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你……”这丫头气的杏眼圆瞪,但又怨不得我,谁让她没听清话题就乱回答的。
“我怎么样?”
“没事了,咱们还是谈谈去安仁龙家沟的事吧。”她知道在我面前说话占不了上风的,于是就改变了话题。
说起去龙家沟,这倒是我刚才叫她到一边要谈的事情。我觉得事不宜迟,去哪里寻找真相越快越好。因为我们的前途充满了太多的未知,不知道过年之后清明节,是否会是我们的灾难日。我想找到命运真相,或许也能解开七毒鬼舌,从此一劳永逸!
第185章龙家沟
大年初一早上天还没亮我们就起床了,祭神点鞭炮,然后林羽夕派发红包,然后我们就不知道该干啥了。
西岭的新春规矩跟龙家村基本上一样,大年初一吃过早饭要去邻里亲朋家拜年的,可是我们去给谁拜年?花落本来还有朋友和邻居,但有个规矩丧父三年不拜年,她也就免了。小胖邻居有限,也就隔壁张大妈,其他人也不熟。
本来高高兴兴的心情,一下子冷却了,还不如昨天又是贴对联又是包饺子开心。该干嘛呢?
我见他们仨无精打采的坐在那儿没话说,于是提了建议:“要不咱们去鸡场看看老于吧。”
大年初一去见鬼不是啥吉利事,但他们仨想来想去也想不到该干啥,就同意我的建议,权当出去郊游了。今天找不到出租车,我们就步行去西郊,反正闲着没事,走的时候还带足了干粮,万一中午回不来,我们就地野餐。
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来到鸡场,累的我们浑身大汗。这里的鸡棚破烂,鸡好像都出售了,只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场地。我们推门进入鬼屋,不由一愣,木架上空空如也,一个木樽也没有,老于的骨灰盒也不见了。
我们心说这咋回事,难道因为过年,老于和小崽子们都撤回到了村里?我们又穿过田地跑到村子里打听,结果有人告诉我们,老于一家在年前二十六搬走了。因为老于老婆改嫁,听说嫁给一个湖南在当地打工的男人,带着孩子一道去湖南过年。年后是否回来,那谁也不清楚。
这事有点古怪,要说老于老婆改嫁,没啥稀奇的,可是为啥会带着老于骨灰和木樽一起走呢?我心说要么是在老婆和孩子走后,有人把鬼屋里的东西偷走,要么就是这个湖南的男人,是个行里人,懂得怎么养鬼,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
挺高兴的心情,又化为乌有,大家伙又不知道该咋玩了。我们原路返回到鸡场,俩妞儿都吵着走累了,于是坐下来休息,这时天上飘起了雪花,只好进屋躲避。林羽夕眼尖,看到屋角墙缝里似乎塞着一张纸,她伸手夹出来。
打开一看,竟然是老于给我们留的书信。大概意思是这么说的,它说儿子还有几年才能接班,可是在这几年之中,它害怕以一己之力无法保全这些木樽,所以跟老婆商量,让她改嫁给一个当年湖南的好友,也是同道中人,年前就举家搬迁,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他知道最近我们会来找它,所以留了个纸条。以后若有需要它帮忙的地方,便去安仁龙家沟去找它。
我们一愣,怎么会这么巧?不过这倒是个好事,本来正在发愁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找它帮忙探寻真相,那便容易多了。
本来挺郁闷,现在我和林羽夕又开心起来,就地摆出带来的食物和酒水,我们在这儿避雪野餐。吃过饭后外面积雪又加厚了不少,我们于是玩了会儿打雪仗,大家玩到开心尽兴,这才返回市内。
回来后基本上快六点了,刘宇魔亲自开车过来接我们去参加了庆功宴。其实这种庆功宴最无聊了,主要是之前没参加过,不知道啥情况,坐下后就后悔了。满桌子坐的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就是警局副局级的干部,刘宇魔属于不入流的,我们就更别提了,一介草民,跟这些人压根没有共同语言。
吃又吃不好,喝也喝不好,坐在那儿不敢乱动,不敢乱讲话,都快憋屈死了。好不容易熬到酒宴结束,我们逃也似的回到工作室,我跟林羽夕决定以后打死再不参加这种宴会了。我催着她赶紧在网上订票,没想到她订了四张,让小胖和花落一块去。
我数落她这次可是去外地,非常凶险,要是把小命丢在那儿,我们仨好说,让李雁羽一个人怎么活?
这丫头还挺有理由:“你不是说给他们俩制造机会吗?让他们去爬衡山,我们去龙家沟不就得了?”
这事小胖和花落也都知道了,俩人嚷着要去,我只能无奈答应。当晚收拾行李,带上些吃的,第二天早上赶到火车站出发。足足做了十八个小时的火车,凌晨四点抵达衡阳。出了火车站随便找家小旅馆熬到天亮,由于衡山在衡阳北边,让小胖和花落去那儿游玩,我们往东去龙家沟。
哪知小胖和花落铁了心的要跟着我们,最后也没办法,只有带着他们俩坐上大巴去往安仁县。
来之前在网上电子地图找到了龙家沟这个村子,距离衡阳特别远。不过要先去百公里开外的安仁县,再往东南五十里外小金山,龙家沟就在山坳内。从衡阳通往安仁有班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又在当地租了出租车去往龙家沟。
来到小金山附近,进入盘山公路,基本上把我们快绕晕了,到了小金山脚下。司机师傅指着前方一个山坳里,鳞次栉比的房屋,用很生涩的普通话告诉我们,那就是龙家沟了。那个村子在当地是最穷的一个,也有各种各样的传说,要我们当心一些。
我们谢过了司机师傅,徒步沿着崎岖难行的山道往前行走。我这会儿心情忽然觉得有些激荡,因为我和林羽夕就是南方人,还跟陆家、苏家以及宋家都是同一个地方的人,那么龙家沟也很有可能是我们俩的家乡!
我瞧瞧鼻尖冒汗的林羽夕,这丫头也在转头看向我,从她复杂而又激动的眼神里,看得出似乎跟我心情一样。随着距离龙家沟越来越近,我们的心情就越来越激动。连小胖都在嘀咕,我老家是不是也是这里的?
半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到了村外,站在山拗口,看着低矮的房屋,和那清静安逸的气氛,我不由鼻尖有些发酸。或许这真是我的家乡,要不然怎么会有种回家的感动呢?
“你是不是有种想哭的感觉?”林羽夕眼圈红红的问。
我点点头,跟她说:“终于回来了,其实我们的家乡挺好的,安静,祥和,美丽……”
“鱼哥,你眼界也太低了吧?这明显是穷山恶水啊!”小胖不合时宜的插了句。
我和林羽夕一齐回头瞪他一眼:“闭嘴!”我们正在酝酿感情,你却在这儿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第186章青龟窠
龙家沟背靠小金山,面朝一条宽约四五米的小河。按风水论,这个地方很不错。风水风水,水是很重要的,那是旺财的象征。可是这地方却很穷,低矮而又破落的石头屋看上去历经沧桑,都有很多年的历史了,与这么好的风水格格不入。
我在村外找到一个较高的地势爬上去,又仔细查看了一下村子四周的情况,在落日余晖下,终于看明白了怎么回事。
龙家沟三面环山,但地势太低了,是个很深的盆地,如果到了暴雨季节,河水溢流肯定会流到村子里,这样来说,风水也就不好了。在风水中这种地形有个学名,叫“青龟窠”。因为出口狭隘,外面又被河水封堵,如同龟壳,伸脖子有水喝,缩脖子就睡觉。
一般来说这个地方修坟的话最适合了,如果当做生人居住地,难免有些差劲,因为缩脖子就没水喝了,没水也就无财。别看门外有旺财的河流,可是咫尺之遥,你嘴伸不出来,那便没这个财运。
不过青龟窠在坟地来讲算是中等,它还有个好处,就是附近一定有龙脉。龟蛇合体是为玄武,它是拱卫在龙脉四周的。其它三个方位,肯定有朱雀、青龙和白虎格局。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小金山应该是龙脊,往东绵延而去的大金山是为龙头。再往深处去猜测,小金山南必定有古墓!
我心想难道玉观音出自山南古墓之中?而这座墓里有只妖尸?
“想什么呢?眼看要天黑了,咱们快进村子,去找老于。”林羽夕站在坡下说道。
我从坡上下来,严肃的跟他们仨说:“村子可能有些古怪,进去后尽量少说话,不要惹事。”
林羽夕和小胖都没出声,转头看向花落。要说惹事除了这小丫头之外,他们俩是不会的。花落知道自己缺点,点点头:“我一句话都不说。”
走到村口前,发现有个半埋在泥土中的石龟,不知道有多少年历史了,露出的上半身残缺不全,而整体又磨的非常光滑,只能隐隐瞧得出龟壳上的花纹,但头已不见了。林羽夕对这种古迹比较感兴趣,她围着转了一圈后说,其实龟背上还有其它雕刻的,只不过遭到了破坏,看不清原来样貌。猜测龟背上的是蛇,这应该是一个龟蛇合体的玄武石像。
这跟我肉眼看出的风水格局暗合,这个玄武石像有可能是埋在古墓四周,作为四灵拱卫的镇物。让我心里对古墓就在山南的想法,更加坚定了。
进入村子里时,斜阳西下,炊烟四起。
沿着碎石铺砌的村中小道,看不到一个人影。这会儿可能都在家准备丰盛的晚餐。想到这儿,我们四个肚子就开始咕咕直叫,一天都在路上,吃的都是带来的冷食,很想吃一顿热气腾腾的美味。
我跟林羽夕甩下头说:“找户人家打听老于老婆改嫁到哪一家了?”
“为什么是我?”这丫头满脸不爽。
“因为你长的漂亮,不管男女老少都喜欢跟美女打交道。”
我这话立马让她笑逐颜开,转身去敲开一家大门,出来的是位看上去很朴实的老太太。我们普通话她听得懂,可是当地方言就跟外语似的,说的又快,半天我们都没听懂说的是啥。后来从里面又走出一个姑娘,穿衣打扮挺时尚的,可能是从外地打工回来的,会用普通话交流,这才听明白了。
村里有个叫梁明的男人,年前从外地打工回来,带回一个媳妇和十五六岁的大男孩,就住在村西头。
我们按照这姑娘指的路,找到西头基本上接近山坡了,看见一座孤零零的房屋。有个十几岁的少年坐在外面,双手托腮望着天空在发呆。走上去一问,竟然就是老于的儿子,叫于森。我们说是老于的朋友,来看望你们母子俩的。
于森看上去不善于跟生人交流,面无表情的转头冲着门口叫道:“妈,有人找你!”
有个女人打开房门走出来,年龄也不大,大概三十七八的模样,长相挺端庄,我估计这就是老于的遗孀了。她一听是从西岭来的,满脸欢喜的把我们让进去,给我们泡茶端上糖果瓜子。
屋子里布置的像是个新婚洞房,但没看到叫梁明的这个男人。她一眼就看穿我们的想法,于是坦白说,改嫁给梁明那只是个名份,算是有个男人可依靠,但实际没有夫妻之实。自从来到龙家沟,梁明就去大哥那儿居住,把他的房子留给他们娘儿俩。并且,屋子下面还开了个地窖,安置老于和木樽。
我们一听老于就在屋子下面,忙催促她带我们下去给老于拜个年。这女人皱眉寻思片刻,可能不想让人打扰老于,但她也知道我们不是外人,最后点点头,拿出一根蜡烛点着,在屋角打开封堵地窖的木板,沿着一条木梯下去。
下边地方不是很大,只有十平米左右,黑漆漆的,阴冷潮湿。四面墙上钉了很多层木板,摆满了木樽。看着这眼花缭乱的小家伙们,心说不远千里把它们弄过来,那可不是一项小工程,万一中途出事,逃几只婴灵便麻烦了。
老于的骨灰盒依旧在正南方位,那个被木樽封裹的七毒煞就在它的下层木板上。我心里挺感激它一直义务看守着七毒煞,搬家也不忘带过来。
我转头跟林羽夕、小胖和花落使个眼色,四个人站成两排,我大声说道:“于大师,我们跟你拜年来了。”说着四个人同时鞠个躬。
老于嘿嘿笑了几声,在这阴暗诡秘的地窖里,显得特别阴森。只听它说:“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的,所以提前来这里帮你们找个落脚的地方等着。说什么给我拜年,是真有此事吗?”
我们四个砸吧砸吧嘴,的确不是专程来跟它拜年的,但看透别说透,说透就不是好朋友了。我才要说话,老于又道:“美英,你先上去吧,我跟这几个年轻人说几句悄悄话。”
它老婆美英还挺明事理,点点头便上去了。我笑道:“老于,我们虽然不是专程来给你拜年的,可你也不是为了帮我们搬到南方的,大家都在说客气话,彼此彼此。”
“什么客气话,我是真的为了帮你们才来的南方。纸条上不便明言,所以没有告诉你们实情。自从鬼节之后,我就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来龙家沟寻根,于是给好朋友梁明托梦,叫他带上我们一家迁往南方。”老于竟然不承认,还一口咬定是在帮我们。
第187章树下黑影
小胖一听此话乐了,说老于你有点逗,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龙家沟的,会到这里来寻根?并且你又碰巧有位龙家沟的朋友?
老于冷哼一声说:“在很久之前,认识了这位龙家沟的朋友,我就知道了一切。只不过,天机不能泄露,我只能在鬼节悄悄帮你们一把,然后再提前来这里给你们当下先锋。好心不得好报啊,你们居然不领情。”
花落跟着问:“你为什么要帮他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小丫头想法和做法都很简单,你没事帮人做好事,那就不正常。
我估计这会儿老于的鼻子都气歪了,可惜看不到它那张鬼脸。
只听老小子生气的说:“我帮他们是因为……好吧,你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如果怀疑我于某人别有用心,那这就请便。”
我和林羽夕对望一眼,心说老于为啥说到帮我们原因时不说了?我于是问道:“你刚才说到帮我们是因为啥?”
“我不想说了,你们都给我出去,再也别来找我!”
老于脾气不好,我们都是知道的。我赶紧跟小胖和花落使眼色,叫他们俩承认错误,可老于就是不肯原谅,后来都不理我们了。四个人悻悻回到上面,它老婆黄美英做好了晚饭,鸡鸭鱼肉俱全,十分的丰盛。
黄美英还说,刚才让儿子去找了梁明,已经安排好了住处,吃过饭让于森带路过去。我们刚惹恼了老于,也没心情喝酒了,匆忙吃饱后,由于森带路送到村西南一座木屋前。有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等在门外,这人就是梁明。
他个子不高,一说话就带着笑容,给人一种亲切感。这样的人易于相处,不过这种人也最难防,很多都是笑里藏刀,远不如老于那种狗脾气让人放心。
屋里只有一张床,地上用稻草铺好了一个通铺。梁明说这里条件不好,只能让我们将就一下。只要不嫌弃这里的条件,想住多少天都没问题。他说完就要走,被我叫住了,让他坐下来聊一会儿。梁明脾气很和顺,点点头坐下来。
他在十多年前就去北方打工做木匠,后来在西岭认识了老于,长期在那儿做下去。至于说起老于碰见他后,就知道了我们的一切,我问出这个问题,梁明摇摇头说,很多事不便多讲。因为这个村子有太多的古怪,也牵扯到了以前几代人的恩怨,不少人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知道的太多不是件好事,但闷在肚子里不说尚可,如若说出来,可能会给全家招致横祸。这也是老于为什么以不能泄露天机为理由不肯说的原因。
绕了圈子,他还是等于啥都没说,越发的勾起我们心里的好奇。
最后我和林羽夕都问他:“我们是龙家沟人吧?”
梁明盯着我们俩良久,最后叹口气看着林羽夕说:“是的。天不早了,你们休息吧。”说完起身出门。
“还有我呢?”小胖起身追问。
梁明没有回答,帮我们带进门走了。
“靠,怎么就看不起大爷我呢?”小胖不满的发牢骚。
“靠什么靠,你刚才不早问,人家都走了,你问个屁啊?”花落没好气骂他。
“淑女,淑女!”小胖连忙给她眨眼。
花落捂住嘴“呃”了一声说:“我一时没留意……”
我和林羽夕心事重重,都无心开玩笑,相对犯愁。过了会儿,我忽然想到一件事,跟林羽夕说:“你笑笑。”
“为什么?我笑不出来。”这丫头撅着小嘴说。
“好吧,我讲个故事,是我第一次遇到小胖的事情。这小子踢了我的摊子,我一把扯住他的腰带,没想到把裤子扯下来了,你们猜怎么着……”
我刚说到这儿,小胖飞身扑到地铺上,就来我捂我的嘴,并且急声说道:“不能说!”
林羽夕和花落都愣住了,异口同声问:“怎么了?”
我闪身躲开小胖的肥猪手,笑道:“这小子没穿内裤!”
俩丫头一听,顿时笑了起来。小胖满脸通红的瞪着我,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我说你们先别生气,这么做就是为了让林羽夕笑的,你看她现在一笑,那眼睛那眉毛还有唇角,跟梁明是不是很像?
小胖一愣,转头看着林羽夕,突然瞪大眼珠点了点头说:“我怎么没发现,太像了!”
花落跟着去看时,林羽夕已经停住笑容,皱眉盯着我问:“小流,你打什么主意呢?”
“我怀疑你跟梁明有血缘关系!”我说出心里的猜测。
“胡说,我跟他怎么会有血缘关系。我们是孤儿,哪里还有亲人?”她说着语声充满了哀愁,其实我清楚,她内心深处很渴望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可是这对我们来说,那是奢望。
我叹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口前,隔着剥离望着外面漆黑的夜色说:“回到家乡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小胖,我觉得,咱们仨都是龙家沟人,想要知道真相,明天设计个圈套,让梁明开口。”
“什么圈套?”小胖从地铺上一骨碌爬起来问。
“灌酒!”我说着突然发现,远处黑暗中好像有条黑影,只是内明外暗,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