四百多年前,审判官指着被剥去皮的工部侍郎,恶狠狠道:“想当年我被你父亲整得好不可怜,在水牢中得了严重的风湿病。亏你父亲自知官场险恶,叫你不要踏入仕途。可是你不为官,我怎么将你父亲欠我的债讨回来?所以我派这位美人激发你的雄心壮志,激励你在仕途上大展拳脚,为的就是抓住你的失误,将你父亲当初整我的手段十倍偿还!”
工部侍郎低下头,看见地上的血正如映山红一样绽放,他努力地掀动嘴唇,问妻子道:“你当初来到我的破茅草屋里,就是为了让我当官,然后给我栽赃,让我承受剥皮的痛苦吗?”
那个美丽的女人答道:“不错,当今皇上是和尚出身,他的父母就是因为贪官污吏的腐败才活活饿死。皇上最痛恨的就是贪官了,所以对贪官的惩罚加上了剥皮的酷刑。”
工部侍郎背后的行刑人正用刨刀将皮肉分开,工部侍郎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痛恨。
审判官哈哈大笑道:“可是你不为官,怎么能得到剥皮的机会呢?”
工部侍郎终于明白了,审判官就是他父亲以前的仇人政敌,女人则是这个审判官派来的“卧底”。
“所以一个漂亮的女人突然对你表示好感,那一定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劫!”马晋龙在带领我们赶往马中楚家时,给我们说了许多历史上关于剥皮的故事,最后总结出这么一句话来。
马中楚默默地跟着我们,不吭声。
马晋龙指着干儿子的脸道:“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一双眯眼、眼黑多于眼白、眼尾鱼纹多且上扬。天生就是脸带桃花。我早就提醒过你,在外要小心漂亮女人。”
大胖子听了马晋龙的这番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马晋龙对大胖子的笑声不满,斜眼问道:“你笑什么?”
大胖子道:“您老人家说的话倒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马晋龙没好气地问道。
“一句歌词,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听者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但是笑声立即戛然而止。因为让马中楚命犯桃花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那个女人显然比我们更惊讶。她似乎刚刚办完一件很费体力的事,胸口起伏不停,由于雨水的浸润,身上的衣服几近透明,桃红色的内衣若隐若现。
马中楚呆了一下,忙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雨伞也不拿一把?”
马晋龙冷笑道:“我看她不像是要干什么去,而是刚刚办完事情急着回去吧?”我们是在一个“丫”字形路口相遇的。我们,那个女人,马中楚的家分别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在去酒鬼的家里时遇到她,就让我十分惊讶了,如今在这个岔路遇到她,我更是惊讶不已。她为什么要在雨里慌里慌张地跑来跑去?她遗失了什么东西吗?还是真像马晋龙说的那样刚刚办完什么事情?我想不透。
女人不回答马中楚,反而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又是要到哪里去呢?”
酒鬼毫不客气地说道:“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找你要……”
爷爷打断酒鬼的话,挥手道:“你看看她,浑身淋得湿透。我们还是到屋里说话吧。”
几双贪婪的眼睛在女人的身上搜索了一阵,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这明明分为两派的人,极不融洽地合在一起,向马中楚家行进。酒鬼时不时用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看看女人,而马晋龙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高傲,马中楚的表情则像被雨水洗刷干净了一样。大胖子和赤脚医生的目光没有那么锋利或驽钝,他们每走几步都要偷瞄一眼那个女人的桃红色部位。
顺着山坡走了一段,马晋龙突然兴致大发,指着湾桥村的双乳峰,向大胖子介绍道:“我们湾桥村的风水好着呢。你到那山顶上往下看湾桥村,整个就像一尊仰卧的裸体女像。”
大胖子立即从女人身上收回目光,咂了咂嘴,心不在焉道:“哦?”
马晋龙并没有因为大胖子的冷淡反应而降低热情,他滔滔不绝道:“还有更玄奇的呢。这个女像的下身部位有一个岩洞,这个岩洞深不可测,通十里八乡。”
大胖子忙踮起脚来往山后看,急不可耐地问道:“洞在哪里?我在这里能看到吗?这还真是玄奇呢!”
马晋龙见大胖子果然上钩,得意扬扬道:“你站在这里当然看不到的。就算它真是个女人,也不会轻易让你看到嘛。”说完,他用一向颇有意味的眼神看了看马中楚和那个女人。
马中楚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女人则咬住了嘴唇。
大胖子的脚步变得轻快细碎,涎着脸问马晋龙道:“有人进去过那洞里没有?”
马晋龙点头道:“村里有好事的人进去过,发现这地下洞里有多处钟乳石之类的美景,只是幽径艰难,大约走了五六里就因此返回了。所以谁也不知道再到里面会有什么。这洞口呈河蚌微开形状。从这洞口流出的地下水终年不断,浇灌着湾桥村的千亩良田。”
大胖子兴奋道:“呈河蚌微开形状,还终年流水?哈哈,真是绝了啊!太像了,太像了!”可是像什么他又不说出来。
爷爷感兴趣道:“我只听说这里的风水地形像个女人,但是没有听说过还有地下洞。”
马晋龙笑道:“由于那里的草长势很好,将洞口掩盖起来,所以外村的人很少知道。本村有些没有进去过的人也不相信呢。”
大胖子搓着巴掌道:“洞口还有草呢?哈哈,我真该过去摸一摸那草,应该跟其他草有不一样的感觉吧!”他那一只黑白分明、一只混混沌沌的眼睛又不自觉地瞟向咬着嘴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