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鬼上身
我身边就有人被鬼上了身,这人还不是外人,是我亲妹妹。
我和妹妹是一奶同胞,同一对爹妈养出来的。我是八零后生人,现在说起来也二十大几快三十的人,一般像我这样年龄的都是独生子女,而我却是姊妹弟兄一共四个。
小妹是大一的学生,和我在一个城市里。我工作了,她还在上学。我妹是个挺懂事的女孩,规规矩矩一姑娘,平时也没什么不良嗜好,从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当我得知小妹中邪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恶作剧,有人拿我开心。
来电话的是我妹妹的朋友,也是大学同学,叫佟雅,见过几次。她在电话哭:“罗哥,你快来吧,小米疯了。”
我低声说:“别闹,我在上班。”
佟雅哭得声音撕裂:“真的,我男朋友在看着她呢,你听……”
我从手机里听到那面传来一阵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吼,声音既亢奋又尖锐,乍听上去像是什么动物发出的,根本不是人动静。这尖叫声透着一股邪气,我头皮一麻,我听出来这确实是妹妹的声音。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罗哥,你快来吧,我摆弄不了你妹妹,你再不来真要出事了……”
随即,电话掉线,一阵忙音。
我心狂跳,捏着手机,一阵茫然。而后反应过来,请了假,出门赶紧打了个车。
在车上,我又拨通了佟雅的电话,她说现在情况还好些,妹妹折腾累了已经睡着了,随即告诉我一个地址。这个地址我很眼熟,是佟雅男朋友在校外租的房子,方便和女友同居。这里也成了她们那些小姐妹经常刷夜聚会的地方。
我进了小区,三步并两步钻进楼洞,飞快向五楼跑去。学生没什么钱,他们租的这个小区又破又旧,有几层楼的感应灯坏了,昏昏黄黄。我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刚才电话里那非人的吼叫,不知为什么,浑身有些发冷,黑黑楼道里,似乎潜伏着什么东西。
当跑到四楼时,我猛地停下脚步,因为看到了一幕不寻常的情景。
这种老式的筒子楼,每层有三户人家。四楼中间那户,大门口居然拉了一条黄黄的警戒线。防盗门非常破旧,上面还贴着不知什么年月的“福”字,黑黑楼道里,这扇大门再配上黄色警戒线,有点诡异。
我有点常识,拉上警戒线,那肯定不同寻常,这叫封门。里面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我稍愣了愣神,赶紧跑到五楼。叫开中间的那扇房门。开门的正是佟雅,她眼睛红了,哭着说:“罗哥,你总算来了,快看看小米吧。”
我一进去,从里面卧室迎面走出个小伙子,蓬头垢面,脸色蜡黄,像个大烟鬼。他哭丧着脸:“罗哥……”
我心猛地一颤,走过去看他:“大刘,你得病了?怎么这个样子?”
大刘就是佟雅的男朋友。他刚要说什么,忽然摆摆手,冲到厕所,对着马桶哇哇大吐起来。
佟雅哭着说:“小米中邪以后,一直都是我男朋友看着她。他就成了现在这模样。”
我疑惑地指指里屋,佟雅点点头。
里屋门半掩半开,露出一条缝隙,里面亮着灯。我站在门口瞧过去,只见一条长长的影子拖在地上。
我轻轻推开门没进去,佟雅和她男友大刘远远站着,没有过来。我忽然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心跳得很厉害。继续推门,里面的场景显露出来。
这是一间卧室,迎面是一张大双人床,被子乱七八糟摊着。床上,反手捆着一个女孩子,嘴里塞着破布,正是我妹妹罗小米。
看到这场景,我莫名一股火就升起来,草你们妈的,不拿我妹妹当人了这是。
现在正值晚夏,天还热,罗小米穿着短裙,露出大白腿,身上捆着绳子。小脸苍白,全是冷汗,刘海粘在额头上,怎么看怎么像弱女子刚被人蹂躏过。
我脑袋上的青筋直蹦,回头大叫一声:“大刘,你过来!”
大刘揉揉眼走过来,我不知哪来的无名火,照着他就是一拳。大刘平时挺壮的一小伙子,现在弱不禁风,一拳打坐在地上。
佟雅过去扶着他,哭着说:“罗哥,你干嘛打人?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小米这几天都是我们一直照顾的……”
“你们就这么照顾的?”我冷笑。
我走到床边给妹妹解绳子。大刘惨叫一声:“罗哥,不能解啊,不能解!”
我脑门上全是火,心里已有了计较。妹妹很可能是得了什么病,这些人编造了理由,说她疯了,其实是把我妹妹软禁在这里,进行性侵害。
其实我这个想法非常幼稚,漏洞百出,细细一推敲就知道是个伪命题。可当时我真是一股火冲昏了头脑,全身热血直流。
他们真下的去手,我妹妹不但双手被绑,就连脚上也捆着绳子,整个一日式绑缚。我赶紧解开她脚上的绳子,因为捆的时间太长,脚踝居然勒出红红的痕迹。
大刘这时站起来,一把抓住我的手,惊慌失措:“罗哥,我们费了很大力气才把她绑住,你千万不能解开,要出大事的!”
我一把甩开他,就在这时,我猛然看到一样东西,心下骇然,继而愤怒,回头对着大刘又是一拳。
在我妹妹大腿内侧,清清晰晰有一个红彤彤的手印,这是有人摸过的痕迹。
你摸就摸吧,居然还用这么大力气,生生掐出一个手印!
大刘彻底没电了,坐在地上,鼻血长流,他哆哆嗦嗦地说:“不能解啊……”
我扶着妹妹从床上起来,用手指着他说:“你个人渣等着吃官司吧,咱们公安局说话。”
佟雅哭着扶起大刘,说:“我和小米是好姐妹,怎么会害她?罗哥,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
一边扶着妹妹走,脑子里一边盘算,这时我慢慢冷静下来,隐约觉得这件事很不寻常。
我正要扭把手开门,忽然听到妹妹喉咙里发出“咯”的声音,就像在打嗝。我侧脸去看,罗小米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睁着大眼睛正看我。
她的眼神让我很不舒服,从下往上瞅人。脸色惨白如纸,配上这邪气的眼神,让我情不自禁心脏狠狠抽了一下。真的,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我突然害怕了。说不出原因,就是全身发冷。
“小米?”我尝试叫了一声。
罗小米就这么瞅着我,嘴角缓缓裂开,露出猫一样的笑容。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小米,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的喉咙不停发出“咯咯”的声音,又清又脆,每打一个嗝,身体就蠕动一下,给人一种错觉,像是肚子里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她的食道往外爬。她正在用打嗝的方式要把肚子里那鬼东西挤出来。
罗小米打嗝的间隙,又开始嘿嘿怪笑。她的双眼没有焦点,极其茫然,可偏偏那笑声却又像见到什么特别好玩的东西,已经不能用开心来形容了。笑里带着成人化的邪恶。
这种笑绝对不是一个青春期的小姑娘能发出来的,如果硬要给这种笑找个主人,我倒觉得应该是个五六十岁的老色狼。
我腿发软,有种强烈的感受,现在怀里的不是我妹妹,非常陌生,是个其它的什么人。
我颤着声音说:“小米,你还认识我吗?”
罗小米对着我,忽然说了一句话。
让我吃惊的是,竟然一瞬间没有听懂。因为她说的既不是普通话,也不是我们家乡的土语,而是用非常压抑的语调,说了一句方言。
我们这座城市临靠江边,四通八达,是一座移民城市。罗小米现在所讲的话,就是邻省一个地级市的特殊方言。
我对这种方言略微通晓一些,因为有同事就是那个地方的人,他们经常私下里用这种方言交谈。
罗小米此时此刻说的这句话是:“这个妮儿皮肤溜滑,让她给俺生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