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而就在我疑神疑鬼之时,忽然,我闻到了一股怪怪的味道。这种味道其实我早就闻到了,只是没有在意,因为这股异味并不浓,只是淡淡地,不太注意还闻不出来。不过如今我见眼下的公路并没有发现异常,这股淡淡的味道这才引起我的注意。
这种味道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说它香,其实不香,说它臭,它也并不全是臭,就是一种既有点淡淡的香味,又有点淡淡的腥臭味,百味渗杂,一时很难说清楚那种具体的味道。
我顺着飘散而来的异味往四周望去,接着我在不远处黑暗的公路边上,看到了一点红色的星星之火。那火真的很小,就好像是被人刚丢下的烟头。
不过现在已是半夜两点多钟,而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见到过一辆过往的车辆。若说是之前经过的车主扔下的烟头,那一准早已息灭,可是那亮着红色火点的东西不是烟头,那又会是什么呢?
心里好奇,于是我忙上前去查看,接着惊讶的发现那竟然是一柱燃着的香!
因为这里并不是城区,所以公路上也没有路灯,这香到底是什么用途一时我也看不太清楚,只是借着不算太亮的月光看清楚它如筷子一般长,但是却有拇指般粗。
我急忙对加油站,一直望着我这边的刘先生大喊着,叫他给我拿个手电过来。
没一会儿,刘先生急急忙忙送来一个手电,问我发现什么东西了。我也没有回话,接过手电急忙往地上那柱香照去,接着便看到那柱香果然大有明堂。
只见那柱香并不是普通的檀香,而是用画满符文的黄纸包着,一看到这东西就能让人知道它不简单。
刘先生自然也是第一次见过这种香,所以惊讶道:“先生,这……这香怎么这么怪呀,那外面包着符纸,这是什么香呀?”
我将插在地上的香拔出握在手中,用手电照了照香上面的符文,然后不由惊道:“这……这是引魂香!”
是的,等我看清楚香上面的符文后,我就认出了此物。所谓引魂香,自然就是用来引鬼招魂用的。认清此物之后,我着实是吃惊不小,因为这种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人能做出来的。
也许有些人会说,引魂香,这个不难吧?是的,中药材里面是有一味叫作“引魂香”的药材,但是我手中的这种用来引鬼招魂的香,可并非是用中药里面的那味“引魂香”的药才所制。
要制作引魂香,首先得找到七七四十九个人的顶心骨,将这四十九个人的顶心骨磨成粉末,然后混合松香、百合、檀木、童子尿、等九九八十一味药材,经过纯阳至刚之火——三昧真火烘干所制。这九九八十一味材料决非好凑,试想一下,要去取四十九个人的顶心骨,这得多难找?哪怕他是专门给死人搞解剖的,那也不能随意取死者的骨头呀,若是被死者家属发现,那岂会罢休?
这八十一味材料虽然难寻,但是只要有心去弄,多少还是能够凑得齐的,哪怕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要炼制这种引魂香,并不是只要凑齐这八十一种材料就行了,还需要用三味真火将这些材料哄干,而且使用这种引魂香的时候,还必须再用阴间之业火——冥火点燃!
三昧真火,就是指神火、精火和民火。所谓神火,自然得靠请神念咒请下来;而精火,就是得靠法师本身修习道法高深,然后利用精血化火;民火,就是指人本身的阳火。
你们会问,这些火容易弄到吗?其实神火、民火都比较容易,毕竟我就能弄出来,但是精火却使不出来,因为这毕竟跟自己的修习深浅有关,能使精火之人,都是有神通本事之高人。当然,这些东西虽然说起来很玄,又是神火,又是精血之火的,好似西游记似的,其实换成普通的说话,这也并不是说真正的火,而是一种正阳之气而已。神火,说的是上天之正阳,精火,说的是法阳,而民火,自然就是人身的阳气。这样解释的话兴许大家就会明白,原来这么简单啊。是的,就好比我们画符,靠的就是符法的正阳,还有就是祖师爷显灵附予的神阳,如此画出的符咒便可驱鬼镇妖。
而阴间之业火——冥火,对于真正有神通的高人来说,下去阴间一趟并不奇怪。
不过想到这里竟然有大神通的高人存在,我心里不由不安了起来,因为很明显,这引魂香一定是跟女鬼走不出去有关联的,也就是说,我如今在对付的是一个躲藏在暗中的高人,最起码比我厉害的术士!
“先生,这引魂香是起什么作用的呀?”刘先生自然不明白我心中的想法,他只是对这引魂香好奇。
我长呼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回道:“这种引魂香,可引鬼招魂,但更多是用此物来引导鬼魂按自己设定的路线行走。”
刘先生并不是傻子,能做生意的人自然脑子转得快,听完我的话,他立马就指着我身后的冥车惊诧道:“你……你是说她就是被这种香给控制的?”
我点点头。其实现在女鬼天天在这转悠的原因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被人控制的。不过那个人为什么要控制这个女鬼?为什么要把她控制在这个地方,这个倒是很让人疑惑不解的。
刘先生气愤着骂道:“这他妈的是哪个臭婊子干的呀,你就是要玩弄鬼魂,也不要牵连老子呀!靠,太缺德了!”
我无奈的苦笑了一下,对刘先生说:“唉,别骂了。这还真不知道是因为那人要害女鬼,而牵连了你,还是因为你的原因,所以害得那个女子困在这儿无家可归呢。”
刘先生听到我的话,愣住了,然后突然惊道:“先生,您是说有人要害我,所以这才弄个鬼魂来坏我生意?”
“我只是这样说,但具体是什么原因,还得再查看。”我摇了摇头,接着指着前方说:“现在既然被我们发现了引魂香,那么这一路上都会有的,我们只要顺着引魂香查去,自然就能知道那个暗中之人是谁!”
第9章 柳树有鬼
虽然那暗中之人很厉害,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还是决定管上一管。当然,这并不是说我不怕死,其实我也知道,如果那暗中之人发现了我,要对我不利,我还真可能不是人家的对手。但是正所谓有所为,有所不为,既然我从师父那学了这一身茅山术,那么除魔卫道,维护正义便责无旁贷。
如今眼下不仅刘先生受害,女鬼被困,还有一个心生邪念的法门中人利用妖法作怪。若没遇到此事尚罢了,如今被我撞见了,若是我就这样为了自己小命,而掉头离去,我想我也不好意思回去见张真人了。
所谓除魔卫道,说的并不只是斩妖除魔,而是指除去世间的邪气,护卫世间的正道,特别是那种利用法术害人的妖道,茅山派是很难容得下。这也是为何茅山派收取弟子会那样严格,想张真人七岁入山拜入茅山派门下,历时二十载方完成其师父对他的人品考察,这才传法于他,由此可见,茅山派对除魔卫道的理解,更多的是指人心上的正义与邪念。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茅山派宿仇也非常多,比如盗墓掘丘的搬山派、崂山派。茅山与搬山、崂山两派为宿仇,结仇原因因为年代久远,已经难以追溯,其实后人多是因为谋生过程中产生的冲突。因为茅山派人多以道士身份,巡游四方,以参赞红白喜事,看风水找坟地,看相算命等行为生,认为天命虽不可违却可变,所以最擅长利用墓穴改变他人命运。中土墓穴中的守墓机关,号称有半数为茅山弟子所创。而搬山、崂山道人惯于破坏墓葬取利,茅山弟子则要费尽心思研究如何不让人掘丘破运,而搬山、崂山弟子则要费尽心思研究如何破解机关阵法,一来二往三派中人死在对方手下不计其数,数千年岁月下来,仇恨之深,水火不容,集合江海也不可洗清。
当然,除了以上两派,其实茅山派也是降头、蛊术的宿敌。世人都知道,凡是不小心中了降头或者蛊术,只要找到茅山道士,那么便可化解无事。
扯得有点远了,言归正转,如今有心术不正的术士使用法术作怪,若是不解决的话,时间久了,刘先生的加油站关门倒闭事小,怕的就是女鬼化为怨魂厉鬼,到时这条公路上就不会如此宁静了,血光之灾必然连现!
所谓鬼之怨气,并不是所有鬼都是死之即有的,一般的人若是阳寿已尽,正终正寝,死后是不会存在怨气的,这类死者也不会对生人造成丝毫伤害,因为在他死前,早有鬼差前来将他魂魄拘入了地府之中。而那种枉死之人,比如车祸、意外而身亡的,他们虽然会带有一丝怨气,但是却也不会轻易害人,只是心中留有不甘心的怨怼。而最气最深者,自然就是那种被仇杀或自杀的鬼魂,他们一来是没有鬼差前来拘魂,二来他们也不会想着去地府报道,因为他们想着的是报仇!这两种鬼魂因为死前心中积存着很大的不甘或怨恨,所以死后也会不断积存,从而认为世人都是自己的仇敌,所以被这种鬼魂撞见,便会起害人之心。
当然,同理,如果眼下这位女鬼一直困在此处无法离去,那么必然会心生怨气,然后越积越深,从而害人泄恨!
那个利用法术控制女鬼的妖道虽然要找出来,但是眼下这个女鬼还是得先救她离开。我先叫刘先生稍等一会儿,然后走到女子面前,叫她下车,然后让她跟着我走。现在有引魂香在,所以鬼魂自己是走不出去的,因为引魂香会使鬼魂造成一种失去方向感的错觉,只有让她跟着我走,这样她才能不受引魂香的引导。
也许她这大半年来都在这里转,早已失去了信心吧,所以她很听我的话。下了车,接着便跟在了我身后,朝前方走去……
可是没走出十来步,女鬼就停了下来,满脸的惊恐的样子看着我,不敢前行一步。我很疑惑,于是叫她快点跟上,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再往前跨上一步。
我也不能去强行牵着她往前走,因为我是人,她是鬼,我身上的阳气还挺旺的,只要我一碰到她,她自然便会被阳火烧到,这样便会吓到她。当然,她也早一直能感觉到我身上的阳火,感觉得到离我太近会有危险,所以也是一直跟在我身后五六步开外。
看到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心想,难道这里有什么很重的阳气吗?于是我就问她,为什么不肯走了?女鬼说:“前面好热,有火,我怕!”
“有火?先生,她……她这是咋了,咋说糊话了呀?”刘先生好奇地问道。
我想了想,说:“这里肯定是设了什么局,或者是阵法之类的,要不然她不可能会说有火。”
刘先生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惊道:“阵法?这……这是真的?”
也许对于普通人来说,阵法这个词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必竟只有在神话的故事里才会见到过,玄之又玄。
其实在茅山术中就有着许多大阵小阵之法术,比如金罡阵、八卦两仪阵、七星八卦阵、九宫八卦阵、五行八卦阵、六合阵、北斗七星阵、奇门八卦阵、四象阵、七煞锁魂阵等等。
我没有过多的对刘先生解释,而是再次打开天眼,想看看这里到底是否真的有阵法,因为女鬼口中所说的“火”就是阳火,用天眼是能够看见的。
天眼一打开,四处一看,和之前一样,什么也没发现,周围虽然隐隐有阳气缠绕,但是那些阳气还没有刘先生和我自己身上的阳气足呢。
看到这里,我不由疑惑了,心里越发的觉得眼下的事情有些难办,因为对手太狡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