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严重?”既然已经装聋作哑,就要装到底。
那人撇嘴道:“你知道吗?那个馥梅可厉害了,她会养草鬼,会保持美貌,会勾引男人。要拿我二婶二叔来说的话,馥梅本身就成了一个草鬼,一辈子如影随形,时不时扎他们一下,让他们感觉到疼痛。”原来此人是老妇人和老头的侄子。
亮仔又听到“草鬼”二字,忙问道:“草鬼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人瞥了一眼屋内,说道:“最好不要再让他们听到。你去我家,我给你一一说来。”
于是,亮仔跟着那人去了他家。他家就在老妇人家后面不远。从他家大门口可以看到老妇人家后的一个窗户。其他窗户则被别人家的房屋挡住。
亮仔在他家坐定,接了他递过来的茶水,就听他细说其中缘由了。
那人自我介绍说他叫方中明,然后指着从大门口可见的唯一一个老妇人家的窗户,说道:“大概是四十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时候我还不太懂男女之事,就是那扇窗户告诉我男女是怎样绣帷绸缪,颠鸾倒凤的。”
亮仔顺着他指着的窗户看去,迷惑地问道:“窗户还能告诉你男女之事?”
方中明仍然撇开馥梅和老妇人之事不谈,问亮仔道:“你看过皮影戏没有?”
“没看过。但是知道皮影戏是怎么一回事。”
方中明一拍巴掌,说道:“对了,就是那样教会我的。我在窗户上看见皮影戏一样的男欢女爱的场面。虽然只有剪影,但剧烈的动作和潮水一般的叫声让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不过,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那晚在窗户里面恣意妄为的男女是谁。”
“不会是一对稻草人吧?”亮仔想着草鬼,又理所当然地认为草鬼是跟草有关的东西,所以胡乱猜测。
方中明摆摆手,喝了一口水,重新捋顺思维,将四十多年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所知道的事情还是从那个窗户开始的。四十多年前的一个晚上,他坐在自家大门前看天上的星星,听黑暗处土蝈蝈的叫声。
突然正对面二叔家的窗户亮了起来。接着两个人影扑在了明亮的窗纸上。
这两个人影并没有引起方中明的注意。
但接下来方中明的耳朵被一个让人心痒的声音吸引了,让他再也无心去看天上的星星和银河。那个声音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哼哼唧唧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压住,要反抗又不反抗地推来推去。
前不久,他的矮子二叔在那个房间迎娶了一位漂亮得不可思议的外乡姑娘。在二叔的新婚之夜,方中明跟着一帮成年人在那个窗户底下躲了五六个小时,不怕夜间露水大,不怕瘪肚子的蚊子咬,不怕蜈蚣爬上脚,只为听听新郎新娘头夜洞房的萎靡之音。
可最后他们没有听到想要听的声音,因为矮子二叔喝多了酒,趴在床上睡着了。
窗户底下的一帮人还以为矮子二叔知道有人听墙角,故意拖延时间,等偷听的人走了再办正事。所以那帮人故意屏气敛息,腰不敢伸直,脚不敢挪步,想给矮子二叔造成人尽散去的错觉,让他放心大胆地揭开被子,扒开新娘的衣服,尽情地发出让人心颤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