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这事儿我之前听吃烧烤的小姑娘也说过。
  打那儿之后,就出现了鬼房租的事情。
  当然,并不是每个住进老巷子的人都会遇到,而是那种气运衰落到极点的人才会被收租。
  有人可能要问了,什么叫气运?
  气运,就是指人的运气和命数;活人积德行善,就可以提高自己的气运;反之,为祸作恶,哪怕你的八字生来再旺盛,也会慢慢被压下去。
  当然,这话我不太信,老祖宗都说了:好人不偿命,是祸害遗千年。
  那么鬼房租具体是个什么来历?据说以前老巷子楼里住了一对儿收破烂的夫妇。那对夫妇也够倒霉的,以前做过生意,摆了个煎饼摊,日子过的还算顺遂,但也不知是不是八字儿太差,总之霉运不断,渐渐的开始做什么事都不顺利,后来日子越发艰难,便从以前的新小区,搬到了便宜的老巷子楼里。
  怪事儿就发生了。
  租进去的第一天晚上,就来了个敲门的人,据说那人长了个秃顶,穿着很旧,神神叨叨的,自称是楼的主人,要收租。
  那对夫妻就来气了,租金白天就已经交了,这时候哪里冒出来的神经病,居然又跑来收租?现在运气不好,日子过得穷困潦倒,已经够来气的了,当即一腔怒火,将那收租的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人也不反驳,身影站在门外阴暗的走廊里,等那对夫妇骂完,又道:“我五天后再来收。”
  “神经病!”男主人骂了句,砰的关上房门。
  这事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遇到了神经有问题的流浪汉,接下来的几天照常收破烂。第三天的晚上,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隔着门,还有人问道:“房租准备好了吗?”
  两人那时候正在吃饭,老婆一听,抱怨道:“又是那个神经病,我们究竟是走了什么霉运。”丈夫哼了一声,心想既然是这人自己不识抬举,就不能怪自己拿他撒气了,他猛的打开门,准备把门外的神经病揍一顿,结果你猜怎么着?
  门一开,门口站了个浑身是血的人,脑袋的一半都没了,另一半的眼睛还直勾勾的盯着男主人,伸着血淋淋的手,说:“房租……”
  男的当时就被吓的心肌梗塞,一口气没上来,砰的倒地死了,女的也被吓晕过去,第二天就疯了。现在这个故事,就是那女人说的疯话。
  司机一边当故事讲,一边又扯到其它地方去了,我却觉得霎时间头皮发麻,脑门上直出冷汗。我想起来了,那个给我鬼合同的人。
  当时在保安室里,我付的是一半定金,因为当时钱没带够,那人说五天后来取,直到当天晚上来了个女房东,再一看鬼合同,我才知道自己撞邪了,因此这事儿也抛之脑后,而现在细细一算,今晚岂不刚好是第五天?
  夜色中,两边的路灯照的前路明亮,在这个繁华的城市里,即便是夜晚,也依旧灯火通明,但在这样明亮的环境中,我却觉得有些发毛。此刻已经离了老巷子楼,那鬼东西应该找不到我身上来,但此刻……那老头子还在那里呢!
  我要不要回去提醒他们?
  为什么我最近会接二连三遇到这样的事情?难道就如同那东北师傅所说,我的气运,已经低到极致了?那只嘼猫,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
  我只不过是下水救一个小孩儿,怎么会引出这么一大堆破事!
  第018章 登峰楼
  思索间,车已经到了豆腐家楼下。
  豆腐所在的小区也是一栋老楼,但好歹是近代建筑,比起阴森森的老巷子楼可好太多了。我俩下了车,站在小区门口,豆腐忍不住嘘了口气,道:“还是自己家好啊,总算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啊呸呸呸,大半夜的不提鬼,以后谁再跟我提鬼,我就操他八辈儿祖宗。”
  看样子,这小子这次是怕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给吓住了。
  可不是,几个小时前,我们就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嘼猫、白毛粽子,差点儿交待在里面,此刻站在楼下,看着外面亮堂的路灯,干净整洁的小区,顿时让我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估计谁也想不到,在深圳这样繁华的大都市里,每天人来人往的河道下,竟然还会有这样危机重重的地方,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
  我忍不住摸了摸放在豆腐怀里的东西,心想:看来以后走路得多注意脚下,没准儿下面就有个什么候墓王陵的。
  深圳,果然遍地都是黄金。
  到了家中,我俩身上都有些轻伤,此刻也不可能去医院,翻出家里的备用药,两人草草洗漱,呲牙咧嘴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便倒头睡了个昏天黑地。
  至于那鬼房租的事情,我虽然有心提醒那老头,但那三人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货,这么一想,便决定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想来当初那个疯女人都能活下来,这三人杀气重重,有道是人恶鬼怕,估计那鬼房租也不敢找到他们头上。
  我向来拿得起放得下,爷爷和我那死鬼老爸的照片忽然出现,确实让我疑窦重重,但这些事情过去已久,人死如灯灭,再追查也没有什么意义。
  能了解真相固然好,如果不能,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被那老头子牵着鼻子走。我可不是豆腐,这些年我别的没学会,唯一的收获,就是心肠练的比较硬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当天下午三点多,我和豆腐总算是睡了个好觉,两人起床饥肠辘辘。这些天饭食比较粗糙,此刻饿起来更是抓心捞肝的难受,豆腐急的在家里乱转,嘀咕道:“我之前剩的方便面去哪儿了,靠……”紧接着,他从桌子底下摸出了一个被咬的四分五裂的杯面桶,哀嚎道:“这可是我最喜欢的牛肉味,老鼠,老子要强奸你祖宗十八代。”
  我饿的难受,道:“行了行了,你就放过老鼠吧,人家活的也不容易,生命没有贵贱,老鼠也是有尊严的。你强奸它,生出来的崽是跟你姓还是跟老鼠姓?咱们这次大捞一笔,马上就要翻身农奴把歌唱,就别抠门了,走,老哥请你吃顿好的。”
  豆腐一听我请客就来劲儿,收拾收拾,去了附近一家新开的烤肉店。无烟平底烧烤盘,刷上薄油,将羊肉、牛肉等薄皮儿一一放上去,一会儿就熟。撒上椒盐面儿、孜然辣椒末,各种调料,香味儿四溢,吃的我们满嘴流油,差点儿没把舌头吞下去。
  我以前穷那会儿,最大的爱好就是吃,虽然没钱买,但对各种吃法很有研究,后来有钱了,忙着生意,对吃反而不讲究了。此时一番生死经历后,能坐下来安安心心,美滋滋的吃上一顿,实在是人生一大快事。
  待我们吃饱喝足,已经是下午的五点钟左右,回家才发现,或许是由于尸毒的原因,我身上忽然冒出了一些青斑,看着分外可怕。
  原本我是计划今天去深圳的古玩市场踩踩点儿,打探一下黑货的销路,但一见这情况,也不得不跑了趟医院。
  那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估计没见过尸毒,以为是某种皮肤病,给我开了些药,晚上一擦,瘢痕反而扩散的更厉害。
  饶是我向来临危不乱,这会儿也有些犯嘀咕了,不由想起了那老头,心说他既然能看出我中了尸毒,估计就有治疗的办法,看来明天还得到他所说的地址去一趟。
  第二天,我和豆腐早早起床,洗漱一新,去楼下的包子铺,点了三份包子,配着皮蛋葱花溜肉粥吃了个饱,便打车去了约定的地址。
  纸条上写着:深南东路新秀路古玩城207号登封楼
  豆腐道:“古玩城?这地方我没去过,你熟不熟?”由于爷爷以前挖蘑菇,经常会带一些墓里挖出的东西,行话管这叫‘明器’,明通冥,也就是从死人手里抢过来的东西。
  因此我小时候见的明器比较多,对古董也有些上心,后来事业有成时,得空了也会去古玩城逛一逛,对那边说熟不熟,但也能摸清几条主道。
  提起古玩城,大部分人会想起北京的潘家园或者琉璃厂,再不就是西安、洛阳几个著名的古玩街,但可能很少有人想到,在被称做“文化沙漠”的深圳,有一座全国规模最大、档次最高的民营古玩城。
  深圳这地方很特别,因为前身是个普通的小渔村,因此历史积淀不浓厚,这地方的人最大的特点就是有钱。有句打趣的话是这么说的:不到北京不知道自己官儿小,不到深圳不知道自己钱少。
  有了钱干什么?当然是发展文化,充充面子,所以全国最大的古玩城就在重金下修建成功了。
《鬼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