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庞爷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投到五月脸上,他没说什么,不过掐着五月的那只手渐渐松了。
“你若害他,天涯海角,我必杀你!”庞爷盯着五月,眼睛缝隙里的目光冰冷冰冷的,他一甩手,五月踉跄着瘫倒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咳的咳嗽。
紧接着,庞爷又看看我,转身走了,顺着我们来时的路,没多久就消失在黑暗中。我不明就里,先把五月扶起来,五月没受什么伤,只是被掐的太紧,喘了一会儿就缓过神。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是个疯子!疯子!”五月的胸膛剧烈的起伏,又急又气。
我心里顿时犯疑,仅仅是一面之缘,但我坚定的认为庞爷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绝对不会为难五月。五月的嘴巴那么紧,我也问不出什么。
出了这件事,再也睡不着了,我重新燃起火,跟五月在火堆边坐着,一直等到天亮。我不知道具体的路线,不过五月说,大概还有三天时间,我们就能走到目的地。
后面的这段路很难走,动不动就要翻山,体力消耗的非常大。我们勉强坚持了半天时间,一下子被地势拦住了,前面左右两边都是峻岭,翻都翻不过去,唯一一条路是两山之间的一条河,大概六七米宽的样子,河水很深,趟不过去。我和五月没办法了,一直走到两山间的山口时,看到河边静静的漂着一条小船。
那是一艘很破旧的小船,船身的木头都烂了。我和五月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感觉有点奇怪,这种根本就没人来的地方,怎么会有一条船?
“这条路是绝路,只能从两山之间的河通行,是不是过去的赶山人留下的船?”
我走过去看了看这条船,真的很老了,一碰就要散架的样子,但我们想要朝前继续走,就必须坐船通过这条河。船绳绑在河边一块大石头上,我拽紧船绳,五月跳上船试了试,小船糟的不像样,不过当时被造出来的时候很坚固,搭载我们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我们把东西搬上船,然后解开船绳慢慢的划,身在河上,温度骤降,两个人合力划了一会儿,操控的还算正常。无意中,船桨掀动的水花落在手背,一股森森的寒意就顺着手臂蔓延到了全身。河水出奇的冷,和冰水似的,船好像漂在一片冰面上,十多分钟时间,冷的有点受不了。
“赶紧划吧,这冷的有点邪乎了。”我唯恐在这条河里出什么问题,催促五月用力划动。船桨很宽,吃水,划动的久了,我们配合的越来越默契,同时一发力,小船就漂出去几米远,按照这个速度,半个小时左右就能穿过群山中的水路,划到前方可以步行的陆地上。
“我已经用力了,不要催我。”五月一直对我很不满,可能是因为庞爷的事。放到前几天,我肯定会跟她说好话,可同样是经过这件事,让我对五月产生了别的想法,庞爷不会无缘无故的发难。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清楚,隐隐对五月有了防备。所以她一嘟囔,我也不接话,接着用力划船。
大概是十几二十分钟后,眼看着距离上岸的地方越来越近,但船走的渐渐慢了,拼尽全力划动船桨也无济于事,一条小船变的千万斤重,两个人咬牙划船,却愈走愈慢,五月坐在旁边踢了我一脚,道:“不要偷懒!”
“我已经尽力了!”我抹掉脸上的水花,感觉两条胳膊灌了铅一样,肌肉隐隐酸疼:“我还觉得你在偷懒。”
“我们都没偷懒,船怎么越划越慢?”
我划着船,突然就感觉船放慢速度并不是我们的原因,五月一提醒,这种感觉就越清晰,我心里猛然冒出一股很不妙的念头,不由自主的放下手里的船桨。
我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拖着小船。
我们两个人开始左顾右盼,周围是清凌凌的水,当我扭头朝后面看过去的时候,差点就把手里的船桨给甩飞。
第四十三章临危拍照
小船太小,搭载两个人就吃水很深,当我握着船桨回过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船尾多出了一双湿淋淋的手,正死死的扒着船舷。我马上意识到,就因为这双手,小船几乎划不动了。
我随即一转身,拖着船桨就朝身后砸过去,这一下力气用的很足,船桨应声而断,那双手却没有缩回去。五月也警觉了,但小船那么小,两个人一扑腾,船就开始剧烈的摇晃,骤然间,阻止小船的力量好像消失了,船只颠簸着漂向前方。
“你不要动!稳住船!”五月翻出一把锋利的刀,把身子压的很低,抬脚跑到船尾的位置,一刀砍了下去。刀子不仅锋利而且沉重,一刀就把船尾的一只手砍断了,但那只手并没有流血,涌出一股黑的和墨水一样的液体,臭味马上飘散出来。
开始的时候,我和五月全力想要划动小船却划不出去,但现在,小船好像被什么东西猛推着朝前滑,收都收不住,我使出浑身上下的力气想控制住局面,却无济于事,船贴着水面急速的行驶,顺着河道一转,我看见前面不远的地方,是山间的一条山洞,十几米宽,河从山洞中流过,小船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洞口。
此时此刻的情景变换的太快了,五月毫不手软,砍断了一只手之后,第二刀随即又斩落下去,依然狠准有力,扒着船尾的另一只手也断掉了,一股黑臭的液体又从断手中滴滴答答的流淌,这肯定不是活人。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五月伸头朝船尾下面的水面看了一眼,又回过头盯着我:“这么容易招来脏东西。”
“或许是你招来的。”我不想跟她探讨这个问题,因为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身上究竟有什么玄机:“想办法把船先停住!”
我们只剩下一只船桨,对疾驰的小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明知道不对劲儿了,也不敢妄动,五月建议跳下小船,但我害怕入水之后遇见更麻烦的事。时间不等人,在我们拿不定主意的一瞬间,小船一下子冲进了山洞,又以极快的速度滑了二三十米远。现在正是白天,但入洞入的深了,光线被阻挡在外面,眼前黑乎乎的一片,连前面的景物都看不清楚。心本来就慌,失去光明,更感觉没底。
“不要慌。”我为了保持平衡,几乎趴在小船上,对五月道:“只要船不停下来,马上可以冲出山洞......”
就在这个时候,小船突然像是一辆踩了急刹车的车子,又好像撞上了一堵墙,猛的停了下来,现在这个位置,正在水洞的中间部位,前后看不到洞口,周围彻底黑了。
“你真的很晦气。”五月把身子压低,随手拿出了强光手电,这一路走过来,我们已经养成了相互配合的习惯,她盯着前面,我负责观察后面,一边紧密的注视周围的情况,一边想把小船划出去。
但是小船停下来的莫名其妙,我们暂时找不到原因,水面不比陆地,人被困在船上,再大的力量也施展不出来。
“跳船!”五月死死的盯着前面:“与其被困在这儿,不如拼了!”
“一旦跳船,就没有后路可走,再想想办法。”我望着后面,实在不想走跳船这条险路。
咯咯咯咯......
空旷的水洞里回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好像一只老母鸡,但又像一个被捏着脖子的女人尖细的笑声,阴森诡异,声音传入耳朵中的同时,我就感觉身上乱起鸡皮疙瘩。那声音没有具体的来源,初一听,觉得是从前面传来的,可转瞬之间,又觉得好像是从后面传来的。
我已经被这阵突然响起的怪声搞的心神不宁,紧接着,蹲在船头的五月急促的叫了一声,等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我看见五月翻身落水,噗通一声就没入了水中。我的脑袋大了一圈,因为我能感觉到,她是被什么玩意儿给拖下去的。
五月落水之后,好像马上就沉到了河底,我只能看见落在水中的强光手电发出的一团光。只剩下我一个人呆在船上,抬手去摸腰里的手电,但手电可能在翻滚中落在小船的某个角落里,黑灯瞎火的找不到。我一边喊着五月的名字,一边手忙脚乱的拖过随身带的包,想打开取出备用光源。
咯咯咯咯......
那阵怪异的笑声骤然密集起来,前后左右到处都是,好像一群冤鬼在身边不停的转动,我越是心慌,手就越不听使唤,打开背包,一时间却找不到备用光源放在哪儿了。
呼......
平静的水面上翻起了一片水花,紧跟着,有人从水里挣扎着冒出头,抬手抓住船舷。这应该是落水的五月翻了出来,我连光源都顾不上找了,顺着声音,挪动到她出水的位置。我的感觉还是很准确的,一伸手就触到了五月的手,赶紧抓着,用力把她给拉上来。五月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被我拉上来之后翻身滚到船尾。
“有没有受伤?镇定点,你先盯着后面。”我马上去找光源,五月回来了,我心底多少踏实了一点,沉住气,从背包里找出了备用手电。
在我抓住手电的同一时间,面前的水面又是咕嘟嘟一串气泡,手电光打亮,我看到气泡中浮起了一大团漂在水里的头发。晃来晃去的头发让人头皮发麻,我也不管那么多,一手握着手电,另只手抓住刀子,只要水里的东西敢出来,我不会留情。
气泡和水花翻动的特别快,那团乱糟糟的头发呼的冲出水面,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当头发离水的时候,探出半截身子,用尽全力,一刀捅了过去。
但头发离水之后,隐约从发丝间露出了一张脸,刀子惊雷闪电般的刺到对方面前,我看到那张脸,神经又是一阵颤动,硬生生的停手,刀尖距离那张脸,几乎连一厘米都不到。这一下,我完全慌神了,因为我看见从水下浮出的,是五月。
“拉我上去!”五月的脸苍白苍白的,拨开面前的刀子,抬手抓住船帮,我的身子一下子僵在原地,面前的五月刚刚出水,那之前我从河里拉上来的,是什么?
我触电一般的回过头,眼神顿时直了。我看见之前拉上来的那个东西已经直挺挺的站在船尾,那是个穿着碎花布衣服的女人,披头散发,身子上的皮肉已经烂了一半,正直盯盯的望着我。
这个女人的眼睛死气沉沉,但好像又透射着一股冰冷的光,我站在船上,退无可退,硬着头皮举起手里的刀,想给五月争取一点时间,让她上船,两个人合力应对,说不定还有逃生的可能。
可在我举起刀的时候,那个女人慢慢伸出一只手,我的胳膊一下子像是脱力了一样,手里的刀子变的无比沉重,压的手臂抬都抬不起来。那女人的手已经烂了,尖利的指甲仿佛是几把刀子,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
我的双手双脚似乎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捆的紧紧的,难以动弹,眼睁睁看着那女人慢慢的逼近却没有任何办法。身后的水花一翻,小船晃动了一下,五月抓着船舷翻身上船,我已经意识到,这个穿着碎花布衣服的“女人”不是我们能够对付的,五月过来也不过是白白送死。
“跳水走!不要过来!”我连回头的余地都没有,我看不到五月,但当死亡将要降临的时候,她的脸,丁小宁的脸,在我脑海里晃动着混为一团,我知道她不是丁小宁,可我不想让她死。
碎花布女人走的很慢,但小船面积有限,我阻止五月靠近的时候,碎花布女人离我只有两米远了,她僵尸般的伸着一只腐烂了一半的手,那双空洞又死气沉沉的眼睛里,寒光不断闪烁。
轰......
就在我已经要闭目等死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头发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直直的竖立起来,我觉得头发里好像有一只手,在不断的轻轻颤动。与此同时,碎花布女人冰冷空洞的眼神里,冒出一种极度的惊恐,她猛然停下脚步,蹬蹬朝后面退了几步,一直退到船尾。
咔嚓......
身后闪起了一片雪亮的闪光灯的亮光,又传来相机拍照的声音,我却浑然不觉,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看不到自己的头顶到底是怎么了,却能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我的头发里冒了出来。
碎花布女人惊恐莫名,站在船尾,畏惧到了极点,她僵直的双腿慢慢弯倒,最后噗通一声跪在原地,浑身抖动了一下,翻身跳进水里,水花消失的时候,碎花布女人也无影无踪。
我的手脚恢复了自由,转头看看五月,她好像也有点发呆,浑身上下湿淋淋的,举着手机。很显然,在之前的那一刻,五月用手机拍下了我没有看到的那一幕。
“你......身上,果然是有问题的......”五月举着手机,好像入魔了一样。
第四十四章又一条线索
第四十四章
又一条线索
“把你的手机拿来给我看看。”我看着五月的表情,就感觉她好像被拍下的照片给震慑了,我唯恐五月再藏私,趁她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一把夺下她手里的手机。
“你是不是有过什么经历?”五月没有抵抗,手机被夺走了也无动于衷,只是追问我道:“不平常的经历?”
“我是个正常人。”我暂时没时间跟五月解释这些,一眼盯住手机上刚刚拍下的那张照片。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拿捏的恰到好处,这一次,我终于看见了从自己身上冒出来的那个“东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种极度的惊悚从内心最深处轰隆的涌到了头顶。
当时五月拍照的时候站在我身后,照片上留下的是我的背影,闪光灯大亮,把周围的一切都清晰的拍了下来。我的头顶冒出了一条扭曲的影子,就好像一个黑乎乎的人站在我的肩头,那道扭曲的影子如同披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像传说中的死神。
我看不见这道扭曲的影子的脸,却能看到它完整的形体,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里怕而且恶心。就是这个黑乎乎的影子一直藏在我身上?就是因为它的存在,我才那么容易招来不干净的脏东西?
“你没事吧?别发愣了。”五月看见我呆呆的出神,赶紧伸手拍拍我,打断我的思路:“咱们先出去再说。”
碎花布衣服的女人被震退入河之后,水洞里稀里哗啦的怪声就听不到了,小船重新行驶,但我却无法平静下来。那团黑乎乎的影子是什么东西?它是什么时候潜伏到我身上的?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什么无法理解的怪异现象,所以也分辨不出这东西是怎么缀上我的。
“这张照片我要保存一下。”
小船行驶的很快,转眼的功夫就要从漆黑的水洞中冲出来,只要离开水洞,地势就会好一些,我们可以寻找合适的地方靠岸登陆。眼见着已经临近水洞的出口,还能看到洞口外面透射进来的阳光,但不知道是水流突然加快的原因,亦或是腐朽的小船经不起颠簸,我和五月同时感觉一震,小船从中间咔的一声断开了,两个人翻身落水,我们携带的行李太沉重,入水就呼的朝水底沉。
“你不要乱动。”五月一手拿着手电,落水之后马上一头扎进水里,去捞行李,已经走到了深山的最深处,失去装备给养,我们寸步难行。
贴近水洞入口,河道收缩,我游到河的一边,河岸边有一米多宽的空间,可以落脚。我来不及擦掉身上的水,紧张的注视着下水的五月,她一入水就看不见身影了,只能看到强光手电在水里散发的昏光。
应该是碎花布衣服的“女人”被彻底吓退的原因,水洞再没有发生任何异常,很短时间里,水下的光浮动上来,紧跟着,五月从水里冒出头,拖着我们的行李游到我身边,我伸手把行李接过来,然后想拉她上来。
“水下面,好像有东西。”五月的身子浸在河中,抓着我的脚踝固定身体,又甩了甩头上的水珠:“被卡在两块石头中间,我没看清楚。”
“你想干什么?”我注视水洞周围的情况,蹲下身,想把五月先拉上来再说,但她不肯,坚持要再下去看看。
五月带着手电重新下水,我们没有潜水装备,全靠一口气憋着,坚持的时间不可能太久,片刻间,五月又冒出水面换气,河水实在太冷了,她的脸被冻的发青,不断的叩齿。
“你上来,我下去看看。”我看着五月瑟瑟发抖的身体,突然间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真的太像丁小宁了,我时常都会产生错觉和恍惚,这种感觉让我很心疼,我脱下上衣,准备下水替换她。
“不用,我能行。”五月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一头扎下去。
之后,她接连换了两次气,等又一次浮出水面时,手里明显就拖着什么东西,游到我身边,我马上伸手去接。五月从河底捞上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很大一团,用绳子兜了几圈,东西在水里的时候还不感觉有多重,但是一离水就不行了,我使劲把那一大团东西给拉上岸。
“你真下得去手。”我皱了皱眉头,眼前这一大团东西布满了一层滑腻腻的如同苔藓样的绿斑,稀里糊涂的一坨,看着很恶心,五月也跟着翻身上岸,我从行李里面取出固体燃料,点了火给她取暖。
“看看这是什么。”五月一边脱下上衣拧水一边对我说着话,外衣一脱下,里头只剩下一件紧身的小背心,我诧异的望着她,犹豫了一下,道:“这是......背心?”
“让你看水里捞出来的东西,不是看我这儿。”
我拿出刀子把那团东西外面一层滑腻的绿斑刮掉,这东西在水里被浸泡的时间太久了,绿斑下面,是一层白白的石灰质硬壳,这层壳至少有一厘米厚。我调转刀子,用刀柄轻轻把石灰质壳给打碎了一片,石灰质硬壳里头,隐约露出了一团已经被沤糟的东西,那东西猛然看上去根本分辨不出来,我继续敲打,一股几乎能把人熏晕的恶臭飘散出来,我赶紧屏住呼吸,但臭味带给鼻腔的刺激还没有消失,从石灰质壳里面,骤然出现了一缕淡黄色的头发。
“我们算是撞大运了。”我不敢大口吸气,那股臭味相当难闻,只看到了一缕淡黄色的头发,但我已经能确定,这一大团被石灰质和绿斑包裹的东西,是一个蜷曲着死在河底的人。更重要的是,那缕淡黄色的头发让我想起了鸟巢里的斯普莱德。
五月也顾不上烤火了,跟我一块用工具把这团东西外头的石灰质壳一点一点的敲掉,跟我想象的差不多,石灰质壳被敲掉之后,里面烂哄哄的一团,不过还是能分辨出,那就是一具蜷曲的尸体。
“是个外国人,很可能和斯普莱德,也就是唐兴华团队一路的。”我慢慢扒拉着这团已经烂哄哄的东西,尸体腐烂了一半之后就被裹住了,稀泥般的腐烂物里露出了泡的发脆的骨头,尸骨像是一个尚在母体内的婴儿一样蜷缩,紧接着,从尸体怀里的烂泥里,翻出了一个一扯就破的包。
“唐兴华团队走秦岭这条路显然不是第一次了,至少这个人是死在斯普莱德前头的。”五月穿着贴身的小背心,蹲在我身边,道:“他们可能都没有到达真正的目的地,全都死在半路。”
尸体随身带着的包彻底沤烂,里面各种各样的东西已经辨认不出来,依稀能看出是些野外探险作业所用的装备,但是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翻出来之后,一个小巧的密码箱映入眼帘。这个死在河底的人和斯普莱德一样,随身有一个密码箱。
做工精良的密码箱被油布包着,一滴水都没有浸透进来。我知道这只密码箱里面,肯定也有相关的书面资料,所以忍着恶臭,就呆在狭窄的河岸上,把箱子打开了。
“这一次能厚道一点吗?”我抢先一步,紧紧捏着箱子里一叠已经发潮的纸,对五月道:“资料我拿着,你看,别再做独吞那种没天良的事。”
五月瞪了我一眼,没吱声,马上开始阅读这一叠发潮的资料。这个死在水底的人绝对是唐兴华团队中的一员,不过箱子里的资料没有标示他的姓名。一行一行的英文,我只能辨认出几个尚留在记忆里的单词,眼睁睁看着也读不懂,只能等五月把资料读完。
这一叠资料要比斯普莱德留下的资料更厚,估计也更全面,五月用了很长时间才把资料读完,她一读完,我这边赶紧收起资料。资料在手里,我不怕她说谎,出山以后还可以找人再翻译一次。
“我们和他们,走的是同一条路,至少现在是。”五月想了想,把烘烤的半干的衣服穿上,抬头对我说道:“唐兴华团队来中国的真正目的,资料里没显示,不过提到了三个最重要的目的地。”
“哪儿?”
“秦岭,昆仑山,还有西藏。”
这份资料不是十全十美,关于唐兴华团队的很多细节,都留在团队成员的思维里,不会从书面资料里显示。但这份资料里面,出现了一个很值得揣度的名词。
“唐兴华团队之所以成立,全都是因为一件东西。”五月道:“Tomdofcrystal,翻译成中文,就是古墓水晶。”
《圣域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