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既然太婆发话了,我只能遵守,秉承太婆做事要留余地的精神,这一次我也不要求太多了。我说:“实际上昨晚我没有上传到互联网,也没有给任何人听过,只有我自己听过。过去的事就算了,不管谁有理谁没理,我都不计较,但是要我删了这段录音,你们也得拿出点诚意来。”
徐寿来微笑着说:“你说,能办到的我们尽量办到。”
我竖起了右手食指:“第一,你们以后不能干涉张灵凤的任何事,她是我同学,还是我救命恩人,欺负她就等于是跟我过不去。”
徐寿来立即道:“当然,当然,从她走出徐家那天起,她就不是徐家的人了,她的任何事都与徐家无关。”
我竖起了中指:“第二,既然是误会,以后你们不能打击报复我和我家里人。”
“当然,当然,本来就应该这样。”徐寿来连连点头。
我笑了起来:“没有了,就这两条,但是我怕时间久了,大家会忘记,不如拿一张纸写下来?”
徐德成皱起眉头,脸现怒容,但不敢开口。徐寿来眯起了眼睛,犹豫了几秒钟:“可以,我来写,借笔墨一用。”
我爷爷急忙去找笔墨,不一会儿就拿了一张红纸,一支毛笔和一瓶墨水出来。徐寿来铺好纸张,提笔沾满墨水,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写得一手好字。其文如下:
本人徐寿来,家中长子徐德成收养一女名叫张灵凤,因父女关系破裂,已经断绝父女关系,张玉凤今后一切行为与徐家无关,互不相欠。本人之孙与许庆良之孙曾因误解发生冲突,然同乡邻里,理当和谐共处,友爱互助,两家不能寻仇滋事,再起事端。立字为证。庚寅年五月十四日。
我的主要目的,是要让他们家不再刁难张灵凤,打击报复的事我并不是很怕,现在前者已经写得很清楚,后者虽然有些含糊,我也没提意见。我太婆和爷爷都看了一遍,表示没问题,徐寿来在后面签字画押。
我拿出手机,调出录音播放,徐家父子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耳朵,结果里面只有我的声音,和附近几个人叫骂争执的杂音,徐德成的声音只有几句能隐约听到。徐家父子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以为我录到了清晰的录音,以及前面徐广义先动手打我的事实,结果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早知道是这样,他们也不要忍气吞声来求饶了。
我当着他们的面把文件删了,这样的录音本来就没有多大的价值,没有偷留备份的必要,徐家父子又气又怒,却发作不得,灰溜溜走了。
这件事以这样的方式了结,应该说是大获全胜,但是太婆并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也没有发表评论。至于我,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拿着这张纸去给张灵凤报喜,这回算是因祸得福了吧?
第十八章斗法
我正想往外溜,被太婆叫住了:“往哪里跑?过来,我有事问你。”
我只能走过去,,赔着笑脸:“您说,我在听着呢。”
太婆坐在那儿,上上下下不停地看我,看得我全身发毛了这才问:“昨晚那些人真是你打倒的?”
我有点小得意:“当然是!”
“你没这个本事!”太婆很肯定地说,“一对一你能打倒犁头就不错了,是不是有人帮了你?”
真的是人老成精,骗不了她,我不敢骗她:“没人帮我,但是当时好像有人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感觉全身都是力气,啪啪啪,一眨眼就把他们全放倒了,简直就是……武林高手啊!”
“神打!”太婆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神打?”我有些莫名其妙,以前没有听过这个词。
太婆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悠远温柔,略有笑意,没有回答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这种表情,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回答,忍不住问:“太婆,什么是神打?”
太婆回过神来,眼神还是有些“温柔”,笑道:“就是神仙附体,或者神仙借力给凡人,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我急忙问:“你以前见过?”
太婆挥了挥手:“没事了,你想干什么就去吧。”
把我的胃口调起来了又不说,这不是玩我么?不过太婆不说就是不说,没人能逼她,我只能倖倖然出门,往村后张灵凤家走去。
到了张灵凤家,她正拿着一个大扫把在扫地,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转头见到是我进去,吃了一惊:“你,你又来做什么?”
我笑道:“怎么,不欢迎啊?”
“你……”她好像有许多话要说,结果什么都没说,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拿出那张红纸递到她面前:“不用担心,什么事都没有了,以后你就完全自由了。”
张灵凤认真地看了两遍,脸上有伤感之色,把红纸递给了我:“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事你不要管。”
我有些意外:“你不高兴?”
张灵凤平静地说:“我是他们养大的,没有他们我早就死了,不论他们怎么对我,我还是把他们当成亲人。”
我心里有点不是味道,我一腔热情帮助她,结果她却把徐家的人当亲人,这算什么啊?不过换一个角度思考,说明她是重情义讲良心的人,如今最缺少的就是这样的人!
张灵凤说:“你回去吧,没事别来找我,我一个人过得挺好的。”
我很郁闷,好不容易才忍住了心里的怒气:“那好吧,有什么困难,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我不在也可以找我家里人。”
张灵凤没有说话,继续扫她的地,其实地上很干净,并没有垃圾。
我走出她家门,越想越气,我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冷落过啊!兴冲冲的来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这种感觉当然不好受。我确实是想从她那儿学一些法术,但更主要的是同情她、可怜她才帮她的,结果人家却不领情……
我心情郁闷,接下来几天除了睡觉,就是跟朋友们打牌、喝酒,又过起了前不久失业又失恋后的日子。有时酒醒了梦醒了,却更迷惘,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活着。要事业没事业,要爱情没爱情,要理想没理想,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像父母一样种点地过一生,我心不甘,可是外出打工也改变不了什么。
那天被我打过的几个人,看到我就远远躲开,村里无人不知我是“万人敌”,连徐寿来一家都斗不过我,所以除了徐寿来至亲的人外,都把我当成英雄和偶像了。可是我自己清楚得很,那根本不是我的能力,我连狗熊都不是。
这样大约过了一个星期,我爸因为我无所事事,整天喝酒睡觉训了我几句,我心情更糟,跑到朋友家喝酒,喝到半夜才醉醺醺地回家。刚走到家门口,我突然感觉胸口一阵锥心刺痛,天旋地转,向前倒下就不省人事了。
等到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我家里人都站在旁边,张灵凤居然也在,手里拿着一个小杯子。我很惊讶,挺身坐了起来:“发生了什么事?”
我家里人见我醒来都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妈急忙问:“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我除了感觉有些虚弱外,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摇了摇头:“我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太婆说:“你昏迷不醒,我们无计可施,只好请灵凤来看看,又是她救了你啊,快谢谢人家。”
我望着向张灵凤,张灵凤连连摇头:“不要谢我,这事还是因为我,有人……有人用邪法害你。”
我们都吃了一惊,立即想到了徐德成一家,但是他家里人应该不会使用邪法吧?
张灵凤道:“他们请人来了,来路不正,是个邪物。还好上次我给你画的符在你身上,保住了一条命,他们竟然下这样的狠手,太过分了!”
《旁门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