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节

“应该没有第五道机关了。”刑术将马菲拉上来之后,看着跟前那间破了个大洞的牢房。
连九棋用手电照着牢房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窟窿:“这里边有什么东西呢?”
“走吧,进去看看就知道了。”刑术率先走进去,马菲和连九棋持枪在后面掩护着。
进了那个窟窿后,刑术拉开一个燃烧棒,燃烧棒亮起的同时,他们看到里边是一个大堂,一个被灌满水的大堂,大堂被毁坏得十分眼中,四下都有被什么东西砸坏的痕迹,周围也遍布着穿着官服的骸骨,那些骸骨无一例外都是清兵。
清兵们大部分都腰跨官刀,手持朴刀,不过死状凄惨,很多人的身体都只剩下了两截。
刑术看着大堂上那个桌案道:“这像是衙门大堂。”
连九棋踩着旁边较高的位置,沿着边慢慢走着,马菲则与刑术从对面沿边走过去,走着走着,马菲用手电照着水中道:“那里有块牌匾。”
连九棋也看过去,看到那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忠孝仁义。
刑术转身,用手电照去向正堂之上,发现那里还有一块牌匾,上书四个大字——观国之光。
马菲问:“什么意思呀?”
刑术解释道:“观国之光出自《易经》中的观卦,全文是‘观国之光,利用宾于王’。”
马菲点头:“什么意思?”
对面的连九棋道:“简而言之,就是说君臣之间的关系,要互敬互爱。”
“不算准确。”刑术摇头,“大概意思也差不多,就是说臣子要效忠皇帝,而皇帝也相应的要关照臣子,这样才能上下相安,你看,那边写着忠孝仁义,其实意思都是差不多的,我想这个地方,应该是审判那些有罪武官的场所,让他们清楚知道,自己犯下的是什么罪。”
马菲点头道:“也就是说,想让罪臣知道,皇帝待他们不薄,但他们还是要作死,来到这里,都是自找的?”
刑术笑道:“差不多吧,这种地方,按理说,应该是凌驾于清朝律法之外的。”
第三十一章:刀的下落
刑术说此地凌驾于清朝律法之外,这让马菲很有不明白。
刑术解释道:“其实很简单,一般衙门大堂内不应该悬挂这种牌匾,这是其一最明显的地方,其二,这里不见天光,因为按照当时的规定,审案绝对不应该在不见天光的地方,特别是在地下,只有与皇室有直接关联的案子,才会在类似大家常说的天牢之类的地方进行,就是为了避嫌和保密。”
马菲点头:“原来是这样。”
刑术又道:“按理来说,县衙大堂内悬挂的一般都是明镜高悬四个字的牌匾,这个基本上谁都知道,而更高一级的基本上大同小异,当然也有后堂之类的地方,挂类似清慎勤呀,或者勤补拙,以及俭养廉之类的牌匾,总之就是一种自我提醒,但是在这里牌匾的作用不是来提醒这里的官员,而是来震慑犯罪的武官。”
刑术给马菲解释的时候,连九棋则观察着周围战斗留下来的痕迹,发现桌案有一块被损坏得很严重的石屏风,在其后方还有一条通道,通道之中尸横遍野,到处都是死掉的清兵支离破碎的骨骸,以及有什么东西碰撞过的痕迹。
连九棋嘘了一声,示意刑术看过去。
刑术点头,领着马菲朝着屏风后面走去。
看到那些尸骸之后,刑术又转身看了一眼外面:“看样子,那条双头蛇就是从这个地方出来的。”
马菲看着通道:“这里?”
“对,这里。”刑术拿着手电照向里边,“走吧,进去看看,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
三人沿着通道往里边走去,走到最里边,终于看到一个巨大的山洞,确切的说是钟乳洞,很宽很大,洞口却并不大,而且周围布满了各种的物件,甚至还有拒马,洞口也被铁栏杆封住,只不过被那个怪物给撞开了。
在洞口两侧,四下都贴着各种符纸,周围还躺着八名穿着法师服饰的尸体,其中有一个穿着白色铠甲的尸体,那具尸体没有胳膊,头顶上的铁盔也掉落在一旁,剩下的那只手还紧握着一个刀鞘。
刑术上前,仔细观察着,然后道:“这个人是正白旗的将军,从身上穿的铠甲就能看出来,还有他的朝珠,看样子至少是二品武官。”
连九棋看着被撞破的铁栏杆:“估计是挖到这里的时候,就有人发现了里边有那种怪物,于是他们用铁栏杆将这里封起来。”
马菲疑惑:“为什么不用石头之类的堵死呢?”
刑术观察着四周,忽然间发现碎掉的供桌,还有一些器皿,立即道:“龙。”
“什么?”马菲不解地问,“龙?”
刚说完,马菲也明白了刑术的意思:“你是说,这里的人,把那双头蛇当做是龙了?”
“对。”刑术指着碎掉的供桌和器皿道,“对,你想想吧,如果我们是那个时代的人,看到这种玩意儿,肯定会奉为神明,很正常,直到他们发现那玩意儿有些失控之后,才开始觉得那是邪魔之类的东西,然后派道士法师来降魔,结果发现还是没用,同时,那东西也撞出去,开始厮杀,他们逼不得已,开始反击,但已经晚了。”
马菲看着钟乳洞内道:“这就是为什么关满山说里边有龙的原因吧?”
连九棋道:“不,他应该知道是双头蛇,只是龙的传说应该是从清朝时期传开的,要知道,很多人都传说过,什么清朝的龙脉是在关外,在东北,对吧?我估计与那双头蛇有关联。”
刑术的目光投向了那个刀鞘,拿起来看了看道:“看来找到了那柄清刀的刀鞘了,和关满山描述的一模一样。”
连九棋拿过来看着:“但是刀呢?刀在哪儿?”
马菲也很疑惑:“为什么刀不见了?”
刑术苦笑道:“我知道刀在哪儿。”
“哪儿?”马菲问。
刑术转身看着来时的方向:“刀在那条双头蛇的身上,这下糟了,我们必须要弄死那东西才能把刀拿到手。”
连九棋一脚踢开旁边的一只碗:“我们几乎没机会了。”
马菲看着两人,又问刑术:“不管怎样,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
刑术将刀鞘插在背包后面:“四下找找,看看有没有没有生锈的刀剑之类的东西。”
马菲问:“为什么?”
连九棋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下自己不安的情绪:“百年来不生锈的刀剑,基本上算得上神兵利器,能对那种东西造成伤害,当然,我们没有必要的前提下,最好不要近身与那玩意儿搏斗。”
刑术道:“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不管怎样,休息两三个小时再说,我们一直没睡觉没休息,没吃东西,人会扛不住的,一旦再遭遇那东西,肯定就是一场恶战了。”
刑术几人原地休息,同时思考着如何能杀死双头蛇方法的时候,身在要塞中的关满山控制着小房间外的安德烈继续搜索着。
“这已经是第三遍了。”安德烈哭丧着脸,拿着对讲机说道,“已经是第三遍了,我什么都没有找到,你杀了我吧,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关满山没有理睬他,只是按下地牢内扩音器的按钮:“还在地牢中的各位,你们好,现在的时间是清晨七点半,我相信昨晚大家都做了不止一个噩梦,我现在需要知道地牢中还剩下多少人,我给大家提供一个频道,你们可以用手中的对讲机与我通话。”
说完,关满山说了一个频率,然后关掉了扩音器,拿起对讲机对安德烈道:“你可以休息下,坐在那里玩一玩,外面的电脑上有游戏,有电影,你能痛快的娱乐,对了,你还是寂寞,我在那里还放了几个接近真人的充气娃娃。”
安德烈按下对讲机骂道:“我x你妈,你去死吧!你这个变态!”
在地牢中掩护前进的扎拉卡和郑东相对视一眼,都一起摇头,明确告诉对方,绝对不能和那家伙通话,那样做,等于是把自己的准确消息透露给他,等于是找死。
但是运气真的降临在了这两个人的身上,扎拉卡凭借着自己先前一路留下的标示,找回了第一次被那双头蛇伏击的地方,也重新看到了那条绳索。
扎拉卡道:“好了,现在我们的选择范围被缩小了,来时的路不用考虑,摆在我们跟前的有两条路,一左一右,你怎么选?”
郑东相看着地上,发现了地上那种淡白色的液体:“你说,这是不是那东西留下来的?”
扎拉卡点头:“看起来像,因为那种黑蛇留下来的是一种黑色的物质。”
郑东相抬头,看向那淡白色液体延伸的方向:“我们往反方向走。”
扎拉卡稍微一想,摇头:“不,我们朝着有液体的方向走。”
郑东相当然不同意:“你疯了!?”
扎拉卡不慌不忙解释道:“那东西明显是又给我们设下陷阱,但它也清楚,我们手中有武器会伤着它,在什么情况下,我们会忽略它的存在,完全放松呢?就是在我们看到真正出口的那一瞬间。”
郑东相明白了:“你是说,它故意留下痕迹,引我们到出口的位置,它甚至考虑到,我们看到它受伤,会追杀它,但是在我们看到出口之后,就会放弃追杀的念头,直接走出去,在那一瞬间,它就会突然出现,杀掉我们?”
“没错。”扎拉卡道,“只有在看到出口的时候,我们俩才会放松警惕,看来这怪物聪明得有点离奇了。”
郑东相道:“不管离奇不离奇,我们都得赌一把,必须要出去。”
“走吧!”扎拉卡戴上夜视仪,熄灭手电,在前方看着地上的淡白色液体领路。
地牢某处,李宇成一直悄悄地跟随在阮仁雄身后,终于在发现阮仁雄在某个拐角处坐下来的时候,他也赶紧靠边缩着,随后看到阮仁雄不断探头朝着另外一侧看着,同时轻手轻脚地给自己的武器更换弹夹,往孔弹夹中塞着子弹。
李宇成也开始检查着自己的武器,再抬眼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阮仁雄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方向,同时对自己挥着手。
李宇成一愣,以为自己眼花了,但看到阮仁雄真的朝着他挥手,并且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示意他千万不要出声。
李宇成走出来,高举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敌意,阮仁雄点头,有些不耐烦地挥手让他快点。
李宇成小跑着过去,阮仁雄示意他探头去看,李宇成小心翼翼看过去,却清楚地看到了那条其中一个脑袋被打得稀烂的双头蛇,那条蛇正将身体盘在一起休息着,喘着粗气,不时抬起头来四下看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李宇成将脑袋缩回来的时候,却发现阮仁雄的枪口对准了他。
李宇成取下夜视仪:“我没有敌意。”
“我知道。”阮仁雄虽然这样说,却不肯放下枪,“我刚才那样做,是故意为了让你那个小跟班,还有那个俄罗斯小子远离我们的。”
“什么!?”李宇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故意的?”
阮仁雄点头:“对,意见不统一的前提下,这支队伍就得完蛋,首先,你必须尊重部下的意见,并且不能强迫他们,另外,在两个指挥官意见统一,但是手下却不同意的前提下,指挥官被杀的可能性极大,更何况,你是卧底!”
李宇成压低声音道:“对,我是卧底,但是我已经说服了郑东相,你把他们当做了累赘,对吗!?你要抛弃他们?”
“听着!”阮仁雄道,“我相信你,是因为你救过我,但是我也抱着疑问,那就是,你不可能放过我们,只可能与我们达成某种交易,你应该明白什么意思?你以为你那个小跟班郑东相不明白这一点?所以,综合起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选择自己的路,避免矛盾,避免我们在关键时刻自相残杀,相信我,我的类似经历太多了!”
李宇成摇头:“不可理喻!”
阮仁雄凑近李宇成:“几年前,在太平洋上那个该死的小岛里,我带了三十五个人上岛,迷路了,失去了与后援的联络,被野兽袭击,被各种不知名的昆虫撕咬,但是,那三十五个人当中,被自己人干掉的达半数以上,在这种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的环境中,最大的敌人就是你身边的那些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李宇成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问:“你说的交易是什么?”
阮仁雄道:“那个郑东相给不了你什么证据,我可以,我留下了很多东西,每次行动的详细记录,我都会写下来,存起来,你知道为什么越南方面明知道我在干这一行,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因为我有保存证据的习惯,如果他们要弄死我,我就公开我所知道的东西,到时候看谁的损失最大!”
李宇成问:“你真的留下了所有参与过行动的资料。”
“是的,所有,只要我参与过的。”阮仁雄看着李宇成的双眼,“我的记忆力很好,我每次记下来,都会将资料放在不同的地方,并且告诉过了我的两个侄子,只有他们能找到相关的地点,如果我出事,他们就会将资料公开在网络上面。”
李宇成看着阮仁雄不说话,阮仁雄道:“你不相信我?”
李宇成道:“难以相信。”
阮仁雄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总之,我和你做一笔交易,我给你那些证据,前提是,你要让我改头换面,我要去冰岛。”
李宇成摇头:“我必须请示,我做不了主,但是眼下,我们可以一起离开这个地方,我的任务就是找到证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的任务完成了。”
阮仁雄又探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东西了吗?你发现问题所在了吗?”
李宇成道:“发现了,那条蛇不是我们之前遭遇的那个,是另外一条。”
“对。”阮仁雄紧了紧手中的枪,“我们先前可没有打坏它一个脑袋,看样子应该是刑术他们干的,真了不起,看见了吗?那就是专家,他们才是真正的专家。”
李宇成问:“你以前和连九棋合作过吗?”
“没有直接合作。”阮仁雄摇头,“但是在东南亚一次行动中,他指挥过我们,那一次,是我们损失最少的一次,就死了两个人,所以,我对他记忆深刻,但是他恐怕想不起我是谁了。”
李宇成点头:“好吧,那我们商量下,能不能把那条蛇一口气干掉。”
李宇成再次探头去看,仔细观察着那条蛇,却发现了缠绕在一起的蛇身一侧上竟然有一柄没进去的刀柄,李宇成立即将这件事告诉给了阮仁雄。
阮仁雄看了一阵后,道:“不管那是什么东西,与我们无关,总之,我们得一口气干掉这玩意儿,因为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也许这个地牢中,至少有两条或者以上的双头蛇,我们先干掉一条再说。”
说着,阮仁雄打开背包,将其中的爆炸物全部都拿了出来,一一清点着。
李宇成道:“我有个提议,我们得把那东西的眼睛给打爆了,它只剩下一个脑袋了,打爆眼睛,它就彻底瞎了。”
《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