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我背上蝶彩跑,感觉后面蜘蛛追击的声音停了下来,但片刻后,那种咔咔咔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如今,我手里只有一支打火机,一跑起来,火苗便在风中颤颤巍巍,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连前方的路都很难辨别,一不留神,我居然一脚踩空,背着蝶彩就倒进了黑水里。
千钧一发间,我没有去捞蝶彩,而是先握紧了打火机,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水窟窿洞里,光源太重要了。紧接着,我去捞蝶彩,好在这次我反应够快,她并没有沉的很深,被我捞起来之后直咳嗽,只是不知是不是被水呛醒了,蝶彩断断续续的说:“你跑吧,别管我了。”
跑?我跑了还是个男人吗?
由于泡在水里,一手扶着蝶彩,一手抓着周围的石壁,我也没工夫去燃打火机,黑暗中,那种咔咔咔的声音突然停止了,但我心里却惊了一下,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暴风雨的前夕,海面总是格外平静,我们这两个大餐,那东西绝对不会放弃。
我没回答蝶彩的话,楼紧她的腰往上石台上爬,一边爬一边鼓励道:“别瞎说,我不会丢下你。我大伯是个医生,他医术很厉害,癌症都能在治好,肯定能帮你恢复容貌。”
我不知道大伯究竟能不能治这么严重的毁容,但此刻如果蝶彩没有活下去的信心,继续保持这种崩溃的状态,不仅会害死她自己,我也绝对会被连累。
我拽着蝶彩上岸后,立刻燃起了打火机,借着微弱的火苗观看,我总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踩空,因为原本一米多宽的石台,到了这里,突然就消失了,原本应该有石台的地方,只有一个凹进去的洞口。
洞口并不深,一眼可以看到头,但胜在空间比较狭窄。
而就在我点燃打火机的那一刻,一滴黏糊糊的东西突然滴到了我脑门上,我下意识的太太一看,顿时头皮都发麻了,因为那只大蜘蛛,居然已经在黑暗中,不知不觉,爬到了我头顶上。
蝶彩想必已经怕极了这东西,发出一声扭曲的尖叫,整个人几乎都软了下去,得亏我扶着才没有倒。
而随着蝶彩的喊叫,那大蜘蛛腹下,猛的喷出了很多粘稠物,由于我的蝶彩是靠着一起的,瞬间就将我们背后黏在一起了,那种粘稠物质十分灼热,我感觉自己皮肤火辣辣的,更不用说皮肤已经完全被破坏的蝶彩,她喉咙里发出了一种古怪的声音,像痛苦,又像痛苦到极致后,连发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时候,我也顾不得害怕,再怕下去,恐怕就要直接被吃了。我立刻拿着打火机去烤,但无奈这一次蜘蛛喷出的东西太多,火苗太小,半天都弄不掉,于此同时,那蜘蛛腹下一鼓一收,显然还要喷下一次,非得把我们缠成一个木乃伊才肯罢休,我们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可燃物了,一急之下,我猛的看到了蝶彩的头发。
头发很容易就能点燃,但是……蝶彩已经很难再经受火烤了。
一咬牙,我直接点燃了自己的头发,火光蹭的就冒了起来,我估计自己现在的造型挺雷人,因为一直面容呆滞的蝶彩都愣了一下。
再点燃头发的一瞬间,我头皮几乎就感到一阵灼热,为了不浪费我的头发,我立刻伸着头去烤连接着蜘蛛肚腹的白色粘稠物,那东西被大火一下子烤软了,我早已经算计好,在黏物断开的那一刻,大蜘蛛同样受惊的后退,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猛的按着蝶彩扎进水里,头上的火也灭了,但头皮不知有没有烧伤,有种灼热感。
我记得旁边有个凹进去的小洞窟,虽然比较窄,但胜在入口狭小,人可以钻进去,但那蜘蛛绝对进不去。
我下水后,立刻摸着黑水,拖着蝶彩往那个水洞里钻。
第五十三章散伙
洞的入口比较窄,一半都在水平面下,被水淹没着,我们进去之后,几乎是肩并肩,转身都困难,水直淹到腰身处。
黑暗中,蝶彩气息喘的极为厉害,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我立刻点燃打火机,结果第一眼看见到不是蝶彩,而是堵住洞口的大蜘蛛,它明显是想进来,但无奈身体太大,因此被堵在外面,在加上洞窟的一半都淹在水里,它也无法喷那种粘稠物。
但这蜘蛛并不死心,不断把自己包有硬壳的脚伸进来,三只尖锐的利脚不断往洞里探,其中一只比较长的,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扎进了蝶彩的肩膀处,那里顿时血流如注。
蝶彩身体已经极度虚弱,甚至叫都很难叫出来,只睁着眼睛猛喘气,似乎快要不行了。
我眼睛都红了,什么害怕,什么思考,全都飞到了九霄云外,眼睛里只有那几只张牙舞爪的利爪,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砍断它们。
借着这股仇恨,我立刻拔出竹刀,先对着扎住蝶彩的那根利爪砍过去,为了不伤到蝶彩,我必须用另一只手逮住它,它利爪的下面,有一种刀刃一样的翻甲,我的手掌捏着它,就跟捏在刀上一样。
如果是以前,我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有勇气去捏住一个像匕首一样锋利的东西,但此刻,和仇恨比起来,疼痛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这东西外壳极硬,但毕竟是肢节类,我忍痛逮住它后,立刻朝最薄弱的关节处下刀,几乎一刀就砍了下来。
外面的大蜘蛛也不知在水洞里生存了多少年,显然没有吃过这种亏,立刻将断了半截的利爪收回去,一双血红阴毒的眼睛透过洞口,森森的注视着我,紧接着,同时又探进了两只利爪,加起来,几乎有四只利爪在同时攻击我们。
这洞太下窄,我们根本避无可避,但我含胸收腹它还勉强碰不到我,蝶彩却不行,怪只怪她发育的不错,那利爪离她的胸前几乎只有毫米之遥。
这要是插下去,那可是心脏啊。
我虽然泡在冷水里,但额头却出了一层汗,几乎没有片刻犹豫,我立刻挥舞着竹刀砍过去,既然退无可退,就只能把这东西解决掉,现如今情况虽然危急,但那大蜘蛛进不来,情况显然对我们有利,只要能断了它几条脚,估计这东西也很难再嚣张起来。
接下来的事情,我不想多说,只能是是惨绝人寰,为了对付伸进来的触角,没有其它办法,只能硬碰硬,水洞里太狭窄,没办法躲避,因此当我接连砍了四只利爪后,我身上已经被利爪划出了好几道伤口,水洞里的血几乎都是红的。
蝶彩哆哆嗦嗦举着打火机,大约是害怕,一个劲儿往我身上靠,之前我还幻想着来一段山村恋爱,但现在,看着蝶彩的模样,只觉得满心沉甸甸的。
那蜘蛛终于知道退了,但它的眼神依旧很阴毒,甚至比之前更加恐怖,由于利爪不全,它几乎是以一种一瘸一拐的姿势往后退的,戌时,巨大的身体没入了黑暗里,再也没出现,除了我和蝶彩一身的伤,还有水洞里漂浮着的几节断肢,周围安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许久之后,蝶彩痛苦出声,将头扎进我怀里。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艰难的伸了伸手,最后什么也说不出来。
蝶彩身上的伤看起来很恐怖,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恐怕会以为我正抱着一具腐尸,但这伤外表虽然恐怖,但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非常痛,而且在这种环境下,感染的几率相当大。我知道,蝶彩不可能再往前走了,如果现在不把她背出去治疗,她绝对会死在这个水洞里。
至于歧筑和桑泽,此刻已经不是我能关心的了,事有轻重缓急,我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理清了思路,便轻轻拍了拍蝶彩的背,道:“我带你回去。”
“回去。”她声音有些嘶哑,茫然的说了一句。
我点头,觉得她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刚想安慰,蝶彩猛的摇头,道:“不回去……我的伤肯定是治不好的。”
我道:“相信现代的科学,这些伤……没事的,呆在这儿,你绝对会感染,我必须要带你出去。”
“不。”蝶彩嘶哑的说了一声,猛的抓住我的手,道:“邈哥,你很想救我对不对?我有一个办法,你帮帮我。”
我怔了一下,猛的意识到蝶彩的想法,震惊道:“难道你是说那块治百病的不老石?这太荒谬了……蝶彩,这些都只是传说,生命要紧,你不要怕,我带你出去,我带你去城里最好的医院。”
蝶彩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道:“城里?我去过……你看看我的伤,还能治好吗?为什么骗我?你以为我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村姑吗?”
我噎了一下,确实,蝶彩的皮肤伤势太重,现在的医疗技术可以治好她的伤,痕迹却是不可能去除的。
紧接着,蝶彩又道:“或者,你不嫌弃我,咱们过一辈子?”
我看着她那双眼睛,有些狼狈的逃避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远没有大义到娶一个毁容程度如此厉害的女人,即便她没有毁容,在我看来,也要两情相悦,我虽然对她有好感,但也仅仅是一个正常男人,看见美女时都会有的好感……如果因为这点好感去娶她……
我没吭声。
蝶彩冷笑了一声,又把脑袋扎进我怀里,道:“你帮帮我,帮帮我吧,你前两天还说过……咱们是朋友啊,你看,连你这么心软的人都嫌弃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忍不住道:“蝶妹子,我不是嫌弃你……我只是……”她冷冷的看着我,眼神彻底的变了,从那个狡黠活泼的小姑娘,变的阴暗而冷漠。
《邪灵秘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