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走,先离开这里。”水灵看见我点头答应,马上站起身,带着我和章豹走出山沟,然后一路小心翼翼的回到盘营镇,直接跟我们一起,回到落脚的小客店。章豹不敢走正门,他是土生土长的盘营镇人,怕被客店的老板认出来,所以在我们房子的后窗等着。
络腮胡子正等的心焦,听见我的声音,赶紧过来开门,一开门,看见我领着水灵,他就楞了楞。
“胡子,你到旁边的房里去。”我把络腮胡子打发走,然后打开后窗,把章豹拉进来,让他躺下。章豹的腿在逃跑的时候摔伤了,不过不怎么严重,我拿了药膏给他抹。
“小老乡,现在你可以说了,那张纸上的花纹,是怎么回事。”水灵关好房门,回身对我道:“但是绝对不能说谎。”
“你先放他走,放他走了以后,我一定会说。”我觉得眼下的形势稍缓和了一些,心里惦记章豹的安危,就跟水灵讨价还价。
“这两天,他肯定是离不开盘营镇的,只要走出去,就可能会被发现。”水灵道:“我暗中帮忙,你们落脚的地方会很安全,等过几天,别的同志去东李沟,这里就没什么事了,那个时候再走,是最稳妥的。小老乡,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这张纸上的花纹,你认得还是也见过”
“本来是我问你的,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水灵这时候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拿着枪追赶重犯的革命女战士,她歪着头看看我,笑了笑,道:“你先说说,我听完,觉得有和你交流的必要,肯定也会跟你说一些事情。”
水灵年轻,而且漂亮,那种漂亮,和银霜子的漂亮是不一样的。银霜子漂亮,骨子里却有一种野性的果断和倔强,水灵漂亮,身上散发这一种被书香气浸透了的气息,是一种文静的美,她肯定是从大地方来的,读过书,有见识。
我看她神色和善,而且还有交流的意向,就暗中想了想,帮章豹把伤裹好,开口就要说话。但水灵示意我先别说,她让我把章豹安排到旁边的房里。看样子,她不想再让第三个人听见我们交谈的内容。
我喊络腮胡子过来把章豹扶去休息,络腮胡子的口气又酸溜溜的,小声对我道:“大蛮山那小娘们的亏,你刚吃过不久,现在又深更半夜跟这女的共处一室,老弟,你毕竟还年轻,女人身上的事,你不懂,伤脑又伤心,这种事啊,以后你还是少碰,真要是躲不开,老哥我乐意效劳”
“你赶紧走吧。”我把络腮胡子和章豹送到旁边的房里,细细的嘱咐了一番,让络腮胡子照顾好章豹,然后转身回到水灵这边。
“说吧。”水灵解下腰里的武装带,放在桌上,轻轻甩甩头发上的灰,道:“今天咱们说这些话,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了。”
“我知道。”我考虑了一下,我想跟水灵交流,就不能在这件事上欺瞒她,她需要我的信息,我也需要她提供的信息,反正小马车,还有那口黑箱子的事情,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说了无妨。
我把关于那口黑箱子的传闻,还有日本人当年挖山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略过有我参与的环节,只是说自己无意中见过那口箱子,所以记住了箱子上面雕刻的花纹。
水灵听完,就陷入了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等了好久,她才抬起头,我问她道:“该你说了,你是在哪儿见到这种花纹的”
“在我老师那里。”水灵道:“他有一张这种手绘的花纹图,具体的图案,和你这张有一点区别,但归根结底,都是一类的。”
水灵倒没有隐瞒,如实和我说了一些事,她这么做,可能是为了在两个人之间建立基本的信任感。因为我和她毕竟不熟,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临时达成的协议,如果相互不信任,那么得到的信息自然就会掺水。
水灵是从北平来的,从小长在北平,她的父亲是个做学问的人,水灵在北平一家女子师范高等学校念书,直到抗战胜利之后,才参加的革命。
她的父亲不搞历史方面的研究,但是很爱好国学,认识不少学者。其中有一个在学术界内名声很大的人,那个人不住北平,因为有事来过北平两次,和水灵一家见过面。水灵对这个学者的才情知识很仰慕,在父亲的推荐下,象征性的称这位学者老师。
水灵的这位老师,名声的确很大,抛开别的方面不说,在学术研究上很有造诣,而且涉足政坛,在国民政府以及建国后,都担任过重要的政府职务。
水灵这位老师住在南方,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很少会到北平这边来。所以水灵平时和老师的沟通,仅限于书信,往往都是一个月两封信,把自己在学习中遇到的难题以及自己的见解写下来寄给老师,老师会回信予以指导讲解。
“你那个老师,叫什么名字”
“这个,不能说,你知道有这个人就好了。”水灵道:“这些花纹,是他告诉我的,小老乡,我不是乱说,认识这种花纹的人,全世界可能也只有一两个。”
“这种花纹,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文字。”水灵一本正经道:“但不是人用的文字。”
第一百五十三章暂时安全
“是一种文字”我感觉有些吃惊,我在石嘴沟生活的时候,时常念书,不敢说学识多渊博,至少是粗通文理的。我知道文字的作用。也了解中国古代几种主要的字体,像这种花纹的复杂程度,如果真是文字的话,估计很难流通。但一转念,我就琢磨着水灵的另一句话,这种文字,不是人用的。
“的确不是人用的。”水灵考虑了一会儿,不易觉察的叹了口气。道:“小老乡,你在山里长大,可能不知道山外的情况,像我们这样的人,是不能张口闭口就说什么神鬼之类的事情,我们信奉无神论,但老师说过,这些花纹。不是子虚乌有,它的来历,很神秘。”
水灵说的这件事情的起因,发生在刚刚抗战胜利的北平,当时,通州有一个叫虎墩儿的村子,抗战胜利的当年,这个村子降生了一个婴儿,本来是很普通的事,但这个婴儿出了满月就会说话,说的字正腔圆。
他跟人说,自己是转世投胎的,记得前生的事情。初生的婴儿会说话,而且说出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把家里人连同村子里的人都吓坏了。本来,家里人以为这肯定是冲撞了什么脏东西。专门请了大仙过去抓鬼喊魂。谁知道请来的大仙刚进屋,那个初生的婴儿竟然认得他,一口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大仙吓了一跳,婴儿就挤眉弄眼的跟他道:“不记得我了我是公主坟的柳三姑啊。”:
大仙一下子就晕了,因为他的确有一个叫做柳三姑的同行,不过在十年前死掉了。
事情愈发变的神秘,大仙就张罗着,把这个婴儿带回公主坟柳三姑的老家。柳家在当地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家族,一个家族**十号人,婴儿辨认的一丝不爽,对方的年龄,嗜好,生辰八字都能讲的出来。
这件事轰动一时,水灵那时候已经毕业,在北平城一所小学里任教。她本人偏好历史国学,而且特别喜欢这种民间野史之类的奇闻怪事。所以得到消息,专门就往虎墩儿跑了一趟。
水灵上过学,而且有一个造诣不凡的老师,跟普通的老百姓不一样。那个据说是柳三姑转世投胎的婴儿,跟水灵说了很多。他说自己前辈子死了以后,在阴间里滞留了十年。才得到一个投胎的机会。也就是说,这个柳三姑在阴间呆了整整十年,目睹了很多很多阴间的事。
“小老乡,你信这些吗”说到这里的时候,水灵就问我。她是在试探,如果我压根就不信这些,那两个人也就没有必要再深谈下去。
“我可能信吧。”我没有明确表态,但是我知道,水灵讲的这件事,不是没有可能,一旦在投生中发生一点意外,就有可能导致投胎者没有忘却发生在前生的事情。
水灵对这些很感兴趣,但当时又有些半信半疑,因为她经历的教育方式和封建社会完全不同,她的思想无法猛然接受这样彻底脱离正常思维的东西。水灵见多识广,谈吐不凡,柳三姑转世的婴儿和她很谈得来,看见水灵不敢全信,就跟她说,他在阴间的时候,进过黄泉宫,上过轮转台。
特别具体的细节,柳三姑说不清楚,因为她毕竟只是一个投胎的魂儿,但在进入黄泉宫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东西,尤其是黄泉宫大殿外面的柱子上,满满的雕刻着一片一片繁复的纹路,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水灵根据柳三姑的讲述,详细写了一封信,寄给了她的老师。收到信之后,她的老师专程来到北平,想见见这个柳三姑转世之身。
“可惜了。”水灵摇摇头,道:“老师来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老师有点失望,他就跟水灵说,有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了,这样大张旗鼓的到处去讲,可能是要遭报应的。柳三姑的转世身死的不明不白,落生不过三个月就一命呜呼。
老师身有要事,不能一直在北平逗留,所以很快就回去了。他回去之后,根据水灵的讲述,钻研了一段时间,画出了柳三姑在黄泉宫看到的那些纹路,他把纹路图案寄给水灵,同时告诉她,如果大胆的猜测再加上一些野史里记载的资料,可以推断,这种很繁复的纹路,是一种文字,阴间的文字。这种文字并不用来承载信息,它就如同一个图腾,是一种威严的象征。
这是水灵第一次接触这种事,所以印象非常深刻,还专门找了相当多的稗史杂记,来印证老师的推断。
“小老乡。”水灵说完这些,朝前探探身子,望着我,道:“那只箱子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我还找呢。”
“我看得出,你是个老实人,却不是实心的傻子。”水灵看我不说,也没有追问,笑着道:“借你这个地方,我少睡一会儿,明天我要请个假,过几天,等风头过了,我把你们送出盘营镇,顺便在山里走走。不瞒你说,我也算是半个山里人,小时候来过的。”
我还指望着水灵能兑现自己的承诺,所以也没法硬赶她走。我怀疑,他们工作队这次进山,主要是为了探明情况,为下一步的剿匪做准备。世道清平了,政府肯定不允许山匪的存在。
水灵微微打了个哈欠,冲着我一笑,然后趴在桌子上,没多久就睡着了。人的气质,有与生俱来,也有后天养成,水灵是那种气质很超凡的女人,即便在这种情况下小憩,身姿依然说不出的优美。
正想着,她转了转头,把脸扭了过来,还在熟睡。她的脸,也很白皙,洁净的像是一块水晶,睡熟中的人,不会掩饰,呈现的完全是真状态,她睡着的样子,让人怦然心动。
可是,我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望向窗外。
银霜子,住在我心里,我忘不掉她。她一直都在,别的任何人,就挤不进来。我心底最深处那块情感的田园,只有银霜子的影子。
第二天,银霜子要去找她的同事,这个姑娘的心的确非常细,她害怕她离开之后,我们会耍什么花样,所以专门把我带上。工作队暂住在镇政府,昨晚被老狐狸引走的那些人,早已经回来了,有人就跟水灵抱怨,说重犯逃走,潜入深山,再想抓他,就有些难了。
“同志们,根据我对附近地形的判断,重犯从这里逃脱以后,有可能会潜入东李沟。”水灵跟那些人道:“重犯身上带上,他需要药品,需要食物,也需要藏身地,冬天的山区,物资匮乏,只有在东李沟那样人烟密集的地方,才有可能得到补充。”
“水灵说的没错。”有人点头赞同道:“咱们本来就计划下一步到东李沟去,摸一摸那里的情况,照现在这样看,不如马上出发吧,提前赶去,还有希望堵截住那个重犯。”
“老李,你带队吧,带着同志们先去东李沟。”水灵对一个中年男人道:“我有别的任务,要到西面去,时间可能不会太久,任务完成后,我会归队。”
那个时候,一说有任务,那就是比天还大的事情。水灵虽然年轻,但是在工作队的威信还是满高的,队里一帮大老粗,就她这一个念过书有文化又模样标致的大姑娘,一帮人众星捧月般的,水灵一说,根本就没人怀疑她。
我和水灵在镇政府上把这个事情办完,又绕了路,从小客店后门回到房里。水灵悄悄顺着窗户朝外面的大街上看。大概就半个多时辰的样子,工作队那帮人已经收拾好东西,离开盘营镇,朝东李沟方向去了。
这些人一走,我就算放下心,反正没有了威胁,我倒不急着走了。想让章豹好好养养身体,至少要把腿上的淤肿消了之后再离开。
从昨天遇见章豹到现在,一直都在忙活,还没好好跟他聊聊。我趁着吃饭的空儿,跑到章豹那里,看了看他的伤,然后问他怎么会到盘营镇来。
“豹子,老驴爷不是带着你回去治伤了”我问章豹道:“看你的伤,像是还没有好利落,怎么就跑出来了”
“老驴爷那里,呆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我觉得有点奇怪,老驴爷那样的人,我还算了解的,章豹对他的胃口,他肯定不会赶章豹走。
“我说不清楚。”章豹的神色一阵黯淡,慢慢道:“老驴爷,可能可能是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被挪动的石块
被挪动的石块
“老驴爷死了”我听了章豹的话,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老驴爷看上去虽然面不啦叽,但他很厉害,这个老头儿心善而且幽默。我很喜欢他:“怎么叫可能死了”
“我说不清楚。”章豹有点懊恼,说着话,拳头就捏紧了。
当时老驴爷带着章豹回去治伤,尽心尽力,费了很大功夫,才把章豹救活。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章豹遇见老驴爷,算是命好。大难不死。但他的伤太重,需要好好调理个一年两年,才能彻底康复。所以,老驴爷就让章豹耐住性子,住上一两年。
本来,这种日子是挺好的,和老驴爷那样心胸豁达又广博的人呆在一起,生活简单但充满乐趣。
“前段日子。有天半下午,老驴爷给我熬好了药,药还没有喝完,外头就和打雷了似的,轰隆轰隆的响。”
老驴爷听见这阵声音,脸色就微微一变,赶紧跑出去看。章豹看他神色不对,药都顾不上喝,也跟着跑出来。老驴爷平时住在云峰顶附近的一座小山上,站在山头朝下俯视,他们两个人同时看见,一辆小马车,正从山路上风驰电掣般的朝山顶跑。
“小马车”我吃不准章豹说的小马车,是不是那辆拉着黑箱子的小马车,所以赶忙就问:“什么样的小马车”
我和章豹当初一起作伴行走的时候,跟他说过很多事。也讲过那口黑箱子。章豹说,那就是拉着黑箱子的小马车,但是小马车残破了,等到一路轰隆的快要冲到山顶时,章豹看见那匹拉车的小马瞎了一只眼,马车残破,车轮都快崩坏了。
看见这辆小马车声势惊人,老驴爷第一次露出了慌乱的神色,他转身就让章豹赶紧顺着后山的路走。章豹估摸着可能是有危险了,他那种脾气,不可能临危逃脱。老驴爷就跟他道:“要是我一个人的话,我就算斗不过马车,还能跑,要是你留下,我还得照顾你,那就想跑也跑不掉了。你留下不是给我帮忙,是要害我啊,快跑,别回头,顺山路下山,至少跑出去三十里。”
章豹一听这话。拔脚就朝后山跑,他不肯连累老驴爷。章豹刚刚跑到下山的山路,小马车已经完全冲到了山顶,但是他实诚,老驴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蹬蹬的下山,然后一口气跑出去很远。
奔跑之间,他仿佛能听见云峰顶附近到处都回荡着什么东西猛烈碰撞后发出的轰鸣,久久不绝。
章豹记得老驴爷的话,真的就跑出二三十里,在那里一直等到深夜,又实在放心不下,调头朝回走。快到小山的时候,他已经听不到那种轰鸣声,小山静悄悄的。
章豹一口气爬到山顶,那一瞬间,他就惊呆了。山顶上没有老驴爷的影子,到处都是血迹,那匹叫二驴子的小毛驴已经死了,死的很惨,好像被重重碾压过一样,骨头都碎了。章豹大惊失色,赶忙就找。但是山上山下,哪儿都找不到老驴爷,只有点点滴滴的血迹。
接着,章豹又在云峰顶附近足足找了好几天,山间到处是雪,路不好走,但是通过那些积雪,就能看出这附近最近有没有来过人,找了几天之后,章豹就确定,老驴爷肯定是不在这儿了。回想着在山顶看到的那一幕,章豹的预感很不祥,觉得老驴爷,或许是凶多吉少了。
老驴爷生死未卜,章豹就无处可去了。身上的伤没痊愈,身子很虚,在冰天雪地里走了那么久,他跟着就大病了一场,连着高烧几天。
或许是看多了生死,自己又遭遇一场磨难,章豹在高烧之间,迷迷糊糊的梦见了自己瞎眼的老娘,还有苦命的妹子。他想家想的厉害,尽管家里已经没有人了,可是他还是想看看自己小时候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看看老娘和妹子的坟。
就这样,章豹在云峰顶等到烧退,收拾了一下,赶回了盘营镇。但是刚到盘营镇,就被工作队的人意外发现。
我听着章豹的讲述,心里就产生了很强烈的疑惑。算算时间,老驴爷出事,应该是我和银霜子在大蛮山摆酒宴客之前。也就是说,小马车去杀老驴爷的时候,已经破损了,它杀了老驴爷,又专门跑到大蛮山去替我解围。
这是个很奇怪的事情,小马车尽管在传闻中诡异阴森,但除非是惹到它,否则它很少会滥杀无辜,老驴爷那样一个人,平时总在帮助别人,小马车为什么要杀他
虽然章豹没有当场看见老驴爷的尸体,但我也觉得,老驴爷恐怕凶多吉少了。当时在莫须村后山见到的那个即将尸解的白衣人,那么强势,可是也被小马车连连逼退。快要尸解的尸仙都斗不过小马车,何况是老驴爷。
但好在章豹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安慰他,让他宽心好好养伤。
我们在盘营镇逗留了大概四五天,然后从这里走了。临出发的时候,水灵要跟我们同路走一程。我不好推辞,因为不愿意得罪她。
而且,我一直都觉得,水灵那双闪亮的眼睛后面的东西,我看不穿。她知道那些黑箱子上的花纹是阴间的图腾文字,虽然没有明说,但我相信,她肯定还知道别的事情。
我们中间来了个女人,气氛一下子就活跃了,络腮胡子没出息,一把年纪了,人老心不老,跟水灵逗乐。但是有个女人,什么事情都不方便,我照顾章豹,没有改变计划,依然朝着背阴山走,如果水灵真的知道什么事情,一旦遇见了相关的情况,她迟早会暴露。
我跟老狐狸打了招呼,我们四个人在明里走,它在暗处跟着,一旦真有了事,我们还有个隐藏的帮手。
从这里到背阴山要走很久,一路上我有意跟水灵搭话,她懂的很多,有问必答,的确也让我涨了不少见识。前后可能有十多天时间,几个人靠近了背阴山,络腮胡子还记得当年发生的事,一靠近这里,估计就想起包先生快死的时候长出一身白毛的情景,忍不住就打哆嗦。
这里的路,络腮胡子牢牢记在心里,带着我们翻过好几座山,山里的雪已经开始消融,当走到被九山环绕的背阴山时,我能察觉的出,这里和传说中那种埋了很多人的万人冢一样,阴气里面缭绕着一片经年不散的死气。
“老弟,现在动手”
“先把你记得的那块地方挖开看一看。”
我让章豹和水灵留下,自己跟络腮胡子到背阴山脚下去看。络腮胡子预备了小铲子,但毕竟是十几年之前的事了,他嘀嘀咕咕的转了一会儿,才最终确定下具体的位置。我在旁边看,络腮胡子就挖,累了换我继续挖,两个人轮流挖了好久,果然在土层深处,挖到了几块堵在下面的石头。
“就是这儿了。”络腮胡子老一样的蜷着身子,把石块周围的土全都清了清,但是土被清空的时候,他就皱起眉头,回头对我道:“老弟,这些石头,好像是不对了。”
“怎么”
“石头被搬动过。”络腮胡子道:“我当时从这里拉出包先生的时候,石块不是这样的。”
《最后一个赶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