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节
这次我倒并没有被吓到,却反而觉得本来这里就应该有一具尸体在这里的,这种感觉很怪,就好像之前到达这里的时候觉得会有人在里面等我那种同样的感觉,总之在看到的时候我却显得异常平静,我只看见它穿着与之前那个土夫子大致一样的服饰,但是其完好程度要好上太多,就连他的身体,乍一看都像是一个活人,但是身体上一些死后出现的尸斑还是毫无掩饰地出现在了脸上脖子上以及露出的肌肤当中。
它就这样立在棺材里面,眼睛虽然睁开着,也像是在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但是却是毫无生气的,空洞而麻木,我意识到,它是一个死人,只是和它一起的同伴都已经腐烂成一具骷髅架子了,它却保存的如此完好,不免有些蹊跷。
按理来说它们同处于一个地方,尸体的腐烂程度应该是一样的才对,只是它的尸体却好像经历过腐烂,但是后来却停止了,而且是完全凝滞在了这个阶段,没有再腐烂下去,也没有干涸,而保持着那个时候的样子。
十三和薛自然也看见了这具尸体,我听见十三说:“它的手掌被钉在了棺材上。”
我刚刚只注意看它的样貌,却并没有仔细留意它的手,只是看到它的手垂着,现在十三说了我才注意去看,果真只见它的手贴在身后的棺材板上,而两颗棺钉刺穿了手背将它们钉在了棺材板上。
见到这样子,十三已经走上前去,他说:“双手被钉住了心口也一定有!”
他往前一步去到了棺材边上,我看见他拉开了尸体的衣服,然后回头看着我们,我果真看见一颗黑沉沉的棺钉钉在它的心口上,棺钉周围则是一片乌黑,大约是渗血的缘故,我大致也知道用棺钉钉尸体的一些缘由,一般来说这是对付僵尸的,钉住手脚心口和头顶,十三接着就抬手摸了摸它的头顶说:“果真头顶也有。”
然后他又证实了脚背也被钉住了,我说:“这样说的话应该是这具尸体尸变了。”
十三站起来说:“这是一定的了,而做的人很可能就是它的队友,一定是它们发现了这个同伴的尸变,为了以防万一就用了这样的法子将它钉在这里,这也是为什么它一直能够保持不腐的原因,这种方法只能镇住僵尸却不能彻底将它杀死,一旦棺钉拔掉,它又会重新尸变害人。”
我说:“可是看这里的样子并没有起尸的样子,它又是怎么变成僵尸的?据我所知要变成僵尸必须被僵尸咬到活着染了尸毒才行。”
这时候薛适时地说道:“这里的尸体一定有发生异变的,因为尸体和棺材的数量不符,少了一具尸体。”
在我们将注意力集中在这具僵尸身上的时候,薛已经注意到了这点,不得不说他始终比我们有先见之明,总能预料到事情的发展。然后薛往前看了看说:“里面的情况说不定会更糟,我相信这些土夫子在遇到了变故之后一定是往里去的,从刚刚那人的情况来看他或许是放风的也不一定,只是忽然遇见了变故,于是进来通知他们,谁知道还没到就已经死了,他死的一定很惨烈,而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对劲,于是后来有人尸变,他们处理了这具尸体往里面逃命了,而追赶着外面那人的东西应该没有露面,否则这里应该有更多的这些人的尸体才对。”
基本上薛已经完整地还原了这里当时可能发生的场景,当时这些人很可能出去看过这人,只是结果只看到这人临死时的惨状,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们忌惮外面的危险不敢往外走,只能往里面逃,只是陵墓都是密封的,往里面走更没有生路,我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这些人的尸体应该就在里面。
说到这里薛再一次叮嘱我们:“你们各自小心些,这具尸体应该还在里面。”
虽然说只是一具僵尸,但是在这里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我们没再去管被钉在棺材里的僵尸,而是继续往里面走进去。
穿过这里前面又是一个拐弯处,想来这里应该还不到真正的墓室,这里充其量也就算是墓道而已,只是这样的墓道的确瘆人,特别是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我这时候在脑海里情不自禁地转着一个念头,会不会正是因为这些土夫子的闯入才惊动了墓里面的一些东西,从而导致了这里的变化,久而久之变成了一个让人谈之色变的大凶之地,从而直接导致了民国二十一年的那一场行动?
而十三当时的言下之意是不是也是想隐晦地表达这个意思,让我留心着些?
再拐过一个弯,这里的墙壁基本上就没有损坏的情况,只是地上散落着许多东西,有金银饰物,也有一些衣服鞋子之类的,大约是这些人在逃命的时候掉落的,如此则更加确定了我们对这一行人当时情况的猜测,只是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的是,为什么他们不进入到墓室里面,而只选择在墓道的中间的那一段下手,将所有的尸体都给翻了出来?
难道那一段有什么特别之处?还有,任何一个土夫子都会直奔主墓室而去的吧,除非是有两种情况,一是在外面已经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二则是他们确定自己无法进入到主墓室,目标仅仅只是墓道。
这两种猜测我觉得都有可能,说不上来具体会是哪种,我们走进来一些,我只感觉脚下踩到一些东西,于是挪开脚看了看,然后将它们捡起来,却发现是几枚铜钱,已经生了铜绿,我仔细看了,是光绪通宝,这是不是可以说这些土夫子是光绪年间的?
因为按照棺材里的死人来看,这应该是明朝的墓,明朝哪来的光绪通宝铜钱,那么只有是土夫子带进来的了,我于是说道:“真想不到这些人下地还带着钱来的。”
我这句话才刚落,薛已经接口说道:“而且不止这几枚,而是很多!”
我看见薛将地上丢落的衣服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吊吊的铜钱,除了铜钱还有蜡烛香面等等一些列的东西,而这时候我才留意到,这也不是什么衣服,而是一个包袱,专门用来包裹这些东西的,我奇道:“他们带这么多钱来干什么?难道是要和死人买东西?”
我只看见薛原本也是看着这些东西在思考的,只是听到我的话之后猛地就抬起了头来,然后眼神变得异常凌厉,我看见他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也知道这些人进来是干什么来的了!”
我看向十三,只见十三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看他的样子似乎也猜到了几分,只有我还彻底被蒙在鼓里,我说道:“你们想到什么了,我怎么什么也没想到?”
十三听见我这样说忽然咧开嘴笑起来说:“我就知道你历史不好,铁定是想不出这里面的究竟的,从在龙潭北沟开始我就已经发现了。”
十三这时候还不忘奚落我,果然很符合他的脾气啊,我翻一个白眼说道:“你们就快告诉我吧,别卖关子了。”
十三说:“从我看见这些死人的寿衣开始就已经在怀疑了,你想想明朝的时候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想了想说:“应该是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那时候的边陲和不毛之地。”
十三接着说:“那么你认为这里有这样的一个明墓会不会很奇怪,虽然那时候明朝已经在这里设了都邑,但是哪能延伸到这么远的地方,就更别说一些富贵大员会将自己葬在这样的不毛之地,而从这座墓的规格来看,其规模虽不说比不上帝王,但也不逊色于王公贵族吧?”
我点点头说:“的确是这样的。”
十三于是这才说到正题上:“可是明朝的时候偏偏就发生过一件悬案,朱元璋死后建文帝即位,因为要削藩引起了后来的燕王朱棣叛乱夺权,最后攻陷南京紫禁城,而建文帝在南京紫金城的大火中不知去向,据传说,他带着一批宝藏一直南下,逃往了边疆。”
我听十三这样说,立刻恍然大悟:“你是说这就是建文帝的墓?”
十三说:“我也只是有这样的一个猜测,但是这些棺材里的死人应该是当时追随他逃亡的人不错,只是这个墓是不是他的就不好说了,因为据流传,他并没有停留在这里,而是越过了边界,到了现今的缅甸一带建立了另一个王朝。”
我听十三这样说,既然不是建文帝的墓,可是建得如此大的规模,想来应该是有很特殊的用途的,而这时候薛开口说道:“这里的确不是建文帝的陵墓,否则的话墓碑上不会刻出那样的话语来——进我墓者,生者不生,我好像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壁中棺-3
我听见薛这样说立刻就看向了他,而十三也是一下子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身上,我和十三同时开口问道:“是什么?”
薛却说了一句让我们都为之分外失望,甚至想将他海扁一顿的冲动,他只说:“暂时还不能说。”
我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觉得自己失望的表情显而易见,而十三似乎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完全不像我这般失望,又大概他藏表情藏的比较好而已,然而想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来,似乎重新见到十三之后他已经越来越像蒋了,以前他总是那样嘻嘻哈哈的,甚至连半点心事都藏不住,尽管我知道那是最虚假的十三,但是我却觉得和那样子的十三相处很自然,毫无压力,我不必去猜他是否存了什么心思,是否有什么事会瞒着我不说,可是现在却不同了,我总觉得他藏了什么话什么事,虽然他依旧如从前一般,可是又似与从前不同了,而我知道,这才是真正的他,因为他从来都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若是平时听见薛这样回答我会立即追问下去,可是这回却不知怎么的我却没有了半点心思再去问,反倒是十三替代了我,追问薛道:“为什么不能说,难道这还有我们所不能知道的缘由吗?”
这一次十三问的很直接,再没有了从前对薛的那种畏惧,我猜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蒋和薛的相处之法,从前的畏惧只是做给我看的,让我不起疑心而已。而对于蒋这样直接和几乎是质问的语气薛竟然也没有丝毫的介意,好像早已经习惯了一样,他只是说:“现在的确不能说。”
薛只用了这样一句话来回答,依旧是冰冷的语气,我虽然也很想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却知道如果可以说的话薛是绝对不会瞒着我们的,我于是对十三说道:“十三,薛有自己的苦衷,你就别问了。”
十三却反问我一句:“你又不知道内情,怎么知道他有苦衷?”
我感觉十三对薛的态度忽然间就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正在我不解的时候,十三往下继续说了下去,而在听了他的这句话之后我终于明白十三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和薛针锋相对,我只听见十三问薛道:“是因为涉及到那个秘密吗,是不是,因为涉及到了那个秘密,所以你就不能说,凡是涉及到那个秘密的真相你都彻底隐瞒了下来!”
薛多看了十三一眼,根本看不出表情,只是表情更加冰冷,我听见他问道:“你知道了?”
虽然这是一个问句,但是薛的语气却是肯定的,也就是说这并不是询问,而只是在强调一个事实,十三说:“当我知道一些核心的东西之后就已经在猜测这个秘密,后来终于逐渐被我探知道,而你对这件事从来都是守口如瓶,也从来不透露半个字,可是你不透露却不代表别人不会透露。”
薛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充满了杀气,我竟然觉得下一个瞬间,他就会动手将十三给杀死,我赶紧拉了一把十三道:“你干嘛要和他较真,他认死理,只要是认准的事是绝对不会改变的。”
我这样劝十三是怕薛真的动了杀心,万一那样的话我是根本拉不住的,但是十三却似乎根本不明白,但是我觉得他不是不明白,而是知道了我的用意却要继续和薛针锋相对,我只听见他说:“即便你牢牢守住这个秘密又如何,何远迟早也是会知道的,等他回到洛阳,什么都知道了,与其到时候别人告诉他,还不如现在就说给他,晓峰早已经有了这个念头。”
薛却将那双冰冷到极致的眼睛盯在十三的身上,然后一字一顿地开口:“你如果敢就试试看!”
我从没有看过薛这样可怕的表情,也从来没有听薛这样说话过,我意识到薛是已经动了火,他在发怒。而十三听见薛这样说愣了下,最后终于妥协道:“那随便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