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那小男孩转过身朝我们望了一眼,他的眼神跟普通的孩子一样,纯洁无暇,回头那一笑,天真而烂漫。
我突然好想走上去,把他紧紧抱进怀里。这里的所有人我都不同情,但对这个小男孩,我打心里觉得他可怜。
孩子有什么错?由始至终都只不过是这场闹剧的陪葬品而已。
望着她们离开,我心里有些充斥着说不出的沉重,犹如有一种东西压在了我的心里,说不清,道不明,但我想问?
想问这个世道,到底还要变成什么样子才肯善罢甘休,尔虚我诈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人与人之间什么时候才能抛开束缚真诚对待。
本应是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的一世姻缘,却抵不过时间的摧毁,在岁月的洗涤中慢慢的失去了激情,一个女人,可以不顾一切投入别人的怀抱,忘了丈夫,忘了责任。
本应是大好前途的男人,却迷恋赌博,死不悔改,借女人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阴谋败露之后还不择手段得隐瞒事实。
闹剧中,我只看到了一个愿打,两个怨挨的两个演员,还有一个因为这场闹剧无辜丢掉性命的小生命。
都说人生如戏,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在花红柳绿的霓虹灯下尽情的挥洒。都说戏如人生,每个人总在为自己的可恨找着可怜的借口,脸不红心不跳的练就撒谎的本领。
是人心变了,还是社会变了,是为了适应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不得不变。还是人心的虚伪改变了这社会的趋向。
这是一个充满戏剧的问题,他就如人性一样,永远有着双重的矛盾性。我想就算我怎么问,始终都无法找到答案。
第十章 炼制玉佩
“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成过往云烟,落下序幕了。”我拍了拍手,故作轻松笑道
桃子也勉强朝我挤出了一丝笑容,她如释重负道:“是呀,都结束了。”可谁都能听得出她语气中的那丝黯然。
她问了我一个问题:“你说,鬼可怕吗?”
我笑了笑说,是挺可怕的?
“可是你是道士,鬼不应该怕你吗?”我沉默,人怕鬼,鬼怕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些东西比鬼更可怕,更险恶的,不是吗?”她自言自语道
“或许吧”我笑了笑,突然之间,我想起了孔子他老人家的一句话,苛政猛于虎。执政者,莫非人也。说到底,孔子他老人家想表达的是人心险恶更胜于洪荒野兽。
既然胜于野兽,那未必就输于恶鬼,看来不仅是后世人,早在千年以前,先辈们就对人心有了清楚的定义。
“对了,厕所里的那只蟑螂,你准备怎么样处理”见我不说话,桃子再次开声问我
卧了个槽,经桃子这么一提醒,我才想起了厕所里还呆着个墓郎君。忙马不停蹄的朝女厕奔了过去。可是当我到了厕所的时候,却发现药圈破损了一个缺口,墓郎君从这个缺口里爬了出去。
尼玛的,这玩意走了之后去哪儿抓去,我可没哪本事满世界去抓一只蟑螂。想着我跑出了女厕,把桃子的公司找了个遍。终于确认墓郎君早已逃离,已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到最后,我也只能放弃了。不管他跑哪儿去,总之我也尽力了,我相信这个世界上的道士不会少,只会墓郎君害人了,总会有正义之士收他的。
桃子打了个电话,让人连夜来把这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姚依容还在昏迷,看来她这一次伤的的确不轻。
出来之后,桃子再次向我道谢
不得不说,桃子是个很美的女孩,虽然她在容貌上略逊色于姚依容,可那股成熟的气质是姚依容永远比不上的。
我也没想到,因为这次的事情,我们后来会成为了好朋友。以至于多年之后,当网络上出现桃子和阿狸这两个可爱的表情时。我总会打个电话过去给她,俏皮的说:“桃子,我是阿狸,你好吗?”而换来的,总会是她的哈哈大笑。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离开了她的公司之后,我直接打的回了家里。
回到家里时,我还没来得及炼制玉佩,打开房门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红奶奶坐在香炉的左侧,右侧是居然是小胖和一身古装的慕容佳佳。她正在逗弄着小胖。这一幕看起来其乐融融,如果在加个男人进去,完全会让人误以为是三代同堂。
“杠,杠……”小胖看到我,欢之雀跃的从身旁跳到了我的肩膀。
“杠……杠”小胖仍旧嘻嘻哈哈的在我肩膀上跳着。
杠,杠,这是哪国的预言,什么意思?我将疑惑的眼神转向了红奶奶。
红奶奶溺爱的望了小胖一眼,然后和我笑道:“小胖这话呀,是跟漫画书里学的。”
红奶奶的解释让我有些无语,据说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小胖过分的迷恋上了小人漫画,杠杠这语言,就是漫画书上的主角的。
都说漫画让人沉迷,此话果真不虚,你看就连小胖这将魂,都沉迷在其中不可自拔。
我无奈的笑了笑,勾了勾他的鼻子,随即将目光转向慕容佳佳,疑惑得问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说要炼制好玉佩吗?”
一边说着,我扬起了为她准备好的茅山玉。
慕容佳佳一袭白衣,如雪般纯洁无暇,她向我走了过来,笑了笑说:“放心吧,虽然几百年没见过外面的世界了,但我的神魂还没那么虚弱。”
“我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才出来的。”她补充道
我纳闷了,问她好奇什么?她把手指向小胖道:“因为他。”
我狐疑的打量了小胖几眼,恩,是挺可爱的,带着一个红肚兜,全身胖嘟嘟的,对女性有着不容置疑的秒杀力。
“你想哪去了?”慕容佳佳白了我一眼:“你就没感觉他的身上有个印记吗?”
慕容佳佳的话让我愣住了,我在小胖的身上找了好久,就是没找到什么她说的什么印记。
“你真的没感觉吗?那是灵魂的印记”她再度皱眉。
我摇了摇头,说没。随即我又问她:“你是不是发现小胖身上有什么秘密?”这时候,我脑海里想起了那个盔甲兵魂。
慕容佳佳皱眉沉思了片刻,随即好像想通了什么东西,朝我神秘的一笑:“他身上的秘密,你以后会知道的。”
这句话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不过她说的没错,至少那盔甲兵魂的出现就给小胖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块玉佩应该怎么炼制呢?”我把玉佩掏出来放在她面前。
她指了指屋外的走廊说,你先把它放在月光底下吧。
当我把玉佩放在走廊下之后,慕容佳佳又说:“你去拿毛笔和水银过来吧。”
“毛笔和水银?不要墨水吗?”我问
她摇了摇头道:“不用。”
紧接着,在我没有任何准备之时,慕容佳佳就这样突然间握住了我的手。然后,芊手轻转,握着我的手拿起了毛笔,蘸上水银,在玉佩上画上了莫名其妙的图案。
慕容佳佳虽是魂体,可她给我的感觉和真人丝毫不差,两人的手相触,我竟然能够感受得到那种如冰雪般触滑而冰凉的感觉。
我身体一颤,脑袋瞬间懵了。这是我第一次和女孩子接触,虽说这是一个鬼,但毕竟这个鬼也是女的。
我就这样如同木偶一样,被慕容佳佳握着手,一笔一笔的在玉佩上勾画着,水银滴到玉佩之上,全部都融了进去,丝毫没有一滴外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慕容佳佳朝我一声轻笑:“好了,我进去了。”
说完,她的魂魄轻轻的飘进了玉佩里面。
温婉的声音从玉佩里传了出来:“从今以后,你就把这块玉佩带在身边吧!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要替我找到他。”
慕容佳佳的话把我从神游中拉了出来,此时的我经过了一天的奔波,本应该是很疲惫的了。然而当我握上这块玉佩之时,我却感到由衷的感到神清气爽,好像泡了一遍温泉,洗涤了所有的疲惫,就连全身的毛孔都在舒张。
回过神的我沉默了片刻,问了慕容佳佳一句话:“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什么你会懂的这么多?”
慕容佳佳所勾画的是一种符文,这种符文的年代很久远,应当已经失传了才对。从她勾画的时间,放玉的位置,每一样东西居然都完好无损的配合了奇门阵法。符文每一笔的勾画都浑然天成,落笔之后居然成了古籍中记载着的聚灵阵。
这一切的一切,继小胖之后再次在我心中添上了一个谜。
“我忘了我是谁,只记得一个名字,只记得我在等他。”慕容佳佳温婉的声音从玉佩中传出,回答了我。
我不再问了,即使我问清楚了她是谁又怎么样?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可怜人而已。
胖子还没有回来,我跑到床上睡了一个大觉,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我被屋里的电话给吵醒了。
接起电话,另一头传来了胖子兴高采烈的声音
“海生,快来?有事,有大事呢?”胖子的声音提高了好几个分贝。
“啥事值得你这么兴奋?该不会是青松叔去帮你和司丽晶说媒吧!”我揉着朦胧的睡眼打趣他说
“去你妹的,我是说元邱,他找我们有事!”胖子如释重负道:“看来我和你要出一趟远门了。”
虽说声音到最后被压低了,可还是掩饰不了那股兴奋。不用说,他定然是因为有机会逃离杨七爷的魔爪,所以才会如此开心。
“行,我马上到,你和元邱在档口等等我”放下了电话,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斜照进屋子的朝阳,我不由感叹:“被这残酷的现实强奸的一天又开始了。”
第十一章 元邱的请求
我来到了禅易堂时,青松叔正坐在正堂前替人看病,胖子神情猥琐的照着单子抓药,元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喝茶,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唉,你不是说准备在东莞开家卖内衣的公司吗?咋又跑回来了。”进门之后,我在元邱的一旁坐下,好奇问他道
前段时间,我曾听闻他准备到东莞去投资内衣行业。东莞这时正处于高速发展的阶段,中国第一服装城就在虎门,照道理说,这个行业的前景应该不错。而这时的元邱,应该在东莞忙着才是,怎么会有空来找我
这时候,元邱叹了口气,苦笑着和我哭诉道:“别提了,说多了那都是泪。这不,我来找你和伟强哥帮忙了!”
“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疑惑的问
在我的询问下,元邱苦笑着给我讲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元邱是在生意上遭到了麻烦,而且听完了他的叙述之后,我吃了一惊,这个麻烦居然是源自于道上的。
在90年代中后期,内地的确还活跃着部分的黑社会。当然,大部分的帮派都只是小打小闹,即使是盛极一时的黑帮,在政府的强力打击下不可免遭覆灭的下场。
唯独有一些帮派是例外的,这些帮派由来已久,根深蒂固,一时之间也挺难整治,准确的说,是极难插手管理。
比如,14,胜和,义安。(简单化名一下)这三个帮派统称为香港的三合会,是香港最大的帮派,地下黑道的三大话事人。
在90年代的时候,因为地域环境的关系,三大帮会在内地的深圳,东莞都有活跃的身影。其很多地下赌场,包括许多正牌生意的背后,都有这些身影在其中。这些人的存在无非是因为利益驱使,或是收保护费度日,或是替钱办事。
而元邱这一次的东莞投资,就遭到了三合会之一,胜和的阻扰。原因无他,当时东莞的内衣市场被潮州人早已被潮州人所垄断。外来的人要想在从中分一杯羹,必须得到所谓潮州商会的通过。当然,这也关系到利益的分配,其中的内情我并不清楚,只是在元邱的口中得知,条件非常的苛刻。
也因为这苛刻的条件,元邱的父亲和潮州人闹翻。生意上的竞争,通常都是明理暗里来,白的玩不过,就和你玩黑的。
淋油,恐吓,人海骚扰,能用上的就用上,层出不穷。这一晚,锁门睡觉之前发现相安无事,第二天早上就发现公司门口被淋了红油。隔三岔五公司门口围了一大帮人和几台面包车,让进货的客户都不敢走近你的公司。又或者是下班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挑衅你公司的员工,调戏下公司的女职员。
这些下三赖痞子的手段,都在元邱的公司身上得到了充分的应用。当然,说到这里可能有人问了,你不会报警吗?
是的,元邱试过报警,可这有什么用?你报警了人家就散,警察走了人家就来。人家一大帮人聚在这里看风景,又没打又没吵,你能抓人家?人家随便找个借口把挑衅说成认错人,把调戏说成了追求,你又能怎么奈何人家。
我听完了元邱的哭诉,对他也是深表同情,只不过我也奇怪了,他来找我们有什么用?我们又不认识香港黑帮的人?虽说香港人笃信风水,在这些所谓黑老大的背后多多少少都经过几个风水师的指点。只是外人不知道的是,我们这一行的人就和文人一样,多数彼此间都看不起自己。
尤其香港和内地两个玄学界的分叉岭特别严重。90年代的时候,香港民间普遍学的传的都是南传茅山法教和六壬道法。
香港的茅山并非是江苏的句容茅山。句容茅山是道教的茅山,而一直在香港广泛流传的,是南传茅山大显威灵法,是民间法教。祖师爷是张,胡,朱三法旺公,而不是三茅真君。经过岁月的变迁,茅山法又被传为了上中下三茅。分裂成了茅山张家教,胡家教,朱家教……
我想,可能是由于地域的关系,两地的文化悬殊,所以导致了两地的同行见面都不能好好交流,相见之时都和文人一样弄个名堂论个高下。文人论的是文章书画,道士论的是道和法。更有甚者,大放厥词说天下法教的法都是源自我们茅山法教的,都是在我们香港流传出去的。
他说这话,自然引起了内地道家的强烈不满,且不论内地有法教之代表闾山法教,僮身无双的大圣教,武法翘楚的华光教等等的诸多法教,就连茅山法的嫡传门人胡xx都在内地的江西。
况且,香港的茅山法,多是因为被清末时义和团的事情牵连,所以许多师傅逃到了世界各地,开枝散叶。香港的茅山法,也只不过是其中一支而已,你怎敢说自己一家独大。
也因此,在90年代,香港内地两家玄学界的纷争绝不会少。如果说元邱此次是想让我找同行说情的,这多数可能黄了。
然而,在我还没把话说出来的时候,元邱却朝我说了一句:“我想让你和伟强哥跟我去一趟澳门。”
《阴山道士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