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西门无望说道:“我明白了,这次我一定仔细地查。”舒逸说道:“记住,同样的错误我不希望你再犯第二次。”西门无望狠狠地点了点头。
叶清寒感觉到了舒逸的可怕,虽然平时舒逸看上去很和善,脸上总是带着微笑,说话也相当的温柔,但一旦他做起事来,那种杀伐决断的气质,在他的身上显现无遗。
舒逸的电话响了,是小和尚打来的。
舒逸接听了电话:“喂,小和尚,有事吗?”电话那头,小和尚着急地说道:“先生,那小子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停地嚎哭,我叫了半天他都不开门。”
舒逸听了忙跳了起来,叶清寒说道:“出什么事了?”舒逸说道:“镇南方可能为他的父亲起卦了,一定是事情不妙。”叶清寒不解地说道:“那玩意能当真吗?”舒逸瞪了一眼叶清寒:“镇南方的卦很准。”
三人回到了椰海家,舒逸在镇南方的门外叫道:“南方,开门,你又在搞什么鬼?”房间里是镇南方的嚎哭,舒逸说道:“南方,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吧,别一个人闷着。快开门,听话。”舒逸劝了很久,镇南方才把门打开了,一双眼睛通红,哭得像泪人一般。
舒逸扶着他的肩膀,轻轻地说道:“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镇南方说道:“父亲正走水木流年,原本有木大运的帮扶之功,倒也还算是相安无事,但如今木与火搏,火旺而木衰,必遭大祸,而且今日是丁日,晚饭后又见有人牵羊过门,加上鸦鸣不已,老舒,父亲大限已经到了。”
舒逸楞住了,他并不置疑镇南方的断卦能力,只是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劝解镇南方。镇南方抬起头,木然地问道:“为什么,明明前几天我给父亲算过,虽然他有刑灾,却无大碍,为什么突然就变了呢?”
舒逸哪里回答得出他的这个问题,镇南方说道:“是我,一定是我所做的一切破了父亲的帮扶之功,是我害死了父亲。”舒逸一把将他抱住:“南方,这不怪你,这是他们欠下的债,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加倍的偿还。再有,一天没有证实你父亲有事,我们就不要放弃希望,好吗?”
镇南方靠在舒逸的肩膀上,再一次的哭了。
椰海等人看到这一幕,鼻子忍不住也酸涩起来,舒逸轻轻拍着镇南方的后背:“好了,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也许明天醒来你会发现自己的判断错了。”舒逸安慰着他说道。镇南方躺到了床上,静静地望着屋顶发呆,舒逸说道:“睡吧,别想太多了。”
然后让小和尚好好守着镇南方,其他人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岩领一直在远远地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他的眼神很复杂,脸上的表情也不断地幻变。当他看到大家都散了,他磕打着烟锅,抱着手在天井里仰着头,对着一轮明月看了半天,等到院子回复了宁静,他才轻轻向他所居住的小楼走去,他的隔壁,住着椰海。
叶清寒一直在暗处监视着他,舒逸可是交待过,椰海不能够出一丁点事情。
岩领走到椰海的门口,举起手,想要拍门,但手在空中停了半天,却没有落下去。大约几十秒钟过后,他把手放了下来,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走没有几步,他又停了下来,重新回到椰海的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椰海还没有睡,她的脑子里的两面很零乱,这些日子她所经历了太多,她理不出头绪来,她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样一回事。听到敲门的声音,椰海问道:“谁?”岩领小声地回答道:“我。”
椰海迟疑了几秒钟,还是把门打开了,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叫出来,她没想到过叫一声“父亲”对她来说会变得这样的沉重。岩领走了进来,转身扶住门板,左右看了看,确定外面没有人了,他才轻轻地关上门:“椰海,回去吧,回到单位上去,别再管这里的事情了,你管不了。”
椰海望着岩领,他有种错觉,这个人真是她的父亲。因为岩领的眼里有着关切,好像是怕椰海继续留在西明会有什么大危险一般。椰海盯着他的脸:“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岩领叹了一口气:“我不能说,你也别管是为什么,答应爸爸,赶紧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第五十章 隐瞒
清晨的阳光,柔柔地洒进了房间,透过树叶的缝隙,点点发金。
舒逸静静地坐在书桌面前,望着被阳光直射而无法遁形的尘埃,一支香烟在他右手的五指中舞蹈。他很享受清晨的这份宁静,他起得很早,这个姿势已经持续了将近四十分钟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舒逸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上的香烟直直地飞向他的嘴边,左手一翻,手中的火机闪出了火苗,舒逸点燃了香烟。
“进来!”舒逸说道。
叶清寒走了进来:“舒处,罗队长来了,想要见你。”舒逸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罗队长?哪个罗队长?”西门无望说道:“西明县警察局刑警队的罗副队长。”舒逸这才想起来:“哦,是他啊?他找我做什么?”叶清寒说道:“椰海母亲的案子有新进展。”舒逸说道:“怎么他们还在查?不是说这个案子由我们接手了吗?”
叶清寒说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他只是说有重要情况汇报,和椰海母亲的死有重大关系。”舒逸淡淡地笑了:“清寒,你猜猜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叶清寒摇了摇头,舒逸说道:“他要说的一定与西明警察局有关系,准确地说,他想让我们知道西明县警察局有问题。”叶清寒不知道舒逸为什么说得那么肯定,他望着舒逸,半天没有说话。
舒逸说道:“发什么楞,让他进来你不就知道了吗?”
罗勇走进了舒逸的房间,舒逸背对着门,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罗勇轻轻地叫道:“舒处!”舒逸像是没有听见,叶清寒走上前去,轻轻咳了一声:“舒处,罗队来了。”舒逸像上从沉思中惊醒:“哦,罗队来了?”他站了起来,走到罗勇的面前伸出手和他握了握:“罗队,来,坐坐!”
罗勇在椅子上坐下,他显得有些紧张,局促。舒逸抓起桌上的烟盒,递了支烟给罗勇,罗勇接过来点上,舒逸静静地坐着,一双眼睛望着罗勇,脸上挂着微笑。见罗勇吸了一口烟,舒逸才开口说道:“你很紧张,很焦虑,清寒,给罗队倒杯水,凉水。”罗勇吃惊地望着舒逸。
舒逸说道:“说吧,我知道你要和我说的事情很重要,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你和我们说了些什么。”罗勇接过叶清寒倒来的凉水,一口气把整整一碗水都喝完了。
舒逸左手抱在胸前,右手肘衬在左手上,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托住右边脸颊,一双眼睛眯缝着,望向罗勇。
罗勇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他说道:“舒处,我想了很久,觉得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罗勇的眼神有些飘浮,像在回忆,又像在思索。叶清寒等得有些着急,想要催他,舒逸横了他一眼,他忙咬住了嘴唇。
罗勇说道:“三天前的晚上,大概是凌晨一点多钟,在旧城云峰之巅的小树林里巡山的治安员听到一声惨叫,跑过去一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当时是刘局亲自带队出的现场,一见到男人的尸体,我便想到了椰海的母亲,两个人都是被匕首远距离射杀,而且都是从后背插入心脏。”
舒逸手放了下来,眼睛露出光芒:“死者的身份确认了吗?”罗勇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不过在死者的身上我找到这个玩意。”他从身上摸出一样东西,舒逸接过来一看,是一只罗盘,罗盘很小,直径最多七八公分。舒逸的心紧了一下,然后说道:“为什么不追查死者的身份?”
罗勇说道:“上面不让查,就这个,我还是偷偷藏起来的。”舒逸对叶清寒说道:“去,把镇南方叫来。”舒逸的心里有些担心,从罗勇的诉说来看,这个中年男子的年龄与镇南方的父亲极为相似,而这个罗盘,更让舒逸决定了猜测,加上镇南方昨晚起的那个卦,看来他的父亲真的出事了。
舒逸淡淡地问道:“你说的上面是谁?被害人的尸体在哪?”罗勇说道:“是刘局,他不仅不让我们继续调查,还警告当晚出警的所有人,不能够泄露一个字出去,不然不只是这份工作保不住,还会为自己惹上麻烦。至于尸体,当晚就送到了火葬场,火化了。”
舒逸终于坐不住了,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什么?怎么能够这么草率就把死者给火化了?”这里镇南方正好到了门口,听到舒逸的话,又看到舒逸手上的罗盘,他的情绪激动,几步冲上前来:“这是我父亲的东西,他的人呢?”
舒逸搂住他的肩膀:“小镇,冷静一点。”镇南方的双眼通红:“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舒逸把罗勇的话重复了一遍,镇南方楞住了,半晌他才说道:“骨灰呢?”罗勇这下明白过来了,这个男子极有可能是面前这个少年的父亲。罗勇说道:“舒处,你们放心吧,我一定想办法把死者,不,把镇先生的骨灰弄出来。”
镇南方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此刻的镇南方显得冷静得可怕。
他的声音很冷,他轻轻地问道:“我父亲身上是不是带着一笔巨额的现金?”这下轮到罗勇震惊了,这个案子的一切消息都是封锁的,况且男人身上有巨额现金的事情除了他和队里的一名刑警,就只有刘局知道,而这正是刘局要他们隐瞒这个案子的关键。
镇南方见罗勇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果然如此,我就说,父亲的运势怎么突然巨变,钱作怪啊。”罗勇不解地问道:“你是说凶手是图财?那么他为什么不取走死者身上的钱?”镇南方也不理他,自顾说道:“木能生火,火旺木燃,财旺身弱。哎,这是命,命啊!”
只有舒逸明白镇南方的话是什么意思,叶清寒和罗勇都是满头雾水。
镇南方望着舒逸,目光坚毅地说道:“老舒,我要为父亲报仇,我一定要找到凶手,让他为父亲偿命。”镇南方的声音冰冷,舒逸心里暗暗叫苦,镇南方的心里充满了仇恨,而这仇恨会不会让这个十六岁不到的少年的心性滑向地狱。
舒逸轻轻说道:“南方,别让仇恨蒙蔽了你的心。”镇南方静静地站在他的身旁,没有说话,只是他的眼神慢慢平和下来,舒逸拉住了他的手:“我答应你,一定不会放过凶手。”说完他望向罗勇:“你们到底找到多少现金?”罗勇说道:“二百万。”二百万,这确实是一笔巨款,但舒逸说什么也不相信刘局长会因为二百万元而把案子压下来,这背后一定有隐情。
罗勇自然不知道舒逸的心思,他说道:“刘局让我们别把钱的事情说出来,他说我和另一个警察一个人可以分五十万,剩下的一百万,落入他自己的口袋。不过我没有拿,虽然我并不富裕,但这样的钱不能拿,因为我有自己的底限。”
舒逸说道:“罗队,谢谢你,谢谢你能够把真相告诉我们,你回去后像平常一样,至于刘局叫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他如果坚持要你拿那笔钱,你就拿着,放心,钱的事情我会给你备案,这个案子以后不会给你惹任何的麻烦,不过有两件事情得麻烦你。”罗勇说道:“舒处,请讲。”
舒逸说道:“第一,你想办法把镇先生的骨灰送回来,第二,如果刘局那边有什么异常,包括他给你们下达什么不符合常理的命令,你立即通知我,这是我的电话。”舒逸拉过一张纸,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罗勇接过来小心收好:“放心吧,舒处,我今天就想办法把镇先生的骨灰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