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
我点点头,坐在床上。
几分钟的工夫,这一僧一道就完工了。
那和尚嘱咐我们两个:“我们佛家心经,有一句‘般若波罗密多’,这是驱邪的法咒,你们没事的时候可以多念念。”
旁边的瘦道士不干了,说道:“同学,最厉害的当然是我们道家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你们听我的,没错,不用理什么大菠萝。”
和尚微微一笑,也不和他争辩,向我们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瘦道士问我:“纸钱烧了吗?”
我点点头:“烧了,这下应该没事了吧?我打算洗个澡,驱驱邪。”
瘦道士点点头,转身和李小星攀谈起来了。我刚刚打算换一件衣服,李小星忽然指着我的胸口说:“许由,你身上怎么了?”
我不明所以的低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尸癍,我身上长尸癍了。”
这个癍很熟悉,分明是之前在公安局见到过的,抢劫犯的验尸照片上,差不多的位置,一模一样的癍点。顿时,我觉得天都要塌了。
我坐在床上,静静的思索:“到底是怎么回事?哪一步出错了?”
旁边瘦道士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这个癍好熟悉,在哪见过呢?”
我也下意识地接了一句:“抢劫犯的身上。”
瘦道士忽然转身出门,撂下一句:“你们等等,我去查查。”
我现在的脑子里面一片混乱,这句话听到耳朵里面,只抓住了一个片段:“去查查,去查查。”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对李小星说:“你等着,我去查查。”
然后我飞奔出去了。
我要去找那个陈婆,既然她是抢劫犯的妈,她一定清楚自己儿子的事。
然而,等我赶到公安局门口的时候,发现卖豆腐脑的老板早就已经不在了。
我站在路边,挨个把行人拦下来问:“你知道陈婆吗?她儿子今天出殡那个。”
这样问了几十个人,总算有个人点了点头。他指了一个方向:“那老婆子在这附近租了个房子,你去找吧,最穷最破的就是他们家。”
我按照这人说的方向走过去,一路上又问了几个人,总算找到陈婆家。
这家果然很穷,如果不是七扭八拐的找到这里来,我还真不相信,一个大城市里面居然有这种破房子。
两扇门上贴着白色挽联,看来,陈婆果然是住在这里了。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答应。我忽然想起来:“陈婆的儿子出殡,她应该还没有回来。”
我只好找了两块残砖,坐在上面等。这一等就是一下午。一直到天擦黑的时候,终于有个老婆子,颤颤巍巍从外面走过来了。
她一看见我,脸上的悲伤瞬间变成愤怒:“我儿子已经死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来来来,接着把我抓到公安局审我,我让你抓……”
陈婆一边说着,一边冲过来,弯着腰,用脑袋撞我的肚子。
这老婆子,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过,我还没想好对策呢,她的脑袋已经撞在我的肚子上了。
我疼得泪眼都要下来了,不由自主的弯下腰去。老婆子仍然不肯放手,两手抱着我的腰,一副鱼死网破的意思,用脑袋使劲把我抵在墙上。
我无计可施,只能连连高喊:“我不是公安局的,我是来看望您老人家的。”
喊了几声之后,陈婆估计也累了,向后退了几步,狐疑的看着我:“弄死来看我的?”
我脑筋转的飞快,马上换了一副悲伤的神情:“实际上,我是来看您儿子的。”
一说到儿子,陈婆脸上的怒意消失殆尽,她的嘴唇抖了两抖,带着哭腔说道:“我们家小二啊,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边哭着,一边把房门打开了,把我让了进去。
我默默地跟在老太太后面,脑子里飞快的搜集关于通缉犯的知识,然后试探着说:“小二平时老老实实的,怎么会突然去抢劫呢?是不是有人陷害他?”
陈婆摇摇头:“没有人陷害他,是他自己去的,我知道,哎,这孩子啊。”
陈婆一边让我坐下,一边给我倒了一碗水,慢慢的说:“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前两年,把他送到一个技校学修车,这技校的老师不错,还捎带着教他开车……”
我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句话:“学开车,免费学驾驶,试学一月……”
我摇了摇头,把思绪拉回来,继续听陈婆哭哭啼啼的说:“本来打算让他跑跑运输,挣点钱,没想到,后来他就病了。”
我挠挠头:“病了?”
陈婆点点头:“他胸口上长了疮,三五个,有铜钱那么大。”
一听这话,我心中一震,不由得把上衣撩起来,指着胸口说:“是不是这种疮?”
陈婆看了看我,脸色大变:“没错,没错,就是这种疮。哎,为了看这个病,家里的钱都花光了,小二怕死啊,就去抢劫……”
我拦住她:“他为什么长这种疮啊?医院怎么说?他自己怎么说?”
陈婆摇摇头:“没人知道为什么长这种疮,好端端的。哎?我想起来了,他长疮的前一天,忽然慌慌张张跑回家来了,说是遇见鬼了。”
我吓了一跳:“遇见鬼了?”
陈婆点点头:“他告诉我说,在外面夜市上吃了一碗饭。那些摆摊的小贩都是鬼。然后,半夜里他就病了,发烧,说胡话,第二天,我看见他身上长了疮。”
陈婆还在絮絮叨叨,而我已经瘫倒在椅子上了:“没错,一切都因为那个鬼市。我也去过鬼市,我身上也长癍了。”
正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是李晓星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