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我转念一想,世间鬼物之事离奇古怪,根本就没有玄理可找。楚地山川之中,不知道隐藏多少未解之谜。
这上身的的邪物有一双毛毛手,我感觉我的腰上面似乎还盘着一条腿,只是毛毛手的感觉不再那么明显。
难道是多年前沉水而死的小孩,魂魄一直未散,后来和一些精怪的气息,变成极其霸道的邪物。
霸道到我鬼派的镇尺都对它无可奈何。
在村口我枯坐了许久,想不通这当中的关窍。没有办法,它既然上我身,短时间不会离开,别人也是安全的,我只有先回家。
直接进了自己房间,画了上百张鬼派镇鬼符贴在身上。又把牛眼泪涂在眼睛上面,对着镜子看,普通镜子没用,又找了镇宅的八卦镜。
结果还是没有看到毛毛手到底相貌如何。
我忍不住大骂:“到底是什么坑爹的东西。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被我给遇上了。”
到了半夜,我感觉它的手伸了出来又缩了回去。贴着一身的镇鬼符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面似乎又回到深水湾里,阴森的光线,一双白色的眼珠子看着我。忽地,白色的棺材盒子咚咚咚地敲响。
一只被水泡得白白的手从缝隙伸出来,一双黑色沉沉的眼珠子看着我,顺着眼角流出了红色的鲜血。黑白两双眼睛反反复复地说着:“萧棋……我……要……你来陪我……”
我猛地惊醒,全身再一次被汗水打湿了衣服。自从成为风水师,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脚踝的手印越来越黑,如同千万只蚂蚁往骨髓里面钻。
我挣扎地爬起来,将冬天的棉被拿出来,瑟瑟发抖地抱着,很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我又梦到了那一双白色眼珠子,还有小宝那一双黑色的眼珠子:“我要你来陪我……”
这天早上鸡鸣来得特别晚,但还是来了。
鸡鸣的声音响了之后,我觉得它似乎安稳了不少,还是跟在我的身上。
我找了一条长裤子,找了长椅子睡在了晨光下面,翻过背让太阳暴晒我的背后。但是晒了一会,我的脑袋就发晕,思绪紊乱,看着院子放在的长刀,心中生出一刀砍死自己的打算。
我怕父母二人担心,躲到阴处喝了一碗稀饭后。伸手握着拳头都没有力气。小黑狗很是同情看着我,却不敢靠近我。
镜子里面的我,眼睛深陷下去。
我看着黑色的尺子,将它握在手上。感觉一股怪异的气息缓缓送来,脑海一片清净,慢慢地舒服不少。看来黑尺子对于我体内的邪物有克制作用。
我心中奇怪,玉尺不能对付,为何黑尺却可以。
到了中午时候,我心口舒服了不少,但还是难受的很。我找了长衣裤换上,找了一双解放鞋,要上后山找一种虫子,这种虫子专门生长在墓穴之中,吸食阴气。
我觉得我现在被一团奇怪的组合给沾上,找到这种虫子,或许有希望。父亲见我脸上苍白赶着上山,让我路上小心。我带着小贱,手上握着黑色尺子,才觉得心中安稳不少。
后山绵延丘陵,到处都是坟茔。
下午的山林燥热无比,而我还是瑟瑟发抖。看着墓碑上,一般写着清道光、宣统生人就是上年年份。
这种山林之中的吸阴的虫子十分难见,叫做吸阴百足虫,和一般黄色黑色的百足虫不一样的,这种虫子是通体洁白。越是上了年份的坟墓越是多。
我拜一拜,点了香拿在手上,然后喊道:“虫子虫子,你快出来。”忙活了两个小时,还是没有找到白色吸引百足虫,不由地心中难过。
想来我已经答应要替那琼花姐姐解开冤屈,可现在我却一双毛毛手给弄死。
若是一年过去,我没有完成这件事情,到时候琼花镇不住出来害人,怕是第一个就要害我的父母。
一想到这里,我竟忍不住哭泣起来。幸好是深山里面,没有人看到,就算是有东西看到我哭泣,不过是一些坟墓之中藏着的魂魄而已。我气愤不过,将蓝色的玉尺往地上一扔,骂道:“说什么鬼派的宝物。现在被邪物骑在我身上你都没反应,还不如折断了好。”
我猛地站起来,伸脚就踩过去,要把玉尺踩断。小贱尾巴摇得飞快,将玉尺咬住跑开了。
我更是气愤,想着黑狗把头埋进沙里面,忍不住骂道:“你这黑狗。平日鸡腿骨头喂你,没想你……你就是个软蛋。”
我说了一堆话,狗小贱一个字也听不懂,只是咬着玉尺。坐在那里我想起了许久,最后找了我爷爷萧定天坟头,靠山阴面一处林子里。我跪下来咚咚磕了几个响头:“不孝孙今天空手上山,没带腊肉,没带腊鱼。爷爷您不责怪,我就跟您点根烟,下回我再来看你。”我点了三根烟放在墓碑上。
烟刚点完,从草林子钻出一只密密麻麻上百条腿、全身洁白的吸引百足虫。如同一道闪电一样,跳上我的脖子,很快顺着衣服就往背上面爬,落到地上,全身乌黑钻入草林。
我全身一松,精神大振,估摸着身上的阴气已经被驱散了。使劲地磕头。又点了两根烟,我一根,爷爷一根。我说道:“爷爷。我没见过您,但您还是疼我的。您一个人在地下过得怎么样啊?”小贱见我神情轻松,高兴把尺子送了回来。
忽地一阵怪风吹来,只见不远处林子冒出一阵白雾。
这时玉尺低鸣一声,发出微弱的蓝光。
☆、第八章 老太太
此刻,太阳已经西斜。
平白无故冒出一阵白雾,着实让人觉得古怪。玉尺的蓝光冒出,小黑狗跳上前一阵乱吠,白雾被风吹散,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草丛冒出一只野兔子,黑狗动作敏捷,追了上去。
我自个先下了山等黑狗,说不定晚上可以红烧兔肉。
土地庙就在山脚下,经过时依稀看到一堆烧掉的纸钱,两个劲酒瓶子倒在一旁。我之前听过村子有个传言:要么不死人,一死就要连死三个的故事。起因是说是有一年修土地庙,到了午饭时间,还不见有人送饭来,匠人就发牢骚,远远看着三个来送食物茶水的人,匠人牢骚道:“不来一个都不来。一来就跟着来了三个。”
后来一到死人,就连着死了三个。
也不知道土地神生了哪门子气。
土地庙过去一百米,一颗老杨树下面。老奶奶打着一把老式黑色的打伞,带着一顶小帽子,靠在老杨树下面休息。
老太太在树下休息,旁边的篮子放着提回去贡品,有苹果、一块腊肉和一个老式的酒壶,还躺着几块砂糖。老太太用一块老式蓝布手帕擦着汗水,嘴唇翕动牙齿都丢光了,脸上的皮肤和皱树皮一般。
我心想,可能是乘着天黑阴凉的时候,来土地庙敬神,只是年纪大了累了,休息一会再进村。我之前在江城市上学多年,许多老人都不相识,便我上前道:“奶奶,您是谁家的奶奶?我送你回去吧。”
老太太嘴巴翕动,笑得慈祥道:“我走累了,休息一下。小娃娃,你过来坐一坐。奶奶请你吃苹果。”老太太伸出干瘦的手从篮子拿出大红的苹果,用蓝布手绢擦干净,递给我:“吃啊。这是敬过神的,吃了对你有好处。”
我没料想老太太这么好心情,接过苹果,只觉得红得诡异,而且比一般的苹果要沉了不少。我连忙说道:“奶奶。我还是不吃吧。这敬神的苹果,您还是带回去给您孙子吃吧。”老太太道:“老太太……没有孙子……他们都不要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