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这个嘛……”爱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斟酌着该如何回答。
“怎么知道的?喂,喂,找出这种事情的答案难道不是你们的工作吗?事先声明一下啊,我可不是共犯。你的姓氏还有今晚带你来这儿的事,我可没有告诉这家店里的任何人。”
对于草薙的挑衅,汤川只是皱了皱眉,并未作答。他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丽香的胸部。
“这儿可没有什么机关。”丽香用双手挡住自己的乳房。
“啊,对不起。”汤川慌忙移开视线。于草薙而言,朋友如此的狼狈相可不多见。
“事实上,不仅仅是透视,我还能看到那个人的过去。”爱子说道。
“过去?”汤川的神情愈发不安,“怎么个看法?”
“比如……”爱子说着把手放在汤川的肩头,闭上了眼睛,“今天,您到这儿来的时候,穿着外套吧。黑色的皮……是意大利制造吧?”说完,她睁开双眼,面带微笑地看着汤川,似乎在问“你觉得怎么样?”
“哟,这个也很厉害嘛!”一旁的草薙开口道。
汤川陷入了沉思,那副表情堪称沉痛。不一会儿,他发现了什么似的抬起下巴,“对了,是外套。”他敞开西装前襟,指着衬里,“我的外套内侧绣着我的姓名,你在来我们这桌之前看到了吧?”
“全中!”爱子轻轻地摇动了一下食指,“答对了。”
汤川吁了一口气,这才拿起威士忌酒杯,“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差点被骗了。”
“这么个简单的小把戏,让您见笑了。”爱子低头道歉。
“不,骗术越是简单,越容易被骗倒。了解了背后的窍门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在科学的世界中也同样如此,越是乍看之下觉得非常复杂的问题,它的构造就越简单。让问题复杂化的其实是人类顽固的头脑,这种事情在过去也屡见不鲜,比如说……”
从一个例子引申开去,汤川的科学讲座就此开始。看来透视之谜解开了,汤川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看到朋友如此表现,草薙不由得暗自窃喜,深感此行不虚。
喝了一个小时左右,两人决定离开。“真的别跟我客气。”草薙抬手制止汤川,抢着把账给结了。
丽香与爱子把他们送到店门口,并从黑衣男子那儿取出外套,想要从背后为草薙他们穿上。
“不用了,我自己穿。”汤川从爱子手里接过黑色的皮夹克披上。
爱子趋前一步,“汤川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可以。”
“您的名字是念‘MANABU(1)’,不是‘GAKU’吧。”
“啊,是的……”汤川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拉开皮夹克的前襟——内侧仅仅绣着汤川两个字。
物理学家的脸一下子苍白起来,他记得在店里的时候不曾连名带姓地说过“汤川学”这三个字。
“爱子的这套把戏可真了不起,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有这种表情。”草薙不由得心花怒放起来。
爱子俏皮地笑了笑,低头道:“期待您的下次光临,帝都大学的汤川学副教授。”当然,这个身份也从未有人披露过。
汤川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
2
带汤川去了银座的俱乐部“HARP”之后又差不多过了四个月,某日,草薙再次见到了相本美香。即便如此,刚看到的时候,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个女人就是她。也许是因为自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那家店,不过更为重要的原因却是美香的样子与在店里时判若两人。
尸体是在荒川沿岸的草丛中被发现的。几步之遥便是扇大桥,桥上行驶着首都高速中央环线。发现尸体的是一个正在晨跑的原公司职员。
女尸身着一条黑色连衣裙,外加一件灰色夹克。从束起的发型与化妆的浓淡程度来看,草薙推断她是在风月场所工作的。进行过美甲护理的华丽指甲也不是普通OL所能享有的,更不用说她手上还戴着一只卡地亚腕表。
拎包、钱夹以及其他能够提示身份的东西一概不见影踪,极有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
死因毫无疑问是他杀,脖子上有明显的压痕——而且是扼杀,也就是说并非使用绳带等工具,而是徒手掐死的。
尸体按规定被运去进行司法解剖,之前由鉴识人员拍摄了若干张照片,其中也有正面照。在辖区警察署中看到那张照片时,草薙发现了尸体的身份。
“陪酒小姐?你常去的那家店?”间宫的目光在照片与草薙的脸之间交替往返。
“说不上是常去吧,不过的确是去过几次。那家店叫‘HARP’。我记得她就是在那里工作的,叫爱子。”
“有时候泡夜店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啊。好吧,你去确认一下。”
“知道了。”
草薙拨打了丽香的手机。本以为她还在呼呼大睡,可电话竟然接通了。在此之前,两人从未有过电话联络,因此她似乎很意外。
“你能不能告诉我爱子的联系方式?”草薙问道。
“唉?”丽香吃了一惊,“草薙先生,您是看上爱子了吗?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没那回事,是因为工作的关系。”
关于职业,草薙只说自己是地方公务员。在“HARP”派发的名片上也是这样印刷的。所以,当他说出自己是警察时,丽香不由得惊呼:“不会吧!下次一定要让我看看您的调查记事本哦。”
“如果有机会的话。对了,请告诉我爱子的联络方式。还有,我想知道她的地址。”
“我只知道她的手机号码。地址的话,经理应该知道。我告诉您经理的手机号码吧。”
“这也可以。”
丽香报出两人的号码之后,问道:“那个,是发生什么事了吗?爱子怎么了?”看来她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了。
“昨晚,她上班了吗?”
“嗯,来了呀。”
“和你坐过同一张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