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朱元璋剥皮的手段传给了他的子孙。他的第四个儿子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役,赶走了侄子建文帝,占了南京,对忠于建文帝的朝臣进行了残酷镇压,景清和胡闰都是被剥了皮的。景清刺杀朱棣未遂,被捕后骂不绝口,朱棣命令剥了他的皮,“草椟之,械系长安门”。胡闰是被缢杀的,然后用灰蠡水脱他的皮,剥下来,揎上草,悬挂在武功坊示众。明武宗正德七年(1512),赵鐩(赵疯子)谋反,兵败被俘,同时起事的陈翰、贾勉几、庞文宣、郭汉、宋禄、孙玉、朱仓、孙隆、张富、李隆、孙虎等共三十七人也先后被俘,一齐带到京师午门,朱厚燳下令把他们全部处死,并将为首的六人剥皮。当时法司官员启奏说对剥皮之刑曾有祖训让禁止,正德皇帝不听,又下令把剥下来的六人的皮制作成马鞍镫,他有时出行,就骑坐这备有人皮鞍的马。
  嘉靖年间,著名抗倭将领汤克宽率兵平定海寇,将海寇首领王艮俘获处死,把他的皮剥下来蒙作鼓面,叫“人皮鼓”。这鼓放在北固山佛院内,后世不少人都见过它。它的声音不如牛皮鼓响亮,据说因为人皮比牛皮纹理厚而没有牛皮结实,所以它的声音不如牛皮。明初洪武时,韩观任两广提督,杀人成性,曾剥人皮作成坐褥,这人皮剥得非常完整,耳目口鼻俱全,把它铺在座椅上,人脸正好在椅背上,头发披散在椅后,韩观升帐就坐着这人皮,以示威严。
  天启年间,魏忠贤擅政时也常用剥皮的手段。当时,“民间偶语,或触忠贤,辄被擒戮,甚至剥皮刲舌,所杀不可胜数。”而且,魏忠贤剥皮的方法非常奇特。有一天,某旅店里有五个人在一起饮酒,其中一个人说魏忠贤作恶多端,不久肯定会倒台。另外四人有的沉默不语,有的感到害怕,有的劝他说话要慎重,不然会招来灾祸。那人大声说:“魏忠贤虽然专横,他总不能把我剥皮,我怕什么!”当天夜里,众人都在熟睡,忽然门被推开,闯进来几个人,举着火把照了照每人的面孔,把那位说大话的逮走了。不一会,又把一同饮酒的另外四个人也逮了去,带到一处衙门,先捕的那人一丝不挂躺在那里,手和脚都钉在门板上,堂上高坐着一使衣装鲜丽的显官,正是魏忠贤。魏忠贤对四个人说:“这位说我不能剥他的皮,今天不妨试一试。”就命令手下入取来熔化的松香浇在那人身上,过一会松香冷却凝固,用锤子敲打,只见松香和人皮一齐脱掉,形成一幅完整的人的皮壳。那四个人吓得半死,魏忠贤对他们每人赏给五两银子压惊,把他们放走了。
  明末张献忠将人剥皮的事例很多。他的所作所为,实际上是对明朝统治者的虐政实行农民式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报复。他大概是因为亲眼看到了蓝玉被剥的人皮,所以他也对明朝的官员予以剥皮。他不仅使用了明朝皇帝曾经使用过的剥皮手段,而且还有不少独出心裁的花样。张献忠入蜀后动不动就拿人剥皮,而目大都是活剥。剥皮时,先从被剥者的后脖颈开刀,顺脊背往下到肛门割一道缝,然后把皮肤问两侧撕裂,背部和两臂之间撕离开肉的皮肤连在一起,左右张开,就像两只蝙蝠翅膀似的。这样被剥的人要等到一天多才能断气。如果被剥的人当场致命,行刑的人就要被处死。当时成都府彭县有个叫龚完敬的,本是崇祯十年(1637)进士,崇祯十六年(1643)因死了父亲回原籍守孝,张献忠占领成都后他表示降顺,被授予官职,但他心里不愿背叛明朝。张献忠想杀他,把他的仆人抓来问龚完敬每天在家中干什么。其中一个叫龚应登的仆人说,完敬每天五更时起床焚香祷告,不知祷告些什么,每天退朝回来只是叹气,不说一句话,过节时给祖宗绕纸后,记账单下只写乙酉字样,不书大西年号,等等。张献忠听到“不书大西年号”这一句,勃然大怒,喝令刀斧手把龚完敬拿下,推出朝门,活活剥皮,并把剥下的人皮揎上草,晓谕四方。龚完敬的弟弟龚完淳、龚完熙及家属婢仆共一百余人同日处死。
  张献忠的部下孙可望后来投降了南明,被永历帝朱由榔封为秦王。他也是个惯剥皮的能手。永历六年(即顺治九年,1652),孙可望杀了陈邦传,并剥下他的皮传示各地。御史李如月向永历帝弹劾他“擅杀勋将,无人臣礼”,永历帝不敢得罪孙可望,就打了李如月四十大板。孙可望的亲信张应科知道了,就向孙可望报告,孙可望大怒,立即命令张应科把李如月抓来剥皮。张应科遵命逮捕李如月,绑在朝门外,又准备了一筐石灰,一捆稻草,放在他面前。李如月问这是干什么用的,一个人告诉他:“这是揎你的草。”李月如叱骂道:“瞎眼的奴才!这草颗颗都是文章,节节都里忠肠!”不一会,张应科站住右边角门台阶上,传达孙可望的旨意,喝令李如月跪下,李如月又骂道:“我是朝廷命官,岂能跪听反贼的命令?”于是步行到中门,向永历帝居住的南宫行跪拜礼。张应科命令把李如月扒掉衣服,按倒在地上,用刀割开脊背的皮肤,直到臀部,李如月大叫道:“死得快活,浑身清凉!”又呼喊着孙可望的名字痛骂。剥皮剥到四肢时,把他的手和脚都砍断,再把他翻过来剥前胸的皮,这时李如月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了,仍能听得出是在骂人,直到最后砍断脖子时,李如月才死去。张应科又指使从人把李如月的皮用石灰渍干,用线缝好,中间塞满草,送到北城门通衢上悬挂起来。
第103节
  四百年前,审判官指着被剥去皮的工部侍郎,恶狠狠道:“想当年我被你父亲整得好不可怜,在水牢中得了严重的风湿病。亏你父亲有自知官场险恶,叫你不要踏入仕途。可是你不为官,我怎么将你父亲欠我的债讨回来?所以我派这位美人激发你的雄心壮志,激励你在仕途上放开手脚,为的就是抓住你的失误,将你父亲当初整我的手段十倍偿还!”
  工部侍郎低下头,看见地上的血正如映山红一样绽放,他努力地掀动嘴唇,问妻子道:“你当初来到我的破茅草屋里,就是为了让我当官,然后给我栽赃,让我承受剥皮的痛苦吗?”
  那个美丽的女人答道:“不错,当今皇上是和尚出身,他的父母就是因为贪官污吏的腐败才活活饿死。皇上最痛恨的就是贪官了,所以对贪官的惩罚加上了剥皮的酷刑。”
  工部侍郎背后的行刑人正用刨刀将皮肉分开,工部侍郎的牙齿咬得咕咕作响,不知道是因为痛苦,还是因为痛恨。
  审判官哈哈大笑道:“可是你不为官,怎么能得到剥皮的机会呢?”
  工部侍郎终于明白了,审判官就是他父亲以前的仇人政敌,女人则是这个审判官派来的“卧底”。
  ……
  “所以一个漂亮的女人突然对你表示好感,那一定不是桃花运,而是桃花劫!”马晋龙在带领我们赶往马中楚家时,给我们说了许多历史上关于剥皮的故事,最后总结出这么一句话来。
  马中楚默默的跟着我们,不吭声。
  马晋龙指着干儿子的脸道:“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一双眯眼、眼黑多于眼白、眼尾鱼纹多且上扬。天生就是脸带桃花。我早就提醒过你,在外要小心漂亮女人。”
  大胖子听了马晋龙的这番话,忍不住笑出声来。
  马晋龙对大胖子的笑声不满,斜眼问道:“你笑什么?”
  大胖子道:“您老人家说的话倒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什么话?”马晋龙没好气的问道。
  “一句歌词,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听者都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但是笑声立即嘎然而止。因为让马中楚命犯桃花的女人突然出现在我们眼前。那个女人显然比我们更惊讶。她似乎刚刚办完一件很费体力的事,胸口起伏不停,由于雨水的浸润,身上的衣服几近透明,桃红色的内衣若隐若现。
  马中楚呆了一下,忙问道:“你这是要干什么去?雨伞也不拿一把?”
  马晋龙冷笑道:“我看她不像是要干什么去,而是刚刚办完事情急着回去吧?”我们是在一个丫字形路口相遇的。我们,那个女人,马中楚的家分别在三个不同的方向。在去酒鬼的家里时遇到她,就让我十分惊讶了,如今在这个岔路遇到她,我更是惊讶不已。她为什么要在雨里慌里慌张的跑来跑去?她遗失了什么东西吗?还是真像马晋龙说的那样刚刚办完什么事情?我想不透。
  女人不回答马中楚,反而问道:“你们这么多人在一起,又是要到哪里去呢?”
  酒鬼毫不客气的说道:“我们就是来找你的,找你要……”
  爷爷打断酒鬼的话,挥手道:“你看看她,浑身淋得尽湿。我们还是到屋里了再说话吧。”
  几双贪婪的眼睛在女人的身上搜索了一阵,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这明明分为两派的人,极不融洽的合在一起,像马中楚家行进。酒鬼时不时用刀子一般锋利的目光看看女人,而马晋龙的目光中充满了不屑和高傲,马中楚的表情则像被雨水刷新干净了一样。大胖子和赤脚医生的目光没有那么锋利或驽钝,他们每走几步都要偷瞄一眼那个女人的桃红色部位。
  顺着山坡走了一段,马晋龙突然兴致大发,指着湾桥村的双乳峰,向大胖子介绍道:“我们湾桥村的风水好着呢。你到那山顶上往下看湾桥村,整个就像一尊仰卧的裸体女像。”
  大胖子立即从女人身上收回目光,咂了咂嘴,心不在焉道:“哦?”
  马晋龙并没有因为大胖子的冷淡反应降低热情,他滔滔不绝道:“还有更玄奇的呢。这个女像的下身部位有一个岩洞,这个岩洞深不可测,通十里八乡。”
  大胖子忙踮起脚来往山后看,急不可耐的问道:“洞在哪里?我在这里能看到吗?这还真是玄奇呢!”
  马晋龙见大胖子果然上钩,得意洋洋道:“你站在这里当然看不到的。就算它真是个女人,也不会轻易让你看到嘛。”说完,他用一向颇有意味的眼神看看马中楚和那个女人。
  马中楚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女人则咬住了嘴唇。
  大胖子的脚步变得轻快细碎,涎着脸问马晋龙道:“有人进去过那洞里没有?”
  马晋龙点头道:“村里有好事的人进去过,发现这地下洞里有多处钟乳石类美景,只是幽径艰难,大约走了五六里就因为返回。所以谁也不知道再到里面会有什么。这洞口呈河蚌微开形状。从这洞口流出的地下水终年不断,浇灌着湾桥村的千亩良田。”
  大胖子兴奋道:“呈河蚌微开形状,还终年流水?哈哈,真是绝了啊!太像了,太像了!”可是像什么他又不说出来。
  爷爷感兴趣道:“我只听说这里的风水地形像个女人,但是没有听说过还有地下洞。”
  马晋龙笑道:“由于那里的草长势很好,将洞口掩盖起来,所以外村的人很少知道。本村有些没有进去过的人也不相信呢。”
  大胖子搓着巴掌道:“洞口还有草呢?哈哈,我真该过去摸一摸那草,应该跟其他草有不一样的感觉吧!”他那一只黑白分明、一只混混沌沌的眼睛又不自觉的瞟向咬着嘴唇的女人。
第104节
  大胖子说的话,其实马传香也说过,并且说过无数遍。
  马传香对酒鬼买来的媳妇说起湾桥村的风水时,那个买来的女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哪有这样巧的事!像一个女人的身体也就罢了,哪里还能在那个部位长出一个仙人洞来?打死我也不相信。”买来的女人脸色羞红道。
  马传香并不善罢甘休,涎着脸道:“嫂子,我说的是真话呢。我还特意去摸过那洞口的草,跟其他地方的野草就是不一样。”
  买来的女人听不下去了,慌忙弯腰去提那个有着一个凹痕的水壶。那个凹痕是马传香上次不小心留下的。
  马传香左看右看,见酒鬼家前没有行人,便大了胆子挑逗女人道:“是真的呢。那些草呀,柔顺得很,没有倒刺。”
  买来的女人也害怕似的看了看屋外,脸如红炭一般又红又烫,“传香哥,你就不怕别人听了笑话你?”
《剥皮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