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而鲁班一脉,也有法本留下,全分为上中下三册,上册为开山伐木,建造房屋,选取吉时之用。中册则为魇胜和制魇胜之术,也就是下吉祥,诅咒镇物之术。而下册,则全是法术符箓、
鲁班书的历史已经无从追究,但是从鲁班书的内容上看,仍旧可以看出许多法脉,包括诸多道教法术的影子。
比如那藏身法,金刀敕令法,就被记载在道家之中的各大法脉之中。由此而推究,无论道教法教,都和巫离不开关系。且说正一天师道,道教之中的祖天师张道陵开教之时也结合了江西民间的巫术。净明道的前身,据说是闾山法教。
而诸多法脉的法术中也可见鲁班书的影子。比如如今盛传的所谓茅山九龙道法。若是你将此与鲁班书的法术一比较?便会发现诸多法术都是换汤不换药,说的好听点,是借鉴和结合了南传茅山大显威灵一教的法术而自立一宗,所谓的九龙造水,九龙化骨水,郝然就在鲁班书的下册上。
因此,可能诸多行外人对鲁班法犹为不耻,也有诸多道教的新人认为鲁班教是歪门邪道。但若是追究其溯源,鲁班书比任何一个道教法教都要久远。即便是道教第一大教,五斗米教的成立也是在东汉末年,而鲁班书的著作,却是在春秋战国时期便已经有了。
当然……有关于中下二册的法术,到底是鲁班本人,还是鲁班的后世弟子借祖师的名字编撰的,此中因由,也无从得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干木匠这行的,对魇胜之术,绝不会陌生。
这徐家工匠虽然不是鲁班法脉的直系传人,但祖辈也有一本残册留下。
辛辛苦苦建造好了房子,这王财主却挑三拣四,一会儿说那儿有问题,一会儿说那质量不好,总而言之,是绞尽一切脑汁硬生生克扣下了徐工匠近三分之二的工钱。
大家都是人,我凭着双手辛辛苦苦的赚钱,你却翘着二郎腿使劲的剥削我。这徐家工匠心里自然是不岔的,何况这徐工匠的家境并不好,家中还有一位身体虚弱的老母亲患病在床,生活也颇是贫困。
在几番讨要无果之后,这徐工匠一怒之下,便照着鲁班残册上的记载,制了个柳木牌,并且念动着招魂咒招来了这侏儒鬼,用柳木长钉钉在了木牌上。
这鲁班术和一般的民间法脉不同,任何人就算没被封身过教,仍可修炼鲁班书上的法术。只不过没有经过正统手续的传承,修着修着便会走火入魔,好的不灵坏的灵,百分百的除了自领贫孤夭之外,还会练就一张好的不灵坏的灵的乌鸦嘴。
在招来了侏儒鬼之后,徐工匠偷偷的将这柳木牌安在了中宫的房梁下。
这处位置,相当于房梁的心脏,更是直射着王家财主的心脏。常年累月之下,这王财主不仅在睡觉的时候感到心脏隐隐作痛,之后更是像倒了八辈子霉,守不住家财,开始衰败。
当然,这王家主的家宅风水并不怎么好!即便没有这柳木牌作祟,迟早也会被子孙弄得衰败不堪。
可是,这两个人的恩怨,却牵扯进了一个无辜的冤魂。这侏儒鬼虽然英年早逝,可要是有人将他的尸骨打捞出来好好安葬的话,他便相当于有了处户口,可以去那地府投胎。
如今魂魄被这徐鲁班驱来,他也只能被困于木牌之中,长年累月被迫的影响着王家的人。虽说后来王家的确衰败了,王财主因为和儿媳妇通奸落得个千古骂名。
王家也被汹涌的人潮夷为平地,但这柳木牌却随着屋子的拆除埋在了黄土之下。即便是多年以后,这侏儒鬼仍被这柳木牌困着,冤魂难以逃脱这柳木牌的压制,更别说去那阎罗殿登记,进那六道轮回报道。
之后的事情,便如那侏儒鬼先前所说那般,沉睡多日的他,被我摆下的引魂香吸引,因这引魂香是鬼魂的大补之物,所以他忍不住偷偷的化身为蟑螂,多吸了几口。
今天晚上,戏台登场时,这侏儒鬼被敲锣打鼓声惊醒,因天性作祟,便在看戏的时候捉弄了人一把,吸取了几口财气。
话说这侏儒鬼的身世,也算是十分之可怜。先是死在了污秽之地,化身成了煤炭衰鬼。之后更是被人招来困在了老王家的家宅中,被逼着不情不愿做那伤天害理之色。即使老王家衰败,这侏儒鬼也难以寻得一线投胎生机。
不过……这王财主和胖子倒真是挺相似的,除了名字之外,就连那性子也是如此接近。我面色古怪的想着,情不自禁的朝胖子多看了几眼。
胖子攥着拳头朝我狠狠咆哮道:“妈的,你在想什么,老子不是那样的人!”
我%¥%……我说什么了吗?我什么也没说!
斜了胖子一眼,我连忙咳嗽两声,强作脸色如常的朝那侏儒鬼道:“这么说来,你的身世也的确挺曲悲惨……!”
话到一半,我的脸色猛然惨白,豆粒大的冷汗缓缓的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这一刻,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照这侏儒鬼的说法,他和戏台伤人的事件是无关的了。既然如此,那在戏台伤人的定然另有其人。而戏台即将表演的第二台话剧……是和那晚一样的抗日剧
想到这,我脸色煞白,心头惶惶不安。胖子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和我对望一眼之后,大家拔腿就往戏台的方向回跑。
可是,意外在我们赶回去之前早就已经发生了,我和胖子憋足劲从后山跑回戏台时,映入我们眼帘的却是这么一幕惨状。
第二十章  有内涵的疯子
我和胖子已经尽自己的全力奔跑回去,可回到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还是晚了一步。戏棚里的第二场戏早已开演,没有任何的意外,第二场戏剧开始之后没多久,便又出现了和之前一样的事故。等我和胖子回到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只能用惨烈两个字来形容。
戏班的兄弟们倒在戏台上,台下的老百姓也乱成了一团,一番惊慌之后,许多人围在戏台边不停的指指点点。
显然,在我们追着那侏儒鬼跑出去之后,又有东西来戏台作乱了。
“兄弟,忍着点……”胖子一把跑到宋林的旁边,替这些伤员包扎起伤口。
刘国忠脸色阴沉的站在一旁,看到胖子跑回来之后,沉着脸责问道:“小强,你不是说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我告诉你,这场戏咱们刘家班不演了!你赶紧收拾包袱回广东去,不准再踏进这趟浑水里头”刘国忠怒气冲天
“姑丈……我!”胖子低着头,支支吾吾着说不出话来
“刘叔叔,其实我们刚才就是去追那在戏台作祟的东西。现在前因后果我们已经弄明白了,是因为戏台底下有煞神的存在,所以才有东西在演戏的时候出来作祟,并且伤了班里的兄弟”在胖子诧异的目光下,我踏前一步,目光坚定的注视着刘国忠。
是的,我是在撒谎,是在隐瞒着刘国忠。虽说我想弄清楚此事的前因后果,但是更重要的,我更想抗日的精神文化,能够永生永世得在每一块土地上得以流传。
抗战八年,我们流下了太多太多的血泪。无数男儿提枪跨马,义无反顾的血战沙场,此中的惨烈,我们这些活在太平盛世的后世子孙永远无法体会。
在红安这个地方,本就是抗日名乡,这里出过无数的将军,无数的工农红军。热血和无畏早已渗透在这些老一辈的骨子中,骄傲,早已侵蚀了每一寸土地。
然而,新生代的子孙却未必能铭记这段过去,铭记这段历史。
有些东西,隐着隐着就没了,有些精神,如果没有外在的因素去提醒,在这物欲横流的尘世,用不了多久就会被灯红酒绿所腐蚀。总得有人去铭记,去传递,才能将这份精神永生永世的流传。
刘国忠听了我的话,仍旧是惊疑不定,他盯着我追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不是在骗我?”
“真的,事情的结果是这样的!”我毫不迟疑的点头,随即将侏儒鬼的版本改了下。用柳木牌镇在戏棚煞位的借口隐瞒了事实的真相。我骗刘国忠说,戏棚底下那块碑是个煞器,只要将戏棚底下那块牌子给找出来,一切便可顺理成章的解决了。
“真的?……”刘国忠仍是惊疑。
我也只能将戏继续演到底,装模作样的骗他说:“只要明天照我说的去做,刘叔叔就知道真假了。”
“好,明天我就照你说的去做,希望这,一次不会再有人受伤。”刘国忠蹒跚着转身,走出两步,他又再次转过身,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望着我道:“记得,不管是什么时候,你们都得好好保护自己,钱没了就没了,戏可以不演,但人,一定不能有事!”
胖子连忙在一旁点头应道:“姑丈,你放心吧,我和海生两个都晓得了!”
刘国忠走后,胖子连忙拿出银针,开始替戏班受伤的兄弟疗伤。
胖子感激的朝我看了一眼,而我也点点头,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个眼神的交汇,我们都懂得了彼此的意思。
“你先替兄弟们疗伤,我到戏台下去看看”凑到胖子耳边小声道了声,我快步走下了戏台。
悄悄的念动法决,掐着剑指,开了灵眼和灵觉,小心翼翼的查看着四周的每一处,看看自己是否漏下了什么气息。
可是,四周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这空气的气息有些怪异,给我的感觉,说的上是悲凉,又好像有块巨石狠狠的压在了我的心上,使我难以呼吸。
这种感觉是我开了灵眼,吞服加强了灵觉之后才感应到了,也就是说,这种现象应该不普通,甚至说不定,和灵体有一定的关系。
如果慕容佳佳在这里的话,说不定能够发现点什么!可是,慕容佳佳在聚灵玉里养伤,自己早已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小胖使用宿命通消耗过度,还在昏睡之中。
或许,空气中这奇特的气息,能够给我带来一些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我就这样静静的站在戏台边上,用灵觉仔细的回味着这怪异的空气,希望能够从中想出些端倪。
“疯子,闪一边去,别吓坏了小孩”就在我闭目静静感悟空气中遗留着的这丝特殊气息时,耳旁却传来了一阵村民的咒骂声。
我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来源望去,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
在前方不远处,几个村民使劲的推开一个头发发白的老人家,旁边的一些小孩子也拿着石头往这老人家身上砸去。
因为夜晚光线较暗,和距离较远的缘故。我最开始时也看不仔细,等我走近时,才发现这老人家好像是个疯子,上衣和裤子都破烂的好似一个乞丐,脚上慢慢的污垢,头发蓬散,好像几天都没洗澡了。
远远的靠近,都可也闻到这老人家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腐臭味,好像平时家里的死老鼠。
这老人家的脑子好像有些不正常,一边拿着石头回扔那些攻击他的小孩,嘴里还疯疯癫癫的大叫些普通人难以理解的话。
“都别闹了……”我跑到中间,挥手阻止了那些还在扔石头的小孩。此刻,我的心还是有些许愤怒的。就算是疯子,你们也不应该这样对待人家呀。
“小哥儿,我劝你快闪开,这老头疯起来要人命的”一个护着孩子的大婶儿朝我劝道
我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她:“要不要人命我不知道,我只想问你,你这样对待一个老人家真的好吗?难道你就不会老!”
或许是我的冰冷的眼神和语气的嘲讽深深的刺激到了这大婶,她冷哼一声,丢下一句好心没好报的狠话,就领着孩子走了。
等她们走远,我这回过身,搀扶着这疯老头,尽量使自己说话的语气更加温柔些
我问道:“老人家,你没事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疯老头并没有理我,只是目光涣散的望着戏台,喃喃自语着说:“冤枉呀,天大的冤枉,冤情,天大的冤情。”
我诧异的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发现这戏台还是普普通通的戏台,没啥好奇怪的。
“老人家,你刚才说什么?冤情吗?抗日剧是这样子的啦,普遍都有……唉哟”刚一回头,肩膀就感到猛的一痛,这疯老头居然趁着我转身的瞬间,狠狠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
“卧槽,松口,你赶紧松口呀”我使劲的挣扎着,用力的推开这疯老头。这时候就别提我的心都多郁闷了,本想着好心办好事,谁知道却被忽然间反咬了一口。而且这老头年龄颇大,我又不敢用力去推他。
“哈哈哈,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蒋匪军!”好不容易这老头终于松开了口。他居然仰天哈哈大笑,随后唱着那首叫我是一个兵的歌词。
老头跑远之后,语调又是猛然的一变,唱起了……
“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
那歌声嘹亮,语调欢快,撒着脚丫子一蹦一跳的快步走远。
只剩下我一个人在傻傻的站着,嘴角抽搐,思绪在风中凌乱……
这老头,疯得也太有内涵,太有节奏感了吧……
第二十一章 借着晨曦修雷法
清晨,东方的朝阳虽未升起,却早已出现了瑰丽的朝霞,屋顶上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这就是乡村的早晨,虽没有城市的喧闹,清新的空气却直渗人的心扉。
远处,小秧苗上滚动着滴滴晶莹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放射出灿烂的光芒。玉米地里,一颗颗金黄色的玉米正咧着嘴巴有礼貌的微笑着。金灿的油菜一望无垠,开得正旺,晨风吹来,油菜不停摇摆,连绵起伏,似金色的海洋。
出身于农村的我总是喜欢这样的景色,在这一刻,我的心能出奇的静谧下来,抛却了所有执念。身为道家人的我也总是向往自然,在这样宁静的环境下,我总能平静自己的心。
和胖子奔跑在美丽的乡野小道上,我忽然想高歌一曲郑智化的水手
“骄傲无知的现代人,不知道珍惜,那一片被文明糟蹋过的海洋和天地。……只有远离人群才能找回我自己,在带着咸味的空气中,自由的呼吸……”
当,浓烟和二氧化碳占据了我们的城市。当,雾霾和灰尘占据了我们仰头的上空。那本是美丽的天地被腐蚀,已变得满是伤痕。
我其实是知道的,每一个人都热爱自己的家乡,都热爱自己生存的地方。
只是,普通百姓在高压的生活底下,早已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他们对城市产生了畏惧,不得不逃离。眼中只有利益的商人们,不惜一切去破坏我们生存的环境,那本应美丽的自然,片刻间却被重工业占据。
我不知道,随着年代的久远,人们是否还能认清楚自我,是否还会记得幼年时教科书本上的那句“人之初,性本善。”更不知道,当城市农村走到一体化时,是否还会有这么宁静唯美的乡村小景。
或许,终有一天,身处于我脚下的这片乡野,会被重工业浓烟所替代,人们在日益疲惫中,开始追寻乡野的宁静,这本不起眼的田野乡村,却会成为人们向往中的世外桃源。
人哪……永远就是这样,总是去不断的攀岩,忽略了身边存在的东西。总是不断的去追求虚渺摸不着的梦,从不会去珍惜身边的存在。多年之后,累了,疲惫了,才猛然想起。原来那温暖的亲情,那使人安心自然的美景,其实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只是当初的自己太傻,亲手淡然了自己的亲情,破坏了那份安静宁静的美景。这时候,又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寻觅着在这时已经成为了传说的亲情,美景。
于是乎,在不断寻觅追寻的过程中,人就这样闭上了眼睛,或许,许多的人在清醒之后,回过身不断的努力,直到死的那一刻,都未能完成自己的心愿,带着一份遗憾,死不瞑目。
若是,当你在怀着梦想不断攀岩的过程中,能够停留刹那的时间,好好的去看看身后。百年之后,又怎会带着一把遗憾瞑目黄土。若是年轻的你能读懂珍惜两个字,那本围绕在你身边的亲情,爱情,脚下那份宁静的土地,又怎会成为传说中奢望的美景。
“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矫情,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天生喜欢安静。相对于你那对农村的向往,人们更希望在繁华的都市,碧绿辉煌的西餐厅里享受着高雅的西餐牛排。”胖子撇了我一眼,抿嘴不耻道:“你知道你这样的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胸无大志不?”
“胸无大志?”愕然之后,我脱口而出:“可他们在我的眼里,不也是一群笨蛋吗!去追逐着虚无缥缈的东西,抛却了亲情友情。多年之后,又回过身美名其曰的为了不留遗憾重新寻觅。可是,这些东西他们原来就有……”
“围城……”说到这,我和胖子皆是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这个世界,真的就如钱钟书的围城,围城里的人羡慕墙外的宁静生活。围城外的人不知道墙里的情况,使劲的想攀爬进来。又或者,围城里的人笑围城外的人是土包子,围城外的人笑墙里的人是傻子。在进进出出的过程中,人们有得有失。或许,人生便是如此,有盈有缺。
“好了,双腿盘膝而坐!左手掐法指。我教你感受天地间的混元一气!”胖子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盘膝而坐。
我也学着胖子的姿态,盘膝在山顶的一块石头上坐下,缓缓掐起了法指。
《阴山道士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