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那你都给谁看过?”吴聃问道:“最好想仔细点,想全面点。”
我见他这么严肃,也只好回忆这几个月的经历。看过这所谓的女娲石的,有杨问,赵羽,阮灵溪,再就是吴聃自己呗。如果说还有的话,那就是意外身亡的老赵了。
我将这些名字跟吴聃一说,他沉吟片刻,说道:“这石头里面有一些字迹,写的好像是生辰八字。有一种邪术,是将某个人的生辰石挂在别人身上,施法,然后这个人就必须要替石头的主人承担一些劫难,比如病痛,死亡等。”
“我擦,”我骂道:“这是谁会跟我这么大仇?”想想刚才我想起的那些名字里,也只有杨问这货嫌疑很大。于是我问吴聃,这人会不会是杨问?
吴聃摇头道:“虽然这生辰八字需要仔细核对才能算个仔细,但是我粗略推算了下,这生辰八字算出的,应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杨问这才多大?你不是说他才二十六岁么?”
“那不是他会是谁,其他人也不可能换走我的女娲石啊。”我更觉得疑惑。
吴聃沉吟道:“这石头先放我这里,你先回蚌埠,等过几天回来再说。我想想有什么办法破了他的邪法。”
我不放心地问了句:“师父,这玩意戴在我身上能有什么后果?”
吴聃将那石头收起来,淡然地说道:“应该不就是死就是重伤吧。”
“我靠,非死即伤?”我一听这话,额头出了一层冷汗:“那取下这石头就没事了么?”
吴聃撇撇嘴说道:“难说,最好是能知道这石头是谁给你偷着换掉的。”
我心想这我哪儿知道去啊,就算我怀疑杨问,他能承认么。正忧愁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阮灵溪来的电话。我这才如梦方醒,对吴聃说道:“师父,我先走了,赶火车,回来跟你聊这事儿。”
说着,我赶紧拖着包出了门。到了火车站见到等得不耐烦的阮灵溪,再看我们那趟车已经开始检票了。
阮灵溪跟我在站台上飞奔,一边跑一边骂道:“宋炎你这二货,都是你,这车都差点儿没坐上。你刚才干嘛呢?出门不会还要化妆吧?”
我气喘吁吁地说道:“累,累死了,先上车再说!”
终于的,我俩在火车出发前一秒冲上车去。列车员也被我俩吓了一跳。我扶着把手休息,觉得差点儿就跑抽过去了。但转眼看阮灵溪,却见她虽然也出了一头的汗,但明显神色比我轻松不少。想起刚才这货竟然跑在我前面半米处,不由有点郁闷:难道我还不如一个女人的体力?
“你不累么?我看你很轻松啊。”我问道。
阮灵溪嗤笑一声:“是你体力太差。”
“不对,不对不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刚才总觉得阮灵溪的身形有点似曾相识,现在一想,刚才阮灵溪的身形倒是很像我跟赵羽追丢的那个,所谓“女扮男装”会小腾挪的神秘围观者。
“你是不是会小腾挪?”我问道。
阮灵溪吃惊地看着我,啧啧说道:“难得啊,你还知道小腾挪。我当然会,我师父不仅是道学大师,也是武学大师。她懂不少失传的民间绝学呢。我这小腾挪也就练了个半瓶子晃荡,但是追上一般的人也很轻松。”
“这还真奇了啊,”我笑道:“前几天我也遇到个会小腾挪的,我跟赵羽俩人都没追上。”
阮灵溪有点惊讶:“那很难得了,小腾挪这功夫几乎绝迹。”
我心想,该不会就是你们巫山派的某个女人吧?但看那女人的背影,绝不可能是阮灵溪。身高和体态都不像。一个人就算再精通易容,习惯性的动作和某些特质很难掩盖。
等休息过来,找到位置坐下后,阮灵溪开始沉默。我知道她想起杜菲菲,心里肯定不会太高兴,但也不知怎么去哄女孩子,也便沉默下来,去看窗外变幻不定的风景。
铁轨两边的绿树,村庄,天上的流云。
看久了,蓦然地生出一种苍茫之感。
到了蚌埠警局后,我们再次见到逮捕到案的杜菲菲。不知是否我的错觉,这次见杜菲菲,从玻璃窗向里面看去,只觉得她憔悴苍白了许多,身上那种鬼气反而消遁了。
阮灵溪在审讯室门外徘徊半晌没进去,我知道她是近亲情怯。毕竟曾经是好到像亲姐妹一样的闺蜜,再见却是这种惨淡的境况。
我对阮灵溪说道:“我先去问她几个问题,你再进去吧。”阮灵溪点点头。
我推门而入,见杜菲菲正沉默地坐在桌前。见我进门,也只是抬头冷冷看了一眼而已。
“没想到我们再见会是这种情形。”我坐下来,心中由衷地感慨。
杜菲菲冷冷一笑:“我并不意外,但是我的仇人都死了,这就足够了。”
我皱眉道:“凤山村的那些村干部,是听了你们的建议,死在了罗刹鬼的召唤术下吧?杨问是不是也参与其中?”
杜菲菲摇头道:“都是我干的,跟他无关。你也见到我书房里的书,邪术是我研究的,人是我杀的。本来没死的张培良,后来也是我下降头将他吓死的。不只是如此,宋家村那座被人偶然发现的古棺材,里面曾经有一两只漆瑟和一箱子青铜人偶,后来被人贩卖到我手里,也是我转手卖出去的。罗真因此中邪,被鬼附身而死,后来死去的那四个女人和四个男人,都是因为人偶的诅咒。不懂驾驭那东西的人,都会死得很惨。”
“既然你知道这玩意是凶物,你为什么还要卖出去?!”我不由有些恼怒。
“为了赚钱而已,”杜菲菲冷冷说道:“我要打听仇人的消息,我要报仇,这些都需要钱。”
“何必呢。”我叹道。
杜菲菲冷笑道:“你觉得我为了报仇害了无辜么?我告诉你,王若英那种女人活该去死,她这妖婆杀了多少人?许一豪本身就是个变态,死了也就死了。刘超宗用尸体酿酒,打量我是瞎子不知道呢。我杀了他不也是除害么。”
“那老赵呢?!难道他就该死?他是不是也是你杀的?!”我怒道。
“老赵是谁?”杜菲菲皱眉道:“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老赵是我之前的师父,也是蚌埠市局的刑警,”我冷然道:“他封印了你让那些村干部召唤出的罗刹鬼,烧掉了害人的古棺材。可是却死在了祠堂里,而且也是手脚都被扭断的。难道不是你做的?”
“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杜菲菲冷冷说道:“我承认我杀了不少人,但是这个人我确实没有见过。”
“那么会不会是杨问做的?”我问道。
杜菲菲摇头道:“不可能,他对这些事情不知情。而且,他为什么要杀你师父呢?”
我有些愕然。老赵之死确实有疑点,也不能确定就是杨问下的手,但是,杜菲菲为何如此维护杨问?难道是——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杜菲菲已经怀孕这一事实。难道她为了肚子里未出生的小孩有人照顾,才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撇清杨问?
不无可能,我叹道。看来杜菲菲的孩子还真可能是杨问的。
我跟她再无任何好说,便喊了阮灵溪进来。两人四目相对,半晌无话,先流下眼泪来。
阮灵溪握住杜菲菲的手,哭道:“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