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这鱼该用怎样的办法捕捉呢?听你介绍的这个外形,估计渔网的作用不大吧?”王殿臣问道。
“我不知道渔网是否能起到作用,我只知道早些年用渔网上山捕黑鱼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黑鱼的鱼鳞十分坚硬,当它盘着身体时铁叉之类的武器根本没法起到作用,所以想要抓它就得进溪水里当诱饵,当黑鱼靠近时它会展开身体对人发动攻击,只要把握准机会用尖锐的物体从它嘴巴刺入就能杀死黑鱼。”
我倒抽一口冷气道:“如果一个没瞄准会有怎样的结果?”
“它一口就能从人的身体上咬下两三斤的肉块,这就是结果。”小宝一脸无所谓的道。
我和王殿臣面面相觑,这孩子真是成功的“家教”典范。
“你们放心吧,抓鱼的事情交给我办,你们别给我添乱就成了,到时候我会把鱼血交给你们的?”
听这口气他好像是我们大哥一样,宁陵生到不以为意道:“小宝,我问一下你为什么要抓这么危险的怪物?”
“我奶奶有老寒腿,这种鱼的鱼肉能治疗老寒腿。”
“哦……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是根叔告诉我的。”
“看来这个村长对你家挺不错的。”
“原来不咋样,但最近这两个月确实还好。”
“明白了,那我先谢谢你的帮助了。”说罢宁陵生取出z小姐送给他的蜂房和虫草递给小宝道:“这是补品,纯天然野生的,给你奶奶补补身体吧。”
“谢谢大哥了。”
叫你一声大哥永远都是我大哥。这成了小宝日后的一句口头禅,总之即便在日后那个失控的岁月里,小宝也确实把宁陵生当成他唯一的亲人。
这次是我们三人的第一次配合,小宝带在身上的依旧是把用布裹缠刀柄的大砍刀,带着我们到了山脚下后他道:“黑鱼白天不出来,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出来觅食,咱们在这等吧。”说罢他从身后抽出砍刀插在泥巴地上盘腿而坐。
生死之前能如此恬淡从容,这点即便是大人都很难做到,但小宝十二岁时就具备这样的素质。
我和王殿臣坐在他身边心里都是股咚咚直跳,几次想要起来,但看一个孩子都能忍住,只能强迫自己装模作样的坐在原地。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我饿的是肚子咕噜直叫,小宝腾身而起拔出插在泥巴里的砍刀朝山上走去。
我们一路顺着河道向上,很快就到了山腰处的溪水源头处,只见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处天然形成的大山洞,清澈的溪水从石洞中流淌而出,流入河道循环。
小宝冲我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不要乱发声音,又朝洞里指了指。
深邃的山洞里幽暗无光,除了流水声没有半点杂音,唯一能证明这看似祥和平静的区域其实是一处诡异险地的状态来自于洞口许许多多的白骨,这其中绝大部分是动物骸骨,但我也看到了一截保存完整的断臂。
这条胳膊是从前臂骨节处被一口咬断的,从切面来看光滑平整,犹如专业切割设备切下来一般。
这血罗刹牙齿的锋利程度以及惊人的咬合力由此可见一斑。
小宝带着我们蹑手蹑脚的绕上了石洞顶部,溪水反射月光,周围的一切看的是清清楚楚,不知道血罗刹会在什么时候出来觅食,我们全神贯注的盯着洞口下方的区域。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沉闷的喘气声,我先是心里一阵紧张以为是血罗刹出洞了,随后就见到刘兰生用手杵着一根墨绿色的竹杖晃晃悠悠的从山下走了上来,他似乎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歪斜,几次差点摔入了河水中。
这黑灯瞎火的他跑到血罗刹出没的水道边难道是送死来了?
我对于这个人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就算他被血罗刹吞食,那也是咎由自取,想到这儿我反而有些期望那条鱼能突然从洞里窜出来先把他脑袋给咬了。
醉醺醺的刘兰生走到了水洞边,他似乎就是找死来的,只见他用手里的竹杖不断敲打着水面,片刻之后只见一条犹如汽油桶般粗细的超级大鱼从山洞里悄无声息的游了出来。
这条鱼的体型确实如小宝说的和鱼雷几乎是一模一样,但是体长绝对不止半米,目测估计至少在两米以上,粗细不亚于一个汽油桶,但是如此庞大的身躯在水里游动时却不会发出一丝声响,这得益于血罗刹身体的鱼鳞,一片片犹如铜钱般大小,月光照射其上微微闪烁着亮光,看起来确实如铜质一般充满了金属感。
如果不知道这条鱼的内情,绝对以为这是一条铜质的鱼雕像,可奇怪的是这条巨大的血罗刹似乎没有攻击刘兰生的意图,犹如一条驯良的小狗在刘兰生面前一动不动的漂浮着,甚至随着他竹杖在水中的拍打有节奏的微微晃动着粗大的鱼身。
就在我们觉得实在莫名其妙时,就听刷的一声轻响血罗刹两腮边各伸出一条犹如铜棍一般的鱼鳍戳在两边岸上,接着短而有力的尾巴拱起……
小宝大喊一声:“快跑。”
随着他这一嗓子鱼尾狠狠敲在水中,鱼雷一般的血罗刹横身而起,夹裹着一大股水花跃过洞顶朝我们兜头压下。
这条鱼的体重目测不下于两三百公斤,而且鱼鳞极其坚硬,一旦砸在我们身上非死即伤,万幸有小宝提醒,我和王殿臣爬起来就跑啊。
只听身后传来啪嗒一声大响,接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觉得身后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我身体不由自主腾空而起向前直冲而去,狠狠撞在一棵大树上。
这一下我简直怀疑自己肋骨尽数全断了,痛彻心扉,然而还没等我喘过一口气来,就听王殿臣在我身后叫道:“边哥快跑。”
我眼泪都快出来了,到这份上那还来的力气快跑,只能咬牙坚持爬到了树后,然而还没等我稳定身形就听“咄”的一声响,血罗刹额前那根犹如巨刀一般的尖刺穿透我身前的大树从我脑袋边直穿而过。
我这命大的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尖刺的位置只要稍微在偏出几厘米,就会穿透我的脑袋。
看着兀自在滴水的尖刺我魂飞魄散痴呆呆的蹲着一动不动。
随后就听啪啪的响声接二连三传来,我这才回过神来,只见血罗刹应该是从高处直刺而下,所以尖刺穿透树身后它整个身体被斜斜固定在半空中,而这棵树又是一棵木质坚硬的白桦,没了接力之地,任由它弹动身体,都无法挣脱束缚。
另外两人小心翼翼的围了过来,看见血罗刹这个状态,王殿臣哈哈笑道:“边哥,这条鱼咱们三个算是歪打正着的把它给逮着了。”
54、半男半女
话音未落鱼腹之下蓦然喷出一股暗红色的液体,当时我们三人正好站在正面,猝不及防三人兜头盖脸的被浇了一身的腥水。
从气味来分析这应该是鱼血了,我们并没有伤害这条鱼,它为什么会如此大量的喷血呢?
随后就听身后草丛唰唰声,刘兰生歪歪斜斜的赶了过来,他气喘吁吁的喊道:“不要伤害它,千万不要伤害它。”
回头望去只见刘兰生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了,他一路小跑到我们面前来回转了几圈,猛地将棍子丢弃在地,用颤抖的手指着我们道:“你们这帮狗**操的小屁孩,跑到这里瞎玩什么,会害死人知道吗?”
他愤怒到了极点,怒吼之下声音都发生了改变,我心下充满了戒备,以防止他会突然行凶,但刘兰生粗俗的行为只限于口头,他并没有动手的意愿。
这一嗓子后果之后他就像是没了魂儿,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下对着斜插在树身上的血罗刹放声大哭,哭声要多悲惨有多悲惨。
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实在令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而即便是再强悍的鱼脱离了水也也活不了多久,这条血罗刹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估计是不行了。
就听宁陵生道:“这也是罕见之物,不能让它就这么死了,你们几人先把树给锯了,然后找几名村妇来将鱼抬回溪水里。”
循声望去只见宁陵生带了四五名工人拿着斧子,锯子之类的工具赶来,几个人连砍带锯很快将树锯倒后又从插着额头尖刺的树身附近锯下一块来,随后几人合力将一块磨盘大小的树身从血罗刹额头尖刺上摘下,随后村里来了六七名妇女,这些人用渔网兜着血罗刹运回了溪水中。
这种怪鱼是绝不能让男人靠近的,之前吃了大亏,这次我再也不敢随意靠近,离得远远的,而刘兰生并不担心这些,他跑到溪水边蹲着观察血罗刹的一举一动。
我不解的道:“宁哥,为什么这条鱼不会对刘兰生造成伤害呢?”
“这你都没看出来,刘兰生是个女人。”宁陵生一句话说的我们所有人呆若木鸡。
刚才那句话或许是我的听力出了问题,想到这儿我再度问了王殿臣一嘴,他毫不犹豫的道:“你没听错,刘兰生是个女人。”
我猛然打了个寒颤,这女人内分泌到底失调成什么样子才能变成这幅模样?问题是他的胡子可不是上唇长一点黑色绒毛,而是实实在在的纯黑色络腮胡,和头发浑然一体。
这要是个女人那我算什么?
宁陵生道:“你们都把衣服脱下来。”衣服上沾满了血罗刹的鲜血,我这才明白这种鱼为什么叫血罗刹。
宁陵生搜齐了三件带有鱼血的衣服后对工人道:“你们互相通知一下,可以砸墙了。”说罢朝祠堂方向走去,我们紧紧跟在后面。
到了跟前宁陵生将三件潮湿的衣服贴在砖墙上,片刻之后大憨子手提铁锤雄赳赳气昂昂的来了,这些天可真是把他憋坏了,此刻虽然已是深夜,他毫不犹豫举起铁锤狠狠一下砸在贴衣服的砖墙上。
“哗啦”一声脆响,坚固无比的砖墙被他一锤子砸出了个大洞,由于用力过猛,大憨子差点没把自己给抡到祠堂内部去。
这座坚固如铁的祠堂一旦出现了裂缝,就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裂缝从被砸出的缺口处四处蔓延,瞬间遍布整个墙壁,宁陵生道:“赶紧后退。”
我们全部退进了安全区域,片刻之后只听“喀拉拉”一阵脆响声之后,砖墙顿时崩塌,大小不一的砖块砸在地下发出轰隆隆雷鸣般的震地声。
随即扬起一阵铺天盖地的尘土。
灰尘消散之后地面上只剩下一堆碎石瓦砾,宁陵生拍了拍小宝肩膀道:“谢谢你了。”
“不谢。”他憨憨一笑。
由于动静巨大,本已睡觉的居民纷纷出来观看原因,宁陵生对陈升道:“明天一早就动工,加快建设速度。”
一夜惊魂也算是值得了,想到这儿我打算问宁陵生关于刘兰生的“真像”,但他却径直回去睡觉了。
我也累得够呛,用凉水冲了一把澡后钻回帐篷里闭眼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起来后迷迷瞪瞪的穿上衣服我正要出去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随后我掏出镜子照着看了很长时间,就觉得自己从上到下衣着看着都别扭,于是从来没想过衣服该如何搭配穿上身的我居然拿出所有的衣物一件件的试,最终勉强找出一套裤子和衣服穿在一起不那么碍眼的搭配。
我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么矫情呢?
带着内心的不解我钻出帐篷正要去洗漱,发现王殿臣站在水龙前正在那儿梳头。
王殿臣的头发比较长,但从来是不修边幅,所以脏、油腻、没有头型可言。
在这之前我从没见他梳过头,无非是用手拢一把而已,然而今天他梳头之仔细简直到了让人无法接受的程度,真恨不能是一根根的拆开了梳理。
“你怎么了?”一句话说出口我顿时被吓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因为我的声音居然变得又尖又利,很有太监范儿。
王殿臣一边梳头一边狐疑的看着我。
为了证明刚才只是“意外”我清了清嗓子道:“你怎么了?”还是又尖又利。
我下意识的摸了喉结一把……
我勒个去的,没了。
我的喉结居然消失了,想到这儿我也顾不得洗漱了,赶紧返回帐篷里对着镜子扯了自己的胡茬子。
要命的是我居然真的把胡茬子给扯了下来了。
种种迹象都证明一点,一夜睡过我变身成女人了。
难怪早上会如此在意自己的衣服装扮,原来是因为……
我是一个心理正常的人,从没想过要当一个女人,问题是我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变了。
想到这儿我……实验了最后一步。
结果令人沮丧,无论是因为精神压力,或是因为我真的“变了”,总之我没能唤醒“他”。
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王殿臣悄悄钻进了我的帐篷里,他坐在我身边小声道:“你也有点不对了?”声音同样又尖又利。
我脑子咯噔一下朝他望去道:“你……”
“和你一样,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眼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女性化之后我的性格也变的“柔弱”起来。
“因为血罗刹的鲜血对于雄性荷尔蒙有抑制作用,万幸你们只是被血水湿了身体,如果喝下一杯鱼血不用净身直接就能当太监了。”说话声中宁陵生进了帐篷。
“宁哥,我们还有救吗?”我尖着嗓门问道。
“别担心,过几天后就没事儿了。”
“大哥,你可不能骗我们。”王殿臣愁眉苦脸的道。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他笑道。
看他表情很轻松,我暗中才松了口气道:“也算是开了眼界了,男人变成女人,女人却比男人还有男人味。”
“是的,所以这里为什么会有血罗刹这样品种极为罕见的鱼,就是刘兰生饲养的,因为她需要鱼血克制雌雄激素严重失衡的身体,她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如果情况进一步恶化就会变成一个男人,从见到她第一面时我就看出了这个情况,这个人之所以满嘴脏话就是因为雄性荷尔蒙分泌过于旺盛,所以性格也变的粗鲁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