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柳暗花明

  陈帅虎殷勤地把我送到村长家门口才转身回去,我进屋一看,屋里只有桂花奶奶在。桂花奶奶边给我倒茶,边告诉我:“我儿子一早就带那个客人去村里转悠了,儿媳妇出门赶集也还没回来。”
  我来之前就想过,要打探郑秋娥夫君的转世之人,首先要知道他前生的容貌,郑秋娥夫君长什么样,谁也没见过。
  我问桂花奶奶:“桂花奶奶,村里有没人见过郑秋娥未婚夫君的?”
  桂花奶奶想了想,摇头:“他要活到现在就超过一百多岁了,这村里见过他的人,恐怕也都不在人世了吧!”
  见我有些失望,又说:“不过这村里超过八十岁的老人倒还是有几个,等我儿子回来,让他再带你探访探访,兴许有人见过他。”
  桂花奶奶的话又燃起了我的希望,郑秋娥的未婚夫君死了有七十多年了,而七十多年前见过他而且有印象的孩子,按当时七八岁来算,现在至少八十五岁以上了。但愿这些活着的老人里面,能有我要找的人。
  我边等村长,边和桂花奶奶闲聊:“您就没有听您母亲说起过那个人吗?”
  桂花奶奶:“我娘也没见过那人,你想啊,那人死的时候,我娘已经出嫁,所以不能跟着去陈家吊孝,那人没死之前,我娘就更没道理见他了。”
  想想也是,按旧时的规矩,小姨子和姐夫是要避嫌的,何况郑秋娥和他夫君还没有成亲。
  桂花奶奶给我续了茶水,拿出豆角来摘,我也帮着动手。
  摘着摘着,桂花奶奶突然又想起什么来:“我想起来了,我嫁到这里以后,倒是听我婆婆闲聊时说起过,说我大姨没福气,说那后生相貌长得相当好看,待人也彬彬有礼。”
  我随口问:“我听说这个村容貌长得好看的人很多,是不是?”
  桂花奶奶点头:“是啊是啊,陈家村的风水很怪,生出的孩子,要么非常好看,要么就很一般。”
  我说:“桂花奶奶,那是遗传基因!上一代好看,下一代也好看,父母歪瓜裂枣,也生不出漂亮的小孩。”
  桂花奶奶叨叨絮絮地:“遗传我懂,孩子生下来,不是象爹就是象妈,否则别人就要起疑心了,这孩子是不是亲生的呢?爹妈脸上也过不去,对吧?不过我们陈家村,奇就奇在那些漂亮的孩子,都随爹,只要爹长得好看,娶的他妈再丑,孩子生出来还铁定漂亮,你说怪不怪?”
  这倒是有点奇怪,也不符合遗传学的规律啊!不过大千世界本来就无奇不有,出点怪事也正常。
  这样闲聊着,村长媳妇赶集回来了,看到我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去厨房忙碌了。
  不一会村长也回来了,我看看身后没人,问:“涂坚哥呢?”
  村长赞叹道:“到底是博士,就是不一样!什么都能研究,他现在正抱着一块石头,拿着放大镜在琢磨呢,我就先回来了,一会吃午饭再去请他。”
  村长看看我,问:“你来看他吗?他在这挺好的,你就别挂心了。”
  我心想我才不挂心他呢,人家有更重要的事好吧?不过既然村长这么说了,我嘴上还是要客气一下:“多谢村长,我涂坚哥就麻烦您了。”
  村长大手一挥:“跟我客气个啥,涂博士也算是我请来的客人,人家是来帮我们陈家村的,我理应好好招待。对了,我姨婆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我:“有进展,今天我来村里,想找一个见过郑秋娥未婚夫君的老人问问情况,您方便带我去吗?
  村长为难地:“可我哪知道谁见过他啊?”
  一旁的桂花奶奶插嘴道:“我算过了,年纪超过八十五岁以上的,就有可能见过他!”
  村长:“哦,那倒好办,村里八十岁以上老人的年龄都有记录,我叫村会计去查一下,吃过饭我带你去。”
  村长说完就掏出手机给会计打电话,把事情交待下去了。
  吃中饭的时候,涂坚哥背着几块石头,自己回来了。
  吃完饭,村长收到村会计发来的短信,我要的名单已经查到。
  村长对我说:“走吧!村里现在八十五岁以上的老人有五位,其中一位让闺女接走养老了,其他的都在家。”
  居然还有四位老人可能见过郑秋娥未婚夫君,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心里非常高兴地跟着村长出了门。
  探访的第一家是个孤寡老头,看起来精神还好,但是问他什么都答非所问,明显得了老年痴呆。
  第二家探访的是个老太太,脑子倒是清楚,但是耳朵聋了,我们说得再大声,她也听不到,老太太一脸歉意,我们也只得作罢。
  第三件探访的也是老太太,她听了我们的来意,对我们说:“我不是陈家村的人,十八岁才嫁到这里,所以你说的事情我知道,但人我没见过。”
  一次次地失望,我的心越收越紧,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最后一位老人身上了。村长带我走到村的最东头,指着一户人家说:“就是那家了!那老头是土生土长的陈家村人,前几天我还见过他,脑子灵光得很,还天天打麻将,他应该见过郑秋娥的未婚夫君。”
  可是当我们刚走到那家门口,有个中年妇女就冲了出来,拉住村长说:“村长,我正要去找你,我公爹昨天晚上脑溢血,送到县医院就不行了,现在马上要接回来准备后事了!”
  村长大也有点吃惊,忙宽慰那女人:“你不要急,我马上派村里的人来帮忙!”
  那女人谢了村长就急匆匆走了。
  村长看着发呆的我,说:“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这下我也没招了。”
  我满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归,好不容易已经走到正道上,却发现路断了。正象村长所说,人算不如天算。
  我也没心思再待在村里了,一心想着马上开车回到客栈,把今天的情况向爷叔和海叔汇报一下,再另做打算。
  可还等没车开到客栈,事情就柳暗花明有了转机,村长电话追来,让我马上回去。我调转车头回到村长家里,见一位古稀老人端坐屋内。
  村长兴奋地说:“要我说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这位陈太公,原本在城里女儿家养老,很多年都没回来了。但昨天去世的那位老人家是陈太公的堂兄弟,所以陈太公就让女儿陪着回来奔丧了。这不,我把他请到家里了,你想问什么就尽管问吧,刚才我也问过他了,他认识郑秋娥那位未婚夫君。”
  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走近这位陈太公,只见老人家虽已是耄耋之年,却面目清秀,眼神明亮,俊朗的五官依稀可见。
  我搬个凳子在陈太公面前坐下,问道:“老人家,我想打听一个人,就是……”
  “你要问的是陈家英,是吗?刚才阿松已经跟我说过了。”陈太公打断了我的话。
  我一愣,听那么多人讲过郑秋娥未婚夫君的故事,却还是第一次有人告诉我他叫陈家英。而阿松,当然应该就是村长的名字了。
  我连忙点头:“是的是的,陈阿公,听说您见过他?”
  陈阿公:“何止见过,当年我家都在他家隔壁,我娘和家英哥的娘是最要好的姐妹。家英哥比我大十二岁,我娘怀我的时候,就和他娘说好,若是生个女儿,就给家英哥做堂客。可惜我是个男的,否则家英哥也可能就不会死。”
《剧组异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