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别闹了,说正经事,我刚才给你吃了千斤不醉丸。”我一拍胖子的后脑勺,狠狠拉住了他。
胖子疑惑的看着我:“你给我吃那玩意作啥,大家喝酒图个尽兴,你这不是硬逼着我作弊吗?你这人咋这么没酒品呀你”
我……
好吧,念在你年少无知的份上,我忍,我继续忍。
“你知道我刚才在卫雄身上看到了什么吗?……”强忍住将胖子死揍一顿的冲动,我缓缓的将在卫雄看到的山囚赤纹和发丘印的事给说了出来。
好在胖子还不笨,很快的他就分清楚了整件事情的脉络。
“你的意思是说,卫雄在不久之后要跟着他叔叔去盗墓?”
在我点了点头之后,胖子立即就准备往客厅外冲去。
“你干啥呢?”我一把拉住了他
胖子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去拦着卫雄呀,盗墓的风险很大,这样的发财要不得呀。”
我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卫雄会听我们的吗?”
胖子顿了片刻,这才挠挠头道:“也对,他肯定不会听我们的。”
作为兄弟,自然了解彼此之间的性格。三个人之中,卫雄是最讲义气,最有责任感的。可他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倔。只要他决定了的事情,那就是九头牛也未必能把他给拉回来。
且之前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不难听出,陪他一起去盗墓的,还有他的亲叔叔。发丘一脉和搬山卸岭摸金其他三个派系不一样,多半是亲属结伴而行去盗墓。可以说,发丘是四个派系亲属观念最重的一个。
既然是自己的亲叔,那就没有信不过的道理。外加上卫雄想改善家里物质生活的观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所以,想改变卫雄盗墓的决定,无疑是难上加难。
“那你说,我们应该咋办好,总不能看着卫雄去送死吧?你也知道,那后天形成的“山囚赤纹”也不是开玩笑来得,前年的时候,我们都见过出现这种后天纹路在脸上的人,他们的结果无一例外在白天后都横死了。“胖子耷拉着脑袋,不自禁的叹了口气:“算了,我先用梅花易数起一卦看看吧。”
言罢,胖子五指掐算,在手中起卦。
虽然胖子的梅花易数向来有坑死爹不尝命之称,但上次在农村中预测水鬼一事却十分准确,想到这,我那本已颓废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紧张的看着胖子,期待他的卦象能够否极泰来,然而,时间越久,我的心就越凉。因为,在测卦的过程中,胖子的神情总在无端的变化,从颓废到苍白。最后,他的脸已然成了一片惨白色。
“艮山困壬水不得出,水死绝,上艮为坟,下艮为阴阳点,变卦中震木为棺材,艮卦为墓地……”胖子双目无神的自诺道:“昔日;乾隆皇派图钦保围剿撒拉族人暴乱。图钦保困于山中,最终被围困而死。……当年,图钦保得遇一老者,测的也是相同卦象,艮山困水,水死绝……卫雄他,也是壬水命人呀。”
卜算至此,卦象一目了然,我的心情不由更加沉重。
“有挽救之法吗?”我满怀期待的望着胖子,希望这个死局有挽救之法。
“有……”胖子重重的点头。
我死绝的心再度燃起了希望,满怀期待的望着胖子:“什么”
“让卫雄不要去,待在家里就行了。”胖子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迎接他的是我毫不留情的一个爆栗,此刻的我青筋暴动,再也无法容忍他这天马行空的另类思维,狠狠的出手,毫不留情的暴揍。
“好啦好啦,说正经的,我知道卫雄是不肯听我们的啦,这不还有中下策两个办法嘛?”胖子一边抱头乱窜,一边无辜的解释。
“赶紧说,别他娘的给我浪费时间,卫雄明天就要走了。”
“壬水困于艮山之中,最后水死绝,无法通流出大海,但此时若是有庚金相助的话,情况可谓大为不同。”胖子正色道
“怎么说?”我眼前一亮,紧盯着胖子道
胖子当即毫不犹豫的回答:“艮山属土,而卫雄就是卦象中的壬水,壬水困于山势之中,正处於弱势。此时若是有庚金相助,借金生水势的话,则一发不可收拾。水虽柔,但当水强势于山时,也可变成洪水将山给冲开。”顿了顿,胖子接着道:“即便水势不强于山,也可借庚金之锋利将艮山一处劈开,这时壬水便有一处缺口可流出,即可化绝境为逢生。”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们送一件兵器给卫雄,让他带着去盗墓。”我眼前一亮,不由展开了联想。
胖子当即点了点头,但又马上摇了摇头:“此策为下策,只能带来一处生机,若是想增多一些把握,我们还得……借运。”最后二字,胖子的语气加重,顿挫有声。
“好……我们现在就互测八字,看是不是处在流年相旺之年。”我毫不犹豫的答道
第四十二章 借运
所谓借运,是命理学上一种较为温和的改运方式。
一个人的运数有盛有衰,盛时顺风顺水,青云直上。衰时灾厄临头,万事难顺,不仅险阻较多,更有小人无事生非。甚至乎,会出现车关,天厄,白虎等致命的血灾关煞。
而这时候,易师除了以言语提醒之外,也会建议命主以借运的方式来提升自己的运气。
通俗来说,易师都是根据生人的八字,建议在流年犯厄特别严重的月份去适当的地方旅游,选择以借地运的方式帮扶己身。若是命中喜水之人,易师就会建议选择东北,哈尔滨一些极寒的地方。反之,就选南方一些温和的地方。
除此之外,还有专门针对父母刑克,子女刑克,亲属间五行相冲。或是先天多灾多难,难以养活的这些八字的借运。
对于这些八字,如果品性无良且修为不足的易师,就会故弄玄虚一番,建议父母将孩子送养去别处,破开这种刑克。
但是,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如非迫不得己,哪个当父母的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给别人养呢?
现代有句话叫做“宁愿坐在宝马车上哭,也不要坐在自行车上笑。”换在形容父母身上,那就是宁愿照顾着孩子受累,宁愿被淘气的孩子气哭,也不宁愿骨肉分离,过上寂寞而舒坦的日子。
针对这种情况,借运也是我们提供的方式之一。通过借神灵之运,借灵树之运来化解刑克和不吉。
选一处香火鼎盛的庙宇,通过仪式和手续上契给神灵,拜神灵为干爹,借助神灵的气运来化解刑克。或是根据生辰择好方向,以出生地为点,寻一风水灵树,拜树为干母,寓意着子借母运,化解不详与命理上的先天弱势。
现在我和胖子如今准备做的也是借运,但我们做的借运之法与上述的两种大不相同。乃是以科仪为引,衣服,头发为媒介,将自身的气运赠与卫雄,用自身的气运来化解卫雄身上的灾厄。
这样的方式等于一人受益,一人受损,有违天和之余也会伤害施法者的精气神,非到万不得已之时,我们是不会选择以这样的方式借运的。
但现在,我们除了这样借运之外也想不到任何快捷的方式。损天和也只能损一次吧,只要我们的兄弟不出事就行。
因为易师本人是不能给自己测命的,每测一次虽说大势不变,但中途的轨迹总会跑偏。因而我和胖子也只能互相给对方测,看看哪个人的气运较旺,可以借运给卫雄。
“你年纳音地支为辰,走到今年行的是酉运,辰酉合化金,是六合中的金局。正处於身旺运盛的流年。卫雄是水命,五行金生水,可借……”
“你八字中五行土众多,行到今年又是害太岁的流年,先不说运数不旺,就算流年运旺,戌土也刑克壬水,所以,你的运不能借给卫雄,不然他日主会更为衰弱。”
当我们用子平预测在纸上起了四柱之后,得出了以上两个结论。胖子是金命,且流年合化金局,五行金生水,可借运给卫雄。
而我是土命,且不说是害太岁之年,运数不旺。即便身旺,我也不能借给他,因为戌土克壬水,即便我肯借,也只会将卫雄本来衰弱的运数掩盖的更加衰弱。
这就是借运的苛刻,即便是身旺之人,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借的,需根据两人八字是否互冲互补来定。
“我来吧,你的八字不适合借运给卫雄。”胖子干净利索的答道,言罢就准备开坛做法。
“好……马上做法,我现在就去将卫雄的上衣和头发拿过来。”当即我也不犹豫,立马往客厅外跑了过去。
悄悄的用剪刀剪断卫雄的头发,又脱了他的上衣,拿进了房间里面。
房间里胖子已画好了红纸,左千里眼,右顺风耳,中间敕封五显华光师祖,坛图日月,上书大显威灵四字。
因为宾馆里没有华光大帝的神像,胖子也只好以红纸暂代神坛行法。
画好了红纸之后,胖子将他贴在墙上,虔诚的再三扣首,紧接着又打开了包袱,从包袱中掏出一个长盒子。
打开一看,却见盒子里置放着一把约有20寸长的青铜剑。
锵的一声,宝剑开封,拔剑的瞬间,屋子里一道寒光闪过,闪得我双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胖子……这是”我凑了过去,盯着青铜剑好奇的问
这青铜剑的剑锋虽然已经钝了,但先前的那抹寒光和那声嘹亮的出鞘声,足以说明这剑非凡品。且我们道士的剑是用来斩妖除魔用的,又不是杀人,剑锋利不利并没有与剑有多大的关系,只看这法器的灵气是否浓厚便已够了。
“看啥呢……你又不是没见过,七星龙泉剑,我家传了三代了。除了我爸之外,我爷爷和太爷爷都曾用这把剑来斩妖除魔,剑经过三代人的手,上面的法力浑厚,是一等一的法器。”胖子望着剑锋爱惜道:“你快去给这把剑敕封多几层敕令,明天想个借口送给卫雄。”说完,他把剑朝我伸了过来。
“好……我马上去隔壁的房间加持。”说完,我接过龙泉剑,拿了几把黄香就准备走出了房间。
如若是平时,我会诧异胖子将这么宝贵的东西送人。但此时,我和胖子都明白彼此之间的感受。只要能够保住兄弟的性命,别说一把宝剑,就算十把,我们都会送得毫不犹豫。
说太多已是矫情,此时我和胖子都只能竭尽所能得去帮助卫雄。
“记住,这法器的阳气很重,千万别用你阴山的玄讳,用闾山或者茅山的都行。”胖子神情凝重的嘱咐道
“好,我知道了。”我点了点头,将胖子的嘱咐记住,然后拿着黄香走出了房间,与胖子兵分两路,我来加敕龙泉剑,而他则主持借运。
进到房间之后,我不敢迟疑,连忙开坛做法,这一次的我和胖子一样,以红纸为坛图,只不过祖师不再是阴山法主,而是调用了九龙三公,张圣者,三圣爷等几位闾山法教的神灵。
坛图画好,我便将龙泉宝剑捧于桌面之上平方。毫无疑问,这把剑是一把年代久远的法器,我刚摸上去时,剑上传来了阵阵炙热的感觉,让我感到头晕以及心悸。
这便是法器上的法力和灵气,若是开光物品得力,普通人刚带上时也会有这种心悸和头晕的感觉,除非日子一久,物品与人开始慢慢的磨合,这种心悸和头晕才会消失。
诵过繁琐的请神咒之后,我便以一手掐着剑指夹起一柱清香,凝神闭气,心诵咒语,另一只右手也同握剑指。
跺脚三声时也同时爆喝一声敕令,紧接着右手剑指斩于香头之上。
噗嗤一声,香头无火自燃。于胖子的地火术不同,我这纯属是聚集法力于剑指,往香头斩下。
至于说我这样做是为什么?自然是将玄讳打入龙泉宝剑之中。
这是开光科仪中不为人知的一道程序,常用的也是法教中人。无论是画符箓,或者是开光物品,都需要点燃清香一柱,或是照着符咒照画一遍,或者封一层敕令于物品符箓之上。
这个程序,我们叫度令,将敕令直接封入法器之中,也等同于直接将法力加持进去。
若有曾救助过法教道士的人,多多少少会见到这么一幕情况。道士直接点燃清香一柱,握在手中虚空往人的身上画着圈圈符箓,这种方式虽然不是书符于纸上,但这也是一种隐形的符咒,直接将敕令打入人的身上,其效果也毫不逊色于符咒。
而在度令的过程中也非常考究道士本人的功底,整个过程需闭气一气呵成,期间不能泄气,也不能呼吸,否则无效。若是修为浅薄者以这种方式多加敕几次,加敕完之后他整个人也精疲力尽,甚至会晕过去。
这一次,我凝神闭气,不仅封了敕令于龙泉宝剑之上,更添了一道本命玄讳在其中。
本命玄讳是祖师传承下的一道讳令,威力无比强盛。只是这个玄讳也有个弊端,若是敕封于人身上,而那人行恶做了亏心事的话,道士本人也会感应的到并且也会受此影响。不过,弊端之外也有几个好处,一来是威力强盛,诸邪退避。二来是一旦受了敕令的人发生了事故的话,道士本人也会因此心生感应。
前前后后,加上本命玄讳一共封了七层敕令,七次闭气度令,并且每一次度令之后我都划破中指点睛于龙泉宝剑的剑柄上。
跺了二十一次脚,闭了七次气,扎破了七次手指,敕令封完之后我全身的法力也消耗了一大半,整个人手脚无力,全身发软,差点一个踉跄倒了下去。
这是法力和精气神消耗过盛的表现,要不是自己的兄弟,我才不会开光开得这么卖力呢。
休息了片刻之后,我看着时钟已经划过凌晨的四点了,忙不敢含糊,喝了口水之后,就拿着龙泉剑去另一个房间找胖子。
当我推开门之后,也看到胖子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得喘着气。再一看桌面,上面的衣服上隐约可见一道红色的符箓,而在衣服的旁边,放置着一个小碗,碗中还有一点儿红色的……血液。
“胖子……?”我吃了一惊,旁边那碗盛着的绝对不是墨水,那粘稠的血腥味,百分百就是胖子的精血。
此时,胖子正脸色苍白的坐在床上踹着气,右手死死的抓着左手手腕处的大动脉。
“快点……来帮个忙,我止不了血了。”胖子脸色苍白的虚弱道
“日出东方一点红,身隐我师在其中,我师三声断流水,一指红门血不流……大金刀,小片刀,老君坐洞口,有血不敢流,叫他不流真不流……吾奉太上老君积极如律令”我抬起胖子的手腕,念着咒语用剑指书符一遍,再单手作掌,往伤口处盖了下去。
这是道家的止血咒,大金刀指的是掌势,小片刀指的是剑指。用大金刀时,手作掌势往伤口处虚空盖下便可,用小片刀时,则是以剑指往伤口处虚空书符。
若是平时,两者取其一便可,但如今度了玄讳之后我的身心也非常疲惫。法力虚弱。为了以防万一,我先用剑指,再用掌势,双管齐下。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松开胖子的手腕。这时候,手腕已不再往下滴血,只是静脉的地方还有个半公分宽的小伤口。
“胖子,取点精血画符而已,你用的着这么狠吗?”望着这近十公分长,半公分宽伤口,我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胖子带着天津腔欲哭无泪道:“介尼玛的,我只是想用点血而已,谁知道止血的时候没用心。接着做法消耗的太厉害了,这血流出来了我也不知道。”
“可是这伤口……你丫的到底用什么东西划的?”
胖子指了指桌子上的西瓜刀撇嘴道:“没找到刀片,只有用那东西搀和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