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说完这句话,三猫子一言不发,披着大衣就走出卧房,把房门重新带上。屋里顿时安静了,只剩下那团人影嘴里的旱烟袋,一明一灭的闪着亮光。
“你,是谁”我眯着眼睛,想看的更仔细些,但是那个人坐的位置是光线照射不到的死角,我全力看,只能隐约看出,这人很瘦,个子不高,估计岁数不小了,头发胡子都是白的。
我说完这句话,角落里的人就站起身,叼着旱烟袋走到桌边,咳嗽了一声,慢吞吞道:“老六,不认得我了”
听了这话,我心里的疑惑就更深了,这个人的口吻,如同一个相识多年的熟人一样。桌边被灯光照射着,能看到他的脸。他岁数果然很大,满脸的皱纹,头发和胡子都不多,稀稀拉拉的几根,雪白雪白的。
“你是”我的心突的一跳,因为我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老六,你娃子跟我耍什么花枪”这人抽着烟,斜眼看看我,淡淡的一笑,道:“怎么不敢认”
他的口音有些怪,带着本地口音,但又不纯,好像还夹杂着其他地方的方言,听起来不伦不类。他问我,我就在使劲的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石嘴沟是咋个回事,老五不在了,你也不见了。”这人敲敲手里的旱烟锅,把烟灰磕出来,又重新填上一锅,凑着灯火点燃,抽着道:“你们搞啥子名堂”
他一说起石嘴沟,说起五叔,一下子触动了我记忆里的一点模糊的回忆。我突然就想起来,为什么看到这个人,觉得有些眼熟。
老太爷壮年的时候,曾经到山外游走过几年,他去过湖南,也就是在湖南,老太爷留下了一辈子仅有的几张照片。其中有一张合影,是老太爷和另外一个人站在一起拍出来的。这张照片以前留在石嘴沟,我看过,照片上的两个人,岁数差不了太多,当时老太爷有四十岁左右,照片里另外一个人,可能三十四五岁的样子。
面前这个人,就是那张照片里的人只不过岁月变迁,他如今老迈了,正因为这样,我才觉得眼熟,但不敢确认。
这人是谁他跟老太爷一起照过相,就说明两个人很熟。
“我记不得了。”我虽然想起了那张照片,但实在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我很怀疑,这个人和那些小阴官一样,觉得我就是十几年前的陆家老六。可是那些往事,还有往事里的人,我都没有半点印象了。
“都忘了”这个人不知道信不信我的话,抽着烟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他拿下嘴里的烟袋,道:“你老子在你身上是下了血本的,怎么培养来培养去,把你培养的啥子都记不得了”
这个人好像对陆家的事情很熟悉,说起来头头是道,而且在我面前处处以长辈自居。
“我真的忘了。”我静下心,对方既然专门找上我,就肯定会说明他找我的原因,我只需要听他说就是了。
“看起来,是真的忘喽。”这人重新叼起烟袋,道:“跟你娃提个醒吧,我也姓陆,叫陆严。”
“陆严”我仍然对这个名字没有任何的印象,从名字上来看,这个人好像也是陆家的,但是过去,五叔很少跟我说关于陆家家族的事情,这个陆严,肯定不是陆家本支里的,只有我们这一脉,才是陆家的嫡系。
陆严觉得我把过去的事都淡忘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他说话就有些费劲。跟我讲了讲自己的来历。
我们陆家那么多年的历史,人丁很多,但是只有做了家主,也就是做大阴官的那一支,算是正宗的嫡系,其余的,都是同族的旁支。
老太爷的祖父,生有两个儿子,大阴官传给了老太爷的父亲,所以老太爷这一支,是陆家正宗。而老太爷的叔叔那一支,就变成了旁支。陆家的规矩,石嘴沟只住嫡系,其余的旁支要自谋生路。所以整个石嘴沟都见不到陆家同族的旁支。
而这个陆严,就是老太爷叔叔家里的儿子,算起来,也是陆家的血亲,跟老太爷是堂兄弟。
陆严不能留在石嘴沟,早年在山里闯荡过,然后跟人四处流荡,然后又到了湖南。陆家人都会赶尸,在湖南那边,陆严和当地那些赶尸匠呆过一段日子,接着又跑回山里,混了几年,重新回到湖南,总之这些年居无定所,一直都在两地不停的往返。
“老六,你是不认我这个叔叔了,我却还认得你。”陆严的烟瘾很大,烟袋不离手,一袋一袋的抽,屋子里乌烟瘴气,熏的人睁不开眼睛:“这一次,我是头年回来的,再跑到石嘴沟,家门都荒废了,一个人影不见。”
陆严说的有板有眼,而且我听得出,那也不是瞎编的。他的身份毋庸置疑,的确就是老太爷的堂弟。可是我总觉得这个事情为什么就这么巧,我平生第一次来到三猫子的地头,就恰恰在这儿遇见了亲戚
“老六,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说起来,你娃子倒是真来对了。”陆严叼着烟袋,眯缝着眼睛,但是他的耳廓在微微的动,显然是在侧耳倾听屋子外面的动静,怕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
“我是跟我没过门的媳妇来的”
“我晓得,就是那个女娃娃嘛,山头叫人占了,过来请猫爷出头帮忙。”陆严确定外面没有人偷听,但还是刻意的压着嗓子,道:“她的事情,先放一放,老六,你来的正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一次,我要做猫爷的生意,你也搭把手,帮帮忙。”
“什么生意”我看着陆严的神色,就分不清楚他和猫爷到底是什么关系,按道理说,猫爷把他留在卧房,专门派人把我喊过来,这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但此时此刻,陆严满脸都是算计猫爷的神情,好像要背着猫爷玩什么猫腻。我没法一下子就答应什么,只能听他说完了以后,再作打算。
“长话短说,先给你透个底,你心里有数,后头的话,我们慢慢再议。”陆严的声音很轻,道:“山里头,有个地方叫良乡,猫爷曾经在良乡做过一票,弄到了一块黄泉冰。”
“你怎么知道的”我一听,就更觉得诧异了,良乡那件事,已经好几年没人提过,我刚刚听银霜子说起来,这边又有陆严跟我重提。
“我怎么会不知道”陆严神叨叨的一笑,道:“那块埋着黄泉冰的地,就是我给他找到的。”
“是这样”我顿时就明白过来,为什么会这么巧,堪堪就在猫爷的地盘上遇到了陆家的堂亲。
这个陆严,明显就是当年帮着三猫子找到良乡那块风水宝地的阴阳先生。
第一百八十章叛门者
我推测出了陆严就是风水先生,不过没有明说。陆严是陆家人,这一点毫无疑问,但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走动过,我不能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所以我保持沉默,听陆严说良乡那件事。
陆严是当时的当事者。对事件的了解程度要比银霜子深的多。他也不嫌啰嗦,从事件最开始,一直到挖出那块黄泉冰,全都详细的讲了一遍。三猫子当时只是个山刺,辛苦奔波只为财,一看见古墓里只有一块冰,最开始是准备放弃的。
但陆严知道很多事情,也知道这块千百年不化的冰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他劝三猫子,把冰块弄回去。三猫子不明就里,找陆严问,陆严觉得不把冰块的重要性说出来。就不会得到三猫子的重视,所以他笼统的告诉三猫子,这冰块是个宝贝。
陆严很受三猫子的器重,他这么一说,三猫子就觉得冰块真是个宝贝,所以才找银霜子的父亲商量,把冰块给运走。得到银霜子父亲的首肯之后,三猫子就想尽一切办法,千辛万苦的把冰块运回了自己的山头。
本来,陆严是打算借三猫子的力,把冰块运回来,然后让三猫子多少得点好处。可是山头毕竟是三猫子的山头。冰块运回来大概有几天时间,陆严找三猫子说冰块的事,谁知道三猫子告诉他,冰块不见了。
“这个老家伙,贼的很呢。”陆严叼着烟袋,眼睛眯着,道:“他听我说,那冰块是宝贝,就想一个人独吞,可是没有我指点,他根本就不知道黄泉冰的玄机。老六,我敢断定,三猫子把那块黄泉冰给私藏了。”
三猫子人多势众,一口咬死了冰块不见了。陆严拿他没办法,又在这里呆了一段时间,恰好湖南那边有些事情,陆严不得不走。在湖南一呆就是很久,期间陆严回来过一次。还是惦记着那块黄泉冰,但时间过了几年,三猫子更不认账了。
“这次回来,不找到那块黄泉冰,我就不走了。”陆严道:“老六,我一个人势单力薄,你这次来的倒真是时候,咱们叔侄两个联手。你不要动声色,听我的信,该动手的时候一起上,总不能便宜了三猫子。”
“那块黄泉冰,到底有什么玄机”
“这个,以后再说吧。”陆严显然对我有那么一点不信任,或者是怕我知道的太多会泄露出去,所以暂时不肯告诉我。
说完这个,陆严又说起陆家以前的事,但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搭不上话,过了片刻,他让我先回去。
“老六,这件事,不要对任何人讲,包括你那个没过门的媳妇。”
“我知道。”
回到自己的住处,我就开始仔细的琢磨,陆严的话基本是可信的,阳间没有黄泉冰,黄泉冰里,一般都冻着准备尸解的人,可是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黄泉冰还有什么用处和价值。想来想去,我觉得这件事情可做,我不贪图什么,但至少得知道,良乡那块黄泉冰里,到底冻的是什么人。
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打瞌睡,我吹熄了灯,刚刚打算睡觉,就听见屋外又有人敲门。敲门声很轻,仿佛做贼似的,响了两声就没动静了。我下床看了看,门外一个人影也没有,估计是敲了门就跑掉了。
就在这时候,我无意中看见门槛下面,用石块压着一张叠的整整的纸,纸上有字迹。捡起纸来,上面只写了六个字。
不要相信陆严。
看到这字迹,我再一次疑惑了,下意识的抬头在门外看了一圈,深更半夜,寨子里除了守夜巡逻的人,其余的全都睡了,静悄悄一片,那个敲门的人显然不打算露面,只是为了送这张纸条。
我回屋子重新点亮了灯,仔仔细细的看着这张纸条。写纸条的人心很细,纸上的字迹是用木炭写的,歪歪斜斜,就算熟人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谁写的字。送纸条的人对寨子里的情况很熟悉,我这边刚刚见了陆严,他那边就得到消息,火速送来了这张带着示警意味的纸条。
不要相信陆严不要相信他什么不信他今天说的话还是干脆就不信他这个人
我最先怀疑的是三猫子,可是转念一想,应该不会。三猫子如果知道陆严这次回来是专门算计他的,估计不用送纸条,直接就把陆严给拿了。
如果不是三猫子,那还会是谁我又怀疑那个带路的老山刺,可是这种山把子的心腹,不是拿钱喂出来的,而是靠信任和感情,就如同花九身边的兄弟,死了也不会背叛花九。老山刺如果知道陆严的想法,转脸就会告诉三猫子。
我想了很久,头晕脑胀,实在想不出送纸条的人是谁。我陷入了两难境地,因为从纸条上看,陆严肯定有靠不住的地方,但同时,也不能排除送纸条的人抱着挑拨离间的目的。
看起来,三猫子的寨子,也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我把这件事暂时埋在心里,没告诉银霜子。在寨子里住了三四天,每天都是好酒好肉的款待,三猫子很大方,时常都派人给银霜子送些金银的首饰,还有时新的脂粉布料,但是闭口不提帮忙的事。这也是老山刺们惯用的手段:拖。遇见一件头疼事,先拖下去再说,能拖多久拖多久,没准在拖延之间就有了对策。银霜子虽然急,可是知道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商量好的,所以也只能耐着性子等。
大概住了有七八天左右,一天深夜,众人睡的正熟的时候,陆严悄无声息的摸到我的住处。陆家没有省油的灯,这个陆严比老太爷小一些,如今年纪也是很大了,但是一辈子练武打磨,身板非常扎实,来去如风而且不露行踪。为了不让人发现,陆严来了之后,我们就摸黑在屋里小声的交谈。
“老六,我总算摸清楚了。”陆严道:“后山那边,有一个洞,是三猫子常年用来私藏浮财红货的地方,当年,那块黄泉冰一运回来,他就悄悄把冰块藏到洞里去了。”
“你的意思是”
“咱们先去洞里摸一摸,等确定黄泉冰就在洞里,我自有办法,为了这块冰,我忍了那么多年,这次铁定要跟三猫子分个胜负。”
他这么一说,我就怀疑一旦确定了冰块的存在,陆严就会用什么办法去胁迫三猫子,逼他交出冰块。我觉得这样不妥,或许会把银霜子的事情搞砸。但我很想知道,那块黄泉冰里冻的是什么人。要知道,黄泉冰里冻的人,很可能会苏醒尸解,如果尸解,那就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尸仙。
所以,我也飞快的打好了自己的算盘,我只看,但不染指。等到真正找到那块黄泉冰,把里面的人看清楚之后,我就千方百计的阻拦陆严,暂时先不让他动手。最起码要等到银霜子和猫爷商量完正事。
陆严细细的跟我说了好一会儿,根据我的经验,山刺们藏浮财的地方,一般都是蛛网洞,复杂而且隐秘,除了知情人,外人进去很有可能会被困在里面。但是陆严胸有成竹,已经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和安排。
“老六,打起精神。”陆严说完这些,就给我打气,道:“成败在此一举,如果祖宗保佑,咱们真的事成,中兴陆家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养好精神,等到后天晚上,咱们一起去探探。”
说完,陆严没有久留,立即就走了。我就在考虑,事情会不会出现什么变化,如果真的被发现了,会不会有什么致命的后果。不过我估计着,像陆严这个年纪和这种心机的人,没有八成的把握,是不会轻易动手的。情况应该比较容易控制,就算不能找到冰块,他也有法子安全的离开蛛网洞。
想明白之后,我就决定,后天和陆严一起去看看,能否找到那块黄泉冰。
当当
这时候,又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我激灵灵的翻身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门边,哗的一下打开门。
我的动作已经够快的了,可是打开门的时候,外面依然是空荡荡的。我下意识的就低下头,不出所料,门外又用石头压着几张带着字迹的纸。周围很静,送信的人比我想象的更敏捷也更迅速。
我捡起纸,回到房里。这一次的纸有好几张,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可能是送纸条的人发现送了一次示警信之后,我没有什么反应,依然还跟陆严接触,所以他又送来了第二封信。
这一封信比较长,开头第一句话就让我感觉意外。
不能轻信陆严他是叛门者
第一百八十一章纸条的内容
纸条上的字很多,但言简意赅,详细讲述了关于陆严的事。我暂时不知道纸条上写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这事,我从来没有听五叔提起过。
陆严的身份是没错的,就是老太爷嫡亲的堂弟。陆家有一条金脉,那条金脉存在的时间估计已经很长了,所以陆家从不缺钱。做了大阴官的那一支陆家族人留在石嘴沟,其余的,则都领到一笔很丰厚的安家费,让他们离开大山,到别的地方生活。
其实,陆严这个人之前曾经隐约出现在五叔的讲述中,那时候我年纪不大,为了吓唬我,五叔跟我说。我们石嘴沟后面的马牙山是禁地,陆家子弟敢擅自进入禁地,会遭到严酷的惩罚,他说老太爷的弟弟就是因为擅闯禁地,之后被幽禁了一辈子。
我对五叔的话深信不疑,真的以为老太爷的弟弟是被幽禁而死的。但是看看纸条上的描写,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那个擅闯禁地的人,就是陆严,当时,陆家的直系是老太爷这一支,陆严那一支,早就被安置出去了。不过陆严居无定所。到处游逛,期间回过石嘴沟。老太爷待他很好,陆严回来,老太爷就盛情款待,一点都不怠慢。
但是有一次,陆严回到石嘴沟之后,悄悄的进入了马牙山禁地,那时候,老太爷刚坐上家主的位置不久,把陆严抓住以后,本来是要幽禁的,可老太爷心软,念着一祖同宗的份上,关了陆严三个月。就把他放了。请,谢谢
那年月里,老太爷还年轻,族里一些叔爷辈的老人都在。陆严被放了以后,就开始暗中串联这些老辈人,不知道是怎么蛊惑对方的。但最后,竟然真的联合了一批人,要夺老太爷家主的位。
这在陆家的家族历史中,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因为陆家对长幼尊卑看的很重,所以像陆严这种以下犯上的情况,被抓住就是死,根本没有第二条路。也正因为这样。陆严串联的那帮人背水一战,斗争非常残酷激烈。那时候,老太爷还没有下面这六个儿子,完全是靠自己,平定了族内的动乱。
这一次,陆严被抓了之后,族内的人不肯原谅他,非要按家法从事。老太爷考虑了很久,最后跟人说,为了这件事,陆家已经死了不少人,就算了吧,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总是自家人。
陆严第二次被放了,但是这一次,他被勒令永远不许再回石嘴沟。老太爷亲自把陆严送了出去,还给他一笔钱,让他回湖南安身。对于老太爷的宽宏大量,陆严不知道是否感恩,不过从那之后直至老太爷去世,陆严一直没有再回石嘴沟。倒是十多年以后,老太爷出游,还专门到湖南看了看陆严。
纸上的内容,就是这么多,我看完之后顿时就犹豫起来,因为只凭一张纸,又没有别的人证,谁都无法保证纸上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但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态度,我多少都对陆严加了一些防备。与此同时,那个暗中送来纸条的人,就显得更加神秘了。
第二天,我装着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和银霜子在山里走了走,其实也是在刺探寨子周围的情况。银霜子是猫爷的贵客,满山的人对我们都很恭敬,可以各处随意走动,随意看。我趁机去看了看寨子后面的后山,寨子和后山之间,是一条至少十几丈宽的深谷,没有路可以通行,唯一能够出入的,是横贯在山寨与后山的一根铁索。铁索很粗,也很结实,可是跟那么宽的深谷相比,铁索就细的如同一根头发,想要出入后山,就只能攀着铁索过去。
后山的地势很险要,而且一年四季都有人看守。这其实并不奇怪,如果后山真是藏浮财红货的地方,这样严密的守卫是很正常的事。所以,但从外表上观察,无法确定那块黄泉冰,是否还藏在后山,想要知道结果,就必须亲自去看看。
我和银霜子逛了一天,回来之后,陆严和送纸条的人都未再出现。转眼到了第二天,也就是我和陆严约定好的日子,入夜之后要去后山摸查。银霜子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来到猫爷的地盘以后,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可是正事一点没办,三猫子总说要考虑,要慎重,要从长计议,银霜子等的心急,就过去找三猫子谈。
三猫子还是那副病怏怏的老样子,银霜子提起正事,三猫子还是那句话,事关重大,小白龙那帮人实力太强,不能草率。
“猫爷,过去的事,你可别忘了。”银霜子觉得三猫子一直拖,就必须拿话点他一下:“良乡那件事,我爹可是替你担了很大风险的,十里坡那帮人来路不明,却是顶厉害的,真让他们嗅到点风声,对猫爷可不怎么好,是不是”
银霜子这话,说的是挺明白了,当初十里坡的人到处打探良乡的事情,曾经留过话,无论什么时候,一旦有了消息,可以随时到十里坡报信,他们会重酬。银霜子的意思就是三猫子你不出手,我就到十里坡报信去。
“侄女啊。”三猫子听了这个话,也不恼,一阵苦笑,低头想了半天,才道:“那个事情,我背了好大的黑锅,可是时间长了,说也说不清楚,满肚子苦水没处倒啊。”
三猫子说,他本来不知道那块冰块有什么价值,是陆严极力劝说之后才运回来的。但是冰块被运回来之后,十里坡的人就到处打探,而且山里一直闹鬼,三猫子就不敢乱动,暂时封锁消息,把黄泉冰藏了起来。等到陆严问他的时候,三猫子才发现,后山的黄泉冰不见了。
“没有了,那块冰,真的是没有了。”三猫子道:“你们都以为那东西还在我手上,可是实实在在,已经丢了很久了啊。”
“猫爷,这事可是太巧了呢。”银霜子笑了笑,道:“这么多年,都不提这个事,等到我有事来找你,那冰块就丢了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