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道传承,多年来都是苟延残喘,”华山先生喘息着说,“而且明朝之后,一直在宫廷内流传,虽然听弦的算术被发扬光大,但是其他的法术,还要留给先生去传续。”
“我一定寻找一个本领高强、品行正直的术士,作为后人。”叶珪承诺华山先生,“请先生放心。”
华山先生点头,“你过来,我教你听弦的法门。”
叶珪慢慢走到华山先生的面前,华山先生指着古琴,轻轻在叶珪的耳边交代了几句。阴阳四辩骷髅在叶珪身上时日已久,已经把叶珪当做主人,无时无刻不在保护叶珪,让叶珪不受妖魅邪灵侵犯。
整个过程妖道始终无法靠近华山先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山先生教授叶珪听弦的法门。
叶珪既然已经受了华山先生的听弦法门,也就是把诡道门人的身份给坐实了。听弦的本事,原本就是诡道的一种算术,放在乐师的身上,就会在乐理上发扬光大。最根源的道理还是在于五行中的金德容平。
叶珪对乐理一窍不通,不过作为郎中,医术的根源也是来自五行周身推演。
金德容平,在华山先生手段里,就是古琴的天地五行七弦,衍生出的无数变化,通过音乐施展出来。
而在叶珪这里,金德容平,却是手太阴肺经、足太阳膀胱经的遍布穴道,应对人的鼻孔。
所以几番交代下来,叶珪不断的点头。
华山先生最后对叶珪说:“听弦之奥妙,我也只能领悟到这一步了,希望你能将听弦发扬光大。现在,你学会的听弦算术,对付这个妖道,应该是游刃有余。”
叶珪退了一步,转身看着妖道,“你作孽深重,今日我已经是诡道传人,你被我收服,也是命数。你不能怪我。”
——楚离一只手拿着螟蛉炎剑,另一只手慢慢的在井壁上摸索,我在井口上看的清清楚楚,一个手掌从井壁的泥土里伸出来,却在楚离的背后。我看的焦急,对着楚离大喊:“你身后!”
楚离听到,立即转身,我看见手掌迅速的缩回到了井壁之中。
“别动,”我提醒楚离,“让我看看他在哪里。”
楚离听了我话,稳稳的站立。我看见井壁中的那个手掌,正在泥土里慢慢的扭曲移动,看准了这条手臂就要从楚离的右边伸出来,立即对着楚离大喊:“宫和徵之间的位置。”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出来,喊出来之后就有点后悔,我心里明白那条手臂的方位在什么地方,可是我并没有对楚离说在他的右边,而是说什么宫和徵之类的话,但是在我的心中,这种描述,是非常的准确的,精确到了手臂在泥土里的分毫的部位。远远比模糊的右边来的清晰。
更加让我吃惊的是,楚离竟然听懂了我的话。楚离毫不犹豫,炎剑在狭小的井下空间里,用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入了他右边的井壁,方位与我的提醒,完全不差毫厘。
楚离手里的炎剑,串着一个妖道的身体,在何重黎的帮助下,到了地面。妖道被炎剑刺中了胸口正中,无法动弹。
我对着楚离问:“我刚才说的什么?”
这句提问显然十分的无稽,但是偏偏就这么顺其自然。
楚离没有回答我,他的注意力都在妖道的身上。
方浊对我问,“你刚才看见了这个妖道躲藏在泥土里,你就没觉得你眼睛怎么就看得见吗?”
“是啊,”我狐疑的问,“我的眼睛怎么看得见泥土里的人。”
“比闭上眼睛试试。”方浊对我说。
我眼睛闭上了,但是闭上之后,我四周的环境,仍然历历在目:方浊和何重黎站在我的左边,楚离举着炎剑,串着妖道,在我右边。这绝对不是我眼睛看的的熟悉景象。这并非是视觉。
“你还记得徐云风是向谁学习的听弦吗?”方浊轻声的问道。
方浊这句话一说,我心里顿时都明白了。
是的,我刚才说的宫徵两字,就是听弦算术里的术语吗,“宫商羽徵角”。
听弦的算术,在金旋子的手上威震鄂西北和豫南,而楚离不就是诡道金旋子这一支的后人吗。
这个不就是徐云风掌握听弦之后,用来判断对手方位的算术吗。
我至少明白了一点,虽然徐云风还在古道里与张天然死磕,不见天日。但是他的本领已经随着蛇属,到了我的身上。
这也是我能毫不滞涩的知道,何重黎跟方浊找了几年的四个厉鬼的下落的原因。
听弦、听弦。
现在我的耳朵里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声音,这个声音,让我立即意识到手中的人皮,是的现在妖道也要收服在这个人皮里了。
妖道的身体中插着螟蛉的炎剑,炎剑的火焰以妖道的身体为中心,不断的烧灼妖道的身体,妖道无法逃避,更不能抵抗。伸出他的手掌,对着我手上的阴阳四辩骷髅。
妖道做出了选择,他无法忍受螟蛉的吞噬,宁愿被阴阳四辩骷髅收服。
我慢慢的走到了妖道身边,把人皮笼罩在了妖道的头顶。楚离立即把手中的螟蛉收起来。
现在,第二个厉鬼也被收服了。
还有两个。
我闭上眼睛,现在我发现,闭上眼睛之后,我对四周的环境反而更加的敏锐。
剩下的两个厉鬼,已经从井底爬了上来,这个两个厉鬼,脚部都已经腐烂,只能用双手在地面上攀爬。但是他们的速度十分的迅速,在我和方浊身体之间,飞快的在地面上移动。但是他们都不敢离开这个小院。
当他们爬到了院子的篱笆边缘的时候,就如同触电一样,退了回来。我看了看篱笆,篱笆挂满了昆虫的尸体。而一个中年女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院子的外面。她没有走进来,而是平静站在院外。
不用方浊介绍,我知道这个女人,一定就是宋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