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仔虽然在桐树村长大,但是上一辈的事情还是有很多不知道的。刀疤脸是桐树村年纪最大的光棍。因为脸上有一道刀疤,被村里人叫做刀疤脸。
他这个光棍跟其他光棍不一样,别的光棍要么是家里太穷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要么是自己太没出息没有女人喜欢他。
这个刀疤脸家里不穷,反而比较富裕。他虽然脸上有刀疤,但人算是有出息,学过木匠会打家具,学过瓦匠会做房子,还学过厨师做得一手好菜。但凡生活中需要的技艺,他都去学,并且学得很快。他甚至没有请祈安去他家打水井,而是自己在后院打了一口,虽然打得没有祈安好,但是不弱于其他打水井的匠人。
因为他这么聪明能干,年轻的时候很多女孩子喜欢他,他脸上那道刀疤不但没有影响女孩子的追求,反而让一些女孩子认为很有霸气,有一股痞男人的味儿。
可惜他娶进门一个就死一个,一连娶了五个老婆,可都是健健康康进门,过两三年就莫名其妙得病死了。
第五个老婆死的时候枯瘦如柴,眼洞凹陷,跟多年前闹荒灾饿死的人一样。
从此之后,再也没有谁敢嫁给他。他也还没有一个孩子。
算命先生给他算过,说他并没有克妻的命,相反八字应该还不错。
风水先生给他看过,说家宅的风水没有问题,相反依山靠水,朝阳背阴,是上好的宅居地。
村里人也想不通刀疤脸为什么会这样。
不久之后,人们开始有这样的说法——刀疤脸身下的那个东西太狠,婆娘是被他活生生整死的。还有人说看见他在池塘里游过泳,换衣裤的时候发现他下面那个东西很长,像鱼钩一样弯着,还像鱼钩一样带倒钩。
人们听了啧啧称奇。
说看见刀疤脸游泳换衣的人煞有其事地说道:“你们想想,他那家伙一进去一出来,还不给人扯掉一块肉?难怪他的婆娘接连死了五个呢!”
听他说话的人们纷纷点头赞同,为多年不解的谜团找到了最终最恰当的答案。
第五个老婆去世后,刀疤脸开始自暴自弃,把一手的好活儿都放弃了,天天除了打牌就是喝酒,脾气越来越坏,三言两语没说好就要打人,打牌输得一无所有了,借了钱也拖着不还。每年过年前几天,他就躲到外地去,怕别人讨债,大年初一再跑回来。
正月里是不能讨债的,即使欠债人有了钱,讨债的也不能上门去要。“三十晚上打一架,初一早上笑哈哈。”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三十晚上可以跟欠债的打一架翻脸要钱,初一见了面就不能给脸色。大家都在新年里图个吉利。
这样无赖的人,谁见了都想方设法避开。
可亮仔要祈安把自己才一岁多的女儿嫁给这种人,祈安怎么能答应?
且不说刀疤脸现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一块,他接连死了五个老婆这种事情,也足以让祈安胆战心惊。
这不是将女儿往火坑里推吗?
“你这是要救了我的儿子,害死我的女儿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能这么做呢?”祈安一脸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