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
洪天贵道,“可不就是的啦?我洪某想了很久,今日才鼓足勇气前来啦,咱们这些日子的恩怨情仇,大可一笑泯之,今后,咱们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互不相干了。我那徒弟中了这位小姑娘的蛊,而他手上有个孩子,是你们想要的。我想着中间一定有很多误会,你们算是误会他啦,那孩子是他自己的亲生孩子,他疼都疼不过来,又怎么会去伤害她呢?这位姑娘一时情急,竟然对他下了毒手。我劝了他很久,跟他说还年轻,将来还愁没有女人给他生孩子吗,这个孩子既然有这么多人疼,便给你们就是,想来也不会吃苦。姑娘你也行行好,看在一个男人既死了女人,又失了孩子的份上,把他的蛊解了吧。”
刘媚冷笑一声,“他死了女人,失了孩子?你在说笑吗?!他怎么对待自己女人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再说了,聂多情什么时候把他当自己男人了,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好吗?那孩子他拿回去除了为了威胁我们,什么时候好好对待过了?实话告诉你,你在我眼里也不过是个十恶不赦的混球,我大有杀之后快的想法,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收这样的徒弟,迟早有一天,他要把你吞得骨头也不剩。”
洪天贵笑了笑,也不生气,“平儿跟我保证过,什么事都听我的,我也决定洗心革面了,好好教导他,现在只求你解了他的蛊,孩子我立刻送来还给你们还不行吗?同为练术之人,你也该知道,我们找一个资质好的传人该有多么的难。”
洪天贵为了卫平这般愿意服软,让我们都很惊讶,也不知道卫平背地里是怎么哄骗他的,竟让冷血无情,连自己大哥尸首都弃之不顾的洪天贵为了他到这里来和我们谈判!他的手段可见一般!
刘媚眉角动了动,显然是为了换回无情动了心,冯书桥却突然开口道,“你爱徒心切我们能理解,今日我们也只谈判不短兵相见。你这建议,我们觉得倒是可行,只是我们还没有见到孩子,是绝不可能贸然的给卫平解蛊的。”
洪天贵哈哈笑了起来,摸了摸自己下巴上那短短的胡须,“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表示我对这件事的重视的。你们只要愿意交换这个条件,我这就带你们去看孩子,当然,这姑娘也得一起,你一手解蛊,我一手交还孩子给你们。”
“现在就出发。”刘媚想都没有想,便应了下来。
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只觉两只眼白上的血丝更甚,比方才吐血的时候还要严重,低声在她耳边问道,“你行吗?”
刘媚点点头,“看到孩子再说。”
冯书桥见刘媚如此坚持,便也道,“我们要一起前去。”
洪天贵耸耸肩,“可以咯。”围在叉亡。
洪天贵显然是有备而来,门外停着一辆车,我们几人都上去之后,他亲自坐到驾驶座上开车,一面不断地从后视镜观察着刘媚,终于问道,“姑娘,你这眼睛,是怎么了?”
他问话的时候,眼里带着试探,看来还没有看出来刘媚被小林君子破蛊所伤,我对刘媚使了个眼色,她便冷哼道,“你说的没错,刚刚练了一个极厉害的血蛊,本想拿来对付你,既然你决定化干戈为玉帛,这学蛊也暂可以不出世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接到无情
第二百四十九章玻璃上的脸
第二百五十章兄弟相杀
大家都是一惊,“卫平?他怎么了?”
正在大家惊慌之间,门外已经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冯书桥去把门一开,之间卫平趴在地上,一条腿已经不知去向。拼命的往房里爬动,“救……救命……”
他的声音虚弱得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整个嘴唇也因为失血过多,而没有了颜色。冯书桥厌恶来的看了他两眼,道,“你怎么来了?”
卫平还是低声呢喃。“救命……”
吴阳阳也听到动静,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一见到卫平,也是一脸嫌恶,“这是怎么回事?”
冯书桥弯下身子,将卫平翻开一看,只见他已经紧紧的闭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昏迷了,冯书桥看了看道。“他受伤太重,再不止血就会死。”
“这种人,死了就死了,救他做什么?留在人间智慧祸害人。”刘娇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一眼见到卫平,眼神里射出恨意。
冯书桥摇摇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把他弄醒,问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洪天贵那么护着他,他现在这个样子,说明洪天贵一定也不好过。”
刘娇媚嫌弃的看了一眼,扭过身子往回走去,“救人这种事。我是帮不了忙的,你们都知道,我要回去睡觉了。”
冯书桥没有理会她,让我去打了些干净的热水,又拿了毛巾来,很快便把卫平的伤口简单的清理了一下。因为刘娇媚不待见卫平,房门也关起来了,不让人进去拿药。冯书桥只好拿了一瓶白酒,倒在卫平的伤口上替他消毒。卫平痛得浑身抽搐,不过众人中也没有半个同情他的,我冷笑两声道,“活该,要不是想听听是谁把他伤了,就直接把他丢出去了,还在这里救他?我都嫌脏了地方。”
吴阳阳出门买了几大瓶云南白药,拿回来全都敷到了卫平的腿上,大家又用毛巾将他的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卫平这才算是平静下来。
吴阳阳也冷哼一声,“活jb该,就是刘娇媚愿意给他药,我都不愿意,他就该用这些烈酒去刺激。”
说着说着,卫平突然缓缓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笑了起来,“你们还是救了我。”
冯书桥扬了扬下巴,“只是想听听是谁对你下的手,说完你就滚出去,我们这里没人欢迎,更不会有人留你。”
卫平无耻一笑,“你都这么说了,我怎么会现在就告诉你们是谁伤了我?怎么也要等到我的伤好些了才对。嘶嘶~~~”说着,他因为疼痛,倒抽了两口冷气,但是脸上神色依旧又贱又狠,“你们这些人,哈哈哈,一个个在我面前装得牛气轰天,到最后呢,我女人临产,你们一个个抢着帮忙,我女儿出生,你们一个个抢着抚养,现在我受伤了,你们还是得不遗余力的救我,我卫平何德何能,竟能承蒙你们这些人中龙凤的关怀和帮助。”
冯书桥转过身,轻声道,“让他闭嘴。”
吴阳阳冷冷拿过一条纱布毛巾,一把将卫平的整张嘴都包了起来。卫平呻吟几声,便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了。
冯书桥回过身,“我们救你,可不是被你掌控在手心了,只是我好奇心重罢了,你最好祈祷自己的腿,在我查到是谁伤的之前便好起来,否则你还是要滚。”围史扔血。
卫平恨恨的看着冯书桥,不再说话,只是靠在沙发上,不断地喘着气。
良久,他终于挥了挥手,指着嘴巴上的纱布,示意我们帮他松开,冯书桥笑道,“怎么,要开金口了?你若是现在知无不言,我就看在你是无情亲生父亲的份上,好好的治好你的腿,你要是现在不说,我可以把你送到阁楼上去,任你自生自灭。”
卫平想了想,终于冷着脸道,“师父说,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做的。”
冯书桥一愣,“谁?”
卫平因为疼痛,又抽了两口气,“是一个穿着白袍蒙着面的人干的,他砍了我的腿,本来师父和他不相上下,但是后来突然从墙壁里走出来一个老太婆,那老太婆居然一招之间就把师父的鬼术破了,师父跳窗跑了,那两个人也没有管我,都去追师父了。”
冯书桥哈哈笑了起来,“看来祸起萧墙,后院起火了,让他们自己斗去吧。”
卫平听到冯书桥这么说,愣住了,“你们知道那老太婆和白袍人的来历?”
“知道。”
“他们是什么人?”
冯书桥好笑的看了卫平两眼,“你是什么人,我又为什么要告诉你?”
卫平脸上一阵羞红,鼻头耸动了两下,终于不再说话。冯书桥道,“你今晚便在我这里歇息一下,明日你便滚出去,自生自灭,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卫平本还想说什么,但是知道此时不管是摇尾乞怜还是故作大言不惭,其实都是自讨没趣的事,便也不说话了,闭上眼睛,立即休息起来。我看他这样,不由在心中暗叹,这种人,真的是心理素质太好了,像个蝼蚁一般,无论在什么样的境况之下,都能找到一点点生的希望。
回到楼上,我和冯书桥一起躺到床上,不由抱着他问道,“小林君子母子,这是做什么?”
冯书桥将我的头往他的怀里揽了揽,笑道,“原本洪氏兄弟有三个人,声势浩大,小林母子便是因为这个,卧薪尝胆数十年,连面也不敢露,现在这三个兄弟自作孽不可活,一下子折损两个,以小轮君子那种有仇必报的性格,这不正是下手雪耻的好机会?”
我一想也是,也不由笑道,“这洪天贵现在的处境也是不容易,腹背受敌,前是狼后是虎的,只怕他现在逃荒路上,要后悔死当初的决定,在香港和广州本有荣华富贵的生活,非要贪心来到内地,现在偷鸡不成蚀把米,正是活该。”
冯书桥翻身将我压住,“咱们现在夺回了无情,找到了天芒和我的尸首,洪天贵已经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除了小林母子还需忌惮,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阻碍了,你就坐等我两月之后,尸骨还生吧。”
听了冯书桥的话,我也有些高兴,忍不住反手将他抱住,轻轻的在他唇上吻了吻,“还阳之路,我们走得好辛苦。”
冯书桥摇摇头,用自己的唇盖住我的双唇,低声呢喃道,“再辛苦,为了你也是值得。”
说着,他略显激动,低低的喘息起来。不知为何,我突然响起了秦萱,秦萱的一颦一笑,就像一根针似的扎进了我的脑海,让我整个人都为之一痛,我轻轻地推开了冯书桥,他有些讶然,扫兴道,“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有怎么,觉得太累了,想睡觉了。”
冯书桥又吻了吻我的脖子,“今天晚点睡……不行吗?”
我又将他推开,终于老实道,“秦萱大仇未报,我实在……想起她死不瞑目的样子,……书桥,我心里难受的很。”
冯书桥听我这么一说,也没有了兴致,轻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
“吴阳阳现在心里一定也很不好受,我们若是不能替秦萱报仇,这辈子都会于心不安的。”
冯书桥道,“你说的是,现在小林君子母子和洪天贵碰了头,我们先坐山观虎斗,等小林母子把洪天贵收拾了,我们再去找小林母子,让他们把秦萱一家人的血债,一分不少的偿还回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撕皮
这一夜,我和冯书桥在对秦萱的怀念和对小林君子母子的愤恨之中度过。天明之后,我们一起往三楼阁楼上去,把卫平拉了下来。
卫平经过一夜的寒冷,嘴唇都变作紫色,头发蓬成一团。整个人哆哆嗦嗦的,见到我和冯书桥,还是咧开嘴笑了,“怎么,要赶我走了?”
冯书桥冷哼一声,“难道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的吗?”
卫平嘿嘿笑了两声。“将来无情大了,问你们她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你们大可以告诉她,你们对她的爸爸见死不救。”围投华巴。
冯书桥笑了笑,“你现在知道拿着女儿当保护伞了吗?当初将她抓走来威胁我们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还没说完,已经将他提起,迅速的往外走去,很快便送出了小区大门口。好在清晨小区里的人不多。并没有人注意到,要不然冯书桥这样拉着一个血人出门,一定会引起很多人驻足观看。
我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卫平那形容猥琐的惨样,不知道是该同情他,还是该暗自叫好。
冯书桥将他放到一个行人不多的公交车站牌边,放到供行人坐的木椅上,又丢了一点钱给他,“记住,要不是看在无情的份上,我现在做的就不是这些了,而是拧断你的头,把你像个垃圾一样扔到路边。不闻不问。”冯书桥弯下腰,对着卫平冷声道。
卫平看了看冯书桥蒙霜的脸面,似乎有些露怯,嗫嚅了两下嘴唇,不敢说话。
冯书桥不再理会他,回过身来。搂住了我,“我们回去吧。”
我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卫平一眼。只见他略显颓废的瘫在木椅之上,定定的看着我们,说不清是恨是怨。我连忙转过头来,不再看他。
我们又走了几步,冯书桥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低声问道,“怎么了?”
冯书桥没有回答我,而是迅速的转身,见他如此,我也回头,只见刚才还瘫坐在木椅上的卫平已经不见了!他断了一整条腿,虚弱不堪,别说短时间内消失,就是站起来,也是不可能的!
“卫平人呢?”我后怕的问道。
冯书桥皱眉道,“我刚刚感觉到一股鬼气传来,像是洪天贵的气息。”
“洪天贵?!”冯书桥快速的往木椅边走去,我也一路小跑跟着,到了卫平方才落座的地方,只见椅上有淡淡的两个脚印,只是那脚印很奇怪,与常人的脚印不同,只有一个脚尖的形状,不见整个脚掌的形状。
冯书桥沉声道,“果然是洪天贵,只有他这种修习鬼道的人,才会踮着脚尖走路。”
“他是不是在这附近埋伏了一夜,就等着我们放卫平出来啊?”我疑惑的问道。
冯书桥点点头,“我们一出来,他就来了,看来应该是。”
我咬了咬嘴唇,想了半晌,对冯书桥问道,“书桥,我有一件事不懂,这个洪天贵,到底是哪根筋不通了,对卫平这样好?简直局势视如己出,比对亲生儿子还要好。”
冯书桥摇摇头笑道,“其实这一点我也想不通。洪天贵绝不是善类,也绝对不是他自己说的那样,想要改邪归正,收拾铺盖卷回乡的样子,更不会把一个半路捡来的徒弟,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疼爱,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卫平的为人,将来会不会反将他一军,都是说不定的事。他如此对待卫平,一定有什么缘故。”
“哼哼,当然有缘故了。”
就在这时,我们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一瞬间,那白影便闪到我们身前,只见小林君子苍老的脸上挂着处事不惊的微笑,她的身边慢慢浮现出另一个身影,渡边一像个护法保镖一般,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冯书桥愣了愣,笑道,“如此看来,你们两位,也是一直都潜伏在这附近了?”
小林君子笑了笑,“潜伏谈不上,我们只不过是来清理门户,讨这些年该得到的东西而已。”
难得在晨曦的阳光之下,清清楚楚的看到小林君子的容貌。她的皮肤已经皱的好像一块抹布,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一块一块的老人斑,佝偻着背,除了一双眼睛,漆黑而有神,真的和大麻雀拿给我们看的那几张报纸上的美艳女子,毫无相似之处,若是不知这其中缘故,只怕任何人都不敢把这两个人联系到一起。
我笑了笑,“小林君子,你年轻时美丽无方,现在披着这张人皮行走江湖,莫不是厌倦了被男人们的目光包围的生活了?”
小林君子愣了愣,眼神里刺出一支冷箭,狠狠的射向了我,不过她很快便又装出了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姑娘,你说什么?婆婆我听不懂……”
“小林君子,你生下了洪氏家族的传人小林一,却被洪老爷子狠心抛弃,最后一怒之下,狠心将自己的枕边人一杯毒酒毒死,带着私生子小林一隐姓埋名,嫁给了伊贺家族的后人,学会了人家的忍术和剥皮易容术。现在你们母子羽翼渐丰,而洪氏三兄弟却只剩下一个,这不正是报仇雪耻的好机会吗?”我不客气的将小林君子的老底一股脑掀开。
小林君子顿了一会,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我和冯书桥,“没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我此番来到中原,竟不断地遇到劲敌,我们母子这么多年从未以真实身份出现过,居然还是被你们查的一清二楚,可叹,可叹!”
冯书桥笑了笑,“没有什么好叹息的,你既然将儿子安插在玄武身边这么多年,想必也知道玄武是什么人,怎么样,打着天芒的主意至今,又得到什么好处来了?”
小林君子眼神中带着不服,“你如此说来,看来也是想要得到天芒的,怎么,要和老身一搏?”
冯书桥哈哈哈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身子都开始抖动起来,似乎从未见过这么好笑的事情一样,连我都开始奇怪,他并不是这么不稳重的人,在小林母子面前这样,是为哪般?小林君子显然也被冯书桥这笑声扰得心烦意乱,皱起了一双本就耷拉着的眼皮,正欲开口,没想到冯书桥已经如电光火石一般冲到她面前,伸手一把抓到她的耳根之后。
小林君子这一惊不小,脸面都扭曲了,渡边一在一边也已经杀气冲冲的扑向冯书桥,可是冯书桥一点停留也没有做,狠狠一扯,已经又退回我身边。
只不过他的手上多了一张人皮,那人皮薄的近乎透明,一看便知是精心制作过的人皮面具。而再抬头看小林君子的时候,她已经从渡边一的身上扯下白袍,将自己的头脸都紧紧包裹起来了。但是她那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却清澈无比,就连脖颈处的皮肤,也粉嫩白皙,好似一块凝脂般细嫩无瑕。
她恼羞成怒的盯着冯书桥,怒道,“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不再是老太婆的声音了,而是变成了一个软糯的妇人声音,身体也挺直起来,只显曼妙婀娜,毫无龙钟之态。
我愣在原地傻傻的看着她,虽然不能见到整张脸,但是已经能看得出来,她的容貌和报纸上的那个交际花如出一辙,只不过更显风韵罢了!
冯书桥将人皮在手上晃了晃,“明明就是徐娘未老,为何要扮作老妪?”
小林君子大约从未被人破过易容术,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忽的一下便隐住了身形,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和冯书桥近在咫尺,她将双手张成爪状,向冯书桥手上的人皮抓去,一边还对渡边一厉声道,“阿一,把那丫头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