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范无常说的很平淡,然而这平淡的话语里却在阐述一个残酷而不争的事实。黑道的生活,黑道的性质,他们只是走在这条路上的可怜人。你说他们十恶不赦,也对,你说他们可怜,也没错。毕竟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生存。
胖子和元邱听完了故事之后,不自禁的叹了口气,为这个可怜的孩子叹息。胖子更是忍不住追问范无常:“那这个孩……”
孩子的子字还没有问出来,却被我一个眼神给挡了回去,因为我在麻将馆里曾经不经意的一瞥,看到范无常的手臂上,除了刀伤,还有被被我烧伤的疤痕。故事里,那个屠刀的儿子是谁,呼之欲出。
我承认,这一刻我对范无常的态度,虽说有反感,但也有同情,或许同情更胜反感一分。
只不过,这也不能说明他没错。至少他受伤的同时,也伤害了许多无数的人。很多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子,因为一时的委屈,因为曾经受到过的伤害而偏激的怨世。
但伤害,不是给你去伤害别人的借口,也不是你能持着为所欲为的借口。
这时,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一入黑道深似海,从此没有回头身。
或许有的,只是他们没有找到。
车子缓缓的前行,范无常不再说话,我心里一直很好奇他那把刀为什么可以伤害到灵体。
我提出了一个要求,想看一看他那把刀。
“你想看我的媳妇……行,给你瞧瞧“范无常非常干净利索的答应了我
嗖的一声,一抹寒芒闪过,军棱刃出现在了范无常的手中。
这是一把略微弯曲的武器,刀身两边散发着波浪式的棱角,即使相隔甚远,我也可以感受得到刀锋上撒发出来的寒冷。
这把刀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上面的阴冷就好像我用令旗画符用兵时是一样的,只不过,阴冷之余,这把刀更给我一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一阵明晃的寒芒划过我的眼睛,刀身随着范无常的轻抚发出一声嘹亮的清鸣……这种感觉,就好像孩子见到了父亲般,叫得如此欢之雀跃
我下意识的把手伸过去,想摸一下这把军棱。
范无常并没有阻止我的意思,只是微微的笑了笑,就这样轻握着刀柄,任由我的手慢慢的靠近刀锋。
叮的一声……这一次,我是真的听到了刀锋上发出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却猛得使我心中一颤,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从这把刀上传来的感觉是抗议,是拒绝我摸他。所以在我的手碰到他时,他发出了抗议,使我的手一疼,下意识的便抽了回去。
这竟然是把杀器……
我大吃了一惊,终于分辨出了这把军棱的性质。他居然是一把杀器,而且还是一把即将衍生了灵智的杀器。一系列的感觉告诉我,刀锋上沾染了无数的亡魂鲜血,上面的戾气直接影响了我的心智。
众所周知,在鬼神不敢侵的人群中,儒门心怀正气的书生,军中受皇气庇佑的军人,修行的道士,身上满怀煞气的屠夫,这些人鬼神未必一定敢近。
而武器,也分那么几种,比如说杀猪刀……
在清朝的时候也发生过这么一件事,里面就提及了杀猪刀。
相传在清朝嘉靖年间,北方的一个小山村里有一棵邪门的槐树,每当初一十五来临的时候,槐树都会发出呜呜,如婴儿般的哭声。而每当槐树发出哭声时,人们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小孩惨死在树下。
当地的村民都觉得这颗树邪门,是个不详之物,经过商议之后,决定把这颗树给放倒。
可是,当村民拿着砍刀,往这树上砍去的时候,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每一个拿着砍刀的人都毫无例外,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他们的刀只砍掉了一些树皮,根本没有给槐树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
后来有个赶完集市不信邪的屠夫,拿着腰上那把杀猪刀,呸了两口唾沫就这样冲上去,使劲的往槐树身上砍。
当时人们都以为他疯了,断定他会和之前的几个人一样,肯定会被这有灵性的槐树怪罪。
可是奇特的事情没有发生,屠夫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居然真的把槐树给砍伤了。
在屠夫一刀刀的追砍下,更加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槐树身上被砍的部分,如溪水般流下了鲜红的血液,这血液如人身上的血那般红艳。
而这时,久违的哭泣声再度出现,如婴儿般可怜,带着丝丝渗人的阴森,还有让人产生恻隐之心的哀求。
直到这时,人们才知道这是一颗成精的槐树,每逢初一十五他就出来作祟,无情的夺走一个小孩的性命。
然而,为什么别人拿刀砍就会晕倒,而屠夫却安然无恙呢?这是因为屠夫身上的刀杀了无数的畜生,这些畜生的怨恨令杀猪刀充满了煞气,即使是成精的槐树,也无法抵挡刀上的煞气。
如若是谁家中的婴儿因流年不顺而被鬼神侵扰,让杀猪的屠夫把刀带到家里来指着空气谩骂两句,也能把侵扰婴儿的无头野魂吓跑。
而屠夫身上的杀猪刀,我们管他叫煞器,但范无常手上的这把,却是十足十的杀器。煞器与杀器的区别在于煞器收割的可能是畜生的生命。而杀器,收割的只是人。
刀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凉,那股渗得人心中发冷的寒意,无时无刻的让人产生畏惧,看着刀锋,犹如看到死神。
这一瞬间,我突然对范无常产生了一丝厌恶。因为他手上的人命太多,不管他杀的是好人或者坏人,他都已经造了无数的杀孽。
我虽然厌恶,但我还懂得忍,可我忘了胖子他老人家非常直白,非常坦诚。他分析出了这杀器的性质之后,立即皱眉的对范无常说:“你这是一把杀器,刀上有无数冤魂的怨念,这样的东西不应该留在世上,你把他交给我来超度……”
说完,他动手就要去抢范无常手上的那柄刀。
我和元邱都吃了一惊,使劲的把胖子伸出的手给拉回来。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一尊靠刀混饭吃的杀神,刀在人在,刀亡人亡,你去抢他手上的刀,这简直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幸好,范无常并没有动怒,而是不弧起嘴角,自嘲的笑笑,然后把刀给收了起来。
小车在次发动,这次范无常并没有和我们有过多的闲谈,而是叼着烟,专心致志的开着这辆奥迪车。
通过车头的反后镜,可以看到奥迪后面有四辆颜色不一的小车稳稳的尾随着。在别的车即将靠近奥迪时,这四辆车会分出一辆,开进里侧稳稳的拦住即将越界的车。
从这种角度看,只能看出两辆车贴身跟在后面前行,并不能看出什么。然而,我和元邱都深知,这辆车是在保护我们坐的这辆奥迪,预防别的车对我们欲谋不轨。
车缓缓的前行,开到一处全是高档小区外停了下来,接着范无常便叫我们三人下车。
“我们现在是去见正哥吗?”元邱疑惑得问范无常
范无常摇了摇头:“不,你们得通过考验我才能带你们去见正哥!”
考验,又啥玩意,我当时心里卧了个槽,不是已经考验完了吗?怎么又捣鼓出这玩意来了。
范无常摇头说:“你们通过的只是我的考验而已,但正哥的你们还没通过。”
胖子纳闷了,问他:“那正哥给我们设下的是啥考验?”
范无常道:“跟着我来你们就知道了。”说完,踏步向小区里走了进去。
这里的住宅普遍都颇具洋风,有一些建筑物更是西式的古典风格所建,这样的楼房在内地里虽也不少见,可住的上的都是非富则贵的有钱人。
有时候置身与宏观的建筑物之下,会有种如渺小蚂蚁般的感觉。如果要我形容现在的感觉,就好像蝼蚁在仰望巨人,或者你可以用土包子进城这句话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
我和胖子元邱都很好奇,范无常所说,陈正的考验究竟是在哪儿?和这楼房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走到一半又特意问了我们一句:“你们吃饭用的家伙都带齐了没有!”
这更加引发了我心中的好奇心,他带我们来这里,是要抓鬼吗?还是要看风水。
十分钟后,范无常用行动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
他带着我们进到了小区的尾端,这儿空余的地很大,大多地方都种上了植物,整块地上只有两栋三层高的楼房。而且这两栋三层高的楼房是面对着面的,中间只隔着五十多米的距离。房子的大小,楼层的高度都一模一样。
范无常的嘴角再次划起了两个弧度,右手的食指往这两栋楼房指了指,没有说话,但意味深长。
望着那两栋楼房,以及范无常那意味深长的一指,我的脑海中就这么突然得浮现起了三个字:“风水斗”
第五章 陈正的考验 风水缠斗
为什么我的脑海里会浮现出这三个字?
因为这两栋楼房给我的感觉很怪异,他们虽然大体面积相同,但格局都已经过了大肆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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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左边那一栋,一个半圆的青色栏杆围起,屋子的前半部分靠近马路,后半部分却往上发展,从外表上看,仿佛一只青蛙蹲在上坡一样。
别墅里的花园里有个圆形的水池,而在水池和青色护栏墙的中间,偏靠护栏墙的地方,有着一行行尖尖的竹排,正对着隔壁隔壁的房子。
再看右手边那栋,虽说面积与左手边的相差无异,可在门口右边的位置上,堆砌起了个小土坡,与左手边那栋青色别墅不同的是,右手的这栋,铁栏都是白色的,密密麻麻的围着楼层,不留一丝空隙。
若是外人来看,可能只会觉得这布置奇怪了一些,然而换行内人来看,只要仔细得分析,都能看出些许端倪。
从整体地形来看,左边那一栋乃是先天的水局灵地,而他之所以把房子建成如青蛙一般的形象,是因为这宅子的形势先天偏向蛙形,峦头注重先天的形势,注重宅屋的格局配合地势,所以干脆把房子建成了蛙形,再在屋子里建个水池,蛙借水势,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一行行尖尖的竹排,不是为了应屋宅的格局,而是为了破对面家的风水。
说到这儿,可能很多人疑惑,这左手边的屋宅已经占了上好的地形,为什么还会弄这一行的竹排来破对面人家的风水。
这就不得不说对面的别墅建的那个土坡。从布局上看,土坡是建在别墅艮宫的位置,艮宫属土,而土坡也是土,这乃是根据五行相生相克之理,所建起的后天镇物。目的就是破青色那栋楼房的风水,以土克水的原理,填埋掉水地的灵气。
而为了破其土坡带来的影响,青色的那栋建起了一行行尖尖的竹排,采取的又是五行木克土的原理。
然而,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看右边那栋的铁栏就知道了,铁栏七尺高,白属金,七属金数,又是采用金克木的原理所建,目的是为克竹排。
两者的后天形势改造虽说看似简单,但所建的位置,恰好是彼此之间的咽喉,不可谓不狠。这种改造后天形势的手法出自两大风水派的峦头派,而他们采取的原理也不难理解,都离不开五行的生克,阴阳的变换。
“这是正哥的两栋房子,本来已经请了两个风水师来布局,胜者就可以去见正哥。”范无常点了支烟,给我们解释道:“现在,老张把你们两个给介绍来了,你们想见正哥,就得赢了他们两个。”
范无常的语气依旧平静如初,可在我和胖子听来却犹如晴天霹雳,开什么玩笑,两栋楼房,同时之间赢两个风水师。先别说其中的难度,就算我们想斗也没地方可斗,房子都被霸占光了!
“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就算是风水斗也得有个形势据点才行,现在形势据点都没了,你让我们两个拿什么斗”如果眼睛能喷火,愤怒的我已经可以把范无常给活活烧死。
可这货丝毫没在意我的愤怒,非常平淡的说:“你可以随便选其中的一间,先以其中一个风水师斗,斗完了在斗第二个,反正不急。”
“胖子,你能行吗?”虽说胖子的风水堪舆得了青松叔的真传,可我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风水争斗的危险性一点都不比术法斗的危险性小,反而过之而犹不及。
这时,元邱也在一边相劝胖子:“胖哥,如果不行的话就算了,我们回去好了。”元邱虽然不甘,可他也不想胖子涉险。
胖子这时低着头,许久都不曾说话,半响之后,他抬起头,眸子平静的盯着范无常道:“你能不能给我一把铲子。”
“哦,给你一把铲子,你就能赢了吗?”范无常有些诧异,也有些戏谑。他打了个电话,叫手下给送了一把铲子过来。
当胖子接过铲子时,他朝范无常说了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十分钟内,不管我做什么,你都得呆在这里不能动,如果动的话,你就是狗一只。”
胖子的神情非常郑重,胖墩墩的脸上已消失了往日的猥琐。
范无常点头平静的应了声:“行。”
“你们,也必须答应我!”问完范无常之后,胖子又把脸转向我们,我和元邱虽然不知道胖子在耍啥把戏,可既然他提出了,我们自然不会拒绝。
在得了我们的承诺之后,胖子猛得一下转过身。拿着铲子往两栋楼里跑了过去。
我心里瞬间涌起一种不良的预感,可当我发现端倪时却已经晚了。胖子的铲子已经往右手边那栋楼的土坡上铲了下去。
范无常的眼睛充满了疑惑,元邱也一样。或许他们是认为胖子在利用暴力的手法,破坏右手边的风水局,好让左边的得胜。
可是,我知道胖子想做的绝对不是这样,我对他太了解了,他是准备把两处的风水局都给铲掉。
“卧槽……胖哥这是在干什么?”元邱瞪大了眼睛,情不自禁的骂了出口。
我的心肝儿也是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因为胖子已经铲完了土坡,正非常暴力的对那竹排和白色的铁栏下手。
范无常惊讶得张大了嘴巴,连烟头都掉到了地上。
仅仅是十分钟,胖子把竹排,土坡,七层高的白色铁栏全部铲掉,雷厉风行的速度让所有人始料未及。
完了……我眼前一黑,几乎昏了过去。心里头甚至把胖子诅咒了一千遍,人家好端端的放两栋别墅设风水局,你不参加就不参加呗,你还真下狠手把他们全部铲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得罪人家吗?
我无法想象事后范无常的暴怒,我更加无法想象,范无常背后的大佬陈正知道之后,迎接我们的又是怎样的后果。
我和元邱担心,非常的担心,可胖子犹然不知死活,铲完了之后拍拍手,显得非常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