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
这个权利中心由一个族长,四个长老组成,全部都是周氏人员,可以说这个组织是凌驾在当地政府之上的,大事小事全部都是他们说了算。我们去的时候,四个人正在商讨选新族长的事宜。
说明了来意,查文斌也说了自己的想法,不料对方先给我们来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来管我们的事儿,来吊丧的就改日再来,我们这儿正忙着呢。”
接着我们就被人哄了出去,想想也是,我们是谁?我们凭什么来管这摊子事儿。
回去的路上,那位邻居给我们透露了一个消息:“嘿,也不怪他们,谁叫这村子现在肥了呢,谁当上族长谁就拿下前面那块矿山的控制权。瞅见那河上排着队的船不?那都是来要煤的,顺着这河可以到长江,沿岸多少厂子都等着,都巴不得盼着老族长死呢。”
“为啥?他管得不好吗?”我问道。
“好,就是管的太好了!你看我们村里挨家挨户的但凡有年纪超过六十的,每人每年给五百块的红包,十六岁以下的孩子读书学费全归村里出。你们再看我们村里虽然偏,但是电灯却是全镇最早通的,家家户户都用自来水,这全部都是老族长一个人办的。他们那几个长老没有一个是好鸟,那是块肥缺,谁不盯着啊,以前老族长在,没人敢动那心思,我估计他这一走怕是要变天了啊。”
我爹看时间也不早了,就告别道:“谢谢大哥啊,那我们先走了,等哪天发丧了再来。”
回去的路上到了镇里中转,车票我都买好了,查文斌突然说道:“我不走了,你们先回去吧,我还得去看看。”
胖子一手摸向查文斌的额头道:“查爷,您这没抽风吧?”
“我说了,你们走吧,这事儿有古怪。”
胖子愣着脖子说道:“那你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本来没有,现在有了。”
“啥意思?”
查文斌摊开手掌我看到那是一张照片,黑白的,两边还给修成了锯齿状,那个时候的照片都这么修剪。
“哪儿来的?”我问道。
“方才在他们开会的地方,你们在和他们说话,我见墙上有个相框就多瞄了一眼然后就见到了这张照片。”查文斌把那张照片递给了我,那是一张合影,照片上站着三排人,最中间最显眼的地方是个老人,照片上写的是:一九八零年三月状元村煤矿剪彩开业纪念。
我不是很明白查文斌的意思,问道:“这张照片你弄来干嘛?”
“这照片上有个人我认识。”他指着第三排最左边的一个人说道:“这个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
“我了个去,查爷,您这跟我们说天书呢,这一溜子人脸都看不清您还认识?”
“一时半会儿跟你们说不清,总之这个人很危险,但是我知道的是一九七九年他就已经死了,据说是死在了甘肃,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看到他了。”
我知道,曾经有三年的时间里,查文斌和我们是分开的,他从未和我说过那三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真的不想他再次离开了,打心底里我把他当做自己的兄弟。
我劝他道:“如果没有太大的关系就算了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们走吧,这事儿和你们没有关系,我得去瞧个明白。”
“有麻烦你干嘛自己扛,找警察啊!真是。”胖子用手一指道:“瞧见没,对面就是派出所,您都说这是命案了,直接进去通报就行,闹不好真破了案还发您一面锦旗,上面绣着四个大字:警民一家!”
查文斌尴尬的笑了笑:“这是我的家事。”
我注意看了,他手指的那个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镜,在人群里虽然是在最角落站着,但是却格外显眼。
叶欢!这两个字查文斌终身都不会忘记,虽然马肃风临死都没告诉他是叶欢干的,但是查文斌依旧知道师傅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在野人屯的那场大火里,叶欢的手法让他震惊,那种差距不是一点半点,那行云流水般的施法节奏甚至强过巅峰期的马肃风,只是隔着老远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尸气。
后来到黑龙那,他也没见到过叶欢,曾经他问过狂风,对于那个人狂风只是摇头,他说他进来之后就没见过那个黑墨镜,那也是第一次看到。
真的不曾想到,叶欢会在这里出现。
“那行吧,既然你要留下,那我陪你。要不老头儿你自个儿先回去?我们呆两天……”
“文斌啊,你们仨里头就数你最懂事,现在也都大了,该放你们自由,不过扛不住的事情别人抗,这人的路还远着呢。”这是我那老头儿第一次说出这么有水平的话,看着他独自一个人踏上车厢,我怎么滴都觉得自己的眼眶里头有液体在打转……
见那车子都已经驶出了车站,胖子终于憋不住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道:“太他妈有才了!小忆,你这老头看不出还是个文化人啊!”
我也没替他兜着,顺着他的话接道:“那是,当年好赖也出过国。”
“哟,还出过进修过,咋没听你说过啊,去的哪国?欧洲还是美国?”
我没好气地说道:“朝鲜!”
胖子:“……”
第七十九章 祠堂里的路
溜回去的时候是偷偷摸摸的,别问我啥?用胖子的话说,这叫打草惊蛇。
夜里的状元村是寂静的,农村里多狗,胖子买了不少卤菜,这小子鬼点子多,只要遇到狗就往它身边丢块肉,不多时,差不多全村的狗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转悠了。
祠堂外面,胖子捂着自己的纸袋子,一个劲地挥手道:“去去去,多乎哉,不多也……”
“你他娘的还跟狗一般见识,全送出去得了。”
“说风凉话是吧,这大冬天的不搞两口烧刀子不得冻死,那光喝酒有毛意思,不得吃肉。你嘴里的是什么,咋不吐出来喂狗呢。”
查文斌给我们的话就是一个字:等!
等啥,等时间!
道士好像格外喜欢用子时这个时辰,也就是半夜十二点,要不然人怎么是常年和鬼打交道呢,那个点也就只剩下鬼在晃悠了。要说一般人在这鬼地方真呆不住,想想只隔着一道门里面几百口棺材跟码头集装箱一样整齐的码着,也就我们几个没心没肺的还能喝酒吃肉。
胖子那人喝多就话多,这不开始扯淡了:“查爷,这半夜里进去是不是会吵着人家?”
我抄起一个鸡腿往他嘴里塞去道:“不说屁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人这个点才刚刚起床呢,哦不对,应该是刚刚起棺!”
查文斌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对我和胖子说道:“进去之后,只找应该找的,这里面是供的都是他们的列祖列宗,就算是要闹腾也不至于出太大乱子。不过当人的面弄他们的子孙总是不对的,我们得把人给弄出来,白天的时候我见村口有个废弃的小屋子,离着那矿不远,孤零零的,咱把人弄那边去。”
胖子那嘴里就喷不出好话来:“弄?怎么弄?那玩意比屎还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