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王晨飞道:“如果真如材料所言,那么这个可能性反而更大,我们可以假设是日本兵知道了同盟国在黄泉眼上执行某项科学研究,所以派遣特种部队登岛,妄想获取科学资料,我父亲在无可奈何之下释放了那个危险,和鬼子们同归于尽,结果还有一个人得以生还,最后他成功地利用日本兵的登岛设备离开了黄泉眼。因为当时这片海域是在同盟国的掌控下的,否则也不会在这上面做实验,如果没有像船只这类专业的海上设备,靠游泳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游十几海里的距离。”
赵边城点头道:“您的这个推测太到位了,很有可能如此。而日本海军派出的两拨人都没了消息,他们自然不会轻易行动了。或是很有可能那个囚犯带走了岛上所有的科研资料,直接给了日本人,他们不需要再次冒险回来抢夺了,否则他们肯定还会再来。而这座岛上的人肯定没有生存的可能,更加不会有长成后的海龙王了。”
王晨飞道:“没错,一定是这样。我想这对你回去做检举材料是有很大帮助的。对了,你们当时上这座岛来翻死人尸体为了什么?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不就是一群日本鬼子吗?”
赵边城道:“做调查,自然要搞清楚所有细节,首先,我们要检查那些科学家身上是否有有价值的科研资料;其次,我们要查看鬼子骨骸上的伤口,因为我们也怀疑他们不是死于海龙王的攻击。道理很简单,以海龙王这种体积,一旦被它攻击了还能完整存在吗?还有一点就是我们想多弄出一些情况,迷惑巨鲸设备的人,否则就这么莫名其妙地上了黄泉眼,他们肯定要怀疑,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可能就不会拿出来了,这种做法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这下他们两帮人的一切打算我算是都明白了,心里替他们那个累啊。不过很难说赵边城他们这帮人有什么过错,如果真相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么他们现在正在做的就是一场正义的斗争,他们每个人都是斗士,值得我去尊敬和维护。不过面对如此复杂的一个局,我开始对其中的每一个人都产生了怀疑,他们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今天一天海龙王都没有出现,而孟洋他们还是牢牢地躲在地洞里没有出来。这晚上是我值夜,他们都睡了,我蹲在一个地方监视着那个地道的出口,因为虽然不需要提防海龙王了,但是对巨鲸设备的人还是不能放松警惕。
到了半夜,我昏昏入睡,瞌睡一个接着一个,忽然我听到了一阵咕咕的低鸣声,这一下就把我惊醒了,因为这是海龙王发出的特有的声音。难道它半夜上岸了?四下看去,没有树木遮蔽的海岛在月光下清清楚楚,并没有什么巨型生物,我不禁奇怪起来。因为声音就在我前方的不远处,我循声往前走去。到了一个隆起来的小土包前,只见那堆土不停地蠕动着,显然下面有东西。我想到那枚失踪的蛋,心情立刻激动起来,三下五除二扒开土堆,只见一个大约只有半米的小海龙王在土堆里翻腾着身子。
小海龙王光看身子比小鳄鱼要可爱很多,因为它的头是圆形的,看起来不像鳄鱼头那般具有攻击力,而且小海龙王的身子非常光滑,摸上去很舒服,不像鳄鱼皮疙疙瘩瘩,让人看着有些恶心。小海龙王踉踉跄跄地爬出土沟,努力地睁开眼睛,两道光立刻射在了我的身上。稍微迟疑了一会儿,它忽然昂着头咕咕叫了两声,一下窜到了我的身上,不停地用舌头舔着我的脸。我终于知道了海龙王是有舌头的,而且和狗舌头没有区别。
从生命的角度讲,无论哪个物种的新生儿睁开眼看到的第一张脸,它都会认为这是它的母亲。海龙王既然有狗的基因,首先从智商上来说相较于其他生物是很高了,它们是具有情感的,看来我莫名其妙地成了一条小海龙王的“母亲”。
它不停发出的咕咕叫声惊醒了所有人,大家都没想到居然能有一只小海龙王在我们面前被孵化出来。只见它慵懒地在我怀里趴着,像一条小狗,也像一个小孩,不过稍微重了点。但是和它母亲相比那是不可同日而语了,它时不时地还伸出舌头舔舔嘴巴鼻子,就像婴儿舔奶一般,有几分乖巧可爱。
王晨飞笑道:“幸亏是卵生生物,不需要喂奶,明天我们钓鱼喂它。”
海龙王的“作息”非常有规律,晚上一定踏踏实实睡觉,早上一定大清早就醒,醒了以后就是一天活蹦乱跳地玩到夜里。不过幼年时期的海龙王胆子非常小,海里面随便一条小鱼都能吓得它屁滚尿流地在海里乱游,经常逗得我们哈哈大笑。
不过它也是非常听话的一种生物,非常驯良,而且智商很高,基本和狗差不多。这么多人里面它可以分辨出我,并且基本就在我身边转悠,我钓鱼它就在我脚边趴着,我走它也走,甚至晚上睡觉它就趴在我的怀里。我终于明白了那个科学家的日记里,为什么对海龙王的字里行间都充满了爱的感觉,这种生物像极了婴儿,像婴儿那么可爱,像婴儿那么黏人。
就这么和谐地相处了七天。这七天大海龙王也始终没有露面,而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小海龙王生长周期似乎并不快,七天时间它居然一点也没有长大。不过有一帮人却等不及了,那就是巨鲸设备的人,他们在里面闷了七天,看来实在忍受不了了。当然他们谁先出来的我们并不知道,因为这些天我们渐渐放松了对他们的警惕,等他们举着枪对准我们的时候,我们没有任何办法。
西柏缴了我们余下的两把枪,对茉莉花道:“早看你是个叛徒,没想到还真是。”
幸好小海龙王入海了,现在它的胆子大了不少,知道自己捕食了,所以巨鲸设备的人并没有发现。赵边城道:“你们真要杀了我们?”
孟洋看了看早已苍夷满目的小岛道:“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王晨飞道:“它把这座岛毁了以后就再也没露面了,要不然我们早死了。”
孟洋道:“你们命不小啊,连海龙王都没能要了你们命,我们如果动手杀了你们,那命何以堪?”
我注意到马伟利好端端地站在他们那群人当中,看来王晨飞的推测一点都不错,他就是装疯在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研究,可是他做的究竟是哪些文章呢?
孟洋道:“不好意思,赵哥,你和我斗到现在就是为了搞清楚巨鲸设备上岛来的真实目的,不过我想你没有机会知道了,我们今天就回黄泉眼。那部电话其实并没有损坏,我只是接着你们的剧情发挥一下而已,不过我猜你们是没有机会回去了,祝你们在这座岛上能有好运!如果运气好,你们能在这里碰到迷航的货轮,咱们就此告别。”
虽然电话莫名其妙被破坏的结果我终于知道了,但最出乎我们意料的是,他们居然又要回黄泉眼去了。这是为什么呢?难道还嫌自己的命不够长?或是他们并不知道黄泉眼存在巨大的危险?那天我们可是实实在在听到了摄人魂魄的吼叫声,就凭这点也可以判断出黄泉眼确实不太平了。
总之一切都让人捉摸不透,孟洋他们似乎得意扬扬地上了两艘小船,向黄泉眼而去。赵边城道:“这帮孙子是真够孙子的,搞了半天电话居然是他们搞坏的,我一开始还怀疑是罗东想点子弄坏的。”
王晨飞道:“纠正你一下,不是弄坏了,而是他们做出了一种弄坏的假象而已,也就是说他们完全可以用卫星电话联络总部的人,而我们只有在这里等死了。”
赵边城道:“确实高明,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孟洋还是把该做的事情给做了,他们来这里肯定是获得了某种科研资料,回去就是用设备投入生产了。”
王晨飞道:“小赵,你那个同伴可还在岛上,孟洋他们要是回去了,他岂不是要遭毒手?”
赵边城道:“我不担心这小子,他比鬼都精明。你别看他好像很粗的样子,那是骗人的,你们知道在岛上他一直藏身在哪里吗?”
这也是我奇怪的,因为后来知道罗东其实一直在岛上,但是我们始终没有见过。黄泉眼上并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那么他是躲在哪里呢?想到这里便问道:“他究竟躲在哪个地方?”
赵边城道:“他就躲在棺材庙里。棺材庙的天花板与顶层之间有一个阁楼,这是我们发现的地方,如果没有这个空隙,我们也不敢实施这个计划。”
刘长运道:“可惜你们这个计划也不怎么样,只怕早就被孟洋发现了。”
赵边城道:“是吗,何以见得呢?”
刘长运道:“道理很简单,咱们一开始离开那座岛不就是因为上面怪事太多,不得不躲吗?可是这次他又回去了,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赵边城道:“你的意思是上这座岛本来就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只是正好借着这些事情过来,还可以不惹我们怀疑?”
刘长运道:“一点不错,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赵边城恨恨道:“这帮王八羔子,太狠毒了!本来我以为自己够能耍手段了,到头来是自己被别人耍得团团转呢。”
刘长运道:“从目前来看是这样。”
韩西城眉头一皱道:“我说你少说两句行吗?你小子可是也被他们抛弃在这里的,而且我们可没说接纳你了。”
刘长运道:“我从来没有做过缺德事情,问心无愧,况且现在大家都混到这份上还计较没用的东西,有意思吗?”
赵边城道:“你说得对,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他们做完研究后就可以通知自己的船来接他们了,而我们只能等死而已。既然这样,何必还要搞得这么难看呢?现在能在一起的都是缘分。”
刘长运道:“没想到最后害死我的居然是我的亲戚,看来世事难预料啊。”
赵边城道:“老刘,如果这次能回去,你愿不愿意帮我们指证巨鲸设备?”
刘长运吃了一惊道:“你想干什么?”
赵边城道:“怎么了,都到这份上你还想维护巨鲸设备啊?”
刘长运道:“那倒不是,咱们先抛开是不是能生还这个问题,就说你指证巨鲸设备,你掌握他的内幕了吗?连我都没有掌握,你知道的还能比我多?”
赵边城表情严肃地道:“我觉得你并不是一个坏人,但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不能不说和你的那门子亲戚有绝大的关系。你要还是想维护他们,我只能说你脑子有毛病,因为如果你能平安地回去,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你。我当然不可能比你了解的内幕更多,所以我需要你来说。”
刘长运道:“等回去了再说吧,现在咱们在这里只有等死的份儿。”
茉莉花突然道:“要不然咱们扎个竹排子吧?我们那里每个人都会扎竹排的,这里虽然没有竹子,但是有树。”
我们为这句话激动了好久,不过真去寻找树了才发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我们没有削树枝树干的工具。我们身上现在只有两把匕首,靠这东西把树干修整平了,根本没有可能,大家又丧气地坐在地上。过了没一会儿小海龙王从水里游了出来,快速向岸上跑来,我正要迎过去,海里面轰的一声大响,一股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大海龙王跟着它的孩子后面也上了岸。小海龙王似乎受了巨大的惊吓,跑到我面前,忽然高高跃起,窜入了我怀里,抖个不停。而大海龙王两步就走到我的面前,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叫声,头部倾斜,那对恐怖的眼珠子盯着我一动不动。
虽然我已经知道了这种生物其实性情非常温驯,不过真正面对它又是另一种心情,它可是能攻击潜艇的海龙王啊,谁也说不清它攻击潜艇时真正的目的。或许就是玩呢?不过现在看来它一点都不想和我玩,眼神里尽是凶光毕露,不用说一定是和它仅存的“骨肉”有关。不过悲哀的是小海龙王似乎一点没有认它“亲生母亲”的意思,而是靠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