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节

刚走两步,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我母亲的怒喝声,“小三!我说了不让你下地,你怎么还偏偏的跟来?”说罢,又对着我大哥骂道,“谁让你们来这里的?这里是你们能涉足的么?!”
我一听就朦了,这是一种做错事儿了怕家长责备的感觉,因为我母亲是家最极力反对我涉足倒斗儿的人,可能是因为我老爹因为古墓的失踪在她心里有了阴影,所以她甚至反对我接触古董生意,可是现在我跟着大哥二哥下地,她什么时候跟过来了?!
我不由的回头去看,这一看不打紧,只见朱开华已经点燃了汽油,无数的人皮在火焰里翻腾,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嘶鸣声,哪里有我母亲的影子,心里一凉,完蛋,着了粽子的道了。这才是真他娘的鬼打墙了。
好在我急生智赶紧闭上眼睛。可是还是感觉脑袋一阵眩晕,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失去了知觉。
之后我的脑袋里很乱,感觉像是在做梦,又感觉像是真实,就在这种如梦似幻之我看到无数的鬼影向我哭诉,哭诉他们被砍掉了脑袋作为陪葬的冤屈,继而张牙舞爪的朝我扑来,似乎是要向我索命,我吓的不停的跑,却一直在原地踏步,只能对着鬼影叫道:不是我害你们的,我现在正在挖他的坟,绝对替你们报仇!
可是这些鬼影还是继续的走向我,眼见着都要卡到我的脖子,我甚至都已经感觉到了摸在我身上的冰冷的手,就在这个时候,我二哥却忽然出现拉着我就跑,他拉着我进了一个墓室,墓室里有一口棺材,上面坐了一直狸猫,看到我们进来,狸猫张开写盆大口就朝我扑来,我想躲,却发现整个人都动不了,急得满头大汗。眼看着那狸猫咬到了我的脖子,剧烈的疼痛让我大叫一声醒了过来,他娘的原来是一个梦!
可是为什么这么真实,为什么我醒来之后还是感觉到脖子疼?我伸手一摸发现竟然有一手血!
抬头却又刚好看到朱开华在擦着嘴巴,我一琢磨可能是刚才朱开华在咬我,就一阵火大的对着他叫道:**,你咬我干什么?
我大哥摁着我,道:别动,你刚回头,了尸毒,是他帮你吸了出来。
说罢也没理我,反而站起来,打着手电看了看周围,他们几个个个脸色都跟吃了屎一样的难看,我艰难的扭动脖子,一看周围,顿时吓的我内裤里都是汗!
我大眼一看,在我的周围,全是我们刚才碰到的那种会变血粽子的石雕,密密麻麻的排成一圈,而墓室的央,竟然跟我梦里梦到的一样,停了一口漆黑的古棺,而古棺上,趴了一直沉睡的狸猫!
我刚才做的那么梦,竟然真的出现在了现实,这让我一瞬间甚至分不清楚到底我刚才是在做梦,还是现在!
我又看了看那些石雕,心道难道说我梦里的那些冤魂就是周围的这些石雕?古代活葬人的传统式先剥皮,我们上次碰到的血粽子其实就是被剥了皮的尸体,古人有古人的办法,而最为常见的方法,也是最残忍的,就是往活人头皮上开个口,然后灌入水银,水银密度的质量重,就会慢慢的把整张人皮剥下来,而我们在墓道阶梯那碰到的人皮粽,就是活人剥下来的皮,古方士用秘法把他们坐成粽子守墓。俗称人皮粽,除了火基本无敌,而且还不能近身,否则就贴到你的皮上,抓都抓不下来,极为难缠。
而用活人祭祀,一般都是在秦前,那时候打仗,战俘多,动不动就坑杀,所以人命如草芥,而汉后基本上就很少用大规模的活人去陪葬,所谓的活葬,就是在葬经里提到的,风水福荫,发于三代内,欲求其,乃取先人活葬,意思就是风水宝地的福泽,一般就是在三代内显效,就是可能是你得到保佑,也可能是你儿子,可能是你孙子,想要见效快,就得把自己的先人活埋了,生气接触龙气,福荫就来的快。
从外面的那个墓室里就一个石雕看来,应该是在战国后,后辈为了发阴德活埋的先人,可是在这个墓室里,却发现这么多的石雕,明摆了不对劲儿啊,假如是同一家的墓,难道这个人嫌埋一个先人还是太慢,就把全家都给活埋了?
而且从最开始的跟水猴子搏斗到现在,我们几个身上都多少挂了彩,这些石雕都是沾到血气就会起尸,这让我们都立在原地甚至都不敢乱动。
可是不敢乱动也不是个办法,说实话这次倒这个斗儿倒的窝囊,进来就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让二哥到现在都没看到人,这就算了,平时盗墓贼掘人坟墓无非就是图个财,可是我们这次来倒斗儿是为了什么呢?
为了找我们的家人?也就是二十年前失踪的人?这是一个非常模糊的目标,或者只能说是寻找线索。
但是我们既然已经下了地,那么目标就最明显不过,就是找棺材,二十年前我们老爹他们肯定也是冲着这个棺材来的,想要明白他们的目的,就必须去打开那个上面卧了一只黑色狸猫的棺材。
可是现在我们不可能正常的过去,过去的途碰到血粽子起尸那几乎是必然的,但是好在来的时候装备准备的齐全,朱开华把鬼爪勾到墓顶青铜锁链上,拉了几下绳子试了下,哗啦啦的响,不过好在锁链够结实。
他对我们说,就用这个,我们直接越过这些石雕,飞到前面的那个古棺那里,从这一路上遇到的情况看,棺材里肯定是个难缠的主,到时候谁也顾不上谁,都各自注意下,赵家老三你就别过去了,我们这次进地是为了找人,不是倒斗儿,就是栽,也不能全栽这。
大哥却脸色凝重的道:灵兽护棺,这是千年老粽子的节奏,我看我们几个,够悬。
朱开华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子就不信了,哪里来这么多刀枪不入的妖孽?
朱开华就要借助着绳子飞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异变陡升!
这个异变不是因为那些石雕和棺材里未知的东西,而是拦住朱开华的张凯旋,他一下子就拉开了枪栓,用黑黝黝的枪口对着我。满脸的冷厉。
我楞了一下,随即也举起枪对着他,怒喝道:“你干什么!?
虽然我跟张凯旋见面的方式并不愉快,我之后还是没有怨怼他什么,毕竟这是京城里好大一个爷,在最初的绑架之后对我还相当的客气,之前在斗儿里还共了患难,我自然的就把他当成了一个朋友,这忽然的对我提枪,让我一下子就懵了!心里就想着,这个张老黑,不是他娘的鬼上身了吧?
可是明显不是鬼上身,张凯旋还是那个张凯旋,他对着朱开华道:老朱,先别急着过去,老子最见不得别人在我面前耍什么花花肠子,有些事情得先说清楚,不然我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别没被粽子给咬死,给自己人捅了刀子。
朱开华犹豫了一下,最终也是举起枪对着我大哥,我还好,不好又怎样?脑门上顶了个黑黝黝的枪管,人都已经傻了。可是我大哥是什么脾气?遗传了我老爹的草莽气概,别人倒斗都是由长辈带入行,而他8岁单干到现在,什么事没经历过,你说他胆色如何?也不管朱开华对着他的枪口,直接拉上枪栓,举起枪,张凯旋的枪口只是朝着我,他倒好,直接枪管就顶在张凯旋的鼻子上,这已经算是非常侮辱人的一个动作。
他冷笑着哼道:“京城里来的张佛爷?你要清楚现在是在地底下!老子可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有什么背景什么能耐,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你敢拿枪顶我弟弟的头,老子就敢立马开了你的瓢,我数到三,甭跟老子整什么幺蛾子,要么把枪放下,要么一起死,你信也不信?!”
张凯旋瞪着我大哥,我大哥更不甘示弱的瞪回去,横的怕不要命的,僵持了半分钟,张凯旋终究是放下了枪,缓缓开口道。“你家老二有问题。”
张凯旋的枪口落下,我回了神,加上我大哥在这,心里底气也足,一听到他这句话我就不乐意了,就在刚才我还沉寂在我二哥可能挂了的悲伤,他可是为了能让我们几个脱险才去跟血粽子肉搏,转眼就有人怀疑他有问题,对着张凯旋就骂道:
“你他妈有毛病吧,刚谁为了掩护你现在生死未卜的?!过河拆桥也不带你这样的吧,再说他能有什么问题,我他妈看你全家都有问题。是不是也拿枪把他们全干了?”
这时候我大哥却面色不自然地打断我,“三儿,听他说完。”
张凯旋蹲下来,递给我们一人一根烟,道,“都坐下来吧,老朱你也把枪放下,赵家老三你也别怪我,大家能一块下来,大男人说什么缘分的话就矫情了,我爷爷跟你们老爹一起失踪,不管原因,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彼此就要信任,不然这地里上来下去的,谁放心把后背留给别人?”
说罢,他点上烟,深吸了一口,眉头紧锁。我看他这个样子,说实话,从下地到现在,我精神也一直处于高度集状态,现在四周虽然依旧危机四伏的,但毕竟眼前没事儿不是,不接触尸气的血粽子也没什么威胁,非常难得的能有个抽口烟缓口气儿的机会。
眼前蹲的还是三个大活人?他们又没三头六臂都不害怕,哥们儿怕什么,怕了就不是自己承认自己是半个战斗力了?就这样心里安慰下自己,整个人忽然也没那么害怕起来。
我们四个烟闷头抽了有半支,张凯旋才开口说道,“这个斗,我们四个都是第一次下,没错吧?”
在得到我们三个点头后,他接着道,“你们记不记得,你们家老二在墓道里跟血粽子斗的时候,是他告诉我们太极阴阳眼处是通往墓室底层的机关的?”
说完,便看着我跟大哥。话说到这份上,已经不需要再明说了,他的疑问很明显。
我二哥是怎么知道太极阴阳眼是通往墓地底层的机关的?
张凯旋继续紧跟,再问:“他知道通往墓室底层的机关所在,这可以有,但是他在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就算不信任我跟老朱,他连你俩都瞒着呢对吧?我就在想,可能我们几个全被他给算计上了,他还知道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二哥知道机关所在位置的答案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以前就下过这个墓,要么他从别人那里知道了这个地底机关的所在。
不管答案是哪种,可能只有一种,那就是在我们进来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墓的存在。
他对我们撒了谎。正如张凯旋所问,他,还知道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对我二哥已经算的上非常了解,可是现在却忽然又感觉如此的陌生,陌生到感觉跟不认识这个人一样。他是个非常沉稳的人,平时不苟言笑,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不会给人不踏实的感觉,从他来我家以后,我也很快就从刚开始的不自然到后来的渐渐产生信赖甚至到了依赖的程度。
如果对一个人产生了怀疑的话,以点破面,甚至会对之前的事情开始产生怀疑,而我二哥又偏偏是这么一个浑身上下充满了疑点的人。
他自己的说法是,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当年我父亲也算是仪表堂堂,虽然地下坐着见不得人的买卖,但是在地面上绝对是个枭雄级别的人物,但是我却从没感觉他是会在外面鬼混的人,不过要真说他会拈花惹草没擦干净屁股才有了我二哥,这也不是不可能,男人么,可以理解。
可是我二哥的生母是什么样一个人?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他之前的三十年是怎么过的?这三十年年的所有的事情,我们对他的了解,都是空白,也只听他提到过一句他生母过世了便再也没提过。
最重要的,也是我大哥最无法释怀的,父亲要留下一片古玉作为线索来找他,为什么不留给我们兄弟俩,而是留给了他?
《阴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