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师徒

  我一扭头,竟看到师父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枯盯着师父瞅了一眼,煞白的脸上露出决然和不屑。
  而平阳立马不淡定了,竟一下挡在江枯面前,对着师父说道:“爹,别,你别杀我大师兄。”
  我立马一愣,大师兄?
  江枯真的是师父的徒弟!没想到,我之前的感觉,竟然如此准确!
  师父面色阴沉,他身上散发着一种冰冷的杀气,目光如刀芒,死死盯着江枯。
  可下一秒,他却又转身走出了门外。
  “咳咳!”江枯咳嗽一声,颤巍巍站起来,似乎想要跟着出去。
  “你已经是无心之人,是个死人,我不会再杀你。”师父的声音传进来。
  我下意识松了口气,虽然不知道师父为啥要杀师兄江枯,可我总归是希望以和为贵。
  “不过,你最好断了你那个念想,不要因为一己私欲,毁了无数人的心血,更何况……她爱的人,根本不是你!”师父的声音再次传来。
  江枯听到这话,立马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平阳赶紧转身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
  我和红缨站在那里发愣,完全听不懂师父的话。
  可江枯咳嗽了几下,擦拭掉嘴角的血迹后,却哈哈笑了起来。
  我第一次见这个闷葫芦这样笑,笑的疯癫,笑的绝望,笑的无比哀伤。
  “张秉邪,你好可笑,你这样的人,怎么会懂爱。”忽然,江枯对着师父说道。
  我立马一愣,爱?
  说真的,爱这个字,从江枯口中说出,我感觉有些意外。
  因为在我的印象中,像他这样孤傲冷漠的闷葫芦,完全不会说话这么酸,更不会直接将爱这个字说出口。
  可现在,他的确说了。
  师父立马转身怒哼一声:“师徒情义,形同此剑,你走吧,我今天不杀你,可下次见你,我必定取你性命!”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一把桃木剑抛射进来,插在木地板上,下一秒,桃木剑咔嚓一声,从中间直接裂开。
  江枯眉头一拧,冰冷的眸子中,流露出来苦情之色,旋即笑了笑,说道:“好,我可以走,可我告诉你,我永远不会放弃她的。”
  说完,他竟然扭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盯着我怀里看了眼,苦涩一笑,立马捂着胸口朝外走。
  我有些懵逼,感觉他看我的眼神莫名其妙。
  “大师兄,你别这样,你不能走。”平阳急忙拉住江枯。
  江枯身子一顿,旋即看了一眼平阳,而后直接从怀里摸出来一把黑色的匕首,说道:“孽缘在我决定找她的那一刻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平阳,如果你爱的人有一天负你,就杀了他。”
  说完,江枯再次看了我一眼。
  他这眼神,冰冷异常,只一眼,竟让我不由自主一个哆嗦。
  “江枯师兄,你和师父是不是有误会,你们可以好好……”
  我急忙开口想挽留,可师父忽然打断我:“天佑,你闭嘴。”
  我嘴巴动了动,后面的话终究没说出来。
  而江枯这时却已经捂着胸口走了出去,平阳急忙追赶,然后被师父拦了下来,我也来到门口,被师父一个眼神吓的立住。
  我仔细朝江枯那边看,此刻,夜色漆黑,他捂着胸口,迈着沉重的步子,渐渐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等到江枯离开后,师父立马扭头,盯着躲在一旁的水哥,又看了看来到门口一脸疑惑的红缨,厉声说道:“今天你们俩看到的,听到的,全部都给我忘了,可以做到吗!”
  水哥和红缨一愣,而后,水哥赶紧点头,可红缨却皱眉:“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忘啥忘啊,有啥好忘的啊?”
  师父一听,身上杀气顿时一凛,立马冲到红缨身前,手指闪电般在红缨眉心处疾速摁了一下,红缨吓了一跳,眼珠子瞪大,可下一秒,她翻了个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我赶紧冲过去一看,忙说道:“师父,你怎么能随便杀人,她不是坏人啊!”
  师父瞅了我一眼,说道:“她没死,我只是将她今天的记忆从脑海中抹除掉了。”
  我顿时讶然,将一个人的记忆抹除?!师父竟然有这种能力!
  而这时,水哥看到倒在地上的红缨,吓得立马跪在地上,给师父磕头,说道:“大人,小的绝对不敢将今天的所见所闻透露半句,请大人手下留情。”
  师父冷冷的扫了一眼水哥,摆了摆手说道:“滚吧。”
  水哥赶紧点头,吓得一跳一跳,就逃也似的扎进了黑夜里消失掉。
  而我此刻却盯着师父看,不知道为何,我现在发现他似乎跟之前有些不太一样,可是哪里不一样,我又说不上来。
  “你们两个难道不累吗?继续去睡觉吧,放心,我在外面看着,很安全。”师父瞅了我和平阳一眼说道。
  平阳秀眉紧皱,脸色有些难看,我知道平阳是因为江枯走了心里不痛快,直接拉着平阳回了屋子。
  来到屋里,我赶紧问平阳:“小师妹,师父为啥要杀江枯啊,难道江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平阳皱了皱眉,说道:“天佑哥,这个我也不知道,哎,在我印象里,我平时很少见大师兄的,他之前总是神神秘秘的出现在家里,又莫名的消失,直到有一天,爹爹和师兄打起来了,我才知道,爹爹要杀大师兄。”
  我听后愣住,随后琢磨了下,说道:“这不合常理啊,肯定是江枯做了错事吧,刚才师父说了,好像是因为一个女人,难道说……哎呀!江枯不会跟师母乱搞吧?”
  我眼睛一亮。
  “你!”一听到我这话,平阳立马用小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道:“你胡说什么呢!天佑哥,你这样我不理你了!”
  说着,平阳就很无语的瞪了我一眼。
  我急忙尴尬一笑说:“小师妹,我瞎说呢,你别当真,只是我心里好奇罢了。”
  平阳这才不生气了。
  不过,我心里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
  那个女人到底是谁?竟然让师父跟江枯反目成仇?
  “呜呜——”忽然,就在我继续琢磨的时候,平阳竟然趴在床上哭了起来。
  我一愣,这丫头,不是不生我气了吗!
  “小师妹,我错了,我不是故意说师母的,你就当我是放屁行了吧?”我赶紧再次道歉。
  平阳摇了摇头:“我不是生你的气。”
  “那你为啥哭啊。突然哭,就好像我欺负你是的,你这样,要是被师父听到了,师父会进来怪罪我。”我急忙说着,把平阳扶起来,然后给她擦眼泪。
  平阳看了我一眼,抽噎着说:“天佑哥,我想我妈了。”
  我尴尬一笑,还是因为我说师母她才哭啊。
  “想你妈了就去找她啊,你哭啥。怎么,师父跟师母离婚了?”我问道。
  可刚问出来这个问题,我立马又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打了一下嘴巴说:“不不不,我嘴巴今晚上特臭,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平阳擦了下眼泪却说:“天佑哥,其实,我从出生到现在,就见过我妈两次。呜呜。”
  我赶紧再次帮她擦眼泪说:“小师妹,为啥啊,你尽管去找她就是了,还有谁能拦着你咋地。”
  平阳摇了摇头:“我要是想见她就能见到就好了。”
  我一愣:“为啥不能见啊?”
  平阳盯着我,欲又止,然后擦了下眼泪说:“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说着直接爬到了床上。
  我有些无语,不过她不说,我也不多问。瞅了一眼躺在地上仍然昏迷的红花门鬼伎红缨,我苦笑一声,直接进了隔间。
  这会儿,隔间里地上的蛊婆婆还在睡觉,她的蛊虫已经全部都进了蛇皮袋子,臭味还是很浓,可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而且又累,所以找了点卫生纸,揉了两个纸团当鼻塞,就朝床上躺。
  可我刚躺下,顿时就感觉后脊梁一疼,妈的,被什么东西硌了下,我急忙爬起来一看,就看到,床上竟然有一个十分精致的小木匣子,还有一封信。
  我愣了下,这谁的,难道是鬼伎红缨的?
  就在我准备把木匣子放到旁边桌子上时,却发现,书信封面上有一行字:天佑亲启--江枯。
《冥媒正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