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节
我这时都愣了,倒不是说我被美杜莎的眼神吓得,反倒我从她这眼神中看到的是一种气愤,而且这眼神像极了我多年前的一个同事。
有次我跟同事借了五百块,说好一周后还,但我大大咧咧就把这事给忘了,以后见到那同事时他就是这副眼神。
我心说美杜莎我认识你个谁啊,这次要不是捉妖,我跟你压根就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你拿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
其实我这时还能有闲心瞎琢磨美杜莎就是因为我料定自己是安全的,毕竟美杜莎长得臃肿,我不信她这体型还能爬树。
可我真是错大发了,美杜莎嗷的叫了一嗓子后,她整个人跳着往树上一扑,接着就用她那双手爪子蹭蹭的爬起来。
她爬树的速度一点也不慢,就在我一分神之下,她已经爬到了树中间,甚至再往上爬一点点的话,她都能用她的手爪子摸到我的脚了。
我吓得直叫唤,甚至想也不想的就把身旁那一捆四个树棍都抱起来,对准美杜莎丢了下去。
美杜莎急忙往一旁避去,但她人毕竟在树上,行动不方便,一捆树棍没戳死她但是却把她身上好大一块肉皮给蹭了下去,鲜血也瞬间溢了出来。
这时我打心里再也乐观不起来了,一摸腰间把砍刀抽了出来。
我都有了必死的决心,想与美杜莎在树上一较长短。
巴图飞跑着向我这赶来,并且他嘴里好大喊着,“建军,别犯傻,跳到旁边的树上去。”
这片枯树林里,树与树的间距很密,我心说巴图这话倒有些道理。
在信任老巴的前提下,我临时改变了拼命的想法,把砍刀对准美杜莎一撇,随后就深吸几口气狠力向一旁扑了过去。
刚才在树上站着我还没什么感觉,但在这一跳的动作之下,我晕高症又犯了,我觉得自己心脏砰砰乱蹦,甚至眼前都有些花了,反正是多种不适感一综合,我人在半空气势就没了。
或许在理论上我是能跳到旁边树上的,但现在我却只能乱喊乱叫乱抓乱拽的往下落。
也该着我运气好,这么一扑腾我还真抓到了两根树枝,我急忙攥的死死的再不松开,就好像溺水者抓救命稻草一般。
“坚持住。”巴图的喊声又传入我的耳边,并且他离我这很近了。
我也想坚持,甚至我自身的力道也够,可坏就坏在这树枝不结实,刚撑不久它啪的一声就折了。
我吓得啊啊的叫唤着,现在这高度真要实打实的摔在地上,我保准能被摔成个植物人,就算美杜莎好心绕过我,我下半生也只能去军区医院跟那些植物人“前辈们”作伴了。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在我即将落地前的一刹那,巴图抱住了我。
我俩就像滚地葫芦一般,互相抱着滚出去老远,别看现在我身子骨都快散了架子,但好在滚动的力道把我落下那股冲劲抹消了差不多,我的命算是保住了。
看着我被摔得迷迷糊糊的,巴图狠狠掐了我一下给我提神,并喝道,“逃。”
我现在脑子转不过劲,在潜意识下机械般的爬起来向前跑去。
巴图气得使劲一推我,“反了。”
我应了一声,又接着转身跑。
这期间美杜莎正在下树,别看她上树挺快,但下树费劲,尤其她看着我俩即将逃走,气得连连阴嚎,之后她也不管不顾的一松手从树上跳了下来。
她离地至少还有五六米的距离,说白了就是小二层楼的高度,要是一般人这么跳的话,肯定能摔个外伤出来。
可美杜莎张着双臂就像大鹏展翅一般的落在地上,除了被震得一个踉跄外,一点事都没有。
巴图本来紧跟我后面逃跑,看到这场景后他突然止步停了下来,抽出他那把砍刀并借力原地打起了陀螺。
在螺旋力的带动下,他找准时机把砍刀撇了出去。
美杜莎吃过巴图这招的亏,至少现在她的秃顶就拜巴图所赐。
美杜莎妖叫一嗓子,吓的抱着脑袋向一旁躲去,砍刀打了个空,可这么一耽误下,我和巴图就有了充足的机会逃跑。
估计我是被吓着了,一口气跑出去老远,最后连巴图都快追不上我了。
“建军,停下,我们甩开美杜莎了。”巴图对我连连喊话。
我急忙停下脚步大口喘着气,但这时我还有些不放心的回头看看。
其实我这么做真的有点多余,巴图的眼睛耳朵都比我灵一块,美杜莎追没追来他比我有数。
我们稍作休息后就按照地图标记的找到了就近的一个休息点。
等填饱肚子我整个人也都精神了不少,我想了想跟巴图建议道,“老巴,咱们还是先想办法回西双版纳吧,让张建武搭个桥,咱们跟当地警方联系一下,看看捉妖的事怎么弄好。”
巴图没急着回我,皱着眉想了老半天,“建军,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这么想也对,只是我真有些不甘心。”
我心说这还有什么不甘心的,胡子他们别看是毒贩子,但也都是个顶个的爷们,他们五个人一起上还照样被美杜莎弄死了,咱们有命活到现在而且还能把美杜莎弄个秃顶就不错了。
我很严肃的把话又强调了一遍。
巴图没办法,最终跟我妥协了。
本来我的意思既然决定走了,那就赶早不赶晚,趁着美杜莎没追来我们赶紧启程。
而巴图却提了一个更好的建议出来,他拿出地图跟我分析,“建军,咱们这里太偏僻,我的意思明天一早咱们就赶路,只要再向南走二十里地,就能遇到缅甸通往西双版纳的客车,到时我们多说些可怜话恳求一下司机,保准能搭上顺路车。”
我一琢磨也是这个理儿,自己这双大脚板走路多累,坐着客车悠达的就回去了,虽然我俩现在身无分文,但这难不倒我,我手上那块上海表,换两张车票还不成问题。
就这样,我和巴图在休息点轮流睡觉熬到了天亮。
借着太阳射出的第一缕阳光,我们上路了。
二十里地不是个短距离,可我和巴图走了三个小时就完成了这段路途,随后我俩就跟个盲流子似的眼巴巴看着远方。
第一辆车出现了,我俩拼命的挥着手,可这可恶的司机压根瞧都不瞧我们一眼,一踩油门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