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我又问冯师兄:“那,我师父和师伯谁更厉害?”
冯师兄还是笑着说道:“这种事说不好的。你和柴师叔这一支,所有术法的催动,靠的是常年修行得来的念力,修行的时间越长、道行越精纯,术法的威力就越大。可阴支则是靠借力,这一支的术法大多是速成,但论威力,受环境的影响很大。包括阴支传下来的那些法器,大多也是靠借外力来催动的,除了招魂幡。”
说到这,冯师兄顿了顿,又接着对我说:“其实张小攀这个案子,我觉得和赵宗典应该没有直接关系。对于罗有方这个徒弟,他应该并不信任,甚至可以说是提防了。你入行的时候赵宗典之所以要将艮字幡送给你,我想,他大概是要你守住那支幡,避免它落在罗有方手里,不过这都是我的推测,事情究竟是怎么样,只有赵宗典自己能说清楚。”
“罗有方不是我师伯的徒弟吗?我师伯如果不想把招魂幡交给他,难道他还能抢?”我有些不解地问冯师兄。
我以为,师徒之间的关系,全都应该像我和我师父这样。
冯师兄摇头:“尽管罗有方是赵宗典的弟子,但没人承认他是寄魂庄的人,恐怕连赵宗典自己都不会承认。所以你也不能用看待寄魂庄门人的眼光去看待他。其实我一直觉得奇怪,以赵宗典的性子,在有俊师弟死后,应该不会再收弟子了。而且之前我和师叔调查过罗有方这个人,他很神秘,几乎查不到关于他的资料,只知道他前两年他在内地冒充港商,又在香港冒充陆商,骗了不少钱。按理来说,他骗来的那些钱,早就够他吃一辈子了,可他还是一直在诈骗,也不知道他弄这么多钱想干什么。不管他想干什么吧,总归是心术不正,像这样的弟子,赵宗典原本是决计不会收的。他和罗有方之间的关系,恐怕也不是师徒这么简单。”
这时候梁厚载在后面问了一句:“抓不到他吗?”
冯师兄显得有些无奈:“已经发了通缉令,包括很多道门的同行也在找他,可就只抓不住他。其实这才是最让我不理解的地方,罗有方就算本事再大,按说我们布下了天罗地也很难逃掉的,所以我一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在他背后,好像还有一些人在接应他。”
警局离我住的地方不远,就在冯师兄说话的这段时间,车已经开进了家属院的大门。
其实我本来还想打听一下张有俊的事,可这时候我看见我爸妈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候,就感觉心里突然紧了一下,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一开车门,我妈就跑了过来,抓着我的手,很紧张地问我:“怎着了这是,怎么还进局子里去了?咋回事啊?”
我妈说话的时候,一双眼还是红红的,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了,如果说实话,我怕我妈会生气,可看她现在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再骗她。
第七十一章 翡翠山庄
还是我冯师兄在旁边说:“是这样,昨天晚上碰到一个案子,需要有道他们两个配合我调查一下。也怪我,当时也是看天太晚了,就没好意人,只有到了每年的这个时候,客人才源源不断地来。”
庄师兄朝园子里观望了一会,才反过头来对我们说:“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咱们别在这吃饭了,直接去鬼市吧。”
之后,庄师兄和冯师兄就带着我和梁厚载,绕过饭庄的正门,踏上了一条很隐蔽的小路。
直到饭庄渐渐消失在林海尽头的时候,庄师兄才对我说:“今年的大市非比寻常,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你和厚载在鬼市里走动的时候,要小心一点。”
我对庄师兄点了点头,可心里还在琢磨着他说的非比寻常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这可是我第一次来鬼市,鬼市平时是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今年又是怎样的非比寻常,我就更想不明白了。
在小路的尽头,又是一大片葱翠的竹林,这片竹林和寄魂庄外的那片一样,里面也做过特殊的布置。
我紧紧拉着梁厚载,怕他走丢了。每走一段路,我也会和两位师兄一起朝身后看,在寄魂庄的竹林里,只要走对了路,回头就能看到一个刀锋似的山体,但在这个地方,身后的路标则换成了饭庄中最高的一棵古松。
我们和饭庄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远,每次回头看的时候,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树影。
也是庄师兄告诉,那棵古松就是这座山的山神,也是翡翠山庄里的守门人。
我问庄师兄:“那棵树,真的是神仙吗?”
庄师兄却摇头:“说它是山神,只是因为它有灵性,在唐代中期的时候,寄魂庄门人认为,灵性就是天地间的一种神性,这棵树是山神的说法,也就是从那个时候流传下来的。”
出了竹林,不远处就是一条干枯的河道,这条河道很宽、很深,在它干枯之后,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沟壑,就横在两座山之间。
在河道上方是一座狭长的吊桥,桥头支一个简单的棚子,我师父就坐在棚子下,一个人欣赏着山里的风景,惬意地喝着茶。
当我们来到桥边的时候,师父也没有回头看我们一眼,只是喊了一声:“来者何人啊?”
我师父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刻意将声音拖得很长。
庄师兄走过去,朝我师父抱了抱拳,很恭敬地说:“柴师叔,是我。”
这时我师父才转过头来看我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我师父就笑了。
我师父就是这样,每次和我分离上几天,他就会想我,再见到我的时候脸上都是满满的笑容,可这种笑容绝对持续不了一分钟。
这次也一样,师父对着我笑了一会,立刻就变了一张嘴脸,问我:“作业带了吗?”
我赶紧点了点头,露出背上的书包给师父看。
第七十二章 密道
之后我师父就不理我了,对庄师兄说:“大部分人都到齐了,你带着有道他们去镇门堂吧。”
庄师兄朝我师父抱了抱拳,就带着我们朝桥边走。
我路过桥边的时候,还问师父:“师父,你不一起走吗?”
师父点上了旱烟,一边对我说:“我要在这里守着,咱们守正一脉,在古代,就是寄魂庄的门丁。看家护院这种事,到现在也是咱们的责任。呵呵,再过个几年,看着这条路的,就是你喽。”
师父说话的时候,还特意指了指我身后一条小路,这条路并不通往我们之前走过的那片竹林,而是直接通往饭庄方向的。
我就问师父:“每次有人过来的时候,都要说那种话吗?”
我师父一口烟含在嘴里,愣愣地问我:“什么话?”
我说:“就是,来者何人那句。”
师父这才点了点头:“对了,要说的。每次有人过来的时候,都要喊这句话,再检查一下他们身上的魂票,鬼市这地方,只有手持魂票的人才能进。”
其实我也没别的意人们走的,寄魂庄内部的人就是要走密道,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再说了,如果咱们走吊桥的话,厚载可能要撑不住的。”
我很不解地对梁厚载说:“走个吊桥而已嘛,有什么撑得住撑不住的。”
当我说到“吊桥”这两个字的时候,梁厚载的表情突然变得很复杂,脸色还微微有些发白。
也就是从这时候开始,我才知道梁厚载有恐高的毛病,包括他害怕坐飞机,也是恐高症在作祟。
跟着庄师兄走了一会,我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了流水声,庄师兄说了句“应该到了。”就再次来到石墙边,又朝我招了招手:“有道,那里就是前市了。”
我凑到庄师兄身边的时候,才发现在这道墙上镶着一块颜色很暗的玻璃。