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呐,要不要鸡蛋,给你一个。”这时候,胖子居然从一个小包中掏出了一个鸡蛋递给我。
“这……这不太好吧!”
“你不要,那我吃了。”“说完,胖子把鸡蛋塞进了嘴里,吃完了鸡蛋,还掏出了包子烧卖,一边往肚子里狼吞虎咽,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好吃,好吃”
最后,我也忍不住了,由于两天没吃东西了,理智抵不过五脏庙的抗议,干脆也拿了一个包子塞进了嘴里。
两派的祖师爷们在大厅斗得你死我活,两派的传人却躲在桌子底下偷吃着包子,怎么看,都有些没心没肺。不过管他呢,反正这一大群“老头“是不会听我们劝的,等他们打累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停下来了。
狼吞苦咽的嚼着包子,突然之间,一丝不好的预感在我心头一散而过。接着,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了,就连风声也静止了,让人的心头透不过气
“不好……胖子,快叫你华光派的阴师走,快点呀。”我着急的拽着胖子吼道:“快点,再不走你就来不及了。”
“干啥子呢,你阴山派的阴师厉害,我华光派的也不是吃素的,由他们打着吧”胖子大口的咬着包子,仍然不知道自己即将大难临头。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慌忙的拽着他,想把他拽出去。
然而,我终究晚了一步。仅仅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厅子里就响起了一阵经谣,青红黄白绿,五方五鬼,抬着一副铜棺,出现了在大厅之中。
铜棺出现之后,大厅瞬间静的落针可闻,争斗着的阴师都停了下来。不是不想动,而是所有人都没法动。周围的空气仿佛凝聚成千斤巨石,压抑着每一个人的身体,别说动一根手指,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这股威压,显而易见就是铜棺师祖的,也只有他能有这般的气势。在空气凝固的瞬间,我就猜到是他来了,可万万没想到,他来得居然如此之快,快到我无法让胖子把华光的阴师给带走。
“糟了……”虽然不能动,但我现在心里也十分的焦急。虽说华光和阴山以前积怨已久,可他们都是我兄弟请来帮我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们出事。更何况我兄弟也是华光派的,万一铜棺师祖怪罪下来,殃及池鱼,连我兄弟都想杀了咋办。
绝不能坐以待毙,瞬间,我咬破了舌尖,让疼痛刺激着自己的大脑神经,摆脱这一丝压抑。
我几乎是挣扎着,从桌子里滚了出来。
“铜棺师祖,求你大发慈悲放过他们,这些华光的阴师都是我兄弟请来帮我的,都是出自一片好心,求你放他们走,不要为难他们。”我跪倒在铜棺师祖面前,小心翼翼的恳求道。
在我说出这番话后,空气再度静了下来,没人敢踹一口气。即使没动手,但我也敢百分百的肯定,这里所有的人,加起来都敌不过铜棺师祖一个回合。
良久之后,铜棺里终于飘出了一个声音
“叫你的兄弟也出来见我吧?”
铜棺师祖一说话,众人的压力顿时一松,情不自禁的呼出了口气。阴山的阴师规规矩矩的退到了一旁,而华光的阴师,也站在一起,小心翼翼的防备着。
咕咚一声,一个类似皮球的状物从桌底下滚了出来,吸引住了众人的眼光。
胖子的这个出场方式,瞬间把我雷得眼嘴歪斜,这还不止,起身之后的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刚才出了个大丑,还大大方方的拍了拍衣袖,咬着一个大包子,含糊不清的对着铜棺师祖说:“棺材大爷,那啥,我就是海生的兄弟。”
我囧的就差找个缝给钻进去了,你说你,说话就好好说吧,还咬着个包子像个饿死鬼一样。
没想到,胖子的这幅模样,反而惹得铜棺师祖呵呵一笑,他问胖子
“本师且问你,你身为华光派的传人,为何要帮我阴山派的弟子。难道你不觉得我阴山派是邪派吗。”
面对着铜棺师祖的询问,胖子只是大大咧咧的答了句:“我不管什么正派邪派的,我只知道海生是我兄弟,兄弟有难,那我就必须得帮。”
胖子回答完之后,铜棺师祖没有再接着问话。沉寂了片刻之后,铜棺师祖才说道
“你带着华光的阴师走吧,这一次,是我阴山派和出马仙堂的恩怨,不需要你们插手。”
虽没有责怪,但仍透着让人不敢忤逆的霸气。
胖子哦了一声,说了句:“谢谢棺材大爷。”
又跑到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有这么一位猛人在,我估计龙凤堂是挂定的了。你悠着一点,别造太多杀孽了,我先带阴师们走了。”
说完,他领着华光派的阴师,走出了龙凤堂的院子。
临走前,两派的阴师又忍不住互相对骂了两句,逞些口舌之利。
当华光的阴师走出了院子之后,五方鬼王抬着铜棺师祖来到了剩余的出马仙家面前。
那为首的黄皮子早已面如死灰,没有了一点儿仙家的气势。
“慢着,陈道长,抢夺猫仙的那个是俺,和你发生争斗那个也是俺,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杀,就杀俺方信一个,不要为难我大合堂的其他仙家。”众目睽睽之下,方信挺着胸膛走了出来,大有大丈夫概然赴死的悲壮。
“这个责任,你负不起。”我摇了摇头道:“是你大合堂欺人太甚,要灭我阴山道统,为了自保,我这才先下手为强的。”
方信诧然的看着我问道:“陈道长你这话从而说起,俺们龙凤堂的人从没说过这句话。”
我自嘲的笑了笑,重声道:“可这句话,我就是从你大合堂的仙家口中听到的,你敢说没人说过吗?”
说到最后,我的语气越来越冷。
“废话少说了,动手吧。”铜棺师祖再度发话,这句话犹如末日的审判,无期得给这群大合堂的仙家判了死刑。
范天生画了个花字于手,一步一步得逼近剩余的出马仙家,准备执行铜棺师祖的命令。
然而,在刚接近这群犹如的困兽的出马仙家时,范天生却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因为门口外面又发生了状况。
“三个板子一层天,拨开云雾见青天哟喂……。”
这一段唱谣有着浓厚的东北口音,虽然我不知道他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从唱谣中,我却猜出了谜底,三个板子一层天,拨开云雾见青天,指的应该就是棺材。
众人都把眼光望向了门外,而原本瘫倒在地的黄皮子,死灰的眸子重新燃起了光彩
“清风教祖,是清风教主来了呀!”他双肩耸动,神色激动。不仅是他,这一段唱谣出现之后,本来起色萎靡的一众出马仙,眼睛里都重新燃起了希望,一个个站起来,期冀的望着门外。
我皱了皱眉头,难不成,真的是龙凤堂的清风祖师爷来了。
在东北出马仙中,还有一种仙鲜少人知,地位却一点都不逊色于胡黄常蟒,这种仙叫鬼仙,而清风,就是鬼仙的祖师爷。
我把眼睛投向了门外,有一个老朽迎面走了过来,一边唱着歌谣,一边缓缓的前行,她的左手拿着一个大水缸,右手拿着一个大碗,一边走,一边的撒水前行。
在老朽的背后,左手站着两个老太婆,这两个老太婆,都是仙堂的仙家,常人无法看的清楚。
其中一个,正是和我在树林里抢夺猫仙的胡奶奶,她的身旁还跟着一个大灰鼠,我一眼就看出了这灰鼠就是胖子在古堡里抓住的那只,是他告诉我,胡奶奶扬言要灭了我阴山派的道统。
看到她们两个,我直感到一股暴躁的怒火涌上我的心头,当即,我就冲了上去,一边冲上去,我一边大声骂道:“王八蛋,你给青青偿命来。”
一见到这胡仙,我就想起了猫仙,想起猫仙,我就想起了死去的青青,我被怒火冲昏了理智,下意识的把青青的死,归咎在了这胡仙身上,把他也当成了杀人凶手。
“站住。”范天生在背后一用力,把我给拉了回来。
我转过身,诧异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清风的名头这么大,把他都吓楞了吗?
停顿的瞬间,这一行人也缓缓的走进了出马堂。
然而,当我看到老朽背后,两个出马仙护住的人影时,我却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第十五章 清风坐下鬼天童
在泼水老朽的身后,两个出马仙围着的中间,站着一个稚嫩的小孩,这小孩约莫是七八岁的年纪,粉嘟嘟的小脸白里透红,煞是可爱。
然而,这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可爱小童,却瞬间让场内的形势变得十分奇怪。出马仙们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十分激动。而阴师这边就变得奇怪了,虽然我看不到阴师们的表情。但看范天生走到了我的身前,紧紧的把我护在身后,我就可以想象的出,能让范天生如此紧张的人,恐怕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那童子进了大厅,朝着铜棺阴师朗声稽首道:“清风教祖座下鬼天童,见过于泰祖师。”
童子的这句话,瞬间让我内心翻江倒海。
第一次见铜棺师祖时,我以为他定然是阴山的某位高人前辈,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是我阴山的四大祖师爷之一的于泰祖师。
人的皮,树的影,于泰祖师成名于清末民初,号称是清朝以来,阴山盘古法的第一人,他不会鬼王文法,也从不调遣兵将,更没有任何的法器。
他精修于盘古武法,最出名的就是手段就是武法之中的千斤扎,箍鬼鬼魂消,箍人人身裂。
虽然于泰祖师在云南峡谷那一战役中陨落。可他的余威仍旧震慑了所有想趁机冒犯阴山派的鼠辈,护得了阴山派近半个世纪的周全。即使他死了,可很多老一辈的道家师父一提起这个名字,都情不自禁的抖三抖。原因无他,这于泰祖师行事太狠,武法太高,在老一辈的师傅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那所谓的鬼天童,一句话道明了于泰师祖的身份,也使得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哗然。
阴山的阴师显然都知道师祖的身份,并没有过大的反应。但那被困在一旁的仙家就不一样了,有的一听到于泰这个名字,就吓得瑟瑟发抖,连那领头的黄皮子,都忍不住惊恐的叫出声。
“于泰,你居然是于泰……”
“大胆,师祖的名讳,岂是你这仙家可以直称的。”范天生毫不留情,一道阴风敕令打到了那黄皮子身上。
鬼天童见到大合堂的仙家被欺侮,情绪倒是没有太大的波动。他笑呵呵的向于泰师祖稽首道:“于泰前辈,不知道可否卖清风教祖一个面子,看在大家都是同门的份上,让此事就这样略过,我萨满教不仅不会秋后算账,还会十分感谢于泰前辈的宽宏大量”
当鬼天童把这段话说完之时,大厅内一片静谧,五方鬼王抬着的那幅铜棺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于泰师祖不说话,在场的所有人也不敢出声。
我悄悄的附耳在范天生的斗篷下,疑惑得问他道:“范前辈,什么时候,这鬼仙的教主清风和我阴山派扯上关系了?”
范天生轻声的回应了我这么一段话
“清风本是短命鬼,死后下世到阴间,阎王见他长得俏,送到阴山苦修炼,阴山老祖传他法,来把阴阳两界穿,十殿阎王走得到,城隍土地把信传,地藏封他做鬼仙,逢年过节收纸钱”
这一段话应该是东北仙堂的唱谣之一,东北仙堂留下了这些唱谣,目的就是为了让后世的弟马记住每一位教主的身份由来。
只不过,让我远远没有想到的是这鬼仙的教祖清风,居然是阴山老祖的徒弟。
得知了这个结果,我不由在心中大骂坑爹。扬言要灭我阴山道统的东北仙堂,居然有一位教主是我阴山派阴山老祖的徒弟,而且这徒弟在关键时候居然还偏帮着东北仙堂说情。
得知了这个结果,我不由在心中大骂坑爹。扬言要灭我阴山道统的东北仙堂,居然有一位教主是我阴山派阴山老祖的徒弟,而且这徒弟在关键时候居然还偏帮着东北仙堂说情。
同样生气的不仅有我,还有范天生背后的阴师们。
“既然知道是阴山同门,那为何还要偏帮着东北仙堂欺辱我阴山派。难不成清风当上了东北仙堂的教主,就忘记了自己的祖宗吗?”
虽然这些阴师的辈分比不上鬼天童,也比不上于泰祖师,可他们都有傲骨,道统就是他们的信仰
于泰祖师始终一言不发,铜棺就静静的躺在大厅之中,静谧之中给众人带来了无形的压力。而另一方,鬼天童也静静的站着,脸上不卑不亢,无悲无喜。
“于泰前辈,这本来就是大合堂仙家与你阴山后辈的一点小纷争,此事的因果我已查明,皆因那作恶的野猫而起。”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鬼天童身后的胡仙走了出来。她顿了顿,向于泰祖师解释道:“那野猫盗走了萨满教下老四堂和绝户堂的兵马令,为恐野猫拿着兵马令调遣兵马,离间我萨满教。所以,胡仙才会从阴山陈道长的手中抢走野猫。”
在胡仙的解释中,我们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原来,那夺取了青青人气的猫仙,偷走了萨满教中的兵马令。萨满教为东北出马仙教,大合堂便是萨满教其中一个堂口之一。
兵马令,是每个教主赐给堂主调遣兵马的令牌,认令不认人,对出马堂口来说十分之重要。胡仙那日刚寻到猫仙,就看到我准备对她痛下杀手,唯恐兵马令有失,所以这胡仙才会不择手段的在我手中抢走了猫仙。
鬼天童说,只要萨满教逼问出了兵马令的下落,定然把猫仙送到我手中,任由我处置,毕竟这猫仙也是夺人气而修行的邪仙,为非作歹,萨满仙堂也不会庇佑这样的败类。
“那你抢了我的人,为何还要大放厥词,扬言灭我阴山道统。”我站了出来,指着她大声质问道
胡仙被我这么一问,瞪了我一眼,反驳道:“小辈,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灭了你阴山道统。”
我指着躲在他身后的灰鼠道:“就是那灰仙说的,在树林你抢走猫仙只后,那灰仙偷偷的跟着我进古堡,被我兄弟逮到。之后他说是你让他来告诉我,让我亲自上门给你道歉,不然你就聚集出马仙堂的仙家,灭了我阴山道统。”
我把灰仙在古堡里的话重复了一遍给胡仙听,重复这些话时,不仅是我,阴山派每一个阴师的法袍挥动,煞气外漏,都止不住心中的那丝愤怒,只不过因为于泰祖师在这里,不好发作而已
“胡说八道,灰仙你给我出来……”听完我的话之后,胡仙拄着拐杖,把躲在身后的灰仙给叫了出来
“我只是让你去查查他们的落脚点,好化解这段恩怨。什么时候我和你说过这番话,又什么时候说过要灭阴山道统了?”被胡仙一喝,这灰鼠吓得瘫倒在地上,不停的朝着胡奶奶磕头求饶道:“胡奶奶饶命,小的只是怕他们要杀了小的,这才忍不住撒了个谎。”
“其实小的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却会给大合堂带来这般大难。求奶奶饶命,求陈道长饶命呀。”说到最后,他转过来不停的向我磕头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