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骨头好不容易找到一线希望，哪里还管最后是不是能成？他舍弃能不能成的问题，忙追问重点：“我削好竹篾之后怎么办？”
“竹篾准备好之后等我过去。”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去呢？”矮骨头生怕退伍军人萌生退意，中途开溜。
“我还要准备九龙水。”
“九龙水是什么？”矮骨头问道。
退伍军人将矮骨头推出门，说道：“你别问这么多，先赶紧回家去准备我要的竹篾。这中蛊就像得病，早治早好，晚一点说不定就无力回天了。等事情做完，你有的是时间听我解释。”
矮骨头急忙回家，在屋后的猪圈里找到黑黢黢的几乎只剩把手的竹扫把，用钳子拧开细铁丝，抽出其中一根细毛竹，然后削成竹篾。
他的媳妇豆腐西施躺在卧室里，听到矮骨头的脚步声往屋后去了，扶着床沿费力的喊道：“矮骨头，你要养猪吗？”
矮骨头说道：“是呢。你这样老病怏怏的，豆腐打不成了。我把猪圈打扫一下，准备去文叔那里粜一个猪崽来喂。”即使后来矮骨头知道了有圣和豆腐西施之间的事情，他也没有埋怨过豆腐西施。他觉得错在自己，错在他首先使用了情爱蛊来骗豆腐西施。他虽然痛恨有圣，恨不能扒了他的皮啃掉他的骨，但他也明白，要不是自己一时糊涂，有圣也不会有机会。他们两人都是被情爱蛊控制的人，就像一对异端相对的磁铁，只要碰上就会粘到一起。更何况他舍得一碗膏子豆腐的话，也不至于给了有圣和豆腐西施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他不想让豆腐西施知道她被丈夫施了情爱蛊，也不想让她知道她还中了蛤蟆蛊，免得她担心受怕。
躺在卧室里的豆腐西施听到矮骨头削竹子的声音，问道：“你又在干什么啊？”
矮骨头抹着泪水说道：“我在剁猪食。”
“猪崽都还没有捉回来，你剁猪食干什么？”
“怕来不及嘛。”矮骨头说道。
竹篾刚做好，退伍军人就端着一碗清水快步走了进来。
矮骨头看那碗是吃饭用的瓷碗，水是清清白白的井水，犹疑道：“你何必盛了水端进来？还怕我家里没有水不成？”
“这不是一般的水，是九龙水，我费了好大力气才弄来的。”退伍军人瞥了一眼刚削好的竹篾，“快把竹篾放到碗里来。”
矮骨头迟疑片刻，将竹篾抓起，然后撒在水里。
退伍军人将碗交给矮骨头，说道：“你媳妇在屋里吧？”
“在。她哪有力气走出去？”
退伍军人点头道：“那好。你把这碗水送到屋里去，不管用什么方法，让你媳妇把这碗水喝了，一点儿也不能剩下。”他像发布军令一样谨慎而不容质疑。
“这……”矮骨头看着漂浮在水面带着毛刺的竹篾，非常为难。
要是一碗清水还好，随便找个借口就能让她喝下。可这水里且不说漂浮着竹扫把上积累多年散发着怪异气味的黑色灰尘，那些生硬的竹片怎么叫人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