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我一下子着了慌,嘴还兀自硬着,“你乱说什么,什么胎记不胎记的,胎记也有长得一样的,你认错人了!”
毕竟这个蒋小姐是李慕凡的正牌女朋友,我们占着别人的身体,总是理亏,连争辩也没有了底气,只能一遍遍的说她认错人了,蒋小姐乍一看柔弱如柳,但是认准了冯书桥就是李慕凡之后,却无比坚毅,“不可能,你们这些人,心术不正,到底用了什么法子把慕凡骗到这里?只怕慕凡在医院断气,也是你们故意闹的吧?如果你们再阻拦我把慕凡带走,我就报警!慕凡人在这里,我们带去医院做DNA检测,到时候谁是谁非,一目了然!你们就等着蹲大牢吃牢饭吧!”
“哎哎哎?你这位小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要蹲大牢谁要吃牢饭了?你都说了你未婚夫在医院咽了气,那就是死了,你在这里见到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只不过长得像了点,就当成自己的未婚夫,说出去不怕人家笑话吗?小寡妇思春了是不是?再说了,你也说了只是未婚夫,又没结婚,要是活着,指不定还要黄呢,就是结过婚了,现在离婚的也多了去了,你这么紧紧的抱着人家,不嫌害臊吗?”
我一向不善拌嘴,没想到吴阳阳在乡下呆了二十多年,见惯了村妇骂街,吵起架来气势足、词汇量大,愣是一个脏字儿不带的把这蒋小姐骂的满眼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半晌,她才指着吴阳阳怒道,“你、你们欺人太甚!等慕凡醒过来,我们让他自己认认。”
吴阳阳朝我看了一眼,满眼的无辜,耸了耸肩,悄声道,“对不起,给你们招来这个大麻烦。”
我狠狠瞪他一眼,“你知道就好!你到底对冯书桥做了什么,他怎么昏迷了?”
吴阳阳凑到我耳边说道,“我刚刚把那个死鬼李慕凡的冤魂招上来了,他暂时上了我的身,带着我们找自己的肉身找到了这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冯的肉身本来是他的,不管老冯多么厉害,有了什么法子稳固自己的魂魄在那具肉身之上,原来的宿主和肉身二十多年灵肉合一,那种肉体和灵魂之间的默契,是任何人都替代不了的,李慕凡一来,见到自己的肉身,自然想冲进去挤出冯书桥这个宿主,所以……”
“所以冯书桥现在很危险是不是!”我恨得咬着牙齿对吴阳阳吼道,“你怎么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吴阳阳知道自己做了大错事,也不敢跟我争辩,满脸都是委屈,“咱们先把老冯搬进屋子里,玄武给的那块牛骨牌还在吗?那玩意现在能用得上。”
“我进去找给你。”说着,我就和吴阳阳走到冯书桥身边,一左一右的将他搀起来,蒋小姐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但是知道我们两个都不好惹,也不说话,就默默地跟进了屋子里。
我们把冯书桥安顿在一楼的一间卧房里,蒋小姐便也在卧房里的贵妃椅上坐下,一双眼睛一刻也不远离开冯书桥。
第六十二章李慕凡的爱情(1)为所有读者加更!
看她这个样子,我突然不忍起来,她失去了最爱的人,现在终于又找到了,可是这人已经不再爱她了,若是如此。倒不如不要这失而复得。那样的话。好歹在她心里,她的爱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是爱着她的。
想想自己若是有一天这么失去冯书桥,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感受,会不会也像这蒋小姐一般仿佛失了半条命,变成一具活着的行尸走肉。我甚至分不清我到底爱不爱冯书桥,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情我愿的结合,全都好似命运冥冥中自由安排,好像一条线上的两只蚂蚱,就这么走到了一起,可是我现在担心他,依赖他,不希望他出任何事,看到他这样,我恨不得能够代替他去受苦。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不是也是这样对我。
但我渴望他能够如我对他一般对我。这是我小小的私心。役广呆血。
“薇薇……”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冯书桥虚弱的声音传过来。他翻了个身,用手艰难的支撑着身子,准备坐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过去扶他。蒋小姐已经冲了上来,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将他撑了起来。
她双眸含情,“慕凡,你醒了吗?”
冯书桥何等聪明之人,一看到蒋小姐,就知道他最最担心的大麻烦终于还是找来了,他朝我看了一眼,有些无奈,我也只好报之一笑,他又转过头对蒋小姐低声道,“这位小姐是……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蒋小姐一直都端着矜持,即便是悲痛哭泣。也都是默不作声,只是流泪,冯书桥这一声问出来。她立即就崩溃了,扑到冯书桥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慕凡,你到底怎么了?”
冯书桥面色尴尬,眼光飞到我脸上,我对他摇了摇头,表示我并不介意,他才轻松了些,轻轻将蒋小姐推开,又重述一遍,“小姐,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慕凡。”
“不可能的,你背上的胎记……”
“我背上没有什么胎记,那是我小时候淘气打翻了开水瓶被开水烫的伤疤。”冯书桥反应极快,立即辩解道。
蒋小姐脸上透出失望,几乎就要绝望,抱着脸失声痛哭起来,“我是曼妮啊!慕凡,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你把慕凡还给我,求求你了……”
蒋小姐的悲伤几乎感染了所有人,我们几个都不忍心再说半句刺激她的话了,整个屋子里只剩她一个人的哭泣声,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淡淡的泪水的咸涩味。
冯书桥似乎下了决心一般,有些吃力的下了床站到我身边,将我的肩膀搂住,“曼妮小姐,你真的认错人了,这位是我的妻子,那位是我的朋友,我想这一切都是一个误会。”
吴阳阳也连忙冲上前打圆场,“是的是的,蒋小姐,都怪我都怪我,我学艺不精,不知道招上来什么鬼了,把咱们带到了这里。”
蒋曼妮却完全不在意吴阳阳说了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冯书桥那只搭在我肩上的手,那表情就像是她一件最心爱的礼物被别人占为己有了一般,她若是闹起来,我还要好受一点,但是她这样沉默的悲泣,实在让我内疚不已。
我不想再刺激她,便往旁边挪了挪脚步,想要离开冯书桥的怀抱,没想到一向善解人意的冯书桥,此时却极其不尽人意,丝毫不顾蒋小姐的感受,不但不让我离开,反而将我抱得更紧,“曼妮小姐,逝者已矣,你应该学会释怀和遗忘,然后开始新的生活。而不是沉浸在痛苦之中,永远哭哭啼啼,到处找一个已经死了的人。你过得好,你爱的人才能瞑目。”
我这才明白冯书桥的苦心,他是想快刀斩乱麻,让蒋小姐一次私心,而不是再这样寻寻觅觅的痛苦不堪。
蒋小姐呆呆的回到贵妃椅上,泪珠又滴滴滚落,毕竟是大家闺秀的模样,她的涵养也让我们敬服,此时她显然已经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不管她怎么怀疑,也已经知道面前的冯书桥,不是她的李慕凡了,“对不起,是我失控了。”
接着她流着泪跟我们说了她和李慕凡之间的爱情,听得我们几个人都感动不已,也终于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执着的到处寻找李慕凡。只是她讲述的时候,一直都是含情脉脉的看着冯书桥,让我浑身都不舒服。好在冯书桥非常懂得避嫌,连正眼也不瞧她一眼,一直紧紧的握住我的手。
蒋小姐全名蒋曼妮,祖上是蒋介石蒋氏的旁支,自然也是个有权有势的大家庭。抗日战争之后,蒋氏王朝举朝逃亡台湾的时候,蒋曼妮的太祖父也跟着蒋介石逃往了台湾,改革开放之后,蒋曼妮的祖父受太祖父遗命,又带着一家老小迁回旧址。本就有资本,从前的老关系也都还在,蒋家在内地做起了生意,依旧过着令人羡慕的豪门生活。
蒋曼妮出生在内地,长在内地,对台湾的生活没有任何向往,因此留学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去台湾认祖归宗,而是去了日本。在日本,她遇到了落魄的李慕凡。
李慕凡的父亲是早期的偷渡者,在日本讨生活的时候和一个日本女人生下了李慕凡,李慕凡的母亲不堪家人嫌恶的眼光,最终选择离开了李慕凡父子,而李慕凡就跟着父亲艰辛的在日本讨生活。李父为了抚养李慕凡,什么脏活累活都干,餐厅里、工厂里、海边渔场……那些又脏又累的工作环境里,到处都出现过李父的身影。
好在李慕凡非常争气,一直品学兼优而又彬彬有礼,一口气读到了日本最著名的早稻田大学,连大学里的教授都夸他优秀,得知他的家庭条件艰难之后,还给他介绍了周末在学校图书馆里看管图书的兼职工作,让他可以稍稍贴补家庭。李父非常高兴,认为自己的儿子一定会有大出息。因此虽然五十多岁的年纪了,但是做什么都还是很有干劲。
日本的人工非常贵,尤其是建筑行业,李父早年在国内的时候做过瓦匠,就去日本的工地上打工,这样可以多挣些钱,让李慕凡读完本科继续读研究院。李慕凡总是劝父亲不要这么辛苦,真的没钱自己可以辍学。李父听完这个话却勃然大怒,把李慕凡骂了一顿,叫他只管学业,其他什么都不管。
可是李家有家族遗传的脑溢血病症,李父在工地上拆脚手架的时候,因为一直昂着头,突发脑溢血,从十九楼上摔落下来,不止命丧当场,而且被脚手架上的钢筋挂的全身稀巴烂,死相极惨。
李慕凡接到通知到了殡仪馆之后,等待他的不过是一具稀烂的尸体,他的那个对他父爱如山的父亲已经命丧黄泉。李慕凡心里虽然难受,但是他没有哭,他知道父亲不喜欢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因为父亲从小就教育自己要像个男子汉。
李慕凡用自己的奖学金给父亲办了简单的丧事,他买不起陵墓,只好将父亲的骨灰寄存到灵骨塔。再回到校园,他已经身无分文,无法继续学业,他的教授准备资助他,但是他太过要强,拒绝了教授的资助,最终选择休学,继续在图书馆里工作,利用图书管理浩瀚的书籍自学。
而蒋曼妮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李慕凡的。
她经常去图书馆里看书,去的多了,就发现管理员是个年轻帅气的男孩子,那男孩永远都是捧着一本书坐在角落里,有时候是微积分,有时候是高等生物学,有时候是全本英文的诗集。
第六十三章李慕凡的爱情(2)为所有读者加更!
蒋曼妮本以为这个年轻人是装模作样,便想恶作剧故意让他出丑一下,就找了几个非常难的问题,假装去请教李慕凡,没想到李慕凡想都没想,很快就帮她解了出来。
从那以后。不管她出什么题。没有李慕凡解不开的,蒋曼妮不禁对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起来。
两人熟了以后,蒋曼妮慢慢的也知道了李慕凡的遭遇,越发的同情起他来。
这一对年轻人,男的俊女的俏,又志同道合,这样相处不过一个月,便互相生出情愫,只是蒋曼妮矜持,不愿先开口;李慕凡则是在得知蒋曼妮的家世之后完全不敢高攀。因此两人竟然都是只字不提,苦恋了半年,两人于品味甜蜜的同时,也是被这段没有捅破窗户纸的爱情弄得苦不堪言。役广斤才。
直到11年那次东日本大地震,届时李慕凡和蒋曼妮正好结伴在日本一个叫做福岛的美丽小县城旅行。在一家温泉馆里,两人分别在两间背靠背的小房间里泡温泉。那种温泉馆都是只将四壁矮矮的盖起来,顶上是没有房顶。两人同靠在一面墙上,互相还可以说话,场景非常浪漫。
但是蒋曼妮一点儿也不开心,因为李慕凡连一丁点要向自己表白的迹象都没有。她已经暗下决定,等到这次旅行结束,若是还没有进展,就结束这段单恋,转到美国继续学业,再也不要见这个榆木疙瘩了。
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山摇地动,大地开始了剧烈的晃动,蒋曼妮只觉得整个温泉池里的热水全部都溅到了空中,而自己脚下的土地也是呈波浪形在晃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跌落入水中,连喝了几口温泉水!
蒋曼妮不会游泳。而这间单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倒在水里怎么也站不起来,俗话说不会游泳一米深也能淹死,蒋曼妮就是这样。眼耳口鼻没有一处不灌进了水,她几乎绝望了,想要张口呼救,却喝进了更多的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蒋曼妮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把拉住,自己便从水里被拖出,抬头一看,正是李慕凡!
蒋曼妮惊吓过后,几乎要哭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她不顾少女的羞耻,一把抱住李慕凡,李慕凡也连忙安慰道,“好像是地震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蒋曼妮的手背李慕凡牵着,她终于安下心来,想着哪怕就在此刻和李慕凡一同丧命,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求生的时候谁也顾不上形象了,李慕凡穿着一条泳裤,身上披着一件浴袍,而蒋曼妮身上就只穿着比基尼,连浴袍都没来得及拿,整个温泉池就已经坍塌,李慕凡拽着蒋曼妮往外跑,在一个过道之处,被坍塌下来的大梁和房顶压住。
那些冰冷的石块砸下来的一瞬间,李慕凡想都没想,就把蒋曼妮护在怀里,用自己单薄的背脊挡住了所有的坠落物。蒋曼妮一点儿伤也受,而李慕凡却被那些碎石砸断了两根肋骨。
在这种疼痛之下,李慕凡一声没吭,将自己的浴袍给蒋曼妮披上,不顾寒风瑟瑟,在黑暗之中抱着蒋曼妮两天两夜,等待救援。
这两天两夜,两人肌肤贴在一起,靠着互相的体温取暖,蒋曼妮哭着问了李慕凡无数次,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每一次李慕凡都微笑着告诉她绝不可能,“就算我是贱命一条,你可是有福气的大小姐,怎么会折在这里?”
李慕凡在这种时候还不忘逗蒋曼妮笑,蒋曼妮却笑不出来,哭得越发伤心。
他们两人两天水米未进,身子虚弱不堪,直到第三天清晨,头顶响起了轰隆隆的机器声,李慕凡将怀里的蒋曼妮摇醒,“曼妮,你听到了吗?有人来救我们了!”
蒋曼妮也听到了挖掘机的声音,兴奋地几乎要哭,“啊!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
本来李慕凡明明是在蒋曼妮的上方的,救援的时候也是先救李慕凡才是最好,但是李慕凡坚持不顾自己的伤痛,硬是挤出一条小缝将蒋曼妮先送了出去。
蒋曼妮说到这里,泪眼朦胧道,“慕凡是在断了两根肋骨两天没有救治的情况,硬生生将我托到救援人员的手上的。”
我们全都面面相觑,我下意识的看向了冯书桥的小腹,很想去摸摸那里是否还有断裂的痕迹。蒋曼妮捕捉到我这个小小的动作,对我狠狠的看了一眼,许久没有说话。我像个小偷被人发现一般,连忙低下了头。
吴阳阳问道,“那后来李慕凡也上来了?”
没想到蒋曼妮却摇了摇头,“他是四天后才被挖上来的。差点丢了性命。”
“什么?!”吴阳阳大惊,“你俩不是困在一起了吗?你都被救出去了,他怎么又被困了四天?”
我们全都对蒋曼妮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蒋曼妮面无表情的说道,“就在我被拉上去的一瞬间,来了一次余震,救援队还没有来得及救慕凡,他又被压得更深了。”说着,她又抽泣起来,“若是他先出去了,那被困在里面四天的人就是我,我恐怕活不到被人救出来。”
我们全都感叹不已,没想到造化这样弄人。
蒋曼妮后来陪着救援队,在那片压住了李慕凡的废墟旁边整整等了四天,连救援队的人都告诉她底下的人凶多吉少,活下来的可能性很小了,可是她就像发疯一样,谁劝也不走,纵使余震不断,也日日守候在废墟之上,直到又过了四天,奄奄一息的李慕凡被挖出来。
“慕凡后来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才恢复过来,但是我已经非常感激上苍,没有把他从我身边带走。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我们一起回国,我把他介绍给家里,没有一个人同意。但是我却坚持和他在一起,因为他在把我托出去的一瞬间跟我说了一句话,这句话我永远都印在心里。”
“他跟你说了什么?”我也忍不住问道。
蒋曼妮看向了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他跟我说……他在房梁继续坍塌的一瞬间对着我喊道,‘我爱你,曼妮!’就凭着这句话,就凭着他不顾自己性命,把我托出来,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弃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管他是人、是鬼,我都认定了他!”
蒋曼妮明明长得柔弱,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可是她说这几句话的时候,我却有点害怕她,我承认自己被她这种感天动地的气势打败了,我的爱人若是没了,只怕我除了悲痛,什么也不会去做,绝没有她这样坚强。
“那后来李慕凡怎么这么年轻就死了呢?”冯书桥看出来蒋曼妮的怨恨,不动声色的问道。
“家族遗传的脑溢血,他的爷爷,他的爸爸,都是突发脑溢血死的,他也是,只不过他爷爷和爸爸都是在五六十岁的时候发病,他却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发病了。病发之后,他在医院里坚持了二十六天,最终还是咽了气。”蒋曼妮冷冷的说道,眼神中又闪过一道冷芒射向我,“这一次,他一句话都没有留给我。而且……他的尸体在拉到太平间的第二天就不见了。”
我浑身一震,只觉得她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什么都明白,又好像什么都不知情,但是她的眼神带着芒刺,每当扫向我的时候,都会让我浑身不舒服。
冯书桥笑了笑,“那真是太不幸了,蒋小姐节哀顺变。”
第六十四章蒙在鼓里的吴阳阳为所有读者加更!
蒋曼妮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冯书桥,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不管如何。你和慕凡长得这样相似。咱们就是朋友了,今后……我常常来看看你,就好像见到了慕凡还活着一样。”
冯书桥表情冷漠,毫无感情的拒绝道,“这样不好吧?我的妻子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蒋小姐失去未婚夫的伤痛我们都能理解,但你应该尽早走出这道阴影,这样李慕凡先生在天有灵,才会安心。蒋小姐还年轻呢,何必如此为难自己?”
蒋曼妮面对冯书桥的拒绝,也并不发作,只是站起身来,细细的理了理自己的风衣下摆,冷冷的看了冯书桥一眼,“不是我走不出来,而是慕凡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实在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放下,就算不给自己一个交代,总要给死者一个交代,给我们之间的感情一个交代。今日叨扰。十分不好意思,咱们后会有期吧。”
说着,她就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背影曼妙,步履婀娜,美而不妖,绝对是十足十的大家风范。
吴阳阳一边悄悄往外退,一边故作掩饰得说道,“这个小妞,还真是不简单,刚才还要死要活的,现在说好就好了。还会说场面话呢,不过我怎么听着有种威胁的感觉呢?”
我对他吼了一声,“你往哪去?!给我回来!这个大麻烦是你找来的。你得解决。还有,你好好地解释一下你师父的事。”
吴阳阳本来还嬉皮笑脸的,一听我提到他师父,瞬间好像气球被放了气,蔫了下来,“我师父?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认识我师父呢!”
“你不要装了,你跟着你师父一起生活,难道不知道你师父已经死了半年多了吗?!”我分辨不出吴阳阳到底是真傻还是装疯卖傻,也就越来越生气,口吻已经变作质问。
这下换做吴阳阳一下子愣住了,“你说什么?我师父死了半年?!你开什么玩笑!我告诉你我这人虽然好讲话,但是你也不能乱讲话啊!我师父他老人家健健康康的,活的好好的,你在这红口白舌的咒人,不怕遭报应吗?”
我朝冯书桥看了看,他用眼神制止了我,温和对吴阳阳说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师父的事?”
吴阳阳见冯书桥这么稳重的人也这么说,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重新走回了屋内,“你们说我师父已经死了半年了?那我昨天看到的人是谁?”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又对他发问,“我昨天碰到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会躺在棺材里?不要说是你自己爬进去的,你当时明明是昏迷的。”役广帅划。
吴阳阳脸上一红,支支吾吾道,“那口棺材,是师父费了很大力气从关东运过来的一整棵楠木做成的。虽说不是金丝楠木,但是贵在是整棵楠木树干掏空了树心挖出来的。那么粗的枝干,数着年轮有一千多年的树龄了,师父说万物活得久了就会成精,那树也不例外,人若是常年睡在那楠木上,尅吸取楠木的精华,对我们这种修法的人极有好处,但是师父又舍不得用这么好的材做床,最后折中一想,若是做了棺材,现在可以睡,将来还可以入土用,因此就做了这么个玩意出来,让我从小睡在里面。”
我听完忍不住扑哧一笑,“你以为你是小龙女练功呢!人家睡寒玉床你睡楠木棺。亏你师父想得出来。你还没说你昨天为什么昏迷在里面呢,继续继续!”
吴阳阳无奈,只好接着说道,“你这丫头,为什么总爱刨根问底追问别人的寒碜事儿呢!哪个当师父的没有点惩罚徒弟的手段?我师父是只要我违背了他老人家的命令,他就会给我施个昏睡咒,让我躺在棺材里睡觉,短则几个小时,最长的我曾经在棺材里睡了一个月,我也曾经抗议过,但是师父说这样惩罚我也有助于我练龟息功。”
“睡了一个月?”我狐疑的看向冯书桥,冯书桥也提起兴趣来了似的,问道,“睡了一个月这次,是半年前?”
吴阳阳脸红的越发厉害,“可不是,不过那也是因为我自己不听话,师父说了干我们这行,以童子身为最佳,他一再嘱咐我在道术没有练到炉火纯青之前,不要想着儿女私情,更不能破了童子身,否则迟早有一天遇到厉鬼要吃亏。但是那段时间我回了一趟老家,我姐姐多年未见我,给我买了个苹果手机,这不,我学会了上网聊QQ,在网上跟一个小姑娘聊得热火朝天,正商量啥时见面呢,被师父发现了,说完不务正业,就给我罚进去了……”
听完吴阳阳的话,我忍不住想笑,但是一想到他被罚进棺材正是半年前,那就是吕三尸死掉的时间,我又笑不出来了。
看着我欲哭欲笑的表情,吴阳阳也愣住了,他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滚动一下,终于有些哆嗦的问道,“你们说我师父半年前死了,怕不是真的吧?没骗我?没想搞我?”
“谁有时间搞你?!”我心头一团乱,“你要是不信,你就回你师父家,到村西头的乱葬岗去找找,看看有没有你师父的墓,再不行,你就到村里干部家里去,问问人家是不是帮你师父办了丧事。”
吴阳阳见我说得笃定,冯书桥也丝毫没有打岔,脸苦得像一条瓜,低头沉思半天,喃喃说道:“我聊QQ,师父把我罚进棺材沉睡一个月;我醒来后,确实也觉得师父神神秘秘的,总是嘱咐我白天不要出门,而且很快就说我学艺学的差不多了,打发我到城里找事情做,还不许我跟别人提起他的名号;昨天我回去,没有事先跟他打招呼,大白天回去的,他当时脸色非常难看,直接把我又罚进了棺材,若不是你来了,我恐怕还没有那么快能醒来……”
《阴阳通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