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
俗话说你越怕事就越上身,也就是在我毫不停留地往前奔跑的时候,忽然“啪”的一声,一个人偶竟然从屋檐上脱落了下来,然后落在了我前面,我本来是打算视而不见绕开往前继续奔跑的,但是却在人偶落地的一瞬间,它忽然就这样站了起来!
我只觉得心跳一下子攀上了顶峰,奔跑的步子不得不立即停下来,然后气喘吁吁地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一个人偶,而它却依旧是那样的一副面容,好似就是一个普通人偶。
我咽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地摸到了防身的匕首,但是转念一想匕首对它未必有用,这时候应该用符咒或者黑驴蹄子啥的,可是这些东西我现在身上都没有,所以匕首是唯一的防身之物了。
而这个人偶自站起来之后就这样一直站着,并不动分毫,我想这样和它耗下去并不是办法,于是一狠心朝它走近,心里面充斥的完全只有一个念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管你什么人偶尸体,挡着路就该杀!
这样一想我反倒不觉得怕了,可是往前走了不到两步,却感觉脖子上有什么东西挠得痒痒,于是反手去摸,可是我这一回手却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我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摸了摸肩膀,却摸到一只袖子,我立刻意识到这是什么,有人偶在我背上!
我于是拉着这截袖子用尽了全力将它从背上甩下来,果真是一个人偶,只是这个人偶却更像是一件衣服,若不是我已经看见了那耸拉着的人皮,还真以为只是一件衣服罢了。
我厌恶地将它重重摔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都翻起了鸡皮疙瘩,这东西真是无孔不入,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竟然已经爬到了我身上,于是我很不自在地摸了摸背,确定没有了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我回头看了看这些依旧挂在屋檐上的人偶,一阵阵凉意由心底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可这却只是一个开头罢了,因为接着我看见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只见原本紧闭的木屋忽然就这样打开了,然后一个黑影从里面蹒跚地走了出来,但是无论是它的样子还是步子看着都怪异之极,也是等它走出了木门之后我才意识到为什么会这样,因为这个人偶竟然抱着一个坛子!
这坛子正是我们在里面挖出来的那种,我真的想不到他只是一个人皮人偶,竟然能够抱起这样大的一个坛子,而且他那模糊的面庞上,似乎带着与其他人偶不一样的面容,似乎它正在裂开嘴在冲我笑,肆无忌惮地笑。
接着我看见它那原本的笑容变得更加放肆,我似乎意识到它接下来会做什么事,脱口而出地喊道:“不要!”
可是就在我脱口而出的同时,只见他忽然抬手,然后蒋抱着的坛子就这样摔在了地上,我只听见坛子被摔碎的清脆声音,就像噩梦一般地在我脑海里经久不绝,而这个人偶无声的笑则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之中,我的耳朵似乎都已经听见了响彻夜空的笑声。
我情不自禁地后退两步,坛子落在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然后我只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咕噜噜地从里面滚落出来,而且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滚到了我跟前。
第二百二十六章人婴
在它滚过来的同时,还伴随着“咔嚓咔嚓”的声响,好像是这东西边滚边碎裂似的,与此同时,一股异常浓重的腥臭味扑鼻而来,让人几欲不能呼吸。
我本能地往后退开了两步,这东西滚定了便不动了,我只看见这是一团黑色的球状东西,因为滚动的时候裂开了一些,看起来已经很不规则了,但是从它在地上的形态可以看出来,它是有弹性的。
而且最为诡异的是,这东西竟然簌簌地在动,好像是活的,我一时间也想不透这古怪的坛子里究竟会是什么东西,于是只是屏气一动不动地看着,竟然忘了立刻转身逃走。
之后我只听见一声如同充满了水的气球忽然破裂之后的声音,伴随着这种声音一起的,还有一个古怪尖细的声音同时传来,乍一听就像是夏日的蝉鸣,我只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已经破裂的球状物里面爬了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看错,这东西看上去竟然像是一个婴孩!
但是婴孩的声音绝对不会这样怪异的,我定了定神,知道今天这邪是撞定了,因为从一开始就很显然,我一个人被落在了木屋里,又到被开门声惊醒,再到这里的这些人偶和坛子,哪一件又不是冲着我来的,这样想了想,我倒平静了许多,只怕在这背后,有一双手正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而现在说不定就在哪里躲着看热闹呢。
我既然是所有人口中的三爷,是连蒋和余都畏惧的人,那我为什么要怕这些东西,我是所有人口中的那个人,那我就不应该有畏惧的东西,最起码眼前的这些东西都不应该让我为之畏惧!
通常都说其实鬼怪也是欺软怕硬的,你越怕它它反而越缠着你,你不怕它它则唯恐避之不及,所以这东西爬出来的时候,我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恶心,竟然来到了它跟前,然后一狠心一脚就踩在了这婴孩身上!
顿时一声更为尖利的叫声从它的嘴里面发出来,我保持着自己镇定,然后用手指着站在门口的那一具人偶,用冰冷的声音质问道:“谁操控你们做这些的?”
我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在沸腾一般地游走,而手臂上则能清晰地感觉到血液流动的速度,这种流动的速度变成一种四肢和身体的沉重感,我只觉得伸出去的这只手很沉很沉,就像是被灌了水银一样,而我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我只记得当时在墓里我第一次试着号令阴尸也是这般的感觉,但是当时我根本就受不住,所以后来透支了太多的体力晕了过去,这回我虽然依旧觉得很难受,但是比起上次要好很多。
我声音才刚脱口而出,我就看见门口的那一具人偶忽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彻底瘫软了下去,之后就像一张皮一样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我不去管它,心里知道自己这种状态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于是转身朝着身后的这一个个人偶指着过去,依旧用很冰冷的语气问道:“谁在操控你们?”
虽然只是非常简单的动作,但是我却觉得手臂和身体每移动一下都像是要克服千斤的重量,我看见伴随着我的声音,这些在阴风中摆荡不停的人偶一个个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坠落在地上,就再没了动静。
我趁着自己尚且还有使唤自己身体的力气,于是赶紧将抬着的手放下来,事实证明这一次果真比起上一次要好很多,在我将抬着的手放下来之后虽然全身有些酸痛的感觉,但是却还听使唤,并不像上次那样立刻就又全身脱力不听使唤的感觉。
大约是我丧失了那种号令的能力,我感到被踩在脚下的原本已经安静的这东西忽然剧烈挣扎起来,然后它的身子就像擦了油一样地从我的脚下滑了出去,我只看见它就像一只老鼠一样地拼命地往木屋里面跑,这回我算是看清楚了它的样子,虽然身形只有婴孩这般大小,可是却是一个十足的人形,也就是说,这不知道又是怎么被养育出来的怪物。
我这时候全身并没有多少力气能够再去和这东西耗费,于是见它逃走我也没再追上去,只是在它就要跑进木屋里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它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其尖细程度让我的耳朵很难受,我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见从黑暗中走出了一个人来,他边走边说:“岂能就这样放它回去,你知不知道这东西叫人婴,是会长的,就像人一样,从婴儿长成一个一个完整的人!”
这声音听着熟悉,但是又觉得陌生,不像是我认识的人,但好像又在哪里见过,而他始终站在黑暗中,我只能看见一个大概的轮廓,至于面庞却一点也看不清楚。
然后我看见他弯腰将这所谓的人婴捡起来,似乎是确认是否已经完全死亡,然后我就看见他就像是扔一只死耗子一样地将它扔掉,这才朝我走过来。
我问道:“刚刚你杀了它?”
他边走边说:“我和你说了,人婴是会长的,现在它就这般了得,等长大和常人大小的时候,可是十分可怕的怪物,你也许还不知道吧,这里的林子里,到处都是这样的东西,何远,看你惊讶的样子,你似乎已经忘记我的声音了。”
这时候他就这样站在我的身前,我看清楚了他的面庞,却带着分外的不可思议,最后终于说道:“竟然是你!”
他说:“何远,我们五个人当中,你仔细想想,又有谁是简单的,疯子如是,晓峰如是,叶成如是,只是你一直都没有察觉罢了,从一开始我们的这支队伍就不是一个简单的组合,就连明老——余只怕也摸不透我们五个人所有的底细。”
我只是看着他,的确,晓峰、疯子、叶成,他们都有着隐秘的身世,而只有宁桓,一直默默无闻,既然这样,那么他也就是最深藏不漏的那一个了。
虽然我们之前是队友,可是现在我却不知道他这是要帮我还是另有企图,我只是看着他,带着防备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宁桓则说道:“其实我本不用露面的,但是见你身处于危险之中却不自觉,忍不住想出来叮嘱你几句要紧的话。”
我总觉得宁桓说话的语气怪怪的,并没有安什么好心的样子,所以对他的目的更加不明了起来,他大概一直都留意着我的表情,我听见他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不会给你设陷阱让你去挑跳,也不会落井下石,我要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让你能够避开这里的危险,最起码,不被折腾的晕头转向。”
虽然他这样说,但是我却并不认为他是和我一路的,反而我觉得他是暗中监视我的那群人的其中之一,说不定和当日推我进入青铜入口的人也是一伙的,现在他肯帮我,一定是有另一种目的,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问道:“是什么?”
宁桓说:“如果我是你,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在木屋里睡自己的觉不出来,你应该知道夜晚只有那里是安全的,但是我要告诉你,那地方也不是绝对安全的,这地方本来就不是一个安全的地儿,没有人会在这里呆上很长时间,也不可能呆上这么长的时间,如果你要问一个确切的数字——三天,民国二十一年的军队破坏了这里的风水格局,这么多年来风水流转,一直在将这里变成一个大凶之地,人在里面是十分危险的,最多只能呆上三天,三天过后活人身上的阳气会彻底被这里的风水格局吸干,你应该知道活人阳气没了,就不能算是活人了。”
我听宁桓这样说,算算自己到这里的时间,已经有两天,也就是说明天之内我一定要离开这里,可是现在猴子他们正遭遇着不测,我又如何能够一个人离开?
我说:“可是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抛下其他人,你和我合作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我的脾气。”
宁桓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听不听随便你。”
说完他就想这样离开,而在他转身的时候我开口说道:“那日在林子里推我的就是你吧,我记得你的声音。”
宁桓转过了头看着我,并没有多少吃惊的神色,而是问我道:“我为什么要推你下去?”
我看着他说:“这正是我要问你的问题,你为什么要推我下去,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摔死。”
宁桓听了却说道:“不是我,何远,你与其在这里瞎猜倒不如想想如何自保,你并不安全。”
我说:“安不安全我心里自然有数,我问你,那个假冒的孟磊和你们是不是一伙的,他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宁桓说:“看来我真不该露面,你仅仅只从我身上就能推测到这么多细节,何远,我还真想不到你竟然有这样心细的时候。”
我冷笑一声,然后幽幽说道:“你想不到的还多呢,你以为我真的没有怀疑过你,自从疯子和晓峰接连出事,我就已经怀疑你们在我身边的目的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摊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