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节
这时,于先生的父母和妻子才开始慌神,整天哭闹无比。于先生无奈,只好找了几个朋友,在深夜悄悄将儿子强行带出医院,送到机场飞去马尼拉。转机来到菲律宾南部,再用汽车拉到鬼王家里。鬼王施法之后,对于先生说已经来不及了,你儿子中的是某种菲律宾古代阴法,没猜错的话,就是被你搞死的那个降头师的师父,居住在菲律宾中西部卡拉棉岛的那位干的。
于先生大惊,哀求鬼王帮忙,鬼王称他的鬼王派独门心咒很强大,再加上于先生法力高深,要是在五六天以前,有很大机率能治好,但现在阴法已经侵入内脏,现在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如果用刀剖开肚皮,就能看到内脏尤其是肠子已经全都烂掉,神仙也救不了。
鬼王的这番话让于先生大哭不止,最后鬼王告诉他,如果能学得鬼王心咒,才有对抗那位降头师的能力,但鬼王派的规矩不能改,就是想学独门心咒,必须给自己的亲人落降。现在你儿子已经病入膏肓,最多活不过三五天,建议于先生现在就给自己的儿子落死降,也好让他少受折磨,同时也算是守了规矩,他立刻就可以把鬼王心咒教给于先生。
于先生异常愤怒,揪着鬼王的衣领要动手,被马来小伙拉开。鬼王并没生气,只是让于先生自己冷静。他儿子在鬼王家里停了两天,最后闻到儿子嘴里的呼吸都是腐败气味,说明内脏已烂。于先生流着泪,给自己儿子落了魂魄降,又给他一把刀,让他自己刺入心脏而死。
悲伤之极的于先生已经处于半疯状态,他当场用刀子剖开儿子肚腹,果然,里面全是溃烂得不成样子的肠胃。看到这场景,鬼王也没多说,更没食言,马上把鬼王派独门咒语传授给于先生,又告诉他使用的注意事项,和增强施法力度的办法,比如用域耶,同时又送给他一颗域耶,据说是几年前鬼王在和乱葬岗与降头师斗法时的胜利品。
火化掉儿子的骨灰,于先生带回国,家里已经乱成一团,父母妻子和亲戚看到小于只剩下骨灰,全都大惊,追问于先生怎么回事。于先生本来就是老实人,在儿子惨死后精神有些崩溃,糊里糊涂说了实话。
这下可炸了锅,那时候的中国人很多都不相信鬼神,也不信什么巫婆神汉一类的事,早就传言于先生在菲律宾出劳务的时候被巫师洗脑,专门骗人钱财,现在更是害死自己的儿子,于先生就这一个儿子,他父母视孙子为掌上明珠,现在老两口气得昏倒,亲戚也对他愤怒指责,于妻更是几乎要发疯,揪着于先生要他赔命。
第1066章 与世隔绝
最后,于妻告到法院,和于先生离了婚,从此音信全无。而于先生的父母也宣布跟这个头脑不正常的二儿子断绝关系,搬到大儿子家里居住。包括于先生大哥在内的所有亲戚和朋友也全都离他远远的,没一个愿意和他来往。
经历丧子之痛的于先生又众叛亲离,他整日痛哭不止,以泪洗面。痛定思痛,这一切都是那个住在什么岛的降头师所赐,于先生从达州飞回菲律宾,来到卡拉棉岛,暗中调查那位降头师。在找到目标之后,于先生隐约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经过努力回忆,他想起当初他在菲律宾马尼拉采购土特产的时候,在某大型商场里,曾经见过两次这个男人。因为对方的眼神阴冷,让他多看了几眼,所以还有印象。
很明显,这位降头师当时就在跟踪自己,并暗中在自己所购的某个食品中混入降头水。而回国后,他分配礼物着,儿子抢着挑了好几样并拿回自己房间,没有跟大家分享,这样一来,于先生的父母和妻子包括自己才幸免于难,而他儿子就倒霉了。
于先生没有用降头油,而是选择那名降头师在午夜给人施法的时候,直接用阴法攻击。那降头师法力很强,如果不是于先生掌握了鬼王心咒,再加上自己修法的天分,就不是七孔流血那么简单了。对方降头师更惨,操起木棒直接把施法的客户夫妻俩活活打死,于先生因为体力不支,只得趁机逃走,回到达州。
仇算是报了,虽然于先生不敢百分百肯定那位降头师非死即疯,但按常理判断,对方的下场不会太好。于先生已经没有任何亲人和朋友,那阵子他天天晚上做噩梦,不是梦到儿子手持尖刀,肚子裂开口子,烂肠一个劲往外冒,就是那名降头师又来找他斗法。
于先生越来越后悔,当时没能亲手杀掉那名降头师,但鬼王告诫过他,降头师只能用阴法来杀人,每搞死一个,目标阴灵的怨气反而会令自己所掌握的降头术更加有效,而身上纹刺的阴咒也能起到辅助作用。但要是用常规手段比如刀枪之类的,不但对自己的阴法没有任何提高,还会减弱阴法效果,所以非特殊情况,不能这样做。
为了躲避有可能的报复,于先生只好卖掉房子,从四川达州搬到近千公里之外的江西赣州,在龙南县买了那栋一楼的旧小区民房,以开旧书店为生。为了有可能得到关于那位降头师的情报,他不得不把自己的地址告诉鬼王,而鬼王非要知道这个地址,也无非是为了以后有可能会找于先生帮忙,毕竟这个人法力仅在自己之下,关键时刻还是用得着。
旧书店老板的平淡日子,整整过了八年,直到我和方刚为了救洪班而想尽办法找到于先生。
听到这里,我和方刚、登康才明白,为什么于先生这么沉默寡言,又非要躲在那个旧书店为生,而现在却卖掉房子,就是因为鬼王知道于先生的地址,他已经派“马来小伙”达卡弄死了登康的父亲,这个人什么事都干得出,为了不让登康和于先生联手对付自己,他完全能做出再暗中下手,先期搞死于先生的事。再各个击破,收拾登康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他妈的,说到底还不是因为给他帮忙赚钱,才结上仇的!”我恨恨地骂道。
方刚忽然问:“于先生,那……有个事情想请教你,但又怕你不想说。”
于先生说:“到这个地步,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方刚问:“当初那个曼谷商人方德荣的老婆,为什么能打动你,让你出山给方刚落死降?”其实这事我都有些忘了,没想到方刚还记得。
于先生沉默片刻,说:“那个方夫人,和我离婚的老婆长得很像,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死去的儿子,想起以前那个家来……”
原来是这样,我问:“那她是怎么找到你的呢?”于先生告诉我们,方夫人曾经去菲律宾找鬼王,让他出山行事,但鬼王绝不敢离开菲律宾。而鬼王以前曾经见过于先生的全家福,惊讶地发现方夫人长得和于妻特别像,以至于开始差点儿认错人。告诉方夫人这个情况之后,方夫人以重金诱惑,鬼王就把于先生的地址给卖了,这样方夫人才找到了他。
“哼,那个臭女人,我以为她的全部身家都被小白脸给骗光,没想到还能拿出重金!”方刚说。我说对鬼王来讲,重金的概念是不同的,估计几千美元也算。而方夫人再穷,变卖家产也能拿得出这些钱。
于先生喃喃地说:“她来找我,说上辈子和我有缘分,还可以跟我结婚,再生个儿子,长得肯定也会跟我死去的儿子一样……”看到他这样,我们心里都有些不忍,实在不想把他卷进去。
登康说:“于先生,你一直在躲我们,就是不想和鬼王发生冲突,可后来怎么又改主意了?”于先生说,他知道田七接到了达卡的威胁电话,知道鬼王不可能放过田七,哪怕有一丝可能性对自己不利。他对鬼王太熟悉了,在那家伙眼里,人的性命还不如老鼠。
“我躲了近十年,”于先生说,“就是不想让自己送命,可现在看来,这是多么可笑的事!真正想找到我的人,比如方夫人和你们,怎么都能找到,我的躲避完全无意义。”
听完于先生的讲述,我心情很复杂。身为降头师,居然都不愿意为了钱而给人随便落降头,他为数不多的出手,还是因为那个客户方夫人长得极像他前妻,因此想起了惨死的儿子。说实话,以前我还挺恨这个于先生,觉得他既然隐退那就别出山,凭什么出来就对我下手?可现在我却完全恨不起来,当然,那也是因为我没死在于先生手里。
方刚给我们三人分别倒了酒,说:“现在鬼王等于是对登康公开宣战了,之前阿赞巴登的事,他看来也是在忍耐,而现在已经打算下黑手。”
“为什么要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我不理解。方刚说,也许是就为保住鬼王这个名头,也许为了以后给再要收的徒弟们树立威信,好让他们听命于已。
我问:“始终不明白,这个鬼王为什么要订这么无理加白痴的规矩?学鬼王心咒之前,为什么必须要给自己的亲人落个死降,以此才能证明心黑手狠?”方刚摇摇头,表示也不知道。
于先生说:“降头师和阿赞最大的不同,是降头术是用来杀人的,很多人在成为降头师之前,都不太情愿给陌生人落降,尤其是落死降。这样的话,就算当上降头师,也不合格,阴法基本算是白学了。而真正的降头师要做到六亲不认,收钱就办事,不管目标是男是女,是善是恶。越高深的降头术,就越要做到这一点,否则学了也用不上。因为高深的法门,在传授过程中会耗费大量法力,如果对方学会之后又不怎么使用,那还不如不教。”
听了于先生的解释,我和方刚都点点头,算是明白了些。于先生又补充道:“鬼王订这个规矩,也应该是有私心的。如果降头师给自己家人落降,肯定会招致攻击,最后众叛亲离。这样一来,如果遇到什么紧要关头,基本就只有鬼王可以求助,他也算是变相切断了徒弟的退路。”
第1067章 老谢回家了
“原来是这样!”登康说,“我就说他肯定有私心,当初要不是我以阴法让我父亲精神错乱而被抓,还骗不过鬼王这个家伙呢。”
方刚说:“那时候你能把鬼王都给骗过去,也是够走运的。他为什么那时候不派出马来小伙达瓦,去马来西亚调查一番?”
登康回答:“肯定是那时候达瓦还没掌握阴法,只是个真正的助手兼厨师而已。”
边吃边聊当中,于先生终于同意和登康一起共同对付鬼王,方刚说:“你不同意也无法独善其身,鬼王既然能让达瓦给田七打电话并威胁,绝对不是简单的只想吓唬吓唬而已。凡是与此事有关的人,他都要暗中下手。幸好现在鬼王不知道田七在国内的住处,否则也没好。他知道你的藏身之处,肯定会找你麻烦。不过你现在已经把房子卖掉,正好去泰国,我们为你安排一个隐蔽的住处,保证没人能找得到。”
于先生点点头,这时我才想起沈阳的佛牌店,在网上能很容易就搜到我的信息,于是我马上掏出手机,给姐夫发去短信,让他将佛牌整理好,寄给在泰国披集的老谢,并且把佛牌店给关了。
姐夫回复问为什么,我怕他多事,就直接告诉他在泰国这边得罪了同行,可能会找我麻烦。姐夫以前听我说过鞍山那几个黑社会来沈阳砸店的事,只好照办。
我们四人从赣州回到南昌,再转机广州飞回泰国。在芭堤雅,方刚给他的一位好朋友打电话,让对方帮着在芭堤雅西部找一间旧公寓,不要太热闹,但也不能过于偏僻,至少要有两个卧室。等事情办妥之后,他开着车,照样用老套路先来到僻静公路行驶,确保无人跟踪,然后来到这处公寓,把于先生和登康都安顿在这里。
因为我们这些人都参与其中,所以这段时间我也不能再去表哥家,以免被鬼王的人盯上。我们四人共同在此公寓内落脚,这几天,大家都在研究如何对付鬼王,中午老谢接到老谢的电话,听到方刚问:“什么,鬼王的助手也给你打电话了?说什么?”
我和于先生、登康立刻警觉,都看着方刚的表情。他又说:“真他妈的,也威胁你了?这有个屁用,你又不是知情者……哼哼,看来我们三人在泰国已经算是有名,连鬼王都知道……你不用害怕,只要你不参与就没事,照样卖你的佛牌就行!你怕个屁?真他妈的胆子,都说了和你没有关系,怎么就是不信?”
方刚气急败坏地跟老谢在电话里说了半天,最后我让他把老谢叫到芭堤雅来,大家坐下面谈。老谢生怕被人盯上,非让方刚开车去BRT车站接不可。
次日上午,方刚把老谢接到公寓,他唉声叹气地对我们说,鬼王的助手在电话里很不客气,警告他不要插手此事,他一再保证根本就不知道,但达瓦仍然说,有机会肯定要去披集拜访他,到时候再细谈。
“王八蛋,真以为这个世界上谁都怕他鬼王?”登康恨恨地捶着桌子。其实,我们都知道鬼王并不只是简单的威胁,这是关系到他自己性命的大事,凡是和登康有紧密关系的人,恐怕都在他的下手范围之列:于先生、方刚、我、老谢……
方刚嘿嘿地笑:“你们猜他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打电话来?”于先生说不见得会打,但也许会直接来芭堤雅找你。方刚说看来我换地方还真换对了,要不然可能也像蒋姐那样,找人偷偷在我床底下放个什么引灵符,让我倒霉。
老谢对我们说:“我……我想回湖北去了。”我和方刚互相看看,说你不想再当牌商,钱已经赚够了吗?
“钱当然是永远也赚不够啊,”老谢无奈地表示,“可鬼王这家伙太可怕,我实在不想把命糊里糊涂地送到他手里。再说,那老娘们在仙桃总给我打电话,催我回去结婚,我心想早晚也得结,正好借这个机会回去操办,也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