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

那精瘦的道长举起了一杯酒,对众人说道:“今日帮张巡抚张大人家迁祖坟一事,多谢各位道长周全,贫道敬大家一杯酒,聊表谢意。”说罢,一杯酒烈酒早已经滚下了肚子。
猪头道长也腆着个大肚子站了起来,一张油光光的胖脸泛起了一层红光,兴奋道:“贫道活了几十年,没想到今天碰到了这样的好事儿,给张巡抚家迁祖坟,这是咱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张巡抚家财大气粗,肯定会给咱们不少赏银,他们家随便拔掉一根汗毛,就够咱们吃好几辈子的了……哈哈……”
其余的诸位道长也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不停的随声附和着,要说起来,今天主持给张巡抚家迁祖坟都是这一胖一瘦两位道长在忙活,其余的道长都是些陪衬,只是在一旁胡乱应付着,就能得到大笔的赏银,怎能让这些人不高兴的心里开花,这事儿越想越是兴奋,越是高兴就越是想要喝酒,不多会儿的功夫,这一桌子招摇撞骗的假道士便喝的舌头都大了,说话也都不利索了。
这边花天酒地,好不快活,整个张家老宅洋溢着一种喜悦的气氛,看上去一切都显得其乐融融,殊不知,一场巨大的灾难即将降临在这些人的头上,今夜过后,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丢掉性命。
那边清风道长和周明却显得有些凄惨了,他们被关在柴房里,手脚都用铁链绑着,到了吃饭的点儿,只是有人打开了门缝,丢进了几个看似已经馊了窝头,随即便关上了屋门,重新上好了锁。
这两个老道给张巡抚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肯定不能让他们饿死,三五天之后,张巡抚想起了他们,肯定要好好收拾他们一番、所以那些官兵就像是喂狗一样丢了一些吃食给他们师徒两人。
那几个窝头掉在了满是灰尘的地面之上,还连着打了几个滚,弄的是肮脏不堪。
605.偷偷的抹眼泪
清风道长缓步走了过去,伸手从地上捡起了那几个满是灰尘的窝头,放在嘴边吹了几下,又在破破烂烂的道袍之上擦了擦,这才递到了周明的面前,柔声道:“明儿,把这几个窝头吃了吧,你流了不少血,必须补充一点儿力气才行。”
周明撇了一眼师父手中的窝头,随即转过了头去,气呼呼的说道:“师父,徒儿才不吃这脏东西,这群人简直就是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开始的时候拿咱们当大爷似的,这会儿就像是喂狗一样丢给咱们几个小窝头,这不明摆着是侮辱咱们吗?”
“今日不同往日,谁让咱们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呢?这几个窝头说什么你也要吃下去,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那几个血尸一旦破棺而出,你也要有力气跑才行。”清风道长苦口婆心的劝解道。
周明怔了一下,随即转过了头去,看向了清风道长手中那几个干巴巴的窝头,心里不觉一阵儿酸楚,现在都弄成了这个样子了,师父还是一心想着自己,这一整天,师父也是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却把这几个窝头全给了自己。
周明吸了吸鼻子,感动道:“师父,还是您吃了吧,一会儿您还要对付那几个血尸,徒儿也帮不上什么忙,您没有力气怎么行?”
清风道长沉吟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吧,咱们师徒两人也别争了,这里一共是四个窝头,咱们一人两个,把他们吃了吧,到时候咱们师徒两人齐心协力,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张家老宅,就看咱们师徒俩的造化了。”
周明含着泪水从清风道长接过了那两个窝头,紧接着又转过了身去,一边将窝头往嘴里塞,一边偷偷的擦着眼泪,突然之间,周明好像觉得师父在刹那间又老了很多,那零散的乱发夹杂着许多银丝,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就连身子都有些佝偻了,这让他这个做徒弟的禁不住一阵儿心疼,又不好当着师父的面哭,只好偷偷的抹眼泪。
在摆放着那四具棺椁的大堂外面,站满了几十个官兵看守,这些个官兵都是一开始挖祖坟的那些人,他们换好了衣服,吃过饭之后,便被张捕头安排在了此处看守棺椁。
本来挖祖坟这个差事就够累的了,本来还想回来之后好好的休息一番,没料想竟然还被安排在此处看守棺材,这些个官兵自然有些不大乐意。
一个官兵埋怨道:“我说弟兄们,今天什么苦差事都让咱们这弟兄几十个给干了,光是挖坟就挖了大半天,路上还被大雨浇了一个透心凉,刚吃过饭,还打算轮班休息一会儿,那个张捕头又安排咱们弟兄看守棺材,他自己倒好,和几个衙役一同喝酒吃肉去了,让咱们弟兄们在这受苦挨累。”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官兵也打开了话头,不屑道:“我一看那个张捕头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些脏活累活都让咱们这些当兵的干,他手底下那些县衙里的衙役却清闲的很,回来之后还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简直不就把咱们弟兄们当人看。”
606.越挠越痒
这几个官兵正发着牢骚,不知不觉间天慢慢黑了下来。
突然间,一个官兵“哎呦”了一声,说道:“我怎么感觉这腿老这么痒痒呢,跟有虫子爬似的。”说着,那个官兵便低下了身子,解开了绑腿,不停挠起了痒痒,这一挠起来,就没完没了,还发出了一阵儿很欢快的声响。
很快,这种痒痒的感觉好似传染了似的,好多个官兵也突然感觉到腿上一阵儿瘙痒,不仅仅是腿上,就连胳膊上也痒了起来,一开始还是痒,后来还略带一丝疼痛的感觉。
这痒痒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越挠越痒,越痒越挠,最后竟然有许多官兵挠出了血,弄的满身都是,还是停不下来,有些官兵索性就坐在了地上,脱掉了衣服,不停的挠着。
天越来越黑了,一片乌云慢慢的漂浮过来,遮住了毛绒绒的月亮,顿时天地无光,一片黯淡。
在摆着四口大棺材的堂屋外面,一群官兵手舞足蹈的挠着痒痒,这种情形看起来略带着一丝诡异的气息。
其实,他们这些挖坟的官兵,早就已经中了尸毒,就在他们挖开坟墓的那一刻,从墓坑里开始往外渗出鲜血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悲惨的下场。而后,这些人几乎每一个都跳到了墓坑里,沾染了那墓坑之中带血的土,那沾着血尸的血液的泥土碰到了他们的胳膊上,腿上,还有脊背之上,这尸毒早已经慢慢浸入了他们的身体,腐蚀着他们的血肉,直到化为一滩浓浓的血水。
终于,有人挠破了血肉,鲜血汩汩的往外流淌,甚至都到了大腿上白花花的骨头茬子,却还是觉得瘙痒难耐,手指甲不停的在骨头上面不停的挠着,那手指甲与白花花的骨头茬子发出一阵儿渗人的声响,虽然轻微,却让人遍体生寒。
突然之间,从那摆着四口大棺材的堂屋里传来了一阵儿轻微的声响,有一个棺材好像微微的动了一下,从那口棺材里面传来了一阵儿指甲划动木板的声音,“咯吱咯吱”的一阵儿脆响。
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儿,因为所有人的都在不停的挠痒痒,这个声音在一群人发出的划动皮肉的声音之中,显得微乎其微,所有人都认为是从同伴身上发出来的声响。
“哎呀……太痒痒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越挠越痒,老子腿上的肉都挠烂了……”一个官兵终于在百忙之中停了下来,他的头上沾染着许多擦汗时手上留下的血迹,与汗水混杂在了一起,他的面容狰狞可怖,扭曲异常,不经意间在脸上挠了一下,却带下来一块皮肉,一颤一颤的挂在了脸上。
“哎呀……受不了了……这究竟是怎么了!”另一个官兵仰天惨呼了一声,这种痛痒难耐的感觉他实在是承受不住了,用手根本无法解决身上的痛楚,开始不停的在地上打起滚来,后来还觉得没有用,直接拔出了腰刀,开始割开身上的皮肉,用疼痛来掩盖这种痒痒到极点的痛苦。
607.杀了他们
在整齐堆放着四口大棺材的大堂门口,出现了血腥的一幕,整片场地一片血肉模糊,哀嚎之声响彻了整个张家大宅,不多时,便吸引了一大群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中也包括在不远处喝酒的那几位道长。
当众人一踏进这处院落之后,立刻被眼前恐怖的一幕惊的呆立当场,只见那群官兵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不停的打滚,一边打滚一边用手在身上胡乱的抓挠着,地面上沾染了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连带着许多碎肉,让人触目惊心。
“救救我们啊……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呀……”一个满脸是血的官兵连滚带爬的朝那几位道长的面前走了过去,那几个道长早就被吓傻了,尤其是那一胖一瘦两位道长,很是麻利的躲在了众人的身后,他们哪见过这样恐怖的情形,大呼着:“别让他过来,快赶走他……”
站在前面的那些个拿着火铳大刀的官兵,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人朝自己这边走来,心里早就惊悚到了极点,颤颤巍巍的举起了手中的火铳,一齐朝那个官兵开了火,顷刻间,那个官兵便被打成了马蜂窝,身子一下子被火铳里的铁砂崩出去老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身上的鲜血就像是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倾泻了出来,流了满满的一地。
这火铳一响,原本在地上打滚的那些官兵瞬间惊醒了了过来,其中一个官兵从地上捡起了火铳,他腿上的皮肉早已经被他给挠烂了,露出了白花花的骨头,他怒视着那些朝自己兄弟开火的官兵,惨声道:“弟兄们……都是那些妖道害了我们呀,一开始那个清风道长说不让咱们挖坟,说棺材里有妖怪,那些妖道却一直阻拦,却将咱们害成了这个样子,咱们一定要杀了他们,报仇啊!”
话声一落,那官兵便朝着最前面的几个道长开了火,瞬间便倒下去了一个道长,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胸口里流淌出来,身子不停的在地上抽搐着,肯定是活不成了。
剩下的那些官兵也忍着痛痒站起了身子,有的拿起了腰刀,有的拿起了火铳,大叫着齐齐的朝着那些道长冲了过去。
这一下那还得了,这些血淋淋的人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也不知道传不传染,没有人敢触碰他们,眼看着门口堵了这么多人,想跑都来不及,只好拿起了手中的家伙,和这群发了疯的官兵厮杀在了一起,场面顿时失控,一发不可收拾。
那一胖一瘦两位道长好不容易钻出了厮杀在一起的人群,大口的喘息着,那精瘦的道长颤着声音说道:“那个清风老道说……说棺材里流的血有毒,看来一点儿都不假,那些个挖坟的官兵都中毒了……这事儿怪罪下来,咱们必死无疑,赏银咱们也不要了,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哎呀妈呀……吓死我了……那些人太恐怖了,晚走一会儿咱们谁也活不了……”那胖道长腿肚子抖个不停,却还是颤巍巍的往前奔走,不料正面却碰到了一群人朝他们这里走了过来,为首的那个人正是张捕头。
608.一个不留
“发生了什么情况?我怎么听到有火铳的声音?”张捕头堵住了那两个老道的去路,一脸阴沉的问道。
那一胖一瘦两个道士对视了一眼,那精瘦的道士惊慌道:“张捕头,不好了,看守棺材的那几十个官兵都疯了……他们都浑身是血,见人就杀,现在大批的官兵正在跟他们打着呢……”
张捕头倒抽了一口冷气,脱口道:“竟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现在正打的热火朝天呢,估计这会儿已经死了不少人了!”那胖道士急忙说道。
“走!过去看看。”张捕头大手一挥,带着几十个人朝院子里面走去,那一胖一瘦两个道长正想趁机开溜,不料被后面的几个官兵揪住了脖领子,直接带着他们朝院子里走去。
一走到院子里,张捕头更是大惊失色,一群浑身是血的人正在跟一群官兵拼了命的拿着大刀互相砍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已经躺倒了十几个人,见此情形,张捕头也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把那些浑身是血的怪物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此话一出口,那几十个官兵瞬间举起了火铳,一人瞄准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便开了火,火铳一响,瞬间倒下去了一片,那些个挖坟的官兵,一个都没有活下来,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着,浑身冒着阵阵白烟。
张捕头走到那些死去的官兵面前,低头看了一眼,但见这些官兵手脚都已经烂了,有的甚至都露出了骨头,还有些人的脸被抓的一片血肉模糊……模样着实恐怖。
张捕头瞪大了眼睛,甚至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突然转过了身子,看向了那几个道长,厉声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挖坟的官兵都变成了这幅模样!?”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只有那一旁一瘦两位道长低着头,矗立在那里。
“喂!那个胖道长,本捕头问你话呢!”张捕头对那个猪头道长厉声说道。
那猪头道长浑身打了一个激灵,颤声道:“贫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走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他们身上都是血,跟中了邪一样,见人就杀,幸亏张捕头来的及时,要不然还不知道死多少人!”
张捕头冷哼了一声,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候就听到大堂里传来了一阵儿“咚咚”的沉闷的声响,好像是有人在敲击木板的声音,随后便又传来一阵儿“咯吱咯吱”的声响,极其的刺耳,听起来让人的骨头都酥了,十分渗人。
“这……这是什么声音?”张捕头突然转过了身子,朝放着那四口大棺材的屋子里瞅了一眼。
“不会是屋子里还有人吧?有可能是那些挖坟的官兵躲在了屋子里。”那猪头道长上前一步,小声的说道。
张捕头点了点头,朝着那大堂走近了几步,眯起了眼睛说道:“什么人在屋里面,赶紧出来,再不出来,本捕头就让人开火了!”
609.棺材里的声音
这一嗓子喊了过去,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回应,张捕头不免有些动怒,朝着身后的那些官兵一摆手,阴沉沉的说道:“过去几个人看看,只要发现屋子里有人,一律格杀勿!”
“遵命!”从人群中走出来了四五个官兵,拿好了刚刚填满了铁砂的火铳,小心翼翼的朝大堂里走去,每走一步都十分的小心,好像是踩在了一块薄冰之上。
几个官兵走进了大堂,用手里拿着的灯笼照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什么人,这间屋子为了安置那四口大棺材,一切都给清空了,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也跟本藏不住什么人?
那就奇了怪了,没有人的话,那“咚咚”的敲击声还有挠东西的声音是从哪发出来的呢?
正当几个官兵狐疑着,那种“咚咚”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随后又是一阵儿抓挠东西的声音传进了耳膜,这声音如此的清晰,就像是自己的耳朵边响起的一样。
那几个官兵不由自主的将视线一齐落到了那几口大棺材的身上,满眼都是惊恐的神色,这声音分明就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张……张捕头……声音……好像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一个官兵颤着声音说道,腿早就已经开始发抖,手中的火铳都有些拿捏不住了,要不是身边还有同伴,估计这会已经吓的尿裤子了。
“胡说八道!”张捕头怒喝了一声,“这棺材里的人死的最晚的都已经几十年了,声音怎么可能是从棺材里发出来的!”
张捕头的话刚说完就后悔了,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分明看到那个官兵身旁的棺材微微晃动了一下,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的眼花了,揉了揉眼睛之后,又看了一眼,没错!棺材的确在动!
“我的个天呐!”张捕头暗暗低呼了一声,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怎么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让自己给撞上了,莫非棺材里的死人要诈尸不成?
张捕头怔怔的站在那里,此刻脑子里嗡嗡乱想,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但见那几口棺材竟然同时又晃动了起来,而且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发出“咣咣”的声响,连带着整间屋子都晃动了起来。
那几个站在屋里的官兵早就吓得嚎啕起来,连滚带爬的就朝屋子外面跑,一边跑一边大喊着:“妈呀……诈尸了……棺材里面跑出妖怪来了……”
落在最后的那个官兵腿还没有迈出门框,耳边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随后耳朵根后面便刮过来了一阵儿腥风,转头看时,但见一个棺材盖直直的朝自己飞了过来,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连忙用手护住了头,那棺材板重重的拍了下来,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将之拍成了肉泥,鲜血汩汩的从棺材板底下流淌出来。
众人抬头看时,但见棺材里面突然站起来了一个怪物,这怪物看上去太过于惊悚,惊悚到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竟然没有皮,红色的肉翻在外面,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脸上的五官也是一片血糊糊,根本分不清鼻子嘴巴在什么地方,只有一双血红的眼睛瞪视着眼前所有的人……
610.四具血尸
此刻,站立在院子里的人全都傻眼了,这种场面谁都没有经历过,别说棺材里蹦出来这么一个血糊糊的怪物,就是死人从棺材里活过来的事情都没有见过,而此情此景,所有人除了震惊之外,那就是惊悚,是那种发自内心的一种颤粟,能够让人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甚至于脑子里在想着逃跑,腿却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那个血糊糊的怪物站在棺材里,血红色的眼睛转动了两下,一张嘴喷出了一口红色雾气,远远的,人们便闻到了这股子气味儿,腥臊扑鼻,极度让人恶心,已经有些人止不住的干呕了起来。
片刻之后,另外的三具棺椁也跟着一起抖动了起来,“砰砰”的连着两声闷响,两个沉重的棺材板也跟着直直的弹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面之上,顿时四分五裂,而后,又有两具血尸从棺材里面站起了身子,它们的模样和刚才的那个怪物长的是一模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血糊糊的一片,还不停的往下滴着污黑的血液,这一会儿功夫,那些血尸身上竟又发生了变化,它们的身上像煮沸的开水一样,不停的冒着血泡,而后一个个爆裂开来,发出“噗噗”的声响,这样的情形,那就不仅仅是让人惊恐了,看上去更加让人觉得恶心。
旁边还剩下一具棺材没有打开,它只是剧烈的摇晃着,这一具棺材,在被那些官兵从墓坑里抬出来之后,那一胖一瘦两位道长命人用很粗的铁链给绑住了,很是结实,那棺材里的怪物兀自挣扎了好一会儿,仍是无法将棺材板掀开。
正当众人的视线都放在了那口被铁链绑着的棺材上的时候,只听得“咚”的一声,随后便看到了一只血糊糊的手直接从穿透了棺材板,从里面伸了出来,而后那只血手抓住了绑着棺材的铁链,这一刻,更加诡异的情形发生了,只见被抓住的那根铁链竟然冒起了一阵儿白色烟雾,顷刻间便融化了,可见这血尸身上的毒液有多么的厉害,竟然连铁都能够轻易的融化掉。
铁链哗啦啦的一阵儿脆响,滑落在了地上,随后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棺材板飞出了堂屋,径直朝院子里飞了出去,又被摔的四分五裂,最后一个血尸也从棺材里站了起来。
望着眼前这四具恐怖至极的血尸,张捕头的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一阵儿声响,眼睛瞪的溜圆,想要开口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来。
片刻之间,那几具血尸竟然从棺材里齐齐的跳了出来,它们彼此对望了一眼,同时发出了一声嘶吼,那样子看起来很是欢快,只是这嘶吼声听起来太过吓人,像是某种野兽的咆哮之声,但是野兽的叫声却没有这般让人害怕。
终于,逃生的**盖过了恐惧,张捕头首先惊醒了过来,他指着眼前那几具血糊糊的东西,颤着声音说道:“快……快……快开火,打死它们……”
611.白森森的骷髅头
那些官兵被张捕头的声音从噩梦般的境况中惊醒了过来,这会儿才想起手上拿着火铳,纷纷手忙脚乱的举了起来,此刻哪还顾得了这是张巡抚的祖宗,若不将眼前的这几个怪物打死,这里每一个人都休想活命。
“砰砰砰……”接连数声火铳的声音响起,全朝着那四具血尸打了过去,但见那几具血尸的身上“噗噗”的冒起了一团血花,溅起的血液崩的到处都是,然而它们却恍然未觉,齐齐的转过了身子,朝着那些朝他们开火的官兵扑了过去,那些个官兵手中的火铳打完了,不仅没有伤到它们,反而将它们激怒,此刻想要再重新填充铁砂恐怕是来不及了,没有铁砂的火铳还没有烧火棍好使,那些官兵索性将火铳丢在了地上,拔出了腰刀朝那群怪物扑了过去。
这群官兵乃是张巡抚从军营里挑出来的好手,一个个身经百战,与太平天国的长毛子打了许多年,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眼下这群怪物已经威胁到了自己的性命,自然要跟它们拼命!
一个官兵首当其冲,抡起了手中的腰刀就朝着前面一具血尸的胸口砍了下去,那具血尸连躲都没有躲,那腰刀深深的砍刀了它的胸膛里,溅起了一阵儿血花,有许多都溅到了那个官兵的脸上,突然觉感觉脸上有些不对劲儿,火辣辣的疼痛焦灼的感觉,胡乱用手一摸,竟然带下来一块腐烂的皮肉,那官兵顿时大吃一惊,扔掉了手中的腰刀,双手捂住脸在地上翻滚了起来,不消片刻的功夫,便在地上不动弹了,当他翻过身来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官兵脸上的皮肉这会儿的功夫全都好像融化掉了,只剩下一个白森森的骷髅头架在了脖子上。
不待众人惊醒过来,那血尸猛然出手,一把抓住了一个官兵的胳膊,径直拽到了自己身边,张开那血盆大口,就咬在了那个官兵的脖子上,新鲜的血液源源不断的被吸进那血尸的嘴里,刹那间的功夫,那个官兵便被吸成了一具干尸,被那具血尸扔到了一旁,发出“噗”的一声轻飘飘的声响。
一个回合之间,两个官兵就惨死在眼前这具血尸的手上,而且死状又是如此的让人难以接受,这会儿哪还有一个人敢上去,火铳打不死,刀也砍不死,上去只能是送死。
“弟兄们!快跑啊!”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嗓子,众官兵扔掉了手中的腰刀,齐齐的掉头就跑。
那张捕头本想阻拦,但看着朝自己不断逼近的血尸,知道再不跑就来不及了,惊呼了一声,也掉头和那群官兵一同朝外面跑去。
那些个血尸哪就这么容易让这些饱含着新鲜血液的人从自己眼前溜掉,但见那血尸一甩胳膊,顿时甩出去了一条血线,飞溅到了最后一排官兵的身上,那些官兵顿觉背后一阵儿火热,好似有一块烙铁烙在自己的脊背之上,纷纷惨呼着倒在了地上,背后冒起了一团白烟,不停的翻滚了起来。
612.赶紧逃吧
那几个血尸不由分说,几下便跳到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官兵身边,胡乱抓起了地上的一个人,放在嘴边就大口大口的喝起他们的血来,等将他们的血吸干之后,又胡乱的丢在了一旁,转而又继续追逐前面奔跑着的人们。
整个张家老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人们惊叫着四处乱跑,那几个老道平时看起来一个个蔫头巴脑的,现在跑的比谁都快。
慌乱和恐惧迅速的蔓延开来,很快便惊动了张巡抚和那一帮官员,他们正在屋里喝着酒,就见一个官兵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屋里,颤声说道:“张……张巡抚……不好了……诈尸了!”
张巡抚大吃了一惊,手中的酒杯滑落到了地上,摔了一个粉碎,惊道:“怎么了?说清楚一点儿……”
《赶尸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