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在梦境中,母亲吓得想张口喝问那人是干啥的,想喝问那人跑咱家来有啥事。可是无论母亲如何张嘴,使尽浑身力气,想说的话却连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只见进院子里来的那个男人,大约三十来岁,穿着一身黑衣,不知为何却看不清他的面貌,哪怕母亲使劲睁眼去瞧,也看不清楚,就好似那人的脸上盖着一层迷雾一般。一个陌生男子突然闯进自个儿的家中,这并不是最让我母亲害怕的,其实最让我母亲感到害怕的是,那男人手上及脚上都锁着粗粗的铁链!
铁链比拇指还粗,黑乎乎的,他往前移动一步,锁在他脚上的铁链便在地上拖动一步,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母亲吓坏了,这种戴着手链脚锁之人哪会是好人呀,这不就是那种犯了死罪的死刑犯吗?是的,母亲虽然是女人,但是她却也并不是啥事都不知,像这种戴着手链脚锁除了死刑犯,一般的罪犯哪会戴这些。
母亲当时想大喊,可是却喊不出声儿,可跑,可是脚就好似长在地上了似的,根本移不开半步。就这样,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恐怖的男人对自己慢慢走来……
当男人拖着脚链来到母亲的面前,他便停了下来,然后发出一声非常阴冷的“嘻嘻”笑声,然后对着我母亲的肚子便撞了过来……
我母亲吓得大叫一声,只觉整个身体一凉,一个激灵从长椅上弹了起来!
惊醒之后,母亲这才发现刚才是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梦实在太恐怖了,致使母亲醒来后还发现自己整件衣衫都被冷汗湿透了。
母亲摸了摸刚才在梦中被男人撞击过的肚子,还好没有什么异常。这时,母亲才缓缓稳定了一下心神,心想这只不过是一个怪梦。可是就在母亲准备转身回内屋时,却惊恐的发现那院门不知何时竟已敞开着了!
这一回,母亲着实吓愣住了。她急忙大叫一声我父亲的名字,见无人应答,然后又跑到内屋去叫我父亲的名字,依旧无人应答,母亲这便知道我父亲没有回来,而那门……
想到这里,母亲便不由想起了之前刚做的那个恶梦,心想难道刚才的梦是真的?难道真有这么一个人来过自己家?想到害怕之处,母亲于是吓得抱头便往屋外跑,在邻居家等到天黑父亲回来时,这才随我父亲回家……
父亲见母亲像受惊了的样子,于是就问母亲发生了何事,母亲早就想找个人将心中的恐惧说出来,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将下午发生的怪事一下全抖了出来。
父亲听完后,并不认为这事有多可怕,他安慰母亲,说这只不过是个梦,而那门说不定是被哪家的小孩给推开的,叫母亲不要害怕。
父亲是男人,大大咧咧的,当然不会往深处去想,而母亲可不同,这事儿可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加之女人天生思想细腻,要她就这么将这事儿抛于脑后,她怎么做得到?
就这样,母亲一直对这怪事心存疑惑。而就这样没过两月,怪梦又再次降临了。这回还是我母亲,还是在院子里,还是不知不觉间便睡着了,依旧睡后做梦,梦中依旧是那个戴着手链脚锁的黑衣男子,唯一不同的是,此时那男子已在家中。
母亲一见到这个看不清容貌的男子,便吓得动弹不了,她知道自己又在做梦了,她想自己快点醒来,可是依旧同上回一样醒不来。只见那黑衣男人在自己家的院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咒骂什么似的,但是却隐隐约约的听不清楚。就这样骂了好一会儿,男人开始进内屋,母亲想跟过去,可是走不动,只得看着男人进自家的内屋。又过了好一会儿,男人出来了,只是出来时他手上抱着自家的储钱柜,出了屋便怒冲冲地往院外跑……
这个储钱柜不是很大,就是二十来厘米长的一个小木匣子,是外婆送给我母亲当嫁妆的,用来放木梳之类的事物,不过后来我母亲用它当储钱柜了。
见着那男人抱着自家的储钱柜往外跑,我母亲急得眼泪都哭了,可以说是又气又伤心,任谁眼睁睁的见到自己家的钱财被人拿走不伤心的?就在我母亲急的快昏过去时,梦醒了,母亲此时管不了这是不是梦,立即便往内屋跑,不过还好,木匣子尚在,东西也未丢。
就这样,母亲怀着我的时候隔三差五就会做类似的怪梦,到的后来父亲也做了相同的梦,梦境无非就是一个戴着手链脚锁之人,老往家里跑,要么在自家发怒咆哮,要么对着他们冷笑,要么从家里搬东西出去,把我父母折腾的心神不宁……
1950年的秋天,我终于出生了。在我快要出生的那两三个月,父母倒是没有再做那个怪梦,父母也以为这怪事算是完结了,可是就在我出生那天,再次发生了一件怪事,这件怪事更是差点使他们将我直接给丢到了河里……
第3章 老道入宅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我将要出生的那天下午,约摸着是午饭刚过不久的样子,家里突然来了一位道士。那道士当时大约四十来岁,穿着一身破旧的道服,站在我们家院外不断的往里张望。当时父亲正好在院子里做活,做到有这么一个道士总往自己家里瞧,于是便好奇的走了出去,问他:“道长您这是有啥事儿吗?”
那道士见引起了东家的注意,于是赶紧收回目光,摆摆手笑道:“没啥事,只是想来讨口水喝。”
父亲也算是个心善之人,而且当时那年月也不对如今人情那般冷漠,见道士只是想喝水,于是便邀他进入院子里,随的便去内屋倒了一杯水给那道士。
那道士接过水杯,倒也不急,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一小口小口的小嘬了起来,看那样子哪像是口渴的样子呀,就好似在自家的外院一般闲情逸致。
父亲见道士那不慌不急的样子,也不好摧他,于是便问起了他的来历。道士倒有问必答,说自己是一名茅山道士,江西人,姓张,走了十数年的江湖。不仅如此,他还一边小嘬着茶水,一边还跟我父亲讲起了他之前遇到过的稀奇古怪之事,听得我父亲拍案叫奇!
就这样一杯茶水便喝了大半个时辰,茶水喝完了,道士也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而是摸了摸肚子感概道:“一天没吃饿得慌,这话说的还真一点儿没错!”
说着这话的同时,还不忘转头对我父亲呵呵的笑了笑,那意思摆明了就是想告诉我父亲,他饿了,想吃饭了。
话说我父亲,当时他虽然觉得眼前这道士有些赖皮,但是他也明白这类行走江湖之人的难处与苦楚,再看到这道士一身破破烂烂的衣着打扮,知道这道士没有说假话,身无分文哪有不挨饿的道理。出于善心,于是父亲便对道士说:“我家也刚用饭不久,锅中还有些许剩饭,若是道长不嫌无菜下咽,我可以去为你盛来一碗。”
道士急忙点头说要得,要得,然后父亲便进内屋为其盛了一碗饭。
道士见父亲竟然果真给自己盛来了一碗白米饭,眼睛立马发直,接过饭碗便狼吞虎咽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赞道:“看来东家很是富足呐,竟然还有白米饭,嗯,好吃,谢谢东家……”
我父亲苦笑了一下,说:“道长见笑了,我家穷困潦倒,这白米饭也不是天天有的,这也是我媳妇吃完剩下的,呵呵。”
父亲并没有骗他,当时那个年月,要想天天吃到一碗白米饭,那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那时别说是白米饭了,就连红薯都不是每餐能有之。话说那天中午,我父亲自己也只是吃的南瓜稀饭哩,南瓜稀饭可并不是南瓜与白米煮的稀饭,而是南瓜与米糠熬的粥。这白米饭完全是因为母亲怀着身孕,为了补身体,这才有一餐没一餐的煮些米饭。
一碗白米饭没一会儿便吃光了,吃饱喝足,道士这时终于起身了。只不过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拍了拍衣服,看了一眼我们家的内屋,转头对我父亲说:“我见东家也是个心善之人,怒贫道嘴多,我看贵府冤怨之气逼人,定是有恶灵进了贵府呐。”
父亲陌名听到眼前的道士说这么晦气的话,脸色当下便拉了下来,心想这道士也太不知好歹了,我又是给他水喝,又是给他米饭吃,他不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睁着大眼说瞎话,这不摆明了还想骗我一笔法事费吗?
想到这里,我父亲脸色一冷:“道长莫怪,我家没有多余的钱请您作法,你还是去它处看看吧!”
那道士也不走,而是说:“呵呵,东家误会了,你若请贫道帮忙,贫道不收法事费,就当还你的一饭之恩。”
可是父亲还是不信自己家有恶灵,他看了眼道士,心想这道士肯定是担心晚上没饭吃,想在自家混饭吃,于是依旧拒绝道:“谢谢道长,只是我家里很是安好,并无道长所说的凶灵。”
父亲两次拒绝道士,那道士也不生气,他反而晃脑笑了起来:“哈哈,有没有凶灵我说了不算,得问你自个儿。贫道问你,你家是否每夜有响动?”
父亲一听这话,立马知道这道士果然是想在这自家混饭吃,因为自己家里根本没有任何响动。于是父亲摇头说没有。
道士眉头一皱,手上指决一掐,然后说:“宅子没响动?那……那这么说来贵府一定是有怀孕之女子!”
父亲一听这话,心里顿感惊奇,心想这臭道士怎么我家里有怀孕的人呢?要知道我母亲因为今天肚子不是很舒服,所以一直躺在内屋床上不曾出来,而这道士竟然这都能猜得出。父亲疑惑道:“我媳妇的确是怀着孕,不过这与恶灵也没啥关联呀?”
道士摇头说:“非也,非也,你若是同意的话,能否容我进屋去看上一眼?”
父亲见道士神神秘秘的,心想反正也只是让他进屋看一眼,并无什么大不了,我倒要看看这道士能说出个什么明堂来。想到这里,父亲便点头应了下来。
那道士进屋后,直接就朝我母亲的房间走了过去,就好似他知道我母亲就在那个房间似的。到了房间,他朝母亲肚子看了一眼,眉头一锁:“果然如我所料!”
父亲问他这话是何意思?而母亲也很疑惑,心想怎么突然跑进一个道士来了,而且还看着自己的肚子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呢?
道士说:“你媳妇的肚里怀的可是我所说的恶灵!”
这一下父亲想变脸发火了,这可是自己家盼来的小孩呀,怎么能容这臭道士说三道四的。可是就在父亲要发作之时,母亲却先开口了:“道长这话是什么意思呀?我怀的宝宝怎么会是恶灵呢?还望道长能指点迷津呐。”
道士指着我母亲的肚子说:“之前我在你们屋外便已发现你们家冤怨气逼人,如今看到你这肚子才知,原来那冤怨之气全是来自于你那肚中胎儿,唉,真是作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