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傻大个胸前背着一个袋子,两个晃动,放着两块烤熟的红薯,嘴角流下涎水:“打狗……吃火锅……”
我道:“躲开。狗是我的狗,你伤了它,还要吃它。你老子怎么教你的。”
傻大个抓了一个红薯,咬了一口,呵呵笑道:“老爹说要打。你不让我打,你是坏人……”傻大个说着话,吃着红薯,猛地一刀抡过来。
我猛地低头,一阵风刮过头皮,要是慢一点,这刀就落在我脖子上面。我锄头一甩,打在傻大个的腿上面。傻大个嗷嗷地叫起来:“你是坏人。”
连连退了几步
“你妈个蛋。你抡一刀过来,老子脑袋就掉了。”我骂道。
这人高马大,看起来傻憨憨的,居然搞偷袭,要是刚才我脑袋砍下来,这傻子估计到精神病院住两年就回来,我找谁说理去。
只见谭爷跑了过来,后面跟着陈铁匠,应该是上山给陈富贵选阴宅的。
谭爷喊道:“傻蛋,住手。”傻大个瞪着我,揉着大腿上的肉。谭爷赔笑道:“原来是你的狗。”我问道:“你为什么要打狗?”谭爷耸耸肩膀:“不是我要打,是我这笨儿子。”我心中暗骂,你儿子虽傻,刚才明明说是你指使。
陈铁匠道:“萧先生,你是有学问的人,不会跟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闹不痛快的。你这黑狗可不通人性。刚才谭爷在给我父亲选阴宅,这狗就在四周乱走乱跳。很不吉利的。”
我骂道:“你没听过狗一快乐就撒欢。它在山上玩,挨到你事情了。”
陈铁匠脸色发青:“那这个,算我们错的。不知道是你的狗。”
谭爷独眼转动,瞧着西南角动了一锄头土,问道:“你这是干什么,这土地庙四周能够随便动吗?”陈铁匠脸更青道:“你这年轻人,真是不懂人情世故,土地老爷的房子你能随便动吗?土地老爷怪罪下来,你全家都会倒霉的。”
就在此时,我感觉的黑色尺子忽然有了感应。而且越来越强烈,是从西南角传来的。
谭爷整个人似乎一变,不复昨天的平和态度,接着说道:“你这样子会害死很多人的。”傻蛋捂住脑袋,眉头紧蹙,喊道:“老爹,我头疼,我头疼。”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谭爷,说了个假话:“河边还有鬼,挖点土收鬼用”陈铁匠好糊弄,没敢再说话。
谭爷冷笑道:“最好是收鬼。不然……土地老爷怪罪……你也会化为血水的。”谭爷扶着傻蛋,揉揉他脑袋,走出两步取出一颗药丸,喂给傻蛋,忽地回头道:“你跟你外公一样,顽固不化。”
我觉得话里面起码带了九把锋利的刀。
傻蛋还在叫:“老爹。狗肉火锅。”用刀背挠痒,破烂的背后后面,许多个凹口。
和谭爷身上一样,傻蛋身上也有许多被蛇和蜈蚣咬过的痕迹。
我猛地一拍脑袋,看来谭爷表面上是个天残独眼的入殓师,实质上应该是个养蛇的虫师。
而且似乎是精通此道。
我找了草药,在嘴里面嚼了两口,草药苦苦涩涩的,吐在叶子上面。小贱倒很坚强,没叫出来。我把它腿拉出来,应该是用石头打中,敷上草药。心中想着谭爷的事情。
不对,不对,这事情没有我想象之中的那么简单。
遽然,一滴汗水从额头落下来。
光天化日之下,有个人站在我的背后。
☆、第十三章 陈富贵上山
我感觉有人站在身后看着我,我猛地一回头,至今傻蛋看着我。目光不再吓人,只是稍显呆滞。
鬼不吓人,人吓人最可怕。
我见他手上没有长刀,松了一口气。傻蛋叫道:“好黑。好黑。”我笑道:“别说疯话了,大白天哪里好黑。”傻蛋摇摇头撅嘴,不复半个小时之前下刀的狠毒,变成单纯的模样。
傻蛋从袋子拿出一块红薯丢给小贱,又拿了草药:“我给你治伤。”我道:“傻蛋。他不用治伤。你叫什么名字?”傻蛋扭扭头:“傻蛋。我叫傻蛋。老爹一直叫我傻蛋。”我苦笑道:“世上就没有人叫做傻蛋的,你的大名是什么?”
傻蛋挠挠脑袋:“我就是傻蛋。我要走了,我是偷跑过来。有虫有虫的……”傻蛋脸上很痛苦,眼角还露出红色血丝,仔细一看,血丝似乎还在动,他话没说完就跑了。我喊道:“傻蛋……”
我心想,这傻蛋是真傻还是假傻。
有虫有虫是什么意思?多半是疯言疯语吧。
我来不及多想,在土地庙西南角挖出了一米多深的坑,终于磕了一声,是遇到什么硬物,我将锄头放一旁,蹲下来慢慢讲带着湿气的土给拨开。
土壤被拨开之后,发现了一个罐子。
罐子用一层厚厚防水的油纸绑住,黑绳子捆在严严实实的。
罐子很常见就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陶罐,两边乌黑抹七没有图案。我心想,这可能就是那帮工匠弄的厌胜之物,里面可能有些古怪。
我当时没在意,以为工匠不会那么狠毒,不至于在陶罐里面放个婴儿进去,再说罐子很小,不足以放一个足月的小孩进去。
可能就是寻常的铜钱钉子一类。也不太讲究,把罐子一下就提出来了。
小贱趴在一旁休息,探出脑袋叫唤起来。我笑道:“小贱,你不至于这么怕疼吧。”黑线绕了几道,解开黑线之后,几层油纸还没打开。我谨慎考虑,走到了阳光下,这才将油纸撕下来,将罐子油纸撕开,里面潮湿,阳光照进灌底部。传出一股呛人的霉味。
我打了一个哈欠,发现罐子底部放着三根生锈的棺材钉,笑道:“估计就是你们三根怪物作祟。”将锄头和篮子收起来。把罐子拎起来,抱起了小贱就回家。
回到家里面,在院子里面张开了大锅,倒进去一些茶油,猛火烧起来,然后将罐子丢大锅里面,三根棺材钉也在里面猛烧。
小贱汪汪地叫起来,跛着腿来回叫唤。我从来没见过它这样子,怕它饿了,给弄了菜汤拌米饭,小贱还是不吃。最终还是母亲问道:“是不是遇到什么怪事,你没察觉出来,但是这小狗察觉出来了。”我回想一遍上午的过程,好像没什么纰漏,笑道:“可能是它被人打了,心里面不高兴,所以不吃饭。”
罐子啪啪两声就裂开,最后熄火把罐子和铁钉捞出来,连着大铁锅一起深埋在土里。
到了下午,陈铁匠过来找我:“我父亲没请道士做法事,怕晚上不易上山,所以让我过去帮忙镇一镇。”我道:“谭爷不是在吗?”陈铁匠道:“他就是个先生,你就不一样。”去了陈铁匠之后,我才明白原来把我叫来是谭爷的主意。
我原本把小贱带着,那点伤对它而言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但小贱死活都不肯出远门,我只有收拾罗盘玉尺,画了两张镇尸符,万一陈富贵有怨言不肯上山,到时候我就不客气了。
可能有人会问了,这陈富贵不是自己留遗愿不想火化吗,陈铁匠这么做就是按照他的遗愿才低调行事,没有请道士,等过一年,风声紧了,再补上不是一样的吗?怎么会不上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