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节

  没想到,我的剑还没有刺到,这个人扑通一声倒在地上,连连低呼:“是我,是我,我是方丈。”
  我听这声音,果然是方丈。连忙划着了火柴,想把灯点上。
  然而方丈一口把灯吹灭了。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干什么?”
  方丈嘘了一声:“别声张。不能点灯,点灯就暴漏目标了。”
  我见他说得神秘,问道:“暴漏什么目标?”
  方丈摸黑坐在我床上,很有自信的说道:“前天晚上,咱们把那棺材扔了。结果第二天早晨,就有人放了花圈。我想了半夜,这人肯定是晚上的时候把那些东西放到外面的。”
  我也坐在床上:“这跟你大晚上摸到我屋子里来有关系吗?”
  方丈摸摸光头:“我打算和你一块去守株待兔,看看是哪个王八蛋这么缺德。”
  我有点心虚:“我不敢。纸扎吴说了,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方丈嘴里啧啧有声:“你跟纸扎吴混了这么长时间,他扎纸人的手艺没学到,胆小如鼠的特点倒是学的不错。”
  我叹了口气:“你想去就自己去,反正我是不会踏出大圣庙半步。”
  方丈一拍大腿:“这样,咱们两个就站在门口怎么样?要是有人再放棺材画圈的,咱们也能看到。”
  我打了个哈欠:“大半夜的,这是做的什么孽。”
  不过说归说,我还是跟着方丈走出屋子了。因为我也很好奇,到底是谁一直在搞破坏。
  春夏之交的夜晚并不冷,一阵阵夜风吹过来,我坐在大门口,吹着风,感觉很惬意。
  而旁边的方丈则一直在嘀嘀咕咕:“到底是谁一直在搞破坏?附近的观音堂?关帝庙?还是土地庙?都有可能。这些人为了争香火真是不要脸……”
  我听这方丈的小声嘀咕,正困得迷迷糊糊,突然,方丈推了推我,在我耳边小声急道:“来了,来了。快看。”
  我睁开眼睛,看见远远地出现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在向大圣庙慢慢的移动。
  夜色朦胧,根本看不清楚是什么。我诧异的问方丈:“你能看清楚是什么吗?”
  方丈不像我上了这么多年学,眼力还好得很。他向那个方向看了两眼,然后疑惑的说:“像是拖拉机。”
  我揉揉眼睛,确实有点像是拖拉机。
  忽然,方丈的声音开始发抖了:“许由,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有点惊讶:“怎么了?”
  方丈战战兢兢的说:“这拖拉机没有声音啊。”
  听见方丈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是一惊:“没错啊,这拖拉机怎么没有声音?”
  众所周知,拖拉机烧的是柴油。一旦开起来,简直惊天动地。不可能像是现在一样,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方丈想走。但是我却拉住他了:“方丈,这拖拉机肯定有问题。藏好别出声,我倒要看看,它到底有什么问题。”
  拖拉机走的很慢。随着距离的拉近,我也慢慢看清楚了。这拖拉机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人。两眼目视前方,一动不动,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怀疑他是纸人。
  拖拉机就这样静悄悄的停在了大圣庙门口。然后,那人从车上跳下来了。他从车斗里面拿出出来几个纸人纸马,摆放到大圣庙两侧。
  我看着悄无声息的拖拉机,以及那些纸人纸马。不由得头皮发麻:“见鬼了?”
  本来我和方丈是想出来抓人的。现在人如约出现了,我们两个却没有胆量现身了。
  那人把纸人纸马从车上拿下来。冲着庙门口拜了拜。然后掰着手指头算:“前天送了两个棺材,昨天送了两个花圈。今天是纸人纸马。明天再送一趟纸钱。嗯差不多了,庙里面的两个死人也该下葬了。”
  这话听得我和方丈遍体流汗:“庙里的两个死人?什么意思?谁是死人?”
  我看了看方丈,方丈也看了看我。我们两个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来了不信任。
  方丈犹豫着说:“许由,你相信我,我是活人。”
  我点点头:“我也是活人。”
  这时候,我心里忽然生出来一个想法,我指了指那人:“咱们要不要跟着他?看看他到底是干什么的,在哪住着。这辆拖拉机如果开到坟地里面,那他就是鬼,咱们就把他坟刨了。如果开到小区里面,他就是人,咱们就揍他一顿,问问他是什么意思。”
  方丈点了点头,然后身手又把我拦住了:“许由,你忘了?你师父让你这两天小心点,没事别出庙门。”
  我想了想,从怀里掏出来两张镇鬼符:“放心,咱们有这个。那些鬼不敢把我怎么样。”
  方丈大喜:“那就好。来,给我一张。”
  眼看那人重新坐到拖拉机上,又无声的向前开出去了。
  我和方丈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幸好,这辆拖拉机开的很慢,我们完全可以跟上。
  这辆拖拉机并没有向市区开区,反而向郊外去了。而且,越走越偏僻。
  我们两个跟了一会,发现前面出现一大片灯火,像是一个村子。
  方丈有点犹豫了:“许由,前面该不会又有一个棺材铺吧。”
  我摇摇头:“不可能,这里明显不是前两天的村子。咱们跟过去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马上回来。”
  方丈点了点头。
  随着距离村子越来越近,我听到一阵音乐,有锣有鼓,有二胡有喇叭。这声音,倒有点像是唱戏的。
  果然,再走了几步之后,我听见一阵唱戏的声音。拉着长音,在夜色中时而高亢,时而低吟。
《我的师父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