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的确,我跟他,有很多纠结。”阳千紫看着我良久,才开口说道,“那时候,我,还有一个人,都对你祖宗留下的东西参详过,最终走到这里,敦煌的地下,来获取一样东西。”
我已然彻底地绝望了。果然,是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她接近我,也是有目的的,人心,自古难测啊!
“我的祖宗?我不明白什么意思,说详细点。”我以命令的口吻对她说道。现在的我,已经彻底绝望沉沦了,就算是她现在盛怒之下直接干掉我,我也不会有丝毫反应,反而会解脱——说到底,我还是太懦弱了,不敢自杀。
“那卷人皮残书,你知道吧?”阳千紫虽是疑问,但早已肯定,我索性就说了出来:“知道。”
“它就是你祖宗留下来的,人皮,是用的前面镇压的邪物的头皮。”阳千紫指着甬道深处,继续说道,“你的祖宗,在古代有一个名讳,名伯乐,他在秦朝担任的官职,就是相马司,所以以此为名为姓。”不知为何,我总感觉阳千紫说话的语气和四步升接近了几分,有一种古代意境。紧接着,她又开口道:“我们边走边说。”
我默然无语,站在她的身边,却感觉我们的距离,似乎隔着1000年那么远……
对于我祖宗这种奇怪的事儿,我根本不会相信,但也没有刻意说出来,就这么听着她默默地叙述着。
“我和你祖宗的徒弟公允奘,还有现在的四步升……在那个时代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我只记得我们要寻找你祖宗留下的宝藏,也就是1000年前的司马相留下来的。”
我感觉总是怪怪的,突然之间,我似乎抓住了什么,猛然停下脚步,抬起头,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情绪冲击着我的心,差点把我压垮。
阳千紫似乎感觉出来了我的异动,也跟着停下脚步,对着我嫣然一笑:“你应该知道了吧?那卷人皮残书,根本就是1000年以前的——不要不相信,还有就是,那上面几幅画,正对应上了我们的名字。我的名字,阳千紫倒过来念,就是子牵羊,对应童子牧羊图。你的名字倒过来念,相马司,也就是伯乐相马图。还有你祖宗的徒弟公允奘,葬云宫,天宫葬云图。最后一幅图画,是师父必定知道四步升可能靠不住,就没有补全。不过想来,你也应该知道了吧?”阳千紫似乎是询问的语气,但她早已肯定。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话已经表露无遗了,1000年前的人物?秦朝?四步升,那就是——生不死!也就是说,那卷人皮残书最后一幅图,就是……长生不死图!怪不得竟然是一个老人牧羊,原来,就是第一幅图的小童!
“长生不死……长生不死……”我喃喃地念叨着,这条信息对我来说太震撼了,应该说对全世界的人类来说,都太震撼了,这该要多少人疯狂啊!
“走吧。”阳千紫说了一声,便当先向着前面走去,我也是下意识地跟着她向着前面走,一边接受着阳千紫音调不高但却字字震撼的话,一边品味着这长生不死的含义。
“对于长生不死,人类始终都在探索,但又有哪个人知道,早在1000年前,长生不死就已经可以实现了。而它的创造者,就是你的祖宗相马司伯乐大人,可以说是公允奘的师父,也可以说,是我的师父。”
“当时,秦王朝嬴政皇帝对长生不死近乎痴迷,于是要求去海外寻求长生不死药,但他又怎知道,聪明智慧如师父,早已料到嬴政会来这一手。在之前,嬴政早已得到长生不死的秘密,但却依旧坚持让伯乐大人前往海外仙岛寻长生不死药,其目的,就是为了杜绝长生不死流入他人之手,于是,伯乐大人遇害了——海外寻仙,便一去不归。”
阳千紫满是平静的声音,充满着妖异的魅惑力,让我忍不住去听,忍不住去相信。虽然这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师父临去之前,将我三人召集到一起,说出了让我们永远忘不掉的话。他传我们长生不死,但连他自己都不清楚,长生不老这个秘密,也就是说,我们还是会渐渐老去。虽然名义上是长生不死,其实也不过是比普通人多了点寿命罢了。”
我的心久久不能平息,阳千紫说出的话越来越震撼我的心灵,竟然让我短暂地忘却了悲痛和绝望,就这么听着她似乎是描述又似乎是幻象的自言自语。
“师父走后,焚书坑儒开始了。那时,师父已被暗杀,嬴政也不知自哪里得到的消息,知道师父留了一卷《墓史盗记》。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当时的嬴政,根本不是嬴政。”
我一句话也不敢说,生怕打断了她的描述。这段历史秘密,虽然和公开的焚书坑儒极其相悖,但却勾起了我极大的兴趣。
“幸好,当时不知是不是四步升出手救下了《墓史盗记》的上半卷,但可以肯定的是,没有毁灭上半卷残书的人,就是当时的嬴政。”
“你说的意思是……当时的嬴政不是那个统一六国的秦始皇?”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心里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换作任何一个人,除了傻子,都不可能相信这些话,毕竟,公开的历史摆在世人面前,而且,自阳千紫口中说出的又太过玄奇诡异,所以根本不会让人相信。
我忍不住心潮澎湃,颤抖地往兜里摸了摸,想掏根烟来抽,却发现连烟盒都不剩下了,记得还是刚进入盗洞的时候,猴子就留给我一根。一联想到猴子,我就忍不住抽搐一下,努力将他的身影忘却,仔细地听着阳千紫的讲述。
“你说得对,因为那卷人皮残书,使用的便是嬴政的项上人头为材料制作的。”
我又忍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第一个想法就是这手笔也太大了吧!紧接着就马上否定了阳千紫的观念,但也没故意指出来,默不做声地跟着她。
“当时的秦始皇就已经老死,那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不知不觉接替了他的位置。最重要的是,《墓史盗记》的上卷掌握在四步升的手里,我就开始怀疑,是四步升假扮做当时的嬴政。”
“焚书坑儒,坑的不是儒家,而是《墓史盗记》的下半卷,还有就是司马相这个官职。”
“在前往海外寻仙的前一夜,师父曾留下一封信交给公允奘。而公允奘告诉我的是,师父预言千年之后他的子孙一定可以遇到我们,而我们需要守护的,就是敦煌地下——公允奘明确指出了敦煌之下,乃是嬴政秘密修建的陵墓,而嬴政如今正被困在此处,因死前极度憎怨,师父恐怕有变,便将他的尸身镇压下来。”
“最重要的,师父指出,我们虽然长生不死,但并非长生不老,需要阴气的滋养,才可延长寿命,而被镇压在这里的嬴政,就是我们阴气的来源。所以,我只有一次离开过此地,而就是这一次,我在一个月之内老了10年,回到这里,也经过了百年的修养,才重新获得如此容貌。”
阳千紫说完这些话,我似乎很快地进入了情景,马上想到了几个问题,一连问出口:“《墓史盗记》下半卷,记载的是什么?还有要是如你所说,四步升怎么可能走出去10年这么久都没老死?最重要的,世人眼中的历史和你所说的大相径庭,我根本无法相信!”
“你说的我也不知道,大概的可能是,《墓史盗记》下半卷记载着长生不老的秘密,所以才会被四步升冒充嬴政的名义将之摧毁。而我也是在前几天苏醒后才发现四步升不在了。而世人所说的历史,你相信也罢,不相信也罢,总之要面对的,都要面对。”
“面对什么?”我下意识地问出口,但下一刻却感觉毛骨悚然,立马止住了脚步,浑身嗖嗖地冒着凉气,要面对的,是里面那个真正的秦始皇吗?
阳千紫回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我似乎明白了长生不老的秘密,死而复活,嬴政一身怨念无法消散,而师父又夺了他的八路生门,欲要他永不超生。千年古尸,以法镇之,这叫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不知师父为什么这么恨他,但这种做法,一旦让嬴政脱困,那他就是真正的长生不老,虽然身体已化为干尸,或许记忆也将不复存在,但那时的嬴政,比你遇到被胖子斩杀的那个古尸更加厉害。”
“他到底有多厉害?”我惊疑不定地问道,浑身止不住地冒着寒气,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相信了她的话。
“看到过耳室里的古尸了吗?”阳千紫问道,却没有等到我回答,继续说道,“当时是我唯恐其尸变,将之镇压,以悬棺搁置地上阴气,再以羊棺压下他的上生门。羊者,阳也,本来就是断绝了它的生路,却是让四步升给破坏了。但是那种角色,对于里面的来说,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想起四步升,我就怒火冲天,忍不住骂了一句,这混犊子估计是想让那个粽子把我逼到这里,这应该是在盗洞里的时候就对我怀有杀心了。如此活到了现在,我心中暗叹,还真是幸运。但是猴子,却没有我这么幸运了,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他。
“事实最重要,不管我相不相信,去看看就知道了。”我对着阳千紫说道,自我感觉颇有一股“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概。现在的我,生无可恋,还不如去一睹秦始皇真容。
“那便跟我来吧。”阳千紫说了一声,又顺势拉住我的手,好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动作,但我却没有习惯,相反的更加不习惯,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说道:“你在前面带路就是。”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的话,那她根本就是祖宗级的人物,我还没有胃口大到看上活了1000年的老怪物,虽然我也很想活1000年。
“呵呵……”阳千紫苦笑了两声,但我却感觉到了这老祖宗转过身的时候的朦胧泪眼,自己一直拿着手电筒照着她呢,怎么会看不见。
我心里也莫名地感觉有点酸楚,但却被心里的愤怒和绝望深深地掩埋了下去,跟着阳千紫身后走去,不久之后,眼前就豁然开朗了。
这里,古怪得邪门。我仰望天空,正看见天上的一轮明月挥洒着银辉,一切虽朦胧,但已经不像是甬道里的黑暗了。我恍惚间,似乎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梦一样,梦醒时分,我仰望天空,淡淡的光辉将我笼罩,虽然冷清,但不死寂。
正当我感觉似乎只是做了一个梦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的巨大棺椁,让我的梦支离破碎。
这也是一个悬空的棺椁,大,很大很大。最重要的,是这悬棺8只脚上分别挂着8条巨大的铁索,分别连接向山崖的8个方向。而铁索的末端,就是8尊神像,超级大的神像,有两个房屋那么大,这8尊神像,有狗头神像,有修罗神像,这些都是传说之中镇压鬼神时才出现的。我虽然是考古队员,但也没看过这么诡异的场面。
此时正是月圆之夜,巨大的悬棺上,一条锁链盘根错节,绕了无数圈,把巨大的棺椁牢牢固定住。
“这就是你说的……秦始皇?”我惊疑不定地问道,在强烈的好奇心的驱使下,就想上去看上一看,反正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死了倒是一了百了。
突然之间,那轮正悬在棺椁正上方的巨大圆月,似乎出现了一缕奇特的光芒,让我感觉几乎是幻觉。这缕光芒只是一眨眼间就消散得无影无踪,但我似乎感觉那巨大悬棺有点不一样了。
第36章 青铜古棺
具体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出来,这只是一种感觉,一种非常怪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