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老头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怎么?你也知道我纸扎吴的名号?”
  张元淡淡的说:“我师父还在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说过你了。当时大伙都以为纸扎吴能闯出一番业绩来。不过,没想到,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纸扎吴淡淡的说:“你师父倒是闯出业绩来了,到处捉鬼拿妖,最后怎么样呢?还不是进了化魂池?我吴老头就不一样了,闲云野鹤,好好地活到现在。哎,不过到底是老了,上次被你逼的被迫解除血契。不过风水轮流转,你小子连身体都弄丢了,要不然,我还真不敢来你们大圣庙。”
  张元淡淡的说:“算起来,你还是我的前辈。我这徒弟把你请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纸扎吴坐在蒲团上:“什么忙?”
  张元说:“帮我把身体找回来。”
  纸扎吴淡淡的问:“身体在哪?”
  张元说:“棺材铺。”
  纸扎吴像是惊到了似得,猛地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你开什么玩笑?那地方也敢去?”
  一时间,大殿上陷入了沉默中。
  张元笑了笑:“你不敢?”这声音,已经颇有些激将法的意思了。
  然而,纸扎吴面部红心不跳:“没错,我不敢。”
  张元忽然冷喝一声:“许由,把纸人烧了。”
  我本来就全神戒备,站在长明灯旁边,随时准备着烧纸人威胁纸扎吴。
  果然,纸扎吴连忙说道:“等等,有事好商量,咱们慢慢谈谈。”
  张元声音低沉:“商量之前,先帮我做个替身,这水太臭了。”
  纸扎吴连连点头:“这个没问题。不过,我最近研究出来一种大型的纸人。除了可以容纳魂魄之外,还可以恢复部分法力,专门适合修道之人。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体验一下。”
  张元苦笑一声:“原来这些年你也没闲着。”
  纸扎吴看了看我:“你去一趟纸扎店,买个纸人回来。”
  我摇摇头,指了指方丈:“你去。”
  方丈叹了口气,默默地走了。
  方丈走了之后,张元和纸扎吴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根据他们的聊天,纸人的事,我也了解了一些。
  原来,纸扎吴当初研究纸人,只是觉得好玩。直到有一天,他生出了一个想法。人都有寿命,普通人死了,可以投胎,而他死了,不免要魂飞魄散。作为道士,他知道一个人阳寿将尽,会有鬼差来勾魂。
  于是他画了一个纸人,上面写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滴上了指尖的鲜血,里面封进去残魂一缕。做成了自己的替身。然后去城隍庙报道,随后下葬。
  冥界只当他是横死,也没有查问,等他阳寿到期,鬼差顺藤摸瓜去找他的魂魄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因为埋在坟墓里面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替身。世上也没有纸扎吴的魂魄,因为他还没有死。所以,他东躲西藏了几十年,始终没有被撞破。负责捉他的鬼差,估计还在满世界盘问孤魂野鬼吧。

第四十三章 吴老头踩点
  纸扎吴利用一个纸人,竟然躲过了鬼差的搜捕,阳寿已尽而能活到现在,不由得让人惊诧。
  我细细想了一遍纸扎吴的布置,不由得叹道:“厉害,厉害。吴老头,你有这么一手,基本上可以长生不老了吧。”
  纸扎吴苦笑着摇摇头:“哪能呢。且不说这身体越来越不中用了。我还得每天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一旦被鬼差发现,给抓回去,那就完了。而且,你手里的纸人虽然是我的替身。但是一旦将他毁了,我的秘密就会被冥界知道,到时候,我就再也逃不了了。”
  我看了看手里的纸人,把他攥的更紧了。
  我问纸扎吴:“今天来找我打架的纸人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还弄出来一个方丈?”
  纸扎吴摆摆手:“雕虫小技罢了。这种纸人远远没有我的替身精妙。也就是起个障眼法的作用,吓唬吓唬人而已。”
  这时候,已经渐渐到了后半夜了。我开始哈欠连天的歪在蒲团上打盹。耳朵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纸扎吴和张元说话。
  忽然,庙门咣当响了一声,然后门口传来方丈的声音:“买回来了,买回来了。”
  我心中大喜,连忙挣扎着坐起来。
  只见方丈抱着一个一人高的纸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问纸扎吴:“老头,这个纸人怎么样?能用吗?”
  纸扎吴点了点头:“还不错。”
  然后,他向张元说:“道友,我这就开始了。”
  张元催促道:“快开始吧。”
  纸扎吴也不浪费时间,伸手向方丈要了一只毛笔,然后蘸着盆里的水,一边念咒,一边在纸人上面描画。
  渐渐地,纸人全身被画的湿淋淋的,被大殿上的长明灯一照,居然微微有点泛光。
  等做完这一切之后,纸扎吴休息了一会,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捏在手里猛地抖了一抖,忽然扔到水盆里面。
  盆里的水像是油一样,轰然一声着了起来。然后,老头端起火盆,猛地把里面的火向纸人泼过去。
  纸人马上被烧着了。火光熊熊,烤的我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
  然而,几秒钟之后,这火光渐渐熄灭了。里面的纸人完好无损。
  纸扎吴满意的看着纸人,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本以为纸人会活过来,走两步,然后张口说:“很不错。”
  没想到,纸人仍然木愣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从里面传来个瓮里翁气的声音:“比以前好多了。”
  纸扎吴点了点头,然后在蒲团上坐下来,大口大口的喘气,额头上的汗珠子滴落下来。
  我拽了拽他:“这就完了?”
《我的师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