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朋友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人样,他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都长满了疙疙瘩瘩的东西,像一个个瘤子挂在那。我伸手按了一下,感觉皮肤紧绷又粗糙,一些地方甚至出现了龟裂。不过幸好没有见血,否则就算我在这,他也死定了。
朋友体内的蛊虫,是水属性,所以不管我要做什么,首先自己绝对不能沾水。四处看了看,我从床上把干燥的被罩拿下来裹在手上,然后用力将他翻过身去。
这身子一翻,立刻就能看到朋友的背部鼓起一大块,把衣服都撑的要裂开。我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又在房间里找到一把剪刀,把他的衣服剪开。
衣服本就撑到了极限,刚剪出个口子,就自动碎裂。而眼前所见一幕,让人看的头皮发麻。
朋友的背部,被无数的疙瘩瘤子挤满。这些肉瘤不过手指头大小,一个挨一个,密密麻麻的,在他背部堆的满满的。就算我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也不禁觉得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的样子实在太吓人了,简直把癞蛤蟆皮缝到自己身上。我伸手在他背部高高隆起的无数疙瘩上按了几下,感觉有软有硬,这说明里面的东西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
先前说过,通过陶罐中的蛊虫气息,我判断这可能是一种蟾蛊。不过在真正进屋后,看到地上的水,以及朋友的样子后,我得到了更精准的答案。
这确实是蟾蛊,不过,并非真正的蟾蛊。
下蛊人的能力不足,无法直接施展蟾蛊,所以他先让朋友家布满水迹,然后借水施蛊。并且,这蛊虫也并非蟾蜍,而是幼体蝌蚪。
朋友先前在电话里大叫很多,我以为,是在说蛊虫很多。但现在看来,他说的应该是自己身上长满了这种东西。
我站起来,在卫生间,厨房以及房外的总阀等各处看了看。陶罐对这几处地方都有所感应,说明我的判断没错。对方是借着水管来下蛊。
☆、第三章 解蛊
让水充满房间,然后把蟾蛊的幼体送进来。
正常人见房间有水,肯定下意识会先找漏水的地方,或者想办法把水弄干净。而无论怎么做,只要沾水,对方的目的就达到了。
虽然我来的还算及时,但朋友目前中蛊已深,普通的法子已经帮不了他。我仔细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以毒攻毒,以水治水!
从厨房找了个大盆,接满水后,我打开身上的几个小布袋。把里面的蛊毒调配了一下,撒了一些到盆里。
盆里的水立刻变成黑色,像未经处理的污水,不断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几分钟后,我用筷子在盆里搅动几下,并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只好失望的倒掉。
然后,再接一盆水,如法炮制。
连续几次后,盆里终于被我用筷子挑到几条细小的虫子。我松了一口气,幸亏出来了,否则带的那点东西,根本不够用。
这虫子细的像针头,一寸多长,通体黑红交错。眼见盆里的水在几只细虫出现后,渐渐化黑为白,我将陶罐掉过头来抖了几下。罐体底部的黑液立刻落入水中,那几只细虫纷纷游过来,钻进黑液里。
我有些紧张的看着那团黑液,心里不断祈祷满天神佛,让我一次就成功吧!
没多久,那团粘稠的黑液动了起来,我喜出望外,看到几只比刚才更粗一些更长一些的虫子从中冒出头来。
成了!
这种细长虫,可能大家会好奇是什么。
其实它很常见,正是大家平时都恨之入骨的蚊子幼虫。
在看到对方需要借水施蛊的时候,我就在想,他既然不能直接施蛊,那就必须要一个诱饵。没有诱饵吸引蟾蛊来,就算把屋子里放满水也没有。蟾蛊的幼体,自然不能用成虫来引,想来想去,对方能用的诱饵也就那几种。
所以,我放了几盆水来试,果不其然。那位养蛊人太过粗心,又或者说太过自信,他得手后,并没有清理水管,而是任由这些幼虫继续存在。我调配的蛊毒让这几只幼虫产生了变异,它们长的很大,比刚出生还要大数十倍。但是,却没有变成蚊子,而是一直维持初始的状态。
那团黑液倒进去,就是为了试验这种变异的细虫是否能够吞噬的了蟾蛊。
值得庆幸的是,它们做到了!
我如获至宝,在蟾蛊气息形成的黑液,被这几只细虫全部吞噬后,才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捞起来,放在盘子中端到屋里。
然后,我拿出三寸长针,却没有立刻下手。因为以毒制毒,以水治水的法子非常危险,过程也会让中蛊人非常痛苦。如果他承受不住,肯定会当场毙命。
但是,不能再拖了,继续拖下去,蟾蛊也会要了他的命!
我心里一狠,将长针顺着朋友疙疙瘩瘩的背部插了下去,然后迅速拔起来,将那几只细虫从盘子里扫落。虫子落在我长针插过的地方,如闻到腥味的蚂蚁,摇头摆尾,立刻钻了进去。
朋友的身子猛地一颤,然后剧烈抽搐起来,他嘴里不断发出古怪的声音,那其实是惨叫。我完全能想象到,他此刻在经受什么样的痛苦。
蚊子幼虫,本是给蟾蛊做引。但如今,我以蛊毒把幼虫变得能够吞噬蟾蛊,双方的地位,立刻变得平等了。蟾蛊能吞吃幼虫,幼虫也可以吞吃蟾蛊。
大部分的蛊虫,都可以自我生长,这是它们的固有特性,也是一种本能。就像人体内的细菌,数量越多,越不容易被各种抗性击败。所以,我那一阵刺下去的地方,是几个并没有完全成长起来的蟾蛊所在。
变异幼虫钻进去后,会吞掉蟾蛊,让自己成长,然后分成更多只。这是唯一能击败蟾蛊的方法,毕竟我这次来,所带的东西并不齐全。谁也想不到,朋友会中这么狠毒的蛊。
看着一个原本该精神抖擞的汉子,现在却如此凄惨的模样,我心里的怒火,不禁烧的更旺。如果朋友能活下来,我会让养蛊人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果朋友死了,那我也一定要对方给他陪葬!
我这人向来没什么大脾气,但如果事情触及底线,就没得商量了。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是个很容易走极端的人。
几条黑红色的长虫在已经萎缩的疙瘩中探出头来,它们如春蚕吐丝,一条又一条细虫从口中钻出。我再次拿起长针扎了几个洞,让这些新生的幼虫能够更方便的钻入蟾蛊中。
然而,就在事情朝着良好的方向发展时,朋友的身体忽然猛地一曲,一折。他的肚腹像要折断一样,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向内部凹陷。背部的大量疙瘩鼓动起来,如活物一般陷下去。
我一愣,立刻脸色大变,愤怒的骂了一声:“别让我找到你!”
对方下蛊的手法虽然不行,但心肠很是恶毒。我的变异蚊虫确实可以破解蟾蛊,但那人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件事,因此给蟾蛊留下了另一条路。
当有外蛊入侵时,蟾蛊就会窜入宿主的五脏六腑。这就好比癌细胞扩散一样,如果让蟾蛊把脏器全部占据,那就算蚊虫解了蛊,朋友也会被吃成只剩一张人皮。可如果不让变异蚊虫跟着进去,蟾蛊也会要了他的命。
这个两难之选,而这种恶毒的手法,除非有不共戴天之仇,否则没人会轻易施展。我来不及想朋友究竟做了什么,让对方发疯,立刻将几个布袋打开,重新调配蛊毒,然后撒在朋友身上。
蛊毒沾染的地方,所有皮肤血肉都腐烂化开,隐约可见白森森的骨头。这种堪比千刀万剐的痛苦,让朋友开始翻白眼。
他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