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师父手里的两件东西,一件是一根普通的木头棍子,两端一小截是黄色的,中间枣红色,还有些地方已经脱色了,看上去好像有些年了。棍子大约只有一尺长,直径大约一寸,上下粗细一样。棍身上刻着一些黑色浮雕图案,似乎还写了两行字。
另外一件就更加普通了,只是一条绳子,看那材质应该只是普通的棕榈麻绳,不一样的是绳子的一端有一个黑色的木头把,木头把是一个龙头形状的,绳子从龙嘴里面连接出来,要不是绳身和木耙看上去有些古旧的话,我一定怀疑这只是一件很普通的工艺品。
师父见我看着那两件法器发呆,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不想要?”
“谢师父赐法器,弟子谨遵师父教导。”我赶紧屈膝下跪低头,收手呈接物状。
师父没有把法器放到我手上,而是说道:“这两件法器,一件是拷鬼棒,一件是法绳,都是师辈们的遗留之物,你要好好珍惜。法器护主,主养法器,不管什么样的法器,如果不是你的,你拿着也发挥不了很大的作用。现在我把法器赐给你,并不代表它们就能护你。法器都是有灵性的,只有通过你自己不断的加持,它才能慢慢的认可你。”
“师父,那怎么加持呢?”听到师父的话,我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这法器居然还不是成品。
师父没有说话,只是从贡台上拿起一本书提给我说道:“这本书上的咒语,你需要背熟,背的时候要默念,不要读出声来。里面就有法器加持的方法和咒语。”
我接过那本书,居然是个手写本,用细毛笔一字一句写下来的,里面的纸张都是黄色的,也不知道是因为收久了变黄的还是这些纸本来就是黄色的。封面是深黄色的牛皮纸,上面连个书名都没有,打开第一页是结尾部分。我又打开最后一页,原来这这本书是要倒着看的,最后一页上面只有一个大大的毛笔字:咒。
这本叫“咒”的书每一个页码都有一篇咒语,长短不一,短的只有三四句,长的差不多能占满了整整一页。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里面的内容的时候,师父又递过来一本书,和那本叫咒的书一样大小,看上去有点像上下册。我同样打开了最后一页,上面同样是一个大大的毛笔字:符。
粗略的翻了翻这本叫“符”的书,同样的,每个页码都画着一张符,出了下面给出了符的名称之外在没有其他的解释。
师父看我在翻着书,既没有说话也没有让我起身。
我发现,这两本书是有联系的,“符”的第一页是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符篆,下面写着“镇邪崇符”,再翻开“咒”,上面就写着三个注解:功用,咒语,笔顺。再往后翻看,还有些页码空白的。
这本书没有目录,甚至连页码都没有,如果要看的话需要两本书一起看,真的搞不明白写这本书的人为什么不把两本书的内容整合到一起,这样的话,看起来就不会那么费劲了。
师父说:“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符和咒要分开两本书写?”
我点了点头,抬头望着师父。
师父呵呵一笑自豪的说道:“因为这两本书里面有很多都是我们独家法门,不适合外传,这么做安全一些。你要记得这两本书不能带离这个祠堂,不能手抄或复印。这也是你以后做早课的内容,要把符练熟,把咒记熟。二者结合之后方才能起作用。”
“好。”我继续低头翻看着书。师父说:“你先起来吧,你上午的内容就是找到加持法器的方法,然后开始加持法器,每次法器的加持时间为一刻钟,这也是以后早课中的必修课,不能耽误。”
“明白。”我站起身,走到旁边的一套座椅上坐下,开始用心找起那篇关于法器加持的方法来。
“贡台后面的抽屉里面有笔墨,碰到什么不懂的先去问文静,她解答不了的话你再问我,接下来的三天,你自己学吧。能学到什么程度就靠你自己的努力了。三天之后,必须下山去解决掉你的麻烦。”师父说着就往大门外走去。
接下来的三天,我开始个高考备考般的学习。除了吃饭和洗碗,其他时间我都把自己关在祠堂里背咒,画符和加持那两件法器。
连续两个晚上都是十二点过后才睡,早上五点起床,期间也问了师姐一些问题,她都意义给我解答了,很多在我这里看来很难懂的语句,被她三言两语就给解开了,并且解释的通俗易懂。渐渐的我和这个师姐的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多,她似乎很享受我向她请教的过程。甚至有的时候还主动跑到祠堂来问我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不过她都只是下午有时间,晚上吃完晚饭就出去了,早上赶回来吃早餐,上午都是在睡觉。我也曾问过她晚上都是去干嘛了。她只是神秘的和我说了两个字:“工作。”当我问她是什么工作的时候,她却闭口不言。
第三天吃完晚饭之后,师父把我叫到了他的房间,又递给我一个比较厚的本子,这个本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写着很多字,他说这个本子里面后半部分是他这些年每次处理事情的步骤记录,前半部分是一些各种各样的鬼的特性和处理方法,还有一些基本的法门和经验总结。法门包括如何见鬼,如何安魂,如何快速超度,如何快速驱赶鬼怪,如何招魂,如何判断是否鬼怪作祟等等之类的。
相比之下,这个本子比“符”“咒”两本书要有意思很多。所以在最后一晚,我看那个本子看到了凌晨三点才看完,而且只是大概了过了一眼。不过在看完这本书之后,心里开始对抓鬼收鬼超度鬼甚至打散鬼有了一个基本的概念。也让我对下山去解决于曼身上那个恶鬼增加了一点信心。
第二天一早,只睡了两个小时的我又早早的起了床,想着先把法器加持一下再下山。昨晚师姐没有出去,吃早饭的时候大家依旧没有说话,吃完之后我就该下山去解决麻烦了,可是在师父和师娘看来,这是一件很小的时候,他们甚至连嘱咐都没有一句。不过让我意外的是师姐也要下山,她说去办点事情,所以我们两个就一起下山了。
我们一人背着一个轻便的背包走在路上,就像两个普通的爬山游客。
我偷偷的问师姐:“为什么师父和师娘不住一起,他们不是夫妻吗?”
师姐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他们就这样分开住的,而且他们平时交流也很少,不过我看的出来他们感情很深,这两年发生过很多事,可是广师丈始终对师父不离不弃。你问这个干嘛?”
“没,没什么,好奇而已,师姐,你出去办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我说道。
说老实话,叫一个才到我肩膀高,而且看上去年纪还很小的人师姐,我真的有点不自在。
第二十五章:怒从心起为鸦片小妖皇冠捧场加更
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师姐只是稍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继续笑着说道:“没事,我只是出去透透气,你好好办你的事,有什么问题呢,给我打电话。对了,这个地方不好坐车,我带你一段吧。”
“啊?”师姐说带我一段,可是她也是步行下山的啊。
下了山才发现,下面已经有一辆高档轿车在等着了。车里坐着一个穿着正装的年轻男子,看到我们之后他赶紧下了车,朝着我们走了过来。
“静静.....”那个男子对着师姐讨好般的说道,师姐只是瞟了他一眼,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径直的朝着那台白色的高档轿车走了过去。
我疑惑的看了看师姐,又看了看这个年轻的男子。他对我笑了笑,然后也朝着那台轿车走了过去。
师姐走到了驾驶位开车门打开车窗冲我喊道:“师弟师弟,快过来。我捎你一段。”
那个男子像是做错事了一般,低着头拉开后座的车门就坐了进去,一言不发的坐在后面。我本来也坐后面,师姐即使的叫住了我说道:“师弟,你坐前面,我送你到地铁站。”
我点了点头,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上去。
师姐熟练的发动汽车,猛的一踩油门,车带着巨大的惯性就冲了出去,轰隆隆的马达声震耳欲聋,我不禁皱了皱眉眉头,这个师姐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这么彪悍。
“静静,你慢点儿。”后面那个年轻男子小声的说道。
“对啊对啊,师姐你慢点儿。这乡村路窄......”我也附和着说道。
师姐眉头一皱,猛的一踩刹车,车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尖锐的声音。
“下去!”师姐等车停稳之后,冷声说道。
我刚想拉开车门,师姐看着我说道:“没说你呢,宋平泽,你下去。”
“静静,这里也打不到车啊。要不然你在带我一段路吧”那个叫宋平泽的人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过来,这个宋平泽肯定和师姐不对付,要不然不会对师姐这么唯唯诺诺,而且还这么百般的忍让。
师姐转过头,看着后座的宋平泽,依旧冷声说道:“宋平泽,我叫你滚下去!”
“师姐......”我忍不住说道,这个地方确实不好搭车,把他放在这边,至少要走好几公里才能到最近的村车站。
师姐没有理我,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后面的宋平泽,宋平泽叹了一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一关,师姐这才慢慢的开着汽车走了,我在后视镜里面的看到宋平泽失落的声音,心里有点同情他。与此同时,也开始对正在开车的这个师姐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距离感。看这架势,师姐应该是个有钱人,而且脾气还这么大,隐约觉得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师弟,你要去哪里?我看看我是不是顺路,顺路的话我就送你过去,不顺路的话我就送你到地铁站。”师姐稳稳的开着车,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冲劲,脸上也挂着微笑,似乎刚才的不开心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难道她刚才的举动就是为了找借口把那个宋平泽赶下车?
“呃......师姐,我去地铁站就好了。”我小声说着,这个师姐脾气太古怪,我也怕说错话被她赶下车,赶下车倒是小事,关键是我以后的学习还要仰仗她的指点呢。
师姐打开车载音响,一边摇着身子一边开着车,并且说道:“那好吧,我就送你到地铁站。你今晚回道观么?”
“还不知道,办完事就回去。”我沮丧的说道,对于于曼身上那个恶鬼,我没有什么把握,师父给我看的那些案例,看上去都比较简单,可是真要实践起来,我不知道是什么效果,而且师父还下了死命令,如果连这个麻烦也解决不了的话,就不配当他巫广的徒弟,并且叫我不要回去了,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就很失落。
师姐哦了一声说到:“看你心事重重的,似乎压力很大啊?不用怕,小事而已。”
“呵呵,嗯,凡事总有第一次,我会尽力的。”我附和着师姐的鼓励。
紧紧二十来分钟,师姐就到了市桥的地铁站口,我下了车,和师姐告别。她树了个拳头告诉我要加油,我一定可以的。
我没有直接去于曼家,而是先回了我之前住的那个城中村,我想先确认一下源源有没有事。到了那个城中村的时候,我拿出电话打给源源,想问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可是我电话打了过去之后那边却没有人接听,响了很久都没有接听。
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对,我赶紧往之前住的房子里面跑去,走到房门口的时候,门居然轻轻一推就开了。
打开门,房间里面的情景让我惊呆了,里面就像是糟了贼一样,床铺,被子,枕头,衣服散落的遍地都是。
“源源,源源?”我轻声喊着,可是房间里并没有源源的影子,洗手间的门紧紧的关着,里面发出一些异常的响声。
我赶紧两步走到洗手间门口,用手拧了拧门锁,门居然从里面反锁了,很显然,源源在洗手间里面。
我大力的敲着门,大声的叫着源源,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而里面却没有任何的回应。我一急就开始撞门,我知道源源在里面,只是不知道她现在怎么了。
洗手间的门是那种复合塑料的建议的门,我只是撞了两下就撞开了。
可是门开了之后,被人从里面挡住了。我慢慢的用力把门推开一条缝,闪身挤了进去。
当我看到源源的时候,心里一阵内疚,源源穿着睡衣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她背靠着门,眼神涣散,没有任何血色的嘴巴一动一动的说着一些我听不清楚的话语。
我蹲下摇了摇源源,她开始发抖,一阵一阵的,似乎是被吓的。
不管我怎么摇,怎么叫,怎么和她说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我赶紧把她扶到床上,她没有任何的反抗,好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我慢慢的开始冷静下来,记得师父给我的那本本子上有记录,这是惊吓过度的症状,可是怎么解决这种事情我还没有学啊。我拿出电话,给师姐打了过去,问师姐碰到这种情况要怎么做?
师姐说这是被吓跑了魂,需要把魂喊回来。可是我也不会喊魂啊,我想请她过来一趟,她说她现在有事,暂时过不来,下午的时候再过来帮忙看看。还叫我不要担心,这种事情很好解决的。
和师姐通完电话,我才稍稍的放下心来,看着床上的源源一抽一抽着身体,心理的对于曼身上那个恶鬼更加的根之入骨。我打开电话,直接给于曼拨了过去。
“你好呀,想不到你动作这么快,我昨晚刚折磨完那个女孩你就回来了。”依旧是于曼本身的那种甜美清脆的声音。
“操你大爷的,你在哪儿?”我冷声低吼,恨不得现在就去和它拼命。
于曼不紧不慢的说道:“哈哈,算你回来的快,再晚一天我敢保证这个女孩就归我了。”
于曼的意思很明白,她是想把源源也变成像于曼一样的傀儡。昨天晚上用惊吓来降低源源的阳气,并且在她身上种下阴气,今天晚上如果我没过来的话,估计就要开始下魂。到时候结果可就严重了。还好师父叫我三天之后就立刻下山,如果再拖一天就真的麻烦了!
我几乎用吼的声音叫到:“快说!你他妈的在哪里?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小子,我告诉过你,叫你不要私自找人驱散自己身上的阴气,你偏不听。放心吧,你不找我也会去找你。说,你把那个命魂弄到哪里去了?”于曼也冷声说道。
“不用你来找我,我晚上过去找你,你有种的话就在家里等着我。操你大爷!”我骂完之后挂上电话。紧紧的捏了捏拳头,嘴里恨恨的说道:恶鬼!你等着,今天晚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第二十六章:法鞭猛抽
看着躺在床上不断的发抖的源源,我很想帮她把身上的阴气祛掉,可是我这几天学的东西,都是一些攻击性的法门,对于现在源源的情况,我是非常的爱莫能助。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师姐能快点过来。
百般无聊之下,我从包里拿出了师父给我的两件法器又开始念咒加持起来,这次加持往之后才发现那个被师父叫做拷鬼棒的东西似乎越看越顺眼,越摸越顺手。上面的黑色浮雕图案和符书上面的符有些类似,仔细看了看才认清楚了上面的两行字:打邪灭巫孟元帅,行刑拷鬼朱元帅。
也不知道这两位元帅是干什么的,又是打邪灭巫又是行刑拷鬼的,看上去很厉害,我抓起拷鬼棒的一头猛的挥舞了几下,似乎没有任何的不同,在我的心里,我是希望它能带起一阵阵金光闪闪的,可是事实上那只是童话故事里才能出现的东西。
而那条法绳却比拷鬼棒要难用很多,说是法绳,其实叫法鞭更为合适,因为它带有一个木把手。法鞭是软的,如果没有套路的挥舞还容易抽到自己。去掉木把手的长度,绳身大概有三尺左右,也就是一米,如果把棕榈麻绳换成一根根白色的长发丝状的东西,那就变成了一个标准的拂尘。就是电视里面的道观里的老道士或者尼姑庵里面的师太手上拿的那种东西。
小时候也拿那种扇形的棕树叶子扯成一条条丝状的东西用来装拂尘。把丝状的叶子扎起来之后还能用来打蚂蚱。那个时候我把这种东西使得炉火纯青,只要看到蚂蚱,基本都是一下怕死的节奏。
这根法鞭似乎让我找到了童年,我站起身来随意的挥舞了几下,事实证明这根东西比用棕树大叶做的拂尘要难用很多,我不单把自己抽了几下,而且还把躺在床上不断发抖的源源抽了一下,而且还是抽到了额头。可是就在我的法绳抽到源源的那一刻,源源居然发出了一声很舒服的呻吟声。并且还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
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源源有受虐倾向?我疑惑的看了看手上的法鞭,又疑惑的看了看床上的源源,这个时候电话响了。
电话是师姐打过来的,她说她的事情办完了,现在就过来,叫我告诉她地址,我把地址给她之后她说这个地方她很熟,半个小时之后到。
收起电话,我又开始奇怪刚才源源的反应,为什么被抽了一鞭子反而给出这么舒服的反应呢?难道这个法鞭能够帮她祛阴?
想到这里,我赶紧扬起手中的法绳,掀开盖在源源身上的被子,轻轻的一鞭子抽在了源源的腰间,可是这一次源源并没有给出什么反应。
“不对,刚才源源的那一口呼气绝对没那么简单。”我嘀咕道,因为那种如释重负的呼气连我听着都舒服,而那个时候并没有发生任何其他的事情,我敢肯定源源的那一声呼气绝对是我那一法鞭抽出来的。
难道一定要抽额头?我抓起法鞭的末端,只露出十公分长的长度,轻轻的在源源额头上一扫。源源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是力道不够?我又尝试着加重了一些力度,结果还是一样,根本无济于事。
我不禁有些沮丧了起来,看着源源很痛苦的样子我又开始束手无策起来。当我正苦恼的时候,源源原本自然放在床上的手开始慢慢的朝着我身边的法鞭抓了过来,动作虽然很慢,但是目的很明确。
我轻轻的把法鞭往她手边推了过去,她碰到法鞭的那一刹那,浑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即她用力紧紧的握着法鞭的棕榈麻绳,微微的抬起手就想要往自己身上抽,可是她很虚弱,鞭子落到她身上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道。
她的这个举动让我看明白了她是想用鞭子抽自己,可是她却无能为力。她的眉头紧锁,太阳穴迅速凝结起了一滴滴肉眼可见的汗珠,嘴里微微的发出一个听起来很模糊的声音:抽,抽.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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