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节
周遭的红袍和尚个个神情一凛,全都不顾一切地趴到地上,摆出五体投体的大姿势,齐声吟诵经文。
濮阳海眉头紧锁,握了握手中的青竹杖,神情犹豫不决。
倒是那些广阳弟子毫不客气,眼见这帮难缠的和尚突然都失心疯趴地上念经,立刻动手,统统击倒施法束缚起来。
空中一直努力作战的水妖精神情大变,尖叫一声,化为一团水球,砰的一声爆开,万千雨滴纷飞,竟是施法遁走。
蓦得剑光漫天,无数针般细利的剑影凭空出现,每一剑都刺穿了一个水滴,水滴千万,剑影千万,竟然无一遗漏。
其中一个水滴发出一声惨叫,化为水妖精,身体被一剑刺穿,透明的身体内隐约可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同样被这一剑穿透,挣扎着不休。
却是它的神魂被这一剑钉在了水体之内,无法再借水遁逃生。
水妖精神魂可自由在水中穿梭,这一击将它的神魂钉住,等于是断绝了它逃跑的一切可能。
一个头发胡子都已经白到近乎透明的老头子踏入战场,伸手一招,漫天剑影仿佛受到引力牵引的流星一般,向着被钉住的水妖精蜂涌而去。
每一道剑影穿过水妖精的神魂都旋即消失,水妖精的神魂便跟着暗淡一分。
水妖精惨叫着,拼命挣扎,却是无法挣脱,神魂越来越暗,终于变得跟水般透明无二,那由水汇聚而成的身体砰的一声爆开,这一回却是没有水珠纷飞,那水好似被盆倾倒出来一般,湿淋淋浇到了地上。
白胡子老头没理会水妖精,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那不停透出白光的深坑中,身形闪了闪,便出现在坑内。
濮阳海看到白胡子老头,便向他施了一礼,“大长老来了。”
广阳派的大长老随意点了点头,没有应声,凝神看了看坑底脑门闪闪发光的赤身和尚,惊疑不定地道:“应劫转生不定法?”
一个又一个年纪都看不出多大的老头子出现在大长老身旁,探头往坑里瞧,神情莫明。
洛楚易最后出现,探头往坑里瞧了一眼,也是叫了一声“应劫转生不定法”,旋即回头瞧了呆头鹅般的一众长老,转头又向四周瞧了瞧,怒道:“雍道友哪去了?”
一众长老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此来的最初目的,纷纷施展神通四下察看,却是一无所获。
他们是接到了潘汉易的通信,使用网络传输过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支援雍博文,防止他出事。
大长老第一个过来,就看到了水妖精,见它也算是上档次的妖魔,便二话不说,先下手收拾。
水妖精虽然本事了得,但比起百战余生的大长老还是要差上许多,再加上施展遁法逃走时,正是它本身最脆弱的时候,被大长老以有心算无心,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接领了便当。
诸位长老施展神通,没看到雍博文,却都察觉了另一种异样强大的力量,下意识抬头往来源方向一瞧,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齐声惊呼:“仙人!”
第二七七章 升仙
广阳派是为什么从外域跑回人间,还死护着雍博文不放的?
不就是为了躲避仙人迫害吗?
想不到这当头就碰上仙人了。
正牌仙的威势凡人绝对想都想像不到,但广阳派在外域混了那么多年,仙人也见过不少,自是知道仙人的厉害,自家门派真要和仙人放对,连人家一个小手指头都顶不过,要不然也不至于整派开溜了。
眼前这仙人不知道是不是北方仙主一派的,若是的话,那可就是广阳派末日到来了。
诸位广阳派长老遍体生寒,大长老举剑灭水妖精的气势登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下意识就想顺来路往回跑。
要不说洛楚易虽然本事不是最大的,但却能当上掌门,总归是有他的长处,初时一看,也是一凛,但旋即细看,却是大喜,道:“不是北方仙主一派的,是我们人间的仙人。”
仙界的仙人不只来自人间,各位面世界多有成仙者,在仙界中按来处世界抱团成伙,各做一派,平时明争暗斗不休,便是仙界当家人对这种情况也是无可奈何,如宁不奇这般来自人间的是一派,以北方仙主为首的又是一派,北方仙主一派来自一个名唤皮卢耶的世界,形象与人间大为不同。
虽然仙人都有幻化皮囊的本事,但乌云之上趴着的这位,明显用的是元神出窍,聚天地大元气成形的神通,所化形象便是本源最初使形象,这种形象是使不得幻化之术的,也就是说元神化出来是什么样子,本来就是什么样子。
这乌云之上的仙妥妥一个人类,自然不会为北方仙主这种异类团体张目了。
广阳派被北方仙主迫害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人间来的仙人降临,有怨没处说,有苦没处诉,只能选择整派潜逃。但广阳派在外域为仙界作战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背了这么大的冤屈,怎么也不可能真咽下这口气,只是没处申诉才忍着罢了。
此时突然看到一位来自人间的仙人,洛楚易当即大喜,就想联络一下,把北方仙主的恶行申诉一番,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仙人是不能以大神通出现在人间的,这是当年封天绝地,封堵各界在人间通道时的留下的规矩,与人间相邻的各界都可以来人间引领信徒,但却不允许降临人手进入人间,便算是实在迫不得以,也只能采用投影的方式,压缩力量后,投射至人间。
天上这位仙人能使元神出窍幻化的大神通,显然是没经过压缩力量,她是怎么来到人间的?
乌云之上观察的三师叔祖却是没有留意突然冒出来的广阳派,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赤身和尚身上,眼见他血污涂身,天灵大放光彩,不由冷笑一声,她这一冷笑,便好似凭空里打了个炸雷一般,探手抓向赤身和尚。
那手极巨大,三个手指往那地上一挖,便好似捏了个小虫子般将赤身和尚给从地里捏了出来,金光幻化出一道牢笼,将其囚在其中。
便在此时,赤身和尚的额头砰的一声爆开了,一道雪亮白光自额顶飞出,欲冲天而起,却被金光牢笼所囚,在其中转折飞射,不得逃脱。
赤身和尚的身体几乎在同时寸寸碎裂,仿佛破了层极脆的外壳般,一只虫子般极丑恶的生物自其中爬出。
那物头大身细,带着无数触须,一爬起来,便紧紧趴在金光牢笼之上,竟是张口拼命噬叫,转眼便将金光牢笼咬出一个大洞。
那道被囚白光倏地一下便往那破洞方向飞去。
但金光漫延,旋即便把破洞给补上了。
“有意思。”
三师叔祖抬起左手,将那金光牢笼放在左手心里,托至眼前,两眼射出万道金光,直刺向那丑恶虫子。
那虫子只被金光这一扫,立成灰烬。
白光转折愈疾,撞得金光牢笼砰砰作响,每一响,都好似打了一个落地炸雷般,震得维尔纽斯阖城激荡,大地开裂,楼房倾倒,飞沙走石,泥尘漫天,宛若世界末日。
金光牢笼每被撞一下,便闪一闪,闪过之后,越发明亮,而白光便暗淡一分,只撞了那么几撞,便暗淡得近乎透明,眼见便要完全消失。
便在此时,三师叔祖的形象突然闪了一闪,就好像是放映的电影画面出现了干拢一般,荡出一线水样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