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想离开的时候,刀疤脸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朝柜子深处摸了摸。
这一摸,就摸到了一个木盒子。
刀疤脸说,那一刻他的手像触电了一样颤了一下,惊喜非常。
那个木盒子是黑色的,淹没在光线照不到的阴影里,再注意也看不见。加上外面有瓶瓶罐罐的遮挡,刀疤脸只想到里面没有瓶子或者陶罐可以检查了,根本没想到里面还会有别的东西。必庆不仅使用了颜色掩盖,还利用了人的思维定势习惯。
轻轻打开木盒子,里面果然有一叠钱。上面是必庆今天赢的钱,下面是一小捆整整齐齐的小面额钱。不用说,那一小捆小面额的钱必定是涂了子青蚨血的钱。反正那些钱是不会动用的,如果用大面额的就不划算了。如此聪明的必庆,肯定会算这笔省钱的账。
刀疤脸将钱拿了出来,全部装进自己的口袋,然后将木盒放回原处,将蝙蝠抓起来,解开脚上的丝线。
出门之后,刀疤脸在窗棂上收回丝线,这才离开张家岭。
后来,刀疤脸跟亮仔的爷爷用这些青蚨钱赢了很多钱。
必庆发现自己的青蚨钱被偷了,但是他不敢声张,怕别人将他用邪术赢钱的秘密说出来,只好忍声吞气。他的赌瘾戒不掉,没了青蚨钱还是赌,结果输得一塌糊涂,房子都卖了,把以前赢的钱都输出去了。张家岭的人见他败家,合伙说服必庆的妻子,将这个上门女婿赶出了张家岭。自始至终,必庆的儿子没有回来过一趟。
自此之后,张家岭的人提起必庆就说,必庆是白眼狼,生的儿子也是白眼狼。
亮仔问刀疤脸:“你不是说我爷爷是因为赌博输得很惨才投水的吗?你们既然得到了青蚨钱,又赢了那么多钱,怎么还会投水呢?”
刀疤脸改口道:“哦,我说错了。他不是因为必庆骗了他的钱投水的。”
刀疤脸说,后来刀疤脸跟第一个女人谈恋爱,那女人叫刀疤脸不要赌博,他就戒赌了,将青蚨钱转让给了有圣。那个女人就是他的第一任老婆。
不多久之后,有圣参与一场大赌,输得很惨。输急眼了的有圣居然拿出子青蚨钱接着赌,结果全部输光了。
“你爷爷将青蚨钱全部输掉之后,一时想不开,就跳进水库了。我有一次跟人提到你爷爷,不小心说漏了嘴,说你爷爷是因为青蚨钱投水的。结果人家以为我说你爷爷是抱着青石投水的,后来又说成了抱着青石磨盘。”刀疤脸说道。
听了刀疤脸的说法之后,亮仔很多天高兴不起来。他原以为爷爷是因为别的原因才抱着青石磨盘投水的,或许是生病了没钱治怕拖累家里。如果是这样的话,说明爷爷是个顾家的好人。现在从刀疤脸口中得知爷爷是因为赌博输掉了青蚨钱投水的,爷爷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顿时失去了光辉色彩。
奶奶在去世的时候还祈求上天多给她一点光阴,好让她把孙子带大一点。这让亮仔感慨又感动。
可爷爷却是一个嗜赌如命,没有人情的赌鬼?亮仔不敢这么想,也不愿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