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责任

    我忍不住想喊他停下来,可是我却发不出声音,而李老伯则喊道:“活着赎罪总比死了好啊!”
    梁少恭却转身冲我们轻轻一笑,淡然地说:“梁家早就不该有人活着了。他说完。整个梁府已经塌了下来,然后,我们所有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厚重的琉璃瓦狠狠砸中,在一片尘埃中如雕塑一般倒下。
    凄厉的喊叫声在耳畔响起,我转过脸,就看到曹艳站在那里,凄惨的喊着梁少恭的名字,杨聪则死死地拉住她,要不是杨聪的话,她指不定已经冲了进去。共围吗圾。
    我心里一片凄然,心说他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忍心让曹艳独自留在这个世界上呢?
    此时,我只觉得身体一寒,紧接着,我就已经重新占据了自己的身体,陈琳则退到了该在的位置,我喊了一声陈琳。她用虚弱无力的声音对我说:“对不起,小白,我实在没有力气再拦着梁少恭了。”
    我说我知道的,我不怪她,让她好好休息。
    十多分钟以后。梁府彻底的塌了,那些青年男女终于清醒过来,一个个因为得救而变得欢欣鼓舞起来,曹艳则跪在那里,就像是一个丢了魂的木偶似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好和李老伯默默去瓦砾和土堆下把梁少恭的尸体给刨出来。
    这时,我听到铁链敲打地面的声音,抬眼一看,就看到梁少恭的鬼魂站在那里,他看起来已经没有了那分邪气,整个人就像一个最普通最阳光的英俊小生,他的双手双脚已经被用铁链子给拷了起来,身边则站着一个浑身白的刺眼,只有眼睛黑的不像样子的鬼,这个鬼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白无常。
    白无常远远的冲我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我身边的李老伯,我心里“咯噔”一声。生怕他把李老伯也抓了去,刚要说啥,就听他说:“李白。你为冥界解决了一场大难,冥王特派遣我来感谢你,你朋友逆天改命的事情,就此一笔勾销。这个罪大恶极之人的魂魄,我先收走了。”
    我知道若是一般的恶鬼,冥界不会派人来领,只会直接从地上伸出两只手把他给拖进去,今天白无常亲自前来,怕是特意来跟我说话的。这样一说,我发现我的面子突然比腚盘子都大,我忙说:“谢谢白无常老爷,不过能不能让我先和梁少恭说几句话?”
    他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于是走上前去,梁少恭冲我微微一笑,说:“谢谢你。”
    我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悬崖勒马是为了曹艳,只可惜……你这样选择怕是要让她彻底伤心了,毕竟,无论怎样,活着至少有个念想。”
    梁少恭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伤心欲绝的曹艳,叹了口气说:“这也是我选择这么做的原因。只有我死,她才会断了念想,才会不和我这罪孽缠身的男人有任何关系,所以,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说着,他看向我说:“麻烦你帮我跟她说声对不起,还有,我给她在瑞士银行存了一笔钱,让她去s市找一个叫钟于的律师,那个律师会把这笔钱给她取出来的,我想,这是我能最后为她做的事了。”
    看来梁少恭早就在等这一天了,竟然连财产都给曹艳准备好了。
    这时,白无常让我们快点,梁少恭笑了笑说:“时间不早了,我走了,最后,麻烦你转告曹艳一句话,我会在阴间好好赎罪,让她好好活着,也许,等她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我们可以一同往生。”
    说到这里,他突然凄然一笑,满含热泪的说:“纵然知道不可能,可是给她念想总是好的。”
    我也被他的真情深深的感染了,重重的点了点头说:“我记下了,兄弟,走好,下一世,你一定会是个好人。”
    “但愿吧。”
    白无常见我们说完了,于是牵着铁链子,和梁少恭转身走进了一条幽暗的小道,临走前,他告诉我说,若我能将那些怨气冲天的魂魄也全都度化了,能让他们往生的话,那么冥王会再给我累积一个功德。
    我说那是自然,不管有没有功德可记,对我而言,让他们往生是我的责任,虽然我已经被道家逐出了门外,但是责任与所谓的门派和身份无关。
    看着梁少恭他们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烟雾中,我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脸去,就看到一些小青年正愤慨的要拿石头丢梁少恭,而一些小姑娘也骂骂咧咧的,曹艳则趴在他的身上护着,我刚要上前,就看到一个男的突然一脚踹在了曹艳的身上,我顿时就火了,杨聪他们也火了。
    我说:“害你们的人已经死了,你们往一个女人身上撒什么气?”
    他们知道我多多少少也算他们的恩人,所以大多不敢说什么,有两个长得漂亮的小姑娘则一脸不满的瞪着我,其中一个说:“死了又怎么样?死了就能赎清他对我们造成的伤害么?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和他有关系的人也该被扒皮抽筋!”
    “就是!”另一个小女孩点头说道,“这个女人既然这么护着这个男人,一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杨聪急了,梗着脖子说:“你们的意思是,你们如果被渣男骗了,怀了他们的孩子,他们不要你们了,说明你们自己也是彻头彻尾的渣滓了?有关系怎么了?他们两个已经离婚了,梁少恭做的事情,曹艳并不知情,她只是想让自己的男人死了以后,不再受到伤害而已,而且你们给我记住了,现在你们该做的是为关心你们安危的人报平安,而不是在这里宣泄什么!”
    杨聪说的太好了!我都忍不住要给他拍手称赞了。
    李老伯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们很愤怒,事实上,我们也恨不得把梁少恭给扒皮抽筋了,但是如果他没有悔改之心的话,也许今天我们一个人都不能活着出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已经为自己的恶行付出了代价,我们活着的人也应该放下心里的恨,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
    不得不说李老伯的这番话更有安抚性,这群人听了他的话后,果然不吵吵了,我叹了口气,说:“算了,梁府没了,荒村的屏蔽解除了,我会报警让警察来,在这之前,你们先去客栈休息一下吧。”说着,我问曹艳可以吗?
    曹艳点了点头,说可以。
    人群里,客栈里的小二立刻走了出来,然后就带着那群青年男女走了,等到他们离开后,我重重的叹了口气,活着的人还可以找机会宣泄,可是死掉的人呢?他们该如何散尽他们的怨气?想到这,我掏出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此时,梁明已经变得异常的模糊,陈玥却依旧美艳动人,不可方物,那些枉死的鬼魂,或者是存在在里面的恶鬼则安静的躲在照片的后面,看来他们是真的被我之前的话吓到了。
    正当我寻思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杨聪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让我看,我抬头一看,就看到我们不远处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人,正是荒村的村民,为首的那一个看起来年岁最大,他恭敬的抱拳说:“恩人,之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把你们当成了坏人。谢谢你们为我们荒村解决了一大危机。”
    我忙上前将他扶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们赶紧起来吧,我承不起这个大礼的,而且我也不是纯帮你们,因为我自己也是受害者,只是有一件事,我想拜托你们。”
    那人忙说:“您说。”
    我看了一眼依旧跪在梁少恭身边不肯起来的曹艳,说:“梁府做的事情,曹艳的确不知情,所以希望你们能不要为难她,她一个女人,生活也不容易……”
    那老人叹了口气说:“这个我们都知道,其实我们也知道这几年曹艳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们私下里也觉得她是个命苦的人,若她愿意继续生活在这里,我们很乐意和她在一起。”
    他说完,荒村其他的人也都连连点头,看得出来,这真的是一个民风很淳朴的村子。
    我连连谢过他们,又拜托老人报警,但是说辞自然不是闹鬼,不然警察肯定要把我们当成迷信的人给抓起来了。
    老人也是通达之人,跟我说他知道怎么说,这事儿我不用出面。
    我说这再好不过了,他笑了笑,跟我说等事情全部解决了,就请我喝酒,我应了下来,然后,他就带着众人离开了,等他们走后,我们几人商量了一下,让李老伯去跟那些青年说,让他们不要透露这整件事情,要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杨聪则陪曹艳去联系殡仪馆,将梁少恭的尸体给拉走,我则和阿大阿二留下来,看看有啥要处理的。
    各自决定好做的事情以后,他们就走了,小鱼儿趴在我的脖子上,我回头一看,就看到他正一脸迷茫的盯着前面,我转过脸来,就看到陈玥失魂落魄的坐在梁府门口的一棵大柳树下,我想了一下,走过去,说:“陈玥,现在事情解决了,我送你往生去吧?”
《心怀鬼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